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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大人!”烏蘭泰大叫。
他真想不明白,為什麼昆壽聽了范進的一面之詞就同意了。
昆壽坐回座位,他之所以先妥協,主要是反叛之事實在太大,不管是真是假,他作為陸路提督都需要有些表示。
李玉立看了一眼,烏蘭泰,知曉這還是個愣頭青,不懂官場之道。
你們昆大人現在主打的就是一個責任制懂不懂?
一開始若不知道反叛之事還好,可以當做沒看見,可是現在已經知道了,那就不用管真假了,必須有些表示。
不然若到時候上面追究下來,他一個陸陸提督,掌管一省陸軍的人,事先知曉了反叛之事卻沒有什麼表示,那必然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知而不報,等同謀反!
烏蘭泰見昆壽沒有理會他,他轉而看向范進,道:“範大人,你三言兩語就想調走一萬綠營,是不是未免太過於自信!”
范進看著這個愣頭青,淡淡說道:“我說有叛軍並非沒有依據。”
此言一出,立刻引得另外兩人抬起頭看向范進。
范進則走回了座位坐下,道:“在來廣東之前,我抓到了一個拜上帝教會的信徒,訊息從他口中得知。”
幾人聞言呼吸一凝,李玉立自然聽說過拜上帝教會這個組織,當即道:
“範大人,那那個人呢?”
范進微微一笑,道:“死了。”
場中的氣氛再度低沉。
不過范進又笑道,再度將先前的話重複了一遍:“身為總督,我已然做到了我的職責,烏都統還有什麼問題嗎?”
烏蘭泰就算是再怎麼沒政治頭腦也反應過來,隨後深呼一口,彎下粗壯的身體,道:
“一切聽兩位大人安排。”
他伸手一揮,周圍的官兵開始從大堂內離去。
李玉立此刻觀察場中的情況,他發現,整個場面的主動權又再度回到范進手中了。
范進看著場中開始沉默的三人,自然知曉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那上帝教的信徒自然是他瞎編,主要就是為了讓這些個官員明哲保身,從而任由他安排。
畢竟是官僚,最害怕承擔責任。
“既然如此,就請李大人給朝廷寫封奏書,就說廣西發生叛亂,範總督已帶一萬綠營前去鎮壓。”
“請烏蘭泰,烏都統留守廣州,準備支援。”
范進下達指令。
“下官明白!”
“屬下聽令!”
李玉立和烏蘭泰來到大堂中央跪下,接令。
接著,范進將目光看向昆壽,道:“昆提督,隨我離開,去調一萬綠營吧。”
在地方,身為總督如果想要調兵,最少也需經過八旗子弟的同意。
昆壽站起身來,平靜的說道:“範總督要調兵我無話可說,但是此次烏蘭泰需要與你一同前去。”
烏蘭泰抬頭看向昆壽。
范進臉色沒有變化,道:“可以。”
“好,既然如此,烏蘭泰,隨範大人前去綠營調兵一萬!”
……
烏蘭泰與范進騎著馬,立刻趕往城外的綠營駐紮地。
路上,烈馬上的范進笑道:“烏都統,你說這次前去廣西,誰主帥比較好?”
烏蘭泰瞥了一眼范進,道:“自然我。”
范進呵呵一笑,對於這話,他早就預料到了,以滿人的德性,除非迫不得已,不然絕不會讓漢人掛帥。
“怎麼?範大人,你想掛帥?”烏蘭泰道。
范進看向烏蘭泰,臉上表情,不置可否。
烏蘭泰突然一笑,道:“範大人,我勸你還是不要有這種心思,在下不是沒打聽過你,五十多才中的秀才,一輩子老書生,你能掛的起帥嗎?”
范進臉上帶著笑容,隱隱間似藏著一把尖刀般,道:“可是我若想掛帥呢?”
他若想在此次出征中順暢,那就必須得爭奪到主帥權。
先前在總督署內調兵都如此艱難,若是等大軍真正出徵了,他再想命令軍隊,那就簡直是難上加難。
烏蘭泰勒住了馬頭,目光凝重的看向范進,道:“範大人是在開玩笑吧?”
先前無令調兵就已經是大忌諱,而今出征竟然還想爭奪主帥之權!這個漢人到底想幹嘛?
范進也勒住了馬頭,隨後悠悠的向前走,道:“你看我像是一個喜歡開玩笑的人嗎?”
烏蘭泰騎馬跟上,當即呵斥:“你別怪我沒提醒你!無令調兵就已經算是死罪,而今你還想拿主帥之權,我可以直接判定你想謀反了!”
這一刻,他一手抓著韁繩,另一隻手緊按著刀柄,隨時準備一刀砍下范進的頭顱。
他從未見過如此囂張的漢人,無視律法,明目張膽的爭兵奪權!
范進看了一眼烏蘭泰的長刀,絲毫不懼,他現在可是冷兵器無敵,還怕你這把長刀?
