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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少年應死於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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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傢伙咋辦?他好像還在裡面,誒?剛才倆人怎麼這麼磨蹭搶個東西都這麼慢。”

男子扛上在人群裡好不容易搶到的糧食,在那期間已經有人動起了傢伙還好他溜地極快,不然就不是身上被擦掉幾塊皮那麼簡單。

此時薛素家的灶房裡混亂不堪,阿形緊緊抱著一袋米靠在溼冷的石牆邊眼裡盡是灰暗。

鐮刀割去豐收的麥子,鋤頭鑿進土黃的地裡,榔錘搗碎穀子,肩上扛著扁擔,就是這樣……在這個泥濘的世界裡。

阿形將那袋米藏在腋下走出門房低頭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薛素,雨水衝去血漬但隱隱看得見磚縫裡的猩紅,在他的眼睛裡便有了色彩。

薛素抽泣地對阿形說道:“阿形……我不去東潭了,你讓他們留下一點吃的行不行……我不去了……”

阿形聽後仰起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之笑了很久,大雨順著他的臉頰滑下,他踉蹌身子來到薛素身邊蹲了下來,猛然扼向薛素的手卻停在空中,他整個人怔住低沉的苦笑聲轉變為嘶吼數不盡的情緒終於發洩出來響徹天地……可那隻不爭氣的手卻死死移動不了分毫。

薛素驚恐地看著阿形,他站不起身只能無力地抬起手臂向身後挪去,阿形察覺到後停在空中沒有血色的手顫慄起來,迎面而來的窒息感使他張大嘴角喘著粗氣,他瞬時低下頭去雙手用盡全身力氣捶打土地,指尖嵌進肉裡流出鮮血。

薛素不知為什麼見到阿形如此模樣內心的一樣東西就彷彿如洪水般衝了出來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大聲哭喊道“……阿形你騙我……這世上根本就沒有東潭……你也根本就不是什麼君子……你不是……你永遠都不是!”

阿形聽到後怔怔地抬起頭,大雨更加急促淹沒了薛素的哭喊聲,時間似從過去穿梭而來他分不清是什麼東西模糊了他的雙眼,看著背影像一個堅挺的老人,又像頭頂著幾個“包子”的小丫頭,再仔細看卻又像自已,但好像又不是自已,但那真的不是自已嗎?他不知道,因為他從來都沒找過。

“喂!那個小東西你是不藏著米呢,識相點把東西交給老子”

阿形沒有回頭他的眼睛死死看著薛素隨後直起身子嘴角上揚眉頭舒展開來,雖只是一瞬間但薛素卻看得清清楚楚,而我在那剎那間便又看清了顏色。

“你他孃的裝聾子呢!”

那男人朝阿形踢來,但阿形彷彿快速的站起身躲了過去,男人眼見不成便又揮起拳頭,阿形側身躲過將男人的手臂向後拉去使他身形不穩跌在地上。

男人看著被連自已肩高的都還沒有的小崽子給摔了個狗吃屎,他臉色猙獰惱怒地撿起身旁掉落的磚頭拍向阿形,阿形面無表情抬起右臂直直將手中的木屑插入那人的脖頸中。

成股的血液順著阿形的手臂流下,男人至死都沒有想到這個窮人街連個東西都不敢偷的廢物會殺了自已,他臨死前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阿形將手連帶著木屑從男子的脖頸裡拔出,鮮血噴湧出來男人捂著脖子痛苦地倒下。

“殺……殺人了!”

灶房裡有人尖聲叫道,人們走出房門看向阿形再看了看地上抽搐的男人臉上露出恐懼的神情。

阿形側過頭雙眼迷離地看著對自已感到恐懼的人群,他們手裡拿的東西不比自已手中一個削尖的木屑還容易刺進一個人的脖子嗎?。

但這很奇怪不是嗎?為什麼都是殺人只有自已他們才表現出合乎常理的表情?自已對他們來說就那麼像個人嗎?可這人當的未免太辛苦了……

“這……這個崽子鐵定是真的瘋了!”

門口的男子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女子拽住他同樣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這崽子不會……把咱也……”

男子嚥了一口唾沫對女子罵道:“都怪你這死婊子!事到如今咱只能先下手為強。”

女人皺了皺眉說:“先等著吧。”

男子憤怒地掙脫女人的手剛想伸手扇她耳光卻看見阿形將米放在已經昏暈過去的薛素身邊,他自已曲腿坐了下來雙眼斜視著人群。

那群人有的回過神來說道:“不就是個小崽子嗎?瞧把你們嚇的,沒見過死人嗎?咱這麼多人還怕他幹什麼!”

