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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婉兒攙扶著林淵回到客棧，打來一盆水給林淵洗臉。
【化靈袋】裡肉包耐不住寂寞自己鑽出袋子，見林淵滿眼疲憊神色，小傢伙乖巧地趴在林淵身邊蹭了蹭手背，關切地看著林淵。
“放心吧，我沒事，怎麼，擔心我死了沒人給你買雞吃啊？”林淵擼了擼肉包的腦袋，寵溺地說。
“你還是關心關心你自己吧，你當時的樣子嚇死我了，多虧了那個叫楊間的乞丐，要不然妖市恐怕早就血流成河了。”
“我真有這麼厲害？”林淵笑道。
“你可別自作多情了，我是說你的血流成河，這可是在妖市，誰知道藏著什麼妖魔鬼怪。”
林淵怔怔出神，回想方才那個叫楊間的落魄漢子。
原本以為他只是個混跡妖市貪酒好色，只知道謀一時之快的潦倒乞丐。
可當他用一柄木刀揮出“鬼影訣”時，林淵徹底愣住了。
妖市中果然藏龍臥虎。
可這一切似乎偶然，但又都極為巧合，在這裡遇到他。
“這玉佩要不然你還是......”趙婉兒低聲說到一半停住，猶豫地望著林淵。
趙婉兒是覺得林淵迷亂心智都是因為自己送的這塊玉佩，心生內疚，可又不知從何開口。
“放心，我現在已經能壓制住玉佩釋出的靈力了，不會再被迷亂心智的，再說了，哪有送出去的東西往回要的道理。”林淵抿了抿嘴唇笑道。
“行吧，那你要是下次再發瘋怎麼辦，我又打不過你，總不能放任你不管吧。”
林淵思索了會兒，伸手碰了碰趙婉兒肩膀，趙婉兒警惕地縮回肩膀。
“你幹嘛！你又動什麼壞腦筋？上回還沒看夠？”
林淵急忙收回手，搖搖頭：“我可沒有。”
輕咳兩聲說道：“我想把月陽針法教給你，這樣萬一下次我再發瘋你就能抑制住我體內的氣息流轉，不會胡亂生出幻象了。”
“你要教我月陽針法？可我從小腦子笨，這麼多穴位我哪兒記得清啊，而且不是要脫衣才能行針嗎？”
糟了，上次故意說穿衣無法行針想著偷看幾眼，這下露餡兒了......林淵尷尬一笑，犯了難。
“其實月陽針法......啊！疼疼疼。”
趙婉兒一把揪住林淵的耳朵：“我就知道你那天是胡亂瞎說，故意偷看本小姐，下流！”
林淵轉而解釋道：“當時情況緊急，我是擔心出岔子，脫衣行針效率更高，嘿嘿，萬一扎歪了就不好了嘛。”
“還狡辯！”趙婉兒委屈得像只小白兔，揮起短刃就要朝林淵劈過來。
“我錯了，我錯了！女俠饒命。”林淵躲閃道。
“看你下次還敢打姑奶奶主意！”
“不敢不敢，我把月陽針法教給你，這樣下次萬一我想要圖謀不軌，你也好用針扎我穴位，制住我，豈不是一舉兩得！”
“那可說好了，但凡你再敢動歪腦筋小心姑奶奶我不客氣！”
......
而此時，遠在千里之外的太古山巔，三個老道悠哉悠哉對坐飲茶。
俯瞰山下鳥獸花木，偶然興起吟詩對句，不亦樂乎。
其中稍顯年長的老道正是那混沌谷的主人，人稱“霧虛道人”的方自正。
另兩位名頭雖不大，卻同樣修道數十載，稍胖的是太古山右護法朱墨，偏瘦的則是左護法姜信。
方自正見雲鶴扶搖而上，眯眼笑嘆道：“嗯，稀客啊！”
腳步聲從身後拈來，朱墨和姜信回頭一瞧，連忙起身，剛要躬身作揖就聽來者嚷道：
“誒，免了，免了，就你們太古山規矩多，見誰都恨不得給人家磕一個，等我哪兒天真死了再拜不遲。”
來者身披絳紫色法袍，腰間繫著十枚銅錢，見桌前擺著四張木椅，打量了一眼方自正，悶聲笑道：“怎麼？知道我要來，這椅子都擺好了。”
方自正跟著笑道：“九華兄，別來無恙。”
“嘿呦，就你會說話，這段日子可把我這老骨頭累夠嗆，天天蒙著面東奔西跑，就怕我那傻徒弟木魚腦袋。
多虧半路上殺出個小丫頭，也算是沒白費老夫一片苦心。
聽說還是軒鶴門老趙的寶貝閨女，該說不說，我這徒弟豔福不淺，隨他師父，嘿嘿嘿。”
太古山左右兩護法四目一對，會心咧嘴一笑，知道事情來龍去脈覺得有趣又佩服。
趣在這天底下也只有陸九華這老頑童能想得出詐死騙徒弟這一出，佩服在不僅僅騙了林淵一人，更是瞞過了蒼黃天下的睽睽眾目，實在大膽。
“九華兄，自你詐死隱匿後，這天師榜動盪變幻，八方道師武者群鬥爭鋒，實在熱鬧。”
