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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她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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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比錯過季節的風鈴聲更令人寂寞了。”這是妻子經常對小雄說的話。小雄對此完全摸不著頭腦,卻也沒法向妻子問個明白,因為妻子去世了。

小雄曾是個堅定的獨身主義者,為人不羈,愛自由,一不小心落入妻子的情網十五載。如今,妻子驟然離世,他變得手足無措,生活完全沒了方向,妻子似乎生前就已經對此有所預料。

妻子給他留下兩封遺書,一封是讓小雄將她的骨灰撒在家鄉的大海,另一封則需要去家鄉的郵局去取。這裡距家鄉有1300公里,小雄選擇開車前往,他曾答應過妻子一起開房車環遊日本,到了某個地方就停下來,停會兒喝咖啡,畫會兒畫。如今也算是變相完成了願望。

小雄發動車輛正式上路,沿途天空透藍,山峰翠綠,小溪緩緩流淌,微風和鳥兒還送來一首樂曲,歡快明朗。可身處其中的小雄沒有停留,也無心欣賞,一路開到服務區接水。

在這裡,小雄認識了小力。小力自稱是個語文老師,妻子去世後出來環遊國家,他很喜歡流浪詩人種田,鄉村裡放的小劇,拔草行行父行行,此身猶在青山中。大概意思是旅行要有目的地,要有歸途,否則就是流浪,不管走多遠,都是在原地打轉。

小雄聽聞此言,陷入迷茫,歸途在哪兒呢?回想自己的前半生,小雄很少在一個地方停留,他不喜歡自己被束縛,而是喜歡四海為家的生活。妻子的出現是他人生規劃中的一個意外。

那天,妻子作為慰問歌手到小雄工作的監獄獻唱一首星星之歌,像是媽媽的搖籃曲,讓人想起故鄉的夜空和家人溫暖的懷抱。小雄主動追求了妻子,兩人喜結良緣。滄桑不羈的小雄有了歸處,他和妻子選擇了一個城市定居,過上了穩定幸福的生活。

現如今,妻子走了,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點,一夜無眠。小雄從房車出來時,山也已經離開。小雄繼續上路,天空中下起了綿綿細雨。

好像一種溼漉漉的煙霧,沒有形狀,也不出聲響。小雄靜靜的在車內讀著山頭火的詩集,裡面有一句詩寫道:帳屋裡忽然顯現的兩座孤島。

這實在太應景了,小雄是一座孤島,前來敲響小雄車窗的小田也是孤島。小田是一個流浪商人,每天在全國各地的車站售賣便當,他的車出了問題,想讓小雄幫幫忙,小雄熱情的將小田送到了目的地,還幫他賣了一天便當。小田深表感謝,熱絡的與小雄聊天,當他得知小雄的事蹟後,深感羨慕,沒有人管,也沒有生活壓力,可以開著房車四處旅行,多幸福啊,小田雖然全國各地的跑,但他從未去哪旅行遊玩過,每天都在工作,和家人又相處甚少,久而久之感情都淡了,就連女兒都已經習慣了沒有他的家。

小田雲淡風輕的說著自己的人生,看起來也沒有多傷感。

結束一天繁忙的工作,小雄和小田以及小田的助手小南去外面喝了一杯,小南性格內斂,一直沒什麼話。

聽到小雄此行的目的是柏香時,突然話多了起來,好奇心極強的多問了幾句,言談中似乎對那裡十分了解。一場酒席最後賓客盡歡,大家交換了彼此的聯絡方式後奔赴各自的前路,小雄又變成一個人,閒下來的時光總是忍不住胡思亂想。

看到店裡的一些工具,想起那時他嫌貴捨不得買,妻子卻極力勸他買下,看到飯店裡看比賽的人,想起和妻子吃飯時無故被人拉進慶賀的隊伍,甚至還能想起吃飯時談論的話題,妻子一直都感到抱歉,因為她不想要孩子連累小雄沒有後代。