“既然大人知道我是無令調兵,那也應該知曉,此次前去廣西若無戰事,最大的責任是誰。”
烏蘭泰臉上露出遲疑。
范進悠然的說道,“既然一切因我而起,我是最大的責任人,那麼我當主帥又有何不可?畢竟出了事,是我負責。”
烏蘭泰皺起了眉頭,目光有些寒冷得看向范進。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終究是一個漢人想要奪兵權,簡直是清朝大忌!這是在碰所有八旗子弟的底線。
“烏都統?”
范進突然問道,“不如我們比一場如何?”
烏蘭泰有些疑惑的看向范進,但神色依舊不善。
“滿人以弓馬射騎打天下,不如我們就比一場馬上箭術如何?”
范進淡淡的笑道,“輸者,此次出征不得違令獲勝者。”
烏蘭泰經過剛才范進的一番分析,自然知曉了此次事件的主要責任人,再者范進能夠成為總督,自然說明聖上對其有一定信任度,應該不至於謀反。
但他依舊冷冷的說道:“範大人,雖然我知曉你可能學過些許武術,可也不要太自信。”
“畢竟也六十多了,不要傷到自己。”
他答應了,要是比讀書,他或許比不過,但要是比弓馬射騎,他自認為不會輸任何漢臣武官!
烏蘭泰看了一眼范進,隨後一鞭子抽在馬臀上,大喝一聲“駕”,衝到了前面前。
范進看著加速遠去的烏蘭泰,自然不甘示弱,大喝一聲,駕馬追趕。
等一下他要讓這個烏蘭泰感受一下,什麼叫山東大漢孔子騎射之術的登峰造極者。
綠營
演武草場
漢臣欲與滿人將領比試騎射之術的訊息早已傳遍了軍營,引起了巨大的震撼和激烈的爭議。
自大清建朝以來,幾乎所有的武官都是由滿清八旗子弟擔任,個個武藝高強,身強體壯,對於騎射之術更是精通的嚇人。
百步穿楊,兩百步穿楊都不在話下。
而漢人幾乎全部被社會的大制度推向了八股科舉之路,導致武官根本寥寥無幾,就算有,那也是文弱書生時而訓練靠文職提升而來的。
與八旗子弟這種從小訓練的高手根本比不了!
可是現在,軍營中竟然在傳,新上任的總督漢人要和軍中旗人武官比試騎射之術,這怎麼能不讓人震驚?
你就是比刀槍棍棒也好啊,為什麼比騎射之術呢?這與自取其辱又有何意?
不過綠營之中幾乎都是漢人官兵,所以對於有漢人敢於挑戰八旗子弟還是充滿鬥志的。
可當他們得知范進已經六十多,而烏蘭泰不過才四十多時,他們傻眼了。
“這TM與找死何異?!”有小卒大叫。
“對啊,這簡直是自取其辱,英雄都會遲暮,更何況這一文弱老書生了!”一個小兵臉上難看。
“走!我們去看看這個戰鬥究竟如何?”有人招呼。
一些官兵道:“算了,去了也是自取其辱,我還是不去看丟臉了。”
他們都不願意,不想因此丟臉。
雖然有許多官兵沒有去看,但綠營草場還是被圍的水洩不通,大量的官兵都來觀看了,喧鬧不堪。
烏蘭泰騎馬站在范進對面,聽著場中對范進議論,不禁笑道:“範大人,你確定要比嗎?若是傷到你這身子骨,恐怕就不好了。”
范進對於外界的聲音置若罔聞,雖然他年齡已經六十四,但是在系統的幫助下,他看起來也不過四五十歲的樣子,且還在越來越年輕!
他搖了搖頭,笑道:“烏大人,你儘管來便是!”
烏蘭泰聞言,見范進執迷不悟,一定要戰,他也不再多語。
他眸光一凝,喝道:“既然如此,那範大人就看好了。”
說罷,他猛然呵斥一聲,直接駕馬採用迂迴方式向范進斜對面而去。
范進只是手中緊握著長弓,控制戰馬轉向烏蘭泰的方向,隨後不再有所動作。
以不變以萬變。
烏蘭泰見狀,頓時覺得范進是在挑釁他,大喝道:“你狂妄!”
緊接著,他騎馬衝向了范進,同時搭箭而上,猛拉十力硬弓,粗弦繃緊,像是在擠壓大樹一般。
空
弦放,聲如神雷,粗弦快速振動,像是能將人的頭顱都割斷,隨後將那一根鋒銳的箭矢化作流光,射向范進。
明清時代,一力約摺合為12磅,十力約等於120斤。
場外官兵驚呼,因為道光年間已經沒有多少人能拉的動這麼硬的弓了,普遍不過30公斤而已。
這一箭下去,不說是人,就算是大樹都要出個洞。
范進見狀,眸光一凝,抬起手中長弓一擋,動作乾淨利落。
砰
長箭被硬弓直接打歪,飛射了出去,在地上拉出長痕,翻出一大塊泥土。
全場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