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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寶兒就站在不遠處的一排松柏樹下,陵園的邊緣。
她看到臣鏘低著頭帶著笑意在跟老莫一家聊天,還有更遠處炮子在墓前站得筆直板正的,倔強的氛圍纏繞在他的四周。
兩人的表現天差地別,但金寶兒卻看出了一個共同點,他們的磁場都是哀傷的。
從前她只知甜蜜安樂的生活,哪怕身邊有母親這樣一直追逐榜樣,她依舊不受半點影響,繼續自己奢侈荒誕的生活,她將其定義為人的劣根性。
此刻她忽然思考起了人生意義這回事。
身處這個時代,身處烈士陵園,她信仰歸來。
金寶兒覺得自己在一瞬間完整了。
心裡湧出涓涓細流,生命的意義遠不止如此,所以那說不出來由的愛情可以成為大海中的一葉扁舟,有它時,大海有陪伴,沒有它時,大海還是大海。
金寶兒默默在心裡下了一個決定,回去好好上課,為生命舒展而讀書。
……
回去的路上,三人罕見的都一言不發。
因為臣鏘腿腳還不方便需要人照顧,金寶兒要上課不方便,炮子自己又粗枝大葉的,況且他散漫慣了怕跟槍哥一起住遭管制,所以炮子先把將車開到花生衚衕。
臣家算是炮子的第二個家了,他從小也學的臣鏘,將門拍的震天響。
來開門的依舊是精神抖擻的外婆,她一開門就是掛著嘴邊那句:“我就知道是你這小兔……崽子……“
話在看到坐著輪椅的臣鏘時默默止住了,慢吞吞的轉身,把本不需要的柺杖豎得咚咚響,默不作聲地走到藤椅邊上坐著躺下。
臣鏘對炮子使眼色,炮子秒懂,把手上的行李袋遞給在金寶兒就推著輪椅往前走。
金寶兒再次呆住,她知道臣鏘的長輩除了姐姐姐夫就只剩下外婆了,那她現在是不是四捨五入就相當於見家長了?
就是說第一次見面手裡只拿一個行李包就行了嗎?
炮子心大,臣鏘可是有心人,阻止了炮子繼續往前推的動作,他調轉輪子,朝著她靠近。
“我來拿。”
他拿走了行李包,放到膝上,伸出右手牽住她的左手,再去藤椅那邊。
金寶兒見他也不用出力,行李包也沒壓著傷口也就不管他了,心裡忽然安定下來,乖乖的跟著他走。
炮子不理解且翻了一個白眼,這哪裡像他哥,磨磨唧唧膩膩歪歪的,還牽手,切!
“外婆,我沒事,小傷而已,你不用擔心。”
外婆也不看他們,直接將臉側朝另外一邊,嘴裡絮絮叨叨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早晚要走上這條路的,勸不住的,骨子裡的血註定要染紅旗的,臣家啊,言家啊……”
外婆的名字叫言鳳好,由於耳背得厲害,她自以為的喃喃自語被一旁杵著的三人聽得一清二楚,臣鏘一個錚錚鐵骨的男子漢,也受不了外婆這樣的以退為進,他趕緊轉移外婆的注意力。
“鳳好同志!言女士!我帶女朋友回家,您就這樣待客的啊,回頭人家姑娘就要不理我了!”
這樣一說,外婆就開始緩慢的轉過身來,還從懷裡掏出一副老花鏡。
等她戴上確認了確實有個漂亮姑娘也站著,立馬就翻身坐了起來,還順帶著用手指梳理了一下花白但柔順的頭髮。
金寶兒落落大方的微笑著問好:“外婆好,我是金寶兒!”
“誒,好!名字可真好聽,寶兒,一聽就是家裡的寶貝!來,坐外婆這裡。”外婆拍拍身側的藤椅,她留了躺椅的一大半,示意金寶兒坐下。
金寶兒也不扭捏,繞過臣鏘就坐上去了,“外婆,早就聽說您老人家了,一直找不到好的機會來看您,瞧瞧這會趕上了,您看著真年輕,像還不到五十多歲一樣!”
“哎喲,你這小妮子嘴巴怎麼這麼甜,哈哈哈……”
“哪有,實話實說而已。”金寶兒垂眸,耳背至臉頰處也開始燥熱醞紅,要是許恩遇見著了,必須得大讚點評一個:猛女嬌羞,
炮子和臣鏘非常自覺的在院子不遠處的石桌旁坐下了,牛嚼牡丹似的灌著外婆的茶水。
又跟外婆玩笑了幾句話,金寶兒見氣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朝著那兩個“灌茶”“賞雲”“玩手指”的人打眼色。
三人最近總湊一堆,默契好得不可思議。
一個裝可憐見,一個減油減醋,一個溫柔小刀。
再加上臣鏘“無懈可擊”的藉口:走路的時候不小心掉溝裡導致的骨折和面板撕裂,最終外婆可算是不氣了,還打算臣鏘接下來在家的日子讓青姨多燉點骨頭湯給他補補。
就在大傢伙其樂融融的時候,青姨提著買好的菜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