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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節到來的前一天,雲陽高中的每月月考都如期而至,考完七門科目時,各班班主任宣佈假期正式開始。
似乎所有筋疲力盡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陳默收拾好書包走出校門,天已經半晚,學校裡除了幾個打球的學生其他都回家了。
夕陽無限好。
陳默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發朋友圈並配文:
國慶愉快。
很快有人評論點贊,是劉媛媛和李墨。
媛:“好美的天空啊,國慶愉快默默!”
李墨:“國慶愉快啊陳默同學!”
陳默站在原地重新整理了好幾遍都沒有看到想要的那個人的評論,草草回覆幾個人的評論後又聽著隨身聽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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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看著陳默禮貌的回覆笑了笑。
“國慶愉快李墨同學。”
餘陽在一旁看著因為打球跳躍時不小心從口袋摔出的相機一臉苦相。
李墨望了一眼那翻蓋的手機,好整以暇的問道:“你這手機還有用嗎?”
餘陽瞥他:“廢話。”
李墨又掃了眼那破手機,提議道:“要不趁著國慶節擺攤換一部。”
餘陽撿起手機取出電話卡放進口袋後,又將那手機以投球的方式扔進垃圾桶裡,丟擲一道完美的弧線。
他站定看著蹲著玩手機的李墨,笑了聲:“我零花錢還有點,再買一部得了。”
李墨站起輕輕撞了撞他的肩膀,故作可憐狀:“求餘少憐愛。”
餘陽推開他,笑罵:“你大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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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國慶節我和你媽帶著你弟弟回趟老家,你在這裡一個人可以嗎?”
陳俊明看著寫作業的陳默遞過一杯牛奶 ,有些不放心的說道。
王連燕女士以陳默好好學習為理由拒絕帶她回老家的這個要求。
陳默抿了口牛奶,盯著昏黃的檯燈,平靜的說:“這麼多年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嗎。”
這麼多年她從未回過老家,母親讓她把所有重心放在學習上,強硬的態度使她不得不屈服。
陳俊明嘆了口氣,走出房門。
王連燕坐在沙發上嗑著瓜子看著走出來的男人:“你問她幹什麼啊,她一個十五六歲的人了還照顧不好自己嗎,她現在高中生了,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學習,瞎跑什麼。”
陳俊明不理解的反問道:“再學習人都要變傻了,你難道喜歡一個傻女兒嗎?”
王連燕騰地站起:“陳俊明你什麼意思啊。”
陳俊明走入主臥沒理會其。
陳默靜靜的在房間裡聽著一切,熟練的從書包裡掏出隨身聽播放周杰倫的《青花瓷》。
麻木的像個機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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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時,陳父偷偷掏了幾百塊錢放進陳默的房內,囑咐她多出去走走,照顧好自己。
陳默在家門口和他們揮手道別。
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偌大的城市裡終於只剩她一人,她想。
回到房間時,陳默手機傳來訊息提示音,是劉媛媛。
媛媛:“李墨組織了爬山,默默你要不要來參加呀。”
陳默回了四個字:“要寫作業。”
對面發來一個哭哭的表情:“不來的話會錯過李墨和餘陽的燒烤首秀哦。”
陳默頓住,看著那個讓她期待的名字。
思考片刻回了句:“等我把作業寫完。”
媛媛:୧꒰•̀ᴗ•́꒱୨明晚九點半,不見不散。
陳默退出聊天介面,手指在螢幕無所事事的滑來滑去,最後停在那個白色狗狗頭像前。
是餘陽。
從昨天開始就一直灰著的頭像。
她坐在桌前,開始思考餘陽此刻在做什麼,在打球,在家躺著打遊戲又或者在準備明日的爬山計劃。
她從抽屜裡掏出那本貓和魚的密碼本,翻開一頁來,提起筆仔細寫下了兩個字,明明筆畫簡少,卻又好似附上許多感情。
“餘陽。”
她盯著看了許久,醒過神,才發現自己做了一件多麼莫名其妙的事情。
