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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亞平頓了一下。
他眼睛裡有些失落。
“我爸我媽,回去了,你帶多多走的第二天,他們就回老家了。”肖亞平說道。
“我……我真是……太不懂事了,應該體諒你,應該對老人多一點……多一點……”徐璐斷斷續續的說著。
她的語言混亂,思維僵硬,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說,才能讓肖亞平感覺到自己的歉疚。
“行行行,怎麼說著說著還扯到你身上去了,站在你的角度看,你沒有錯,要錯的也是我。”肖亞平勸道。
徐璐吸了口氣。
她刻意裝的很平靜:“亞平,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肖亞平問道。
“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不應該瞞著我,不對,我應該……應該自己發現了的,我是離你最近的人,你應該告訴我。”徐璐說著,語氣變得沙啞。
肖亞平僵在當場。
他明白,早晚,徐璐都會知道事情的真相。
只是沒想到,會是這個時候。
這個最為關鍵,要緊的時候。
“你……都知道了,那我做的努力,就白費了。”肖亞平搖了搖頭,“別多想,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不知者無罪嘛。”
對於肖亞平的寬宏大量。
徐璐強忍著眼淚:“你也別怪江瑤,她……她也是怕你……”
說到這裡。
徐璐哭了。
眼淚慢慢的留下來,她的神情變得萎靡,變得恐懼,變得……
變得沒有了靈魂。
“你應該告訴我的,雖然我對你很強勢,讓你煩,可這個時候,我……我應該比江瑤,更值得你相信,更值得你託付。”徐璐委屈著。
“有時候,你是讓我有點煩,但是我保證,我從來沒有記恨過你這點,我和你在一起,就接受了你的一切,我的病……我不想你記掛,我怕你難以接受我的離開,也怕我……陷入崩潰。”肖亞平據實說著。
徐璐的眼淚留個不停。
這天,是肖亞平和徐璐和解的日子,但是在這背後,卻充滿了殘酷和痛苦的無奈。
徐璐想起了很多年前。
她和肖亞平結婚的場景。
那是一個十月,大學剛畢業,她騙了父母,說自己懷了孩子。
在這個藉口下,她才能嫁給肖亞平。
他們在出租的房子裡,兩個人約定。
要過一生一世。
要永遠不離開對方。
他們恪守著這個約定。
幻想著餘生都不會分開。
後來有了多多。
也就有了矛盾。
但是離婚,這個想法,從未在她的心裡出現過。
直到江瑤的出現……
她動搖了。
可現在……
她卻發現,當知道了肖亞平要離開這個世界,永遠都見不到他的時候。
徐璐覺得,江瑤什麼的……
反而沒那麼重要了。
她無比堅定,在剩下的日子,沒有可以取代她在肖亞平身邊的位置。
哪怕一份一秒,她都不能容忍別人搶走他。
晚上。
徐璐等肖亞平下班,等他回家。
等他鑽井被窩,然後她依偎著肖亞平的懷裡,深情的看著他。
“好久了,好久沒有這麼躺著了。”她笑著。
冷戰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開始的原因,兩個人都不記得了。
現在他們能夠感受的,只有彼此的擁抱。
和彼此的體溫。
“躺了十多年了,你也不嫌膩。”肖亞平撫摸著他的頭髮。
“不膩,永遠都不會膩。”徐璐回道。
“答應我,以後不要再生氣了,我走了以後,我怕別人……別人不會像我這麼包容你。”肖亞平說著。
“不會的!沒有別人,只有你。”徐璐說著,又哭了。
看到徐璐的眼淚落下,肖亞平緊緊的抱住了她。
“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甚至,想要和付林立個遺囑,可……說來可笑,我除了歉疚,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能夠留給你,我……對你的將來充滿擔憂,答應我,如果可以的話,去找一個對你好的人,過好下半生……”肖亞平說道。
徐璐不斷的搖頭。
她拒絕。
她不想聽肖亞平說這些。
她也拒絕往後的現實。
“如果我走了,有人欺負你,有人欺負多多,你就去找付林,他會想辦法的,他一定會幫你的,我和他說過了,他要是敢推脫,我做鬼也放不過他。”肖亞平的玩笑並不好笑。
“不要再說了。”徐璐打斷道。
“那行,那我說點……有意思的,記憶比較深刻的。”肖亞平想著,“還記得我第一次去你家嗎?”
“記得,那會我爸媽看不上你,鬧出了不少笑話。”徐璐回憶道。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其實想說你爸媽兩句,你說你們家,啊,住的個弄堂衚衕,出了門就是一排馬桶排著隊等著涮,菜市場的汙水在街上流成了河,再說說你們住的地方,兩個小房間,沙發擺開就是張床,就這個條件,還把我嫌棄成這樣子,說我帶著的魚是凍的,捨不得買新鮮的,你悄悄,這是什麼話,你媽做的那桌子菜,一個葷沒有,打了兩顆雞蛋,我都沒撈著一個黃吃。”肖亞平就這麼嘮叨著,徐璐也不嫌煩。
“感情你怨氣這麼大,那會你怎麼不直說啊?”徐璐笑了。
“直說,我敢嗎?你哥斜著眼睛瞥我,就等著揍我呢,我能打得過他嗎?”肖亞平半開玩笑說著。
“那你應該慶幸,你的包容,你的容忍,讓你可以娶到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會有多受歡迎,想和我交朋友的人,從弄堂口排到弄堂尾,來的晚的,還得站樹上呢。”徐璐誇張道。
“可不是,那會的你,是那麼的溫柔可人,雖然有一點小作,但在我眼裡,簡直就是迷人的代名詞,還記得你那會去校外參加了個什麼,什麼比賽?”肖亞平有些想不起來。
“校區聯誼,不是比賽。”徐璐糾正道。
“對對對,去了一趟其他校區,回來兜裡就多了十幾張小紙條,都是男生的電話,還有人不要臉,給你寫了情詩。”肖亞平笑著。
“那都過去了,誰能想到,我後面會變成這樣,變成一個無所畏懼的女巨人。”徐璐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