小雄告訴妻子:“我們是夫妻,應該彼此陪伴,不是互相勉強,無需抱歉。”小雄和妻子總是那麼契合,他們一起去山上參加天空音樂節,享受自然,享受音樂。小雄一直以為他喜歡大山的壯闊和秀麗,現在獨自來到山上,他才發現喜歡的只是和妻子在一起享受山水的感覺。自己一個人來,就仿若上了一座看不見邊際的孤島,充滿憂傷和絕望。

小雄不想再獨自一人,他想起妻子曾說,時間總是向前流逝,與不同的人不期而遇是件很棒的事。小雄也開始期待自己的下一個不期而遇,他的期待很快就實現了。

沒多久,再次巧遇了小力,小力依舊是一開口滿是哲理。小雄問他,“您說旅行和流浪的區別在於是否有目的地,有歸途,那您的歸途在哪兒?”

小力回答,“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回去的地方現在開始找也不遲。孤身一人翻越一座又一座的山,人生的路哪有白走的路,走著走著什麼都有了。”

話音剛落,小力就被趕來的警察逮捕。原來,小力並不是什麼語文老師,而是一個一邊環遊全國,一邊尋找空車偷盜的小偷。小雄不知道一個小偷的話能有幾分可信,但確實讓他受益良多。警察局門外,他拿著小力送給他的詩集,朝著小力鄭重的表示了感恩。

辭別了小力,流浪商人小田又給小雄打來電話,兩人相約在一間飯店吃飯。小田喝了很多酒,小南怎麼勸也勸不住。小田說他看到小雄的第一眼就知道這是個能聽人傾訴的人,他內心有好多的委屈,不知該找誰排解,只能找小雄訴說一二。

小田不喜歡現在的工作,每天全國各地亂跑,早上醒來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兒,時常感覺很寂寞。他很想辭職,卻不能辭職,因為他發現妻子有外遇了,可他不敢戳破,害怕家破人散,只能一直在外面工作,裝聾作啞。

小雄聽著小田的無奈,說起了自己的故事。妻子的遺囑裡讓小雄將骨灰灑在家鄉的大海,這對小雄來說,何嘗不是妻子對他的一種拋棄?有骨灰在,可以守著墓碑,入了大海就真的什麼都沒了。小雄從內心裡不願這樣做,但這就是妻子最後的請求,他無法拒絕。

小雄和小田一樣無奈,一樣不知該怎麼面對未來的生活。兩個男人默默的喝著酒,小雄在半醉半醒間回到了與妻子喝酒的那天。醉貓似的妻子站都站不穩,他指著別人家窗戶裡的一盞燈說,“你一直在我心裡亮著。”

妻子的眼神那樣深情,小雄不自覺的沉溺其中。小南說話的聲音驚醒了小雄。小南為小雄送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個船伕的聯絡方式。小南說,“如果你出海用船的話,可以和這個人聯絡。他是個很好的人,曾經幫過我很多。”

小雄出來第十天,終於到了妻子的家鄉,也從郵局拿到了妻子的第二封信,上面只寫了兩個字,再見。小雄更加困惑,妻子沒有在生前說過再見,又何必專門在遺書裡說呢?小雄想,也許他需要用餘生去想個明白。

來了,現在當務之急是完成妻子的遺願,將顧灰撒入大海。小雄趕到了海邊,想要找一艘船出海,誰知遇到了強颱風加暴雨,船家們紛紛拒絕了他。他到一家便當店吃飯,拿出南園的紙條問店家是否認識這個人,巧合的是,紙條上寫的船員正是店主的親家爺爺。

小雄連忙來到親家爺爺家,一向樂於助人的爺爺卻想也不想的拒絕了他。小雄沒有再去遊說爺爺,心裡有著一種複雜的感覺,既感到慶幸,也許是老天不願意讓妻子魂歸大海,又感到失落,妻子最後的遺願都無法完成。店主看著滿是糾結的小雄,主動和他聊天。七年前,也是這樣一個暴風雨的日子,她的丈夫外出打魚,再也沒有回來,這裡的規定是海難事故,即使沒有找到遺體。

三個月後也會下死亡認定,所以店主丈夫的墓穴裡沒有他的骨灰。小雄拿出妻子的遺書問,站在女性的角度看,妻子為什麼不在生前說再見?店主告訴他,即使夫妻也不可能瞭解對方的一切,你妻子生前沒有把這些說出來的理由,你又何必糾結呢?你能為了他的遺願來到這裡不就足夠了嗎?