那人說完後眾人還是沒有動靜只留下大雨獨白,期間有人躊躇著但看見地上毫無動靜的屍體,血液順著雨水流到腳旁便斷了搶糧食的念想。

眾人揣著幾袋糧食有些躡手躡腳慢慢移步出薛素的院子,阿形見眾人走後便站起身也要離開只不過留下了那袋米。

“為什麼……阿形,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薛素不知何時醒來沒有聲息地一字一句說道。

阿形在跨離門檻的那一刻面向薛素笑著說道:“薛素,我很高興,有很多重要的事情他們在……在我心裡不停打架,但是剛剛他們都不見了,現在我只知道——薛素,你和這條街的人都不一樣,你應該好好活下去。”

至今薛素都沒有想明白這天地下怎麼會有這種笑,這種笑並沒有悲傷也沒有喜悅就像薛素的那個問題般琢磨不透。

阿形跨出柴門便走向了西山,雨水滑落屋簷滴在地上的水窪裡,阿形踩過又濺起了滴滴水珠,此時的雷聲雨聲是那麼的寂寥,寂寥地讓少年內心無比空洞。

他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情,可他卻不敢記起……

夜晚的雨聲逐漸安靜阿形爬上了西山,枯樹林的樹枝被呼嘯而過的的冷風颳的搖搖晃晃,樹枝上孤只的樹葉遠遠望去像是吊死的人們,阿形腳步慢下來,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已很喜歡雨後泥土潮溼的味道,或許是因為有許多對於孩子來說各種各樣稀奇的昆蟲在此期間會鑽出土來,而在這個時候阿爺就會撈上一個木凳子抱著他一整天一整天地告訴阿形它們的名字。

西山山上原先阿形挖的水潭經大雨之後有了積水,這個坑窪在昏暗的夜晚似有萬丈深般把阿形吞掉。

阿形盯著那個水潭好像在思考為什麼自已會來到這裡,冷風刺骨吹颳著他單薄的身子,少年孤零零地站在那裡,自已怎麼又是一個人了……

“好小子原來事先都給自已掘好了墳坑!”

突然阿形的頭髮被人抓住向後拖去,但他並沒有掙扎靜靜地被男子扔倒在地,被一根枯倒在地上樹幹上的樹枝貫穿身體。

男子因天色昏暗看不清將阿形拖到了什麼地方,直至看見鮮紅的血液流淌滿地才被嚇地不知所措,男子立馬將阿形放下拔腿就跑可沒跑幾步便又回來故作鎮定地大聲說道:“你你你純是自找!要不是……你他孃的……他孃的……”

男子說著說著便不知道該說什麼可就是這樣他就感覺有一股怒氣直上心頭。

“你這崽子怎麼就那麼像那老頭子呢!啊!”

男子憤怒地踹向阿形,隨後又說道:“你知不知道,你他娘知不知道!你就和那個老頭子一樣噁心,一樣噁心啊!那老東西整日什麼善人惡人!什麼君子聖人都你孃的成什麼樣子了還抱著自已那些屁書沒完沒了地說老子,還有你!家裡沒糧多少年了東西不敢偷糧食不敢搶,你真他娘想當聖人啊!有什麼用!有什麼用!……呵呵但今天老子還真吃了一驚,你竟然還會殺人……可是啊更是這樣老子才不能留你!你不是給款汾街那小崽子情誼重嗎?老子等會兒回去讓你們倆團聚!”

男子兩隻手使勁地拖著阿形又回到了水潭邊,但聽到了阿形蠕動著嘴唇喃喃低語便彎下腰想要聽清楚。

“我…像…想……了……”

“什麼?死到臨頭你在嘟囔什麼玩意?”

男子厭惡踢了一腳阿形隨後附在他的嘴邊非要聽聽他說的是什麼。

“我……好像……想起來了,阿爺說過君子無愧。”

剎那,阿形將貫穿自已身體的木枝掰斷刺入男子身體中。

身體傳來的劇痛使他連連後退,阿形艱難地站起身在男子驚恐的哀叫聲中將木枝一次又一次刺入男子腹中直至對方沒有生息。

阿形忍著劇痛將男子的屍體從自已身上推開微微仰起頭又說道:“可是我好像又愧疚了許多人。”

說罷阿形瞬順勢栽入水潭中。

原來水潭並沒有少年想象的那麼深剛好漫過臉龐,月亮戲劇般地照在平靜的水面上,血色在水中盪開像阿爺以前給他做的豆花一樣漂亮。

月光沒有照亮少年黯淡的眼睛,他伸出手用力地向天空伸去,奇怪?怎麼什麼都抓不到呢?

“阿爺……好冷啊……比那個冬天還冷……”

就在此時阿形感到了一股暖流包裹著自已。

“不冷了吧。”

青衫男子站在潭邊低頭看向阿形溫柔地說道。

“你……是……誰?”

阿形嘴角溢位鮮血嘶啞地問道。

“你可喚我先生。”

“先……生?”

阿形回憶起了阿爺的話,先生?我也有先生了嗎?

“先生,你……說……我是君子嗎?”

“是。”

“可君……君子無愧啊。”

青衫男子抬頭看向月亮,這場鬧劇就像這場大雨一樣消散,獨獨留下天空中不知為何而來的明月。

“可君子知愧而愧。”

“原來是這……樣啊。”

阿形笑著道,他看著枯樹的枝丫捧著天上那輪好久沒看到的月亮就好似看見阿爺和他的妹妹,阿形的眼睛便不再黯淡了……

東潭的水掀起漣漪可少年毫無動靜。

他許是沒有遵守與某個孩子的約定便先見到了東潭。

君子生於危牆之下,死於正冠之際。

少年生於晨曦初見光明,死於昏暮收盡餘暉。

可是總有少年在冥冥之際攜君子之行等待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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