她想,暗戀期間做出的行為本來就沒有人可以作出解釋吧,即使是行為的執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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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陳默揹著書包來到車站時,劉媛媛一行人早已到。
劉媛媛衝她揮手示意,一旁的李墨和餘陽揹著包各自拎著兩大袋零食在聽到聲音同時抬頭看著她。
陳默和餘陽巧合的對視住。
風輕輕,你停在我眼睛。
陳默低頭回避其目光,莫名心虛。
李墨率先走過來,接過陳默背上的書包,順勢站在她身邊。
陳默推託數次,奈何阻擋不住熱情只好放棄。
公交車已到站,餘陽低頭看了一眼李墨和他身後的女孩,先一步上車。
大概是因為節假原因,公車上的人無比多,大多數都拿著登山要用的東西,看樣子他們的目的地一樣。
他們一行人只有率先上車的劉媛媛和餘陽佔到位置。
見陳默走過來,餘陽立馬站起。
陳默看著手中的零食袋和站起的餘陽不明所以。
餘陽靠在座椅旁,像是用著和小孩說話的語氣一般低著頭和她說:“保護好零食啊陳默。”
陳默被他按著坐下,像是被突如其來的驚喜擊中,心臟強烈的跳動 。
過了半天才想起來道謝。
一旁的劉媛媛摸了摸陳默的頭,露出老母親般的微笑:“我們陳默啊是乖寶寶。”
陳默先是一愣,又伸出手趕快捂住劉媛媛的嘴道:“你別胡說呀。”
劉媛媛被捂的嚇一跳,比了個拉拉鍊的手勢,保證不瞎說,陳默這才放心鬆開手。
她略微直起身子,將懷中的零食抱的更緊了些,像是在守護一個她自己的小秘密。
餘陽單手握著公交車上的欄杆又從口袋掏出隨身聽取出耳機戴在耳朵上,聚精會神的看著窗外飛速變換的風景。
陳默抱著零食 ,也聽著自己的隨身聽,卻也分神,偷偷抬眼望著戴著耳機的那個少年,思緒萬千。
他的樣貌當真生得好,像她前幾天看到的那句詩: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看著他專注的模樣,她開始好奇他耳機裡的歌,是不是同她一樣喜歡同一個歌手,某個時刻他們的耳機裡也播放著同一首歌呢。
李墨站在陳默的座位後面,離他們之間隔著好幾個人,他老實的揹著陳默的書包看著她,像個聽話的學生。
陳默今天綁了個丸子頭,她穿著一件白色花邊裙子抱著零食,端端正正的坐在位置上,看上去溫柔極了。
李墨的心軟了軟,沒來由的笑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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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雲山腳下。
劉媛媛伸了個懶腰,朝著身後的幾人喊道:“累死了,你們快點!”
陳默手中的零食袋已被餘陽下車時接過,他甚至還誇了句:“保護的可以啊陳默。”
把她當小孩了嗎,陳默想,心裡卻像打翻了蜜罐般甜。
暗戀就是容易欣喜的一件事情啊。
見李墨一路都在抱著自己的書包,陳默有些不好意思,走到他面前,一臉嚴肅的朝他伸出手
“李墨同學,謝謝你剛剛一路上幫我拿包,辛苦你了。”
陳默是個很內向的人,這十幾年裡她很少交朋友,因為過去總有道陰影一直在無聲無息的糾纏著她的神經。
似乎在控制著她,讓她永遠都不能邁出大大方方的那一步。
所以她對每一次好意都受寵如驚。
李墨是,劉媛媛是,餘陽也是。
看著陳默生疏客氣的語氣,李墨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情緒,他拿下揹包還給了她後,又一語不發的越過她走上前。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情緒,陳默接過書包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餘陽到了白雲山給母親打了個電話特意和她報備今晚自己不回家不用等他。
他踏上階梯,看著陳默一人在烈日下駐足不前,走了過去。
“特意等我啊陳默同學。”
陳默雙手抱著揹包,看見來人,淡淡的笑了笑:“我們走吧。”
她聲音並不高,低低淡淡的感覺,看上去心情不好。
餘陽低頭覺得這樣的她,很熟悉。
是剛開學來報道的那一天,她也是這樣的語氣,像個帶刺的小刺蝟,渾身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只不過那天,她是在和他道謝。
餘陽點點頭,識趣的沒去探究她的情緒來源,而是站在她的左側,讓她站在樹影下,和她並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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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媛媛興致很高拿著自己帶的相機拍了一路,李墨領著零食跟在身後,將後面的二人甩了一大截。
看著低頭不語的李墨,劉媛媛衝他大喊了句:“李墨,笑一個!”
李墨抬眼看著她,那瞬間,劉媛媛快速拍下他的照片。
“劉媛媛!”
