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糧食,盛世之基。
秋收更是重中之重。
自李唐立國以來,李世民對於農耕便相當重視。
每逢秋收時分,李世民便會率領群臣,親自去耕地內務農,刈麥,皇后也會帶領官員女眷,去田裡拾取遺落的麥穗。
早在貞觀二年,長安周圍縣鄉發蝗災,糧食顆粒無收,百姓食不果腹,李世民入苑視禾,掇數枚蝗蟲而嘆曰:“人以谷為命,而汝食之,是害於百姓。
百姓有過,在予一人,爾其有靈,但當蝕我心,無害百姓.”
說罷,竟將蝗蟲生而食之,放眼歷史,說李世民是作秀也好,真切也罷,能做到這一步的,也唯此一人罷了。
“秋收為重,輔機隨朕一觀,朕有些好奇,一個小小的縣令如何解決一縣之民的口糧問題.”
“是.”
君臣二人離開南天門,奔赴城外。
“輔機,朕先前曾聽魚奉百姓曾說什麼紅薯,土豆,你可知是何物?”
“臣未曾聽過,許是什麼新作物吧.”
“不得不說,這魚奉縣內倒是藏著不少秘密,若是能將此地的秘密都挖出來,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一想起錢卜覃的嘴臉,長孫無忌便感到無奈。
想他身為尚書右僕射,在朝堂上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何時受過這種對待。
不滿雖有,倒不至於厭惡。
“輔機,你觀魚奉縣令,覺得此人如何?”
長孫無忌一愣,旋即無奈苦笑。
“臣不敢隱瞞陛下,臣……有些看不透他.”
“你堂堂尚書右僕射,看不透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
長孫無忌啞然失笑,反問道:“陛下覺得呢?從我們入城後,所見之新奇,所聞之異事,皆出自此人之手,雖不知其是否純良,但能力不可否認.”
李世民微微頷首,並未反駁,沉吟片刻後,道:“昔年,朕曾說過,天下英傑盡入我彀中,現在想來,還真是可笑!”
“若是這魚奉縣令果真有才能,且衷心可鑑,朕不介意將他的官職升一升.”
“是極是極!”
君臣一路閒聊,終於抵達城外。
秋收正如火如荼。
兩臺模樣古怪的物件兒在麥田內轟隆作響,很快便將一排排麥子收割下來,留下的根莖不超一尺,且分毫不差。
李世民不由得起了興致,緩步上前。
“錢縣令,這是何物?”
循著聲音望去,錢卜覃回過頭,恰好與李世民對視了一眼,隨後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這可是我魚奉縣的機密,豈能隨意告之?”
錢卜覃頓了頓,笑容更盛:“得加錢!”
李世民頓時黑下臉。
“多少錢?”
“不多,一千兩.”
“給他.”
長孫無忌一愣,隨後苦笑著招招手,身後的侍衛連忙送上千兩白銀。
看著沉甸甸的銀子,錢卜覃立刻奉上和煦的笑容,耐心解釋道:“此物名為拖拉機,專門為了秋收而造,一臺堪比百人.”
“竟有如此效率?此物能否推廣到大唐各府縣?”
錢卜覃瞥了眼李世民,露出標誌性的假笑。
“呵呵.”
“呵呵?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在做夢,且不說製作此物需要多少人力物力,想要讓拖拉機動起來,需要電力,電力明白不?”
李世民搖搖頭,表情有些無辜。
“解釋起來很麻煩,總之……不成.”
看錢卜覃回答的如此斬釘截鐵,李世民不由得暗自嘆了口氣。
若是此物能夠推廣到大唐各府縣,將節省多少人力?可惜了!“說起來,我還有一問.”
李世民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昨日,我聽魚奉百姓曾提起什麼紅薯土豆,可是新型的作物?”
民以食為天,這是千百年來都繞不開的話題。
錢卜覃沒吭聲,乜斜了一眼長孫無忌。
“我剛給你一千兩,你還要?”
李世民驚了,在他治下,民風淳樸,百姓路不拾遺,夜不閉窗,何時見過如此不要臉的貨色?可沒辦法,誰讓人家就是有這個底氣呢?又送上了五百兩白銀後,錢卜覃臉上的笑容猶如春風浮綠水,應是最宜人。
“紅薯與土豆,皆是從他國引進的作物,味甘甜,飽腹感強,當然,最重要的是它的產量極高,可代替米粟作為主食.”
“不知產量幾何?”
“嗯,我這批是試種,也就畝產四五千斤?仍需改善,將來或許能達到畝產七千左右.”
“原來如……多少!”
堂堂天子,此刻竟完全不顧儀態,一把抓住了錢卜覃的雙臂,一雙塵世巨眼直直的盯著錢卜覃。
“你剛才說,畝產四五千斤?”
“別動手動腳的,這是另外的價錢!”
掙扎著從李世民手中脫身,錢卜覃揉了揉手肘,不滿道:“我是說了,咋!”
“若有如此產量,大唐百姓將再也不會因為饑荒而背井離鄉,落草為寇!我問你,你所言屬實嗎?”
“呵呵.”
“你!豎子!”
看著錢卜覃皮笑肉不笑的模樣,李世民就氣不打一處來,可一想到那畝產四五千斤的新糧種,腳下彷彿紮根了一般,根本沒辦法挪步,只能忍著不滿繼續觀望下去。
很快,麥田的收割進入尾聲,另一塊兒田壟內,百姓紛紛扛著鐵鍬,一鏟一鏟的將地表翻開。
隨後,映入眼簾的是一顆顆形狀各異,大小不一的果實。
僅僅一株植被下,便挖出了十幾顆果實,看到這一幕,李世民的呼吸都急促了幾分,也顧不得儀態快步跑上前去,從農戶手中要過一顆紅薯,藉著袖口擦去了泥土。
“這……這便是新糧種?”
李世民小心翼翼的捧著紅薯,溫柔的像是在對待襁褓中的孩提一般。
反觀錢卜覃就隨意多了,將一些太小的紅薯踢到一旁,道:“這些太小,還不夠塞牙縫兒的,還有紅薯苗,土豆苗,這些都不能浪費,喂牲畜正好.”
“一提到牲畜,告訴大牛,我想吃牛肉了.”
“這麼寶貴的糧食,你居然要喂牲畜?你還要吃牛肉?”
李世民一聽,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