第二天,小雄沒有再想出海的事,也沒有返程回家,而是在村裡四處溜達,他想要更多的瞭解妻子,瞭解他生活過的家鄉。在一間照相館前,小雄看到了妻子年輕時的一張照片,她站在話筒前,那樣乖巧可愛,這就是小雄記憶中的妻子,他定格在了那裡。

這時,小雄突然明白了什麼,他放飛了妻子的兩封遺書去拜訪親家。爺爺態度誠懇而真摯。爺爺說明應該風平浪靜了,然後答應了他的請求。爺爺不是什麼冷血的人,也不是善良到傻的老好人,他只幫助值得幫助的人。小雄在一個暴風雨天請求他幫忙,本就不真誠,他又何必冒著生命危險去幫忙?現在小雄想通了一切,他又何樂而不為呢?

小雄這邊出海前的晚上,邊家找到他,交給他一張女兒的結婚照,說是讓小雄幫忙扔進海里,讓孩子的父親看看。小雄鄭重的接過,答應下來。

第二天風和日麗,爺爺開船將小雄帶到海中央,小雄望著傍晚的夕陽緩緩落下,他將骨灰輕輕灑向海里,剎那間,骨灰變成海中的星辰,伴著落日餘暉散著耀眼的光芒。這一刻,妻子獲得了自由,而小雄也獲得了自由,與妻子說了聲再見,他再次想起。

彼此說的話,沒有什麼比錯過季節的風鈴聲更令人寂寞了,下一句應該是沒有什麼比守著與過世愛人的回憶生活更令人悲傷了。小雄放妻子自由,讓她自在快樂的活在故鄉,也放自己自由,好好的度過餘生。

隨著時間流逝去邂逅一段,不期而遇,或好或壞,這就是人生。小雄離開妻子家鄉,找到小南,將店主女兒的結婚照交給他。小南看著照片講起了自己的故事,他曾經有個幸福的家庭,妻子溫柔,女兒可愛,一家人打魚為生,日子過得羨煞旁人,但他不知足,想要掙大錢,反而欠了很多債難以還清,所以想出了假死騙保險金的辦法,他如願了,可此生都再難和家人團圓,他很感恩妻子一直對他的不離不棄,更感恩妻子看到紙條,認出他的自己,讓小雄帶來照片。

小南感嘆著自己已經成為孤家寡人的七年了。小雄聽完他的講述,什麼都沒做,離開了這裡,走向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只是經過了別人的人生,傾聽了他們的苦惱,但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只有自己知道。小雄不想也不會干涉他只想走好自己的路,哪怕腳下的這條路被無數人走過,但今日是在他的腳下。

其中讓我感觸最深的就是關於流浪和旅行的區別。流浪的人生沒有終點,旅行的人生奔向歸處。影片中生活裡太多人的人生都是在流浪。小力說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了,回去的地方現在開始找也不遲。田宮說我每天早上起來不知道自己在哪兒,而小南說我變成獨身已經七年啦。就連最後小雄也是踏上了流浪的路。大家其實都不知道自己的未來會是什麼樣,哪裡才可以依靠,只是不停的奔波,不停的往前走,區別在於倉到最後是拿得起放得下,輕裝上路,而其他人心裡放著一塊沉重的大石頭,每一步都走得無比艱難。流浪也好,旅行也罷,最重要的都是善待當下的時光。過去的回憶無論有多美,他都已經成為過去,現在的生活有多難,它也終將過去。人生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時間會不斷流逝,路就在腳下,在路上的我們只有放下包袱,才能去邂逅下一段不期而遇。我們要始終相信,親愛的你必然值得被愛。

我反而感覺男主很孤獨,去不同的地方邂逅不同的人,聽述別人的生活;但聽完後呢,最後也還是一個人上路,一個人去生活。也許是男主沒有兒女和家庭的緣故吧,對生活沒有寄託,不禁燃起孤獨感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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