所謂的天師榜是由江湖各界商擬得出的天下至強榜，榜上高手雲集，各門各派均有人在其列。
而多年來，前三甲一直都是陸九華、方自正和許半年。
至於毒師張太清則是因為沒人知道他的行蹤，加之從不顯山露水，故而不在其列，否則也難出前三，所以世人皆喊許半年第四，背後戲稱“許第四”。
那這“許第四”又是何人？
京城第一暗軍“畫扇人”統領，手握水墨摺扇，看似綿軟陰柔，但手中扇暗藏玄機，常以扇鋒殺人，不露聲色。
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曾聽人說他許第四是個太監，也有傳聞說並未淨身。
更有甚者說是修道又長回來了，實在離譜。
現在陸九華詐死離榜，他許第四也便名正言順登入前三。
“哼，一個破榜單有啥好爭的，一二又如何，還不是讓他一隻手照樣被我這個老傢伙一指定在牆上，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哈哈哈哈，九華兄自謙了。”
左護法姜信想到什麼，湊近道：“九華師兄，聽聞玄帝城近日出了位奇人，可呼風喚雨，招風引雷，可控天象。”
右護法朱墨鼓著腮幫子，渾厚道：“這有何難？凡是天師榜前十，誰人不會變幻天象，稀奇什麼？”
“奇便奇在這兒，那人並未在榜單前列，前些年也鮮有耳聞。”
方自正聽出了姜信話中之意，說道：“若非是妖？”
紫袍老者毫不在意：
“妖又如何？
玄帝城久旱難逢雨，即便是妖，能讓這枯稿之地重生谷粟也是一樁好事。
妖若做人事便是人，人若天天作妖，那他孃的才是妖。”
胖瘦護法受教點頭。
“那九華兄下一步打算如何？”
“待那小子遠赴玄帝城，登榜三甲，破七境，初露鋒芒。
不過在那之前還有許多屁事兒需要安排打點，可能還得麻煩方老弟。”
“不麻煩，九華兄需要貧道，開口便是。”
“老弟，你是不是認識那京城大儒司南長海啊？”
方自正含笑點頭。
“那就好辦了！稍安勿躁，等那小子緩一緩。”
太古山在玄帝城東千里開外，萬妖山距玄帝城更是不下千萬裡。
而此時的林淵還困在妖市那一畝三分陰暗之地，不急這一時。
“你倆帶路，我去瞧瞧那‘小姑娘’。”紫袍老者對左右護法說道。
紫袍老者口中的“小姑娘”並非是人，而是妖。
這妖被鎮壓在太古山下十八載，而且鎮壓她的人正是林默的爹孃，沒錯，就是妖王莫耶。
由太古山左右護法姜信和朱墨看守，被鎮壓十八載妖身被廢，身軀幻化作七八歲女童關在山下暗牢。
跟著胖瘦護法進了山下暗牢。
雖說叫“暗牢”實則是一片溶洞，溶洞水深洞天，水中央露出一小塊石臺。
小姑娘身著藍色琉璃裙，屈膝坐在石臺上，玩弄著石臺上的一隻蛤蟆。
“小蛙蛙，可惜我現在改吃素了，不能吃你了，下輩子你可要早點遇到我哦。”
見胖瘦護法領著一個紫袍老者進了洞穴，小姑娘興奮地站起身：
“老爺爺，你來看我啦！介紹一下，這是我認識的新朋友蛙蛙。”
紫袍老者愣了愣，看向倆護法：“她這是怎麼啦？這還是莫耶嘛！”
胖瘦護法面面相覷，嚥了口唾沫道：
“應該是關太久，加上洗去了妖氣，精神好像出了點小問題，不過的的確確就是莫耶。”
小姑娘鼓起腮幫子，醞釀了一大口唾沫，“忒！你倆腦子才出問題了，出了大問題。”
叉著腰，氣呼呼的樣子讓人一時間很難想象這是當初叱吒四海的妖王莫耶。
蛤蟆“噗通”一聲跳進水裡，小姑娘甩了甩手，盤腿坐在地上打了個哈欠：
“我就是莫耶，有什麼事就說吧！”
......這小姑娘不會靈神分裂吧!?三人怔怔出神，這態度轉變得也太快了。
“九妖珠的傳說是真的嗎？”
小姑娘自顧自玩沒有理會，但聽到九顆妖珠的時候，大眼睛忽然眨巴兩下，抬頭看向三人：
“老爺爺，你想聚齊九妖珠？真羨慕你啊，我現在只是一個女娃娃沒有那本事。
不過九妖珠的傳說倒是不假，天降靈珠，靈力超凡，
要麼成仙至聖，要麼成妖至邪，但無論是仙是妖，至聖至邪，這天地都會換面。”
“改換天地？這麼厲害！”胖護法一臉驚訝。
“她說得應該不錯，走吧，就看那傻小子有沒有這本事了。”
紫袍老者轉身要走，被小姑娘叫住。
“老爺爺，下次來能給我帶串糖葫蘆嘛！我好久沒吃糖葫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