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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林洗衣服認真又仔細,那虔誠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他的愛人。
青瑤仙子是穿著他的衣服出來的,及腰的秀髮披在身後,正滴答滴答的落著水。
神劍宗的紅色交領中衣勾勒出姣好的曲線,或許是少年身形比較瘦削的緣故,在女人身上領口會不由自主的敞開。
粉黛未施卻有花容月貌,她身上清新脫俗與性感成熟同在。
連往常他覺得俗氣的紅色,在這般襯托下都變得豔麗了許多。
少年的臉瞬間像煮熟的蝦子,他解下的自己的外衫就衝了過來,目光飄忽的給女人裹上。
“姐姐,小心著涼。”
他側著臉不敢看人,心肝兒撲通撲通的跳。
氤氳的水汽卻不懂世故的往他臉上飄,燻得他腦子暈乎乎的。
在聽到女人“噗嗤”笑出時,慌里慌張的回到木盆邊。
“姐姐你進屋吧,我衣服還沒洗好。”
段位雖高,卻純情得很,連女人的脖子都不敢瞧。
青瑤仙子抓著外衫調笑道:
“小孩兒,鼻血!”
謝長林:“!!!”
“沒事姐姐,天乾物燥,長林有些上火!”
欲蓋彌彰的答過話後,便直接將臉探進了一旁剛打的水桶裡,不停的吹著泡泡,想要用噪音掩蓋女人的笑聲。
他心裡的小兒發瘋似的跑來跑去,同時大喊大叫:
“啊啊啊!丟死人了!姐姐一定快要笑死了!”
青瑤開懷的往屋內走去,別說,逗小奶狗的感覺還真不賴!
不過,她穿得也不露啊!
嘖,有賊心沒賊膽的小屁孩兒!
青瑤以養傷的藉口暫時在梨花小院兒住了下來。
其實就算沒有藉口,謝長林依然歡迎。
他每天寅時起來打坐,卯時開始做早飯,然後上街買菜,準備做午飯。
未時練劍然後洗衣服,泡茶做點心。
等到酉時做晚飯,燒洗澡水。
整個人賢惠得不行!
二人相處得很融洽,前提是不涉及其他人。
謝長林總是有意無意的避開與謝長庚有關的話題。
只是這一天,外邊的鑼鼓聲喧囂聲實在是太嘈雜了。
神劍宗為了少宗主的定親儀式,在治下眾城都舉辦了盛大的典禮,為的就是昭告天下,順便斷絕謝長庚的念頭。
這麼大的動靜,謝長林再想裝聾作啞也辦不到了。
“小孩兒,外邊到底怎麼了?”
青瑤披著披風走出來,夜裡她的傷情又反覆了一次,是以現在看起來帶點兒病西子的模樣。
謝長林強顏歡笑,想要將話題岔過去。
“姐姐,你怎麼出來了,外邊風大。”
說著,便要扶著人往屋裡走。
這一次,女人沒有順他的意,而是站在原地定定的望著他。
“小孩兒,你別騙我了,我聽到外邊在議論神劍宗少宗主定親的事。
謝長庚是不是與別的女人定親了?”
女人的聲音輕輕的,淡淡的,讓人不禁想起被流水沖走的落花。
不知是不是錯覺,謝長林在她的目光中看到一絲憂傷。
“姐姐,你不會……真的喜歡上我哥了吧?”
他有些不敢相信。
青瑤對他的問題不置可否,反倒問起了別的。
“是哪家的姑娘,小孩兒你願意說給我聽聽麼?”
謝長林不停的嚥著唾液,想要將喉嚨莫名升起的堵塞感消下去。
他好想問,謝長庚到底哪裡好了,為什麼所有人都喜歡他?
可望見女人略帶哀傷的目光,他只能強壓住心底的酸澀,勉強露出笑容,溫聲細語的勸道:
“姐姐先進屋,進屋長林便告訴你。”
在桌子前坐下,謝長林倒了茶,取了點心,拿了披風,眼看拖延不過,只好坐下了下來。
“叫蘇月玲,乾元派掌門最看重的嫡孫女,現在是百花門的外門弟子……”
“長得如何?”
“冷傲清秀,像一朵白梅花,”他頓了頓,極為真誠的補充道,“不及姐姐有魅力。”
他是真心覺得姐姐天下第一好。
青瑤伸出手,摸著少年的頭,輕聲道:
“小孩兒,你有辦法讓我見你哥一面麼?”
“為什麼?!”
謝長林吼了一聲,隨即收聲懇求,“可以再等兩天麼?”
一雙溼漉漉的狗狗眼,期盼的看著她,解釋道:
“為了保證定親儀式的順利,哥的住所被重兵把守,我需要一點兒時間。
後天,後天我一定給姐姐辦到!”
青瑤遲疑的點頭,“好,我相信你。”
*
天公作美,今夜的星河很亮。
謝長林很早就出門了,現在才回來。
在看見青瑤的第一時間,他便淺笑著說:
“姐姐,今天可以不談那些麼,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辦到的。”
“好。”
謝長林將桌子搬到院中,左邊是廚房,右邊是梨樹,旁邊是千朵萬朵壓枝低的花籬。
他揮手佈下一桌菜餚,還有一瓶剛解泥封的酒。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姐姐,與長林飲兩杯如何?”
青瑤在對面坐下,挑眉道:
“小孩兒可不能飲酒!”
少年含著淚,心傷的望著她,“姐姐!”
“好,一杯,可不能多了!”
少年點頭,含著淚花兒笑著給她倒了一小杯。
“姐姐,乾杯!”
杯子碰杯子,碰完後他卻抱著酒瓶猛灌。
酒意一下就上頭了,臉頰像是落了海棠花,格外旖旎。
等青瑤想訓他兩句,他又抱著酒瓶坐在一旁大哭起來,眼淚不要命的往外掉,頭髮都被汗水浸溼了。
很像撒潑的小孩兒。
“小孩兒,你到底怎麼了,別哭啊……”
青瑤手忙腳亂的給他擦著眼淚和鼻涕。
“他們都不記得!他們都不記得!為什麼他們從來都記不起來,我今天過生辰呢?他們只記得哥的。
我就那麼可有可無麼……”
謝長林滿心歡喜的回家,沒有得到爹孃的祝福便罷了,父親還一臉冷漠的跟他說:
“你哥的親事大局已定,你再怎麼幫他都成不了氣候。不過有你幫忙,你哥總是能整出一些麻煩。
年後,你就跟著你三叔出去巡視宗門產業吧,沒事就不要回來了。”
“爹,你趕我走?”
“這不是趕你走,只是讓你提前熟悉事務罷了,宗主之位只會是你哥的,你的作用就是輔佐他。”
“父親,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麼?”
“你哥定親的第二天。”
“沒有……其他的答案麼?”
“其他門派賀喜的長老還在等我,為父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