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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殿內,袞袞諸公。
百十餘張矮桌排列在殿內,李世民高居首位,桌案上,擺滿了玉盤珍饈。
放眼望去,能臣如雨,將星如雲。
文官方面,以長孫無忌為首,房玄齡,杜如晦,魏徵等一眾治世能臣緊隨其後。
武將集團,更是如雷貫耳。
除卻閉門謝客的衛國公李靖沒有露面,以英國宮李勣為首,盧國公程咬金,吳國公尉遲敬德等等,無一例外,皆是當世名將,位居右側,與文官涇渭分明。
他們之中,有些是昔年李世民時為秦王之時,便追隨左右,還有些被李世民強大的個人魅力所折服,甘願唯首是瞻。
孰強孰弱,功績幾何?這些話題討論了千年都沒有個定論,但可以確定的是。
便是這樣一群人,造就瞭如今的大唐。
殿中,太常寺的樂童奏響樂曲,伴有十餘位女子翩翩起舞,身姿曼妙。
將目光從歌舞上移開,李世民淺酌一口,緩緩站起身來:“諸位愛卿皆是我大唐砥柱,能得諸位扶持,朕之幸也.”
“能得陛下明君,亦是大唐之幸也.”
“回想昔年,朕仍是秦王之時,與等一同出城遊獵,慶功飲酒,好不快活,那光景,彷彿就在昨日.”
“只可惜,朕已年到中年,大腹便便,再過幾年怕是連戰馬都騎不上了.”
“朕本想借此次封禪泰山,慰藉祖宗,卻不曾想途遇山洪,莫非,是朕還沒有這個資格?或許便是天意.”
李世民輕嘆口氣,眼中閃過一抹懷念,情至深處不禁紅了眼眶。
聞此一言,百官無聲嘆息。
貞觀十年,李世民已經三十七歲,在這個平均壽命不足五十的年代,再加之年輕時身上留了不少舊傷,身體的機能已經走向了下坡路。
畢竟,如果錢卜覃的出現,並沒有改變李世民的走向的話,這位名傳千古的天子,也只剩下十幾年的壽命。
“也罷,今日君臣難得一宴,朕何苦掃了雅興?不說這些.”
李世民苦笑幾聲,旋即抬起頭來,抿起嘴角,道:“說來,封禪一事雖暫時擱置,不過朕此番途徑蜀南,倒是見了一些趣事.”
話了,長孫無忌也是捋須輕笑,引得百官生疑。
“常崇,將東西帶上來吧.”
說罷,常公公連忙推著一架腳踏車,徐徐來到殿上。
李世民揮揮手驅散了歌舞,親自走到腳踏車旁,笑道:“此物,乃是朕在蜀南魚奉縣所得,甚是玄妙.”
看著形狀古怪,樣式新奇的腳踏車,百官皆有些摸不清頭腦。
“陛下,這是何物?”
“此物名為腳踏車,返程長安時,朕曾試騎過幾次,速度尚可,更有強身健體之效.”
李世民也不含糊,當即騎上了腳踏車,在常崇的護衛下,蹬著腳踏車在太極殿上兜了一圈,最後穩穩停下。
這一幕,著實讓百官嘖嘖稱奇。
“陛下,這是個什麼章程?好生古怪.”
“程知節不妨上前試一試,便知其中精妙.”
程咬金頓時來了興致,走上前坐在車座上,還不等騎出去一丈遠,便身子一歪摔倒在地。
看到這一幕,文武百官皆放聲嘲笑。
程咬金那受得了這個?臉色漲紅,反駁道:“笑什麼!你行你來!”
“自己愚笨,就莫怪這物件兒,你以為老夫不行?”
李勣當即起身,瞥了眼程咬金,坐上車座上。
起先,同樣不算順利,畢竟難以掌控平衡,幾次搖搖欲墜,險些摔倒。
但慢慢的,李勣便熟悉了這種感覺,騎起來愈發流暢,甚至不輸李世民,看到這一幕,程咬金老臉一紅。
或許是覺得面子上過不去,程咬金又嘗試了幾次,可越是心急,越容易出錯,連連摔了三次,引得滿堂大笑後,被李世民勸了下去。
“程知節莫要心急,稍後朕派人給你府上送上一輛,回家好好學一學即可.”
李世民擦去眼角的淚花,笑的前仰後合,偏偏程咬金還拿他沒辦法,只能將一肚子氣撒在別人身上。
“怎麼樣?此物甚是精妙吧?”
“是極是極,只需使出極少的力氣,速度不輸與全力奔跑,是個好東西.”
“這騎上一會兒,感覺身子都輕快了不少!”
“這魚奉縣,還遠遠不止這些,常崇!”
李世民招招手,常崇連忙帶著十幾個太監,將一罈罈青竹酒抬到殿上。
“此酒名為青竹酒,亦是魚奉縣的特產,朕特地花了千兩銀子買回來,給諸位愛卿嘗一嘗.”
李世民說著,親自捧起一攤子酒來到江夏王李道宗面前,江夏王連忙起身,絲毫不敢怠慢。
“此酒味淡雅,仔細品味,唇齒留香,著實美味,諸位快些嘗一嘗.”
很快,走來一列列丫鬟,為文武百官斟滿酒杯,細細品嚐一番後,果然得到了極高的評價。
尤其是武將,本就是無酒不歡,再加上拽不出什麼詞兒來,也顧不得評價,悶頭喝酒。
很快,十餘壇青竹酒被一掃而空,看著百官心滿意足的表情,李世民微微頷首。
唐朝初年,君臣之間並沒有太多冗雜的規矩,更不會像後世的某個朝代,進宮面君動輒下跪。
況且李世民也並非是在乎那些繁文縟節的人,不會用這種方式來彰顯自己的尊貴,相處起來較為輕鬆,更像是朋友。
看著百官其樂融融的姿態,李世民瞥了眼長孫無忌,後者立馬心領神會。
鋪墊結束,接下來該進入正題了。
很快,兩人合力抬上來一個箱子,放在大殿中心,李世民走上前去,神秘兮兮道:“諸位可知,這箱子裡裝著何物?”
“陛下,您就別賣關子了,還有什麼寶貝,俺老程照單全收了!”
李世民笑罵了程咬金一句,將箱子徐徐開啟,從中取出一個形狀怪異的果實。
“此物名為紅薯,亦是朕在魚奉縣所得,是魚奉縣發現的新式糧種.”
話音落下,文物百官頓時臉色一凝,連一向沒個正型的程咬金,此刻也是表情莊重。
“陛下,可知這紅薯……畝產幾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