李墨反應過來,追上前,劉媛媛轉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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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假期間,白雲山人山人海,當地獨特的特色美食和新鮮玩意全部都擺在路上。
陳默和餘陽兩人逛著,一路走走停停,餘陽最終被一個粉色的小熊掛件挪不開眼,駐足看了許久。
他拿起在手裡把玩了許久,攤主見他這麼喜歡便看著他和陳默開心的說道:“買一個送你女朋友吧,很可愛的。”
陳默的臉轟的一下紅了,連忙擺手,語句有些結巴:“我們不是,,我們是。。”
是什麼呢,陳默想不到下文。
餘陽注意到陳默的窘迫,放下小熊對攤主笑了笑:“你誤會了啊我們是好朋友。”
好朋友,這三個字在陳默的心裡炸出煙花,久久不能平息。
攤主拍頭向他們道歉:“年紀大了看花了眼不好意思啊年輕人。”
餘陽笑了聲說沒事,又低頭看了一眼陳默,詢問道:“你喜歡嗎?”
陳默對他啊了一聲,沒理解。
攤主笑笑:“小姑娘,他問你呢。”
陳默站在原地,抬眼看著他,見他嘴角噙著笑,看著自己一臉認真的模樣,有些恍惚。
想了想,又搖頭拒絕:“不用了,謝謝你。”
雖然粉色小熊確實很可愛。
攤主見自己生意要沒,趕忙阻止:“看看嘛總有你喜歡的。”
餘陽見她抿唇,像是碰到大難題般頭疼,一臉無奈的笑了笑。
他輕聲道:“如果有喜歡的話就挑一個吧,這是你應得的獎勵,不用憂慮。”
陳默不解的看著身側的少年,看著他手裡提的零食袋,這才明白他口中的獎勵是什麼意思。
她將目光轉向那個粉色小熊,它安靜的躺在尼龍布鋪滿的桌子上,心裡好似翻滾的海浪。
她拿起粉色小熊,又看了一眼攤位上的小玩意對他說:“你也挑一個吧,就當是我謝謝你給我讓座。”
一來一還,也就扯平了,她想。
這樣,他們兩個人還是站在公平的的角度上做朋友,不分高低。
她想她真的是敏感的要命,一面想著與他製造更多的羈絆一面又將兩人置放在同一角度上互不拖欠。
餘陽看著女孩笑了笑,掏出手機付了粉色小熊的錢又在攤位上挑了一個同價位的藍色鯨魚掛件。
陳默安靜的從口袋拿出一張百元大鈔交給攤主,找散零錢時,一張十元的紙幣掉在地上,餘陽默契的撿起來遞給她。
陳默又同他道謝。
後趁他不注意偷偷的將那張十元錢和粉色小熊單獨放在揹包的最夾層,珍重萬分,像個寶貝。
餘陽將藍色鯨魚掛件扣在自己揹包的拉鍊上,鯨魚跟著他走路的節奏一晃一晃的。
陳默看著,像是在她的心上刮過一陣輕輕的風,她想到自己的揹包裡的粉色小熊也學著掛在自己的揹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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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陳默和餘陽走到半山腰時,天已經大中午了,劉媛媛坐在一旁的石墩上朝他們揮手,李墨看著她精神不減的模樣豎了個大拇指。
劉媛媛接過陳默的書包放在石墩上,看見她拉鍊上的粉色小熊,遺憾道:“好可愛啊!為什麼我剛剛沒有看到!”
陳默:“攤主可能擺攤的比較晚等會下山的時候我陪你去看看。”
聽到陳默的話,劉媛媛很快就開心了,親暱的抱著她:“太好了我們默默最可愛。”
餘陽和李墨二人站在樹影下,李墨掃了一眼他揹包上多出的掛件,意味不明的說:“我怎麼不知道你還喜歡這種騷包的東西啊。”
餘陽擰開瓶蓋,稍稍仰頭喝了口水,睨他一眼:“這叫可愛。”
李墨把話挑明,看了一眼不遠處聊天的少女。
“她送的嗎。”
餘陽意識到他的不對勁,抬眼看著他:
“什麼意思。”
劍拔弩張。
劉媛媛看著遠處領著零食說話說個沒完的兩個男生,無語至極。
“我說,能不能讓我和默默補充下能量呢,兩個大俠!”
陳默也看過去,李墨和她對視住,勉強擠出個微笑,陳默也抿唇笑了笑。
餘陽沒理會其,自顧自拎著零食走過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