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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西征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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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首道平復著心情,繼續講述那葉明的經歷。

從麟州府城出發開始,這一路逃,一路追,眾將士風餐露宿,也不知追了多久,跑了多遠。加上環境氣候的不斷變化,讓他們也無法準確記得自己到底離開家鄉有多長時間。

終於有一天,有幾名士兵忍受不了這種痛苦,開始偷偷的離開隊伍,想要折返回鄉。

但是對於逃兵的態度,軍隊高層卻出現了不一樣的態度。

以廣陽王趙暄為首的軍中一派,認為這場戰役已持續的太久,他們跑了這麼遠,導致現在甚至都沒有辦法和故國朝廷聯絡。士兵有思鄉情切,折返回鄉的想法可以理解,無需深究。

但是以參軍王立興的態度便是,任何人,只要違反軍令,必須嚴肅處置。

經過一番角力之後,趙暄也無可奈何的對幾名士兵進行了軍法處置。

可是這也終究只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

雖然高壓之下一時之間止住了逃兵的泛濫,但是這樣繼續追擊下去,每日提心吊膽,飢寒交迫之下,便有越來越多計程車兵鋌而走險。

有些士兵甚至無視軍法,不顧性命。

眼看再這樣下去,就要造成軍中譁變。廣陽王趙暄不顧王參軍的反對,給眾將士提出了一個折中之法。

趙暄決定,給眾將士按照地域劃分,每個地域選出一名代表,最後由幾人一起協同返鄉。

本來將士們都是不同意的,因為誰也不想將回家的機會讓給別人。

但是畢竟都是趙暄一手帶出來的軍隊,此時也明白,有王參軍從旁掣肘,廣陽王也是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畢竟前方還有敵人等著他們,而旁邊的遼國統領耶律逵也在等著看他們的笑話,從而撿他們便宜。

最後士兵們也只得無奈接受。

經過幾日的商議和推選,選出了七位代表,代表著來自大華七郡的將士,他們七個人肩負著眾將士們的希望,帶著眾人的家書和在麟州府戰鬥之時繳獲的魏國錢財。踏上了返鄉之路。

而葉明,便是這七位代表中的一員。

了卻了心願的華朝將士,整頓之後再次出發追擊魏兵。另一邊的幾位代表,也是翻山越嶺,跋山涉水的星夜兼程趕回中原大地。

只是雙方或許都沒有想到,這一別,竟成為了永別。

葉明等人克服艱難,一路向東而來。返回之路卻比來時更加艱難。只因山野之中方向不明,加上山高路遠,缺衣少食,路上便有三名代表撒手人寰。剩下葉明幾人只能鼓足勇氣,一步一個腳印的向東而行。

馬梓橙三人聽聞這些秘辛都是有些動容,尤其是馬梓橙,他這也是第一次感到軍人的偉大,他們為了保家衛國,追擊遠遁的魏兵何止奔赴了千里萬里?

雖然這些事情並非親眼所見,沒有親身經歷,皆是由葉首道轉述而來。但是幾人也能想象到,那三軍將士萬里追擊,而後回鄉無望的絕望之感。

也能感受到葉明幾人,肩負戰友袍澤的託孤之任,咬著牙往回奔走的那種壓力。

經過幾番輾轉,歷經無數的艱辛和困苦。代表小隊剩餘的四人,終於重新踏上了故國的領地。

幾人激動的相擁而泣,其中一位南楚郡的代表,竟興奮地背過氣去,而後便再也沒有醒過來。

剩下葉明三人,懷著無比沉痛的心情,將其埋葬,而後便開始了尋訪故土戰友家眷的路程。

進城探訪之下得知,此時距離他們西征,已然過去了十年之久。

戰友們留給他們幾人的家書家信,大多已找不到地址投放。

無奈之下,幾人只能約定,先各自返鄉,而後全力搜尋附近州城郡省之下的戰友家眷。

葉明懷著無比激動的心情回到河西郡,哪料到,家中早已物是人非。自己連年邁的父母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萬分悲痛之下,也更加讓他下定決心,要全力照料戰友袍澤的家眷。

不能讓類似的遺憾,在其他戰友身上重演。

他也堅信,有朝一日,他的戰友一定會重返故土,他們戰友自然也還會有並肩作戰的機會。

葉明便是懷著這樣的期盼,一邊按照名單尋訪戰友家眷,一邊想辦法勞作賺取銀錢。

他不是沒有想過,尋找廣陽王府或者官府說明情況,但畢竟自己屬於私自離開前線計程車兵。

雖說有廣陽王作保,但是廣陽王如今尚未班師回朝。而且廣陽王趙暄雖說身為皇親國戚,但朝中也不是沒有政敵。

若是自己貿然跳出,恐怕也會成為朝中有心之人攻訐廣陽王的藉口。

是以葉明三人商議之下,便決定暗暗尋訪,靠自己的能力,照料袍澤家眷。

畢竟戰友袍澤,將返鄉的機會留給了自己,這可是活命之恩。而他們如今卻生死難料,前途未卜,不知面對著怎樣的環境和困境。

果不其然,葉明三人便這樣望穿秋水的苦苦期盼,奈何這一等待,便是將近二十年的時間。

可等來的訊息,卻並不是得勝班師的好訊息,而是廣陽王趙暄連同紅甲、黑鱗、鐵葉三軍,全軍覆沒的噩耗。

這一噩耗彷彿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葉明三人之中的其餘二人,當即便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而他葉明,若不是前幾年機緣巧合之下,收養了一個棄嬰,於世間有所牽掛,恐怕也當即追隨廣陽王和其他戰友而去了。

便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葉明一邊撫養葉首道長大成人,一邊暗中照料他探訪到的幾家袍澤家眷。

馬梓橙聽到這,心下明瞭,這葉首道便是那個被葉明撿到並撫養長大的棄嬰了。

再聯想到這個慧真小和尚也是在野外被覺明撿到,並撫養長大。心中便不自覺地泛起一股同病相憐之感。

葉首道盡量簡單地講述了一番葉明這西征前後的經過。但是儘管如此,聽在馬梓橙等人的耳中,仍然是讓他們驚心動魄。

日復日,年復年,距離噩耗傳來,已經過去十年的時間了。

葉明也從剛參軍之時二十歲的少年,變成了滿頭白髮的六旬糟老頭子。

本以為此生便這樣渾渾噩噩的得過且過,壽終正寢。

可是沒想到,這卻又發生了巨大的變故。

自從去年開始,被他照料了多年的軍屬,有一家突然之間聯絡不上了。

本以為是有事外出或者臨時有變故。可是接連幾個月下來,聯絡不上的軍屬越來越多,他才意識到不對勁。

葉明坐立不安之下,便開始了明察暗訪。

沒想到,終於被他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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