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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波詭譎的無際上空與白浪滔天相連,看不清哪裡是天哪裡是地。
一條黑色巨龍捉波戲浪,又被浪頭所覆。大雨瓢潑,電閃雷鳴,它們追著巨龍,不休不止......
初畫緩緩醒來,心想不妙,今日怎睡得這樣沉?她望向他床榻的方向,想著他今日怎如此好心,沒有吵醒她。此時,他是上朝去了嗎,還是......
這時,她突然聽到帳內一聲極盡忍耐的痛苦悶哼。她慌忙前去,眼見手指就要碰到簾帳,就聽裡面一聲大喝:“別過來,出去!”
“王上?王上你怎麼了?王上!”
初畫被嚇得手一縮,卻站著沒有動。
“快出去!”
“王上是哪裡不舒服嗎?我,我去叫人!”
初畫慌了,他不應是無所不能的嗎?如今這境況,她一個瞎女,能怎麼辦?偌大的臨淵宮,她從未走出去過,又當如何求救?求救於誰?
“不用!本王讓你出去,你聽不懂嗎?”
“滾!”
初畫嚇得又是一個哆嗦,只好呆呆地心慌意亂地出了門。
她剛踏出門檻,就聽身後“咣噹”一聲。她反身去推,門卻無論如何都打不開,她知道這是他下了咒法。
“啊!”
“王上!”你怎麼樣?我能怎麼辦?怎麼幫你......
初畫被嚇得六神無主,無力感更是侵襲著她的四肢百骸。她一介凡人,如何拯救如神一般的存在?她原先一心想逃離,如今才知道,他如她頭頂的天,天若塌了,她又能去到哪裡?
不知過去了多久,殿內安靜極了,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初畫試著推門,門竟無聲開啟了。她急忙摸到步離塵的床前,想掀開簾幔,卻又想起什麼似的,忽然收住手,只是輕輕試探著喚:“王上?”
沒有等到回答。
又過了片刻,初畫終是忍耐不住:“王上,你在裡面嗎?你要是再不應,我就掀開了!”
“吵什麼!”一聲虛脫又不失慣有威嚴的聲音傳來,隨之帳簾緩緩開啟。
“王上,你沒事吧?我......嚇壞了!”
步離塵抬眼望去,她那一雙眼睛又紅又腫。
“待本王死了,你再如此哭也不遲!”
步離塵掙扎起身卻沒有做到。
初畫聽到聲響忙湊上去,卻摸到他的內衫如同水洗一般,同時聽到一聲悶哼。她連忙移開手指,而手指上黏膩的觸感讓她不由將手湊近鼻頭,那是一股血腥的味道。
“王上,你流血了!是我不小心,對不起,對不起!”
“別一驚一乍的,去給本王拿件換洗衣裳。”
“嗯,王上你先躺好,我馬上回來!”
她剛走又頓住了:“王上,你那傷,不用上藥包紮嗎?”
“本王這傷,尋常丹藥根本無濟於事,不如不用。”
初畫沒有再說什麼,回來的時候,手中除了步離塵的衣物,還有......
這堂堂王上寢殿,竟連繃帶藥箱之類的物件都沒有,也或許是她太笨尋而不得,情急之下,初畫撕了自己的衣裙,還望他不嫌棄才好。
一個什麼都看不見的女人,給一個虛弱負傷的男人換衣穿衣,真是一項莫大的工程。
“王上,我扶你起來!”
她真的太瘦了,就這簡單的動作,似乎已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看到她額上的薄汗,氣息微喘,面若桃花。此時似乎正思量著,下一步該如何動作。
“還要本王繼續這樣黏膩沾身下去?”
“不,不......”
她似乎終下決心從何處入手,抖抖索索小心翼翼去解他內衫的帶子。其實她又不是第一次碰觸他的身體,可他那時支使她搓背卻和此時境況完全不同。她那時負著氣,全當他是一塊健壯精瘦的豬肉,力道輕重不論,胡亂應付。但現在他受著傷,她唯恐弄疼了他,輕手輕腳都還來不及。
帶子解開後,她咬牙,索性一手攬住他的後背,另一手從脖頸撫進去,試圖將衣衫從上至下順下來。但她的手剛觸到,立即被燙到一般想縮回手,卻被他牢牢抓住。
“王上,你燙得要命,這不醫治怎麼能行?”
“沒事,你,繼續。”
初畫狠狠心,聽話照做,將手一換,把另一邊衣衫也褪將下來。
“王上,若不是因我失了火靈草,你是不是便不用如此受罪了。”
初畫說完,眼淚又流了下來。
素來知道她淚淺,沒想到竟是這樣多。他向來厭煩旁人哭哭啼啼,今日卻沒有生出絲毫不耐來。
“那火靈草雖珍稀,卻也只頂一時之用。畢竟我這......”畢竟他入淵底九死一生,次次不同。
“算了,本王何須你這凡人女子憂心,把眼淚收起來。”
“那,王上,至少,至少將傷口包紮一下吧。”
他看了看她手上的布條,終是吐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