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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母······再過一段時間吧。我想想怎麼跟你說一下我家裡的情況。”許唯一垂下目光,若有所思。
看到許唯一情緒忽然變得低落起來,顧一寒若有所思的皺了皺眉,沒有再繼續往下說。
從見過顧一寒的父母之後,兩人的關係好像得到了鞏固和提升,相處的更加穩定和自如。用顧一寒的話說,許唯一已經是見過他父母的人了,得對他負責才行。
“一一,你下班了嗎?還在忙嗎?”一天下班,顧一寒接了許唯一正要去吃飯,媽媽打來電話。
“沒有,媽,我下班了,有事嗎?”媽媽一般很少會給許唯一打電話,特別是知道她現在有男朋友之後,輕易不會打擾她。
“有個事兒,我想跟你說一下,你現在方便說話?”
“方便,你說就行。”許唯一看了眼顧一寒,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讓媽媽直接說,儘管車內空間小,話筒的聲音雖然小還是能隱隱約約聽到,但許唯一不想瞞他什麼。
“······你想不想見見他?”媽媽語氣略顯猶豫。
“他怎麼了?”許唯一知道媽媽說的“他”是誰,這個從自己三歲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的“父親”。
“他可能快不行了,他想見見你。”媽媽小心的說著。
“······我想想。”許唯一聽到這個訊息,腦袋瞬間懵了,沉默了一會兒,並沒法給出答案。
“好,你想想,去不去都行的。”
“嗯。”
結束通話電話,許唯一愣在那裡,遲遲沒有反應。
“父親”,熟悉又陌生的詞。對那個男人的印象其實已經很淡了,畢竟二十多年沒見,即便有血緣關係,許唯一也不太記得他了。最後一次叫爸爸,還是在那個男人毅然離開家的那天。
許唯一記得自己邊哭邊追在他身後跑著,回過頭,是媽媽失魂落魄坐倒在地上的樣子。
不管她們母女倆什麼樣子,那個男人都頭也沒回的離開了,背影絕情無比。
二十多年後,媽媽突然告訴自己,他就要不行了。許唯一覺得自己應該跳起來歡呼才對,但為什麼心裡會鈍鈍的疼呢?應該就是那點血緣在作祟,自己不可能對他還有什麼感情的。
看許唯一一直低頭不作聲,顧一寒忍不住伸手把她抱進懷裡,什麼也沒問,只是想給她一點依靠。
“我媽媽說他就要死了。我的父親······”許唯一把臉埋在顧一寒的懷中,小聲的說著。
“嗯,想去見見他嗎?”
“聽到這個訊息我應該高興的,我為什麼要去見他?”許唯一仍然沒說要不要去見他
“不見以後會不會留下遺憾?”
“你知道我為什麼叫唯一嗎?”
“為什麼?”
“小時候,我爸說因為媽媽是他的唯一,所以給我起名叫唯一。這是媽媽告訴我的,我不記得他有說過,我對他唯一的記憶,就是那天他為了一個女人,決絕的拋下我和媽媽。”
“······”顧一寒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擁著她小小的身體。
“諷刺吧?他一邊說著我媽媽是他的唯一,一邊在外面尋到了自己的真愛。因為他,我從小沒有父親。二十多年,他都沒有來看過我,現在他快死了,我為什麼要去看他?”
“你恨他?”
“恨,我的不幸都是因為他。他沒有好好愛我也沒有好好愛媽媽。”
“那就不去見他。”
“嗯。不去。”
顧一寒能感受到她小小的身體在不斷的顫抖,胸前漸漸感到涼意。
這天晚上,許唯一是在顧一寒的懷中睡著的。
顧一寒看著許唯一熟睡的臉,心疼無比。
這樣嬌小美好的姑娘,原本應該擁有幸福的家庭,美滿的人生。可為什麼許唯一從小就要面對家庭的破碎,面對外人的傷害。這麼多不好的事情,為什麼要發生在她身上,為什麼上天從前對她這麼不公平。
想到這些,顧一寒拉起她的手,放到唇邊輕吻著,以後,由自己來守護她,再也不要讓她受一點傷害,一點都不行。
第二天,許唯一請了假,在顧一寒的陪伴下,懷著沉重的心情踏進了醫院。
媽媽和張叔在醫院的門口等他們。
“阿姨您好,叔叔您好,我是顧一寒。”看到媽媽和張叔,顧一寒主動上前打招呼。
“你好。”媽媽對著顧一寒點點頭,看向許唯一的目光充滿了擔憂。
“他在哪兒?”許唯一低聲問。
“我帶你們上去。”媽媽和張叔在前面帶路。
顧一寒把許唯一攬在懷中,擁著她跟在後面。
許唯一覺得自己現在每一步都邁的非常艱難,離著那間病房越近,腳步就越重。
媽媽和張叔停在一個病房前,裡面出來了一個比媽媽看起來小几歲的女人,許唯一知道她應該就是爸爸的“真愛”了,但她此時已經不想跟她有任何的交流接觸。
許唯一站在門口,看著裡面隱約可見的病床,腳步停住,始終沒有勇氣抬起。
“我陪你嗎?”顧一寒低下頭在她耳邊小聲的說。
許唯一咬著唇,搖搖頭。她不想讓顧一寒見到那個男人,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就不是不想讓他見到。
深呼吸之後,許唯一還是邁進了病房。
病床上的人,一點一點出現在她的眼前。可能是因為病痛的折磨,那個人面容枯槁,看起來像是隨時都會離開的樣子。這張臉無比陌生,許唯一站在病床一米多的距離,不肯再上前。
“一一。”像是感覺到許唯一的到來,那人艱難的睜開眼睛,聲音嘶啞的喊著許唯一的名字。
許唯一沒有說話。
“一一,對不起。爸爸對不起你。”那人又說。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許唯一的唇幾乎要被咬出血。
“我知道,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但我只是想當面跟你說聲抱歉。”
“······”
“一一,爸爸希望你以後能得到幸福。”
“我會的。”
“那就好,只要你能幸福,爸爸就可以安心走了。”
許唯一沒有再說話,退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