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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恕心神不定,何東跟他說過有一個叫“小禮”的病人,姜父薑母也瞞著他到研究所來,這很奇怪。
“何東,明天再去找找。”蔣恕正色道。
何東驚訝,“真的?”
“嗯。”
何東站起身看著蔣恕,“不是,你怎麼突然來了心勁要找啊?”
蔣恕默然片刻道:“我也不想留遺憾。”
他的話沒頭沒尾,何東揚了揚眉,沒有多問。
第二天兩人直接去問了研究所的工作人員,出示了自己的證件表明身份來意,工作人員帶著他們往病人居住的地方而去。
病人的名單不能透露給外人,所以只好給他們做了檢查讓他們進入病人的居住區看看。
兩人穿上了防護服,防止傳染病菌進去,透著防護服,蔣恕看著來來往往陌生的面孔,依稀回到了三年前他去找姜禮的那個車站,也是這樣的情境,那年他最後找到了姜禮。
一個個病人路過他們,紛紛用好奇的眼神看著他們,工作人員帶著他們走了好大一圈,始終沒找到人。
出來後兩人跟工作人員道謝。
“那個女生怎麼找不到啊?真奇怪。”一連找了好幾天的何東不由有些洩氣。
“算了吧,我把禮物留下,能不能送到她手裡就看命吧。”何東往回走,走出幾步發現蔣恕還站在原地。
他喊了一聲,蔣恕回過頭,“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裡走走。”
見蔣恕情緒不高的樣子,他只得先行離開。
蔣恕坐在遮陽棚下邊看著眼前闊然的綠色草地,如果真的是小禮的話,那就是她生病了。
心臟處漸漸傳來陣痛,她生病了,所以遠離他。
“你好?”
旁邊插進來一聲招呼,蔣恕轉頭看過去。
是一位穿著藍衫黑褲,個頭較矮的外國女生,她手裡拿著厚厚一沓長方形卡片,上邊印著五顏六色的花紋。
蔣恕站起來,外國女生盯著他看了半晌,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她舉起自己脖子上的工作證說道:“我是這裡的陪護,我能邀請你來一個生日party嗎?”
“是你的生日嗎?”蔣恕禮貌回她。
外國女生無奈搖搖頭,“是我一個好朋友的,她自從生病就再也沒過過生日,今年她二十歲,我想邀請人給她慶生。”
她說著揚了揚手中的卡片,無奈道:“我從昨天開始發,沒一個人想來,這裡面的人都很忙,但我看你在這裡坐著,你能來嗎?就今天下午。”
鬼使神差的,蔣恕接過那張卡片,外國女生高興的不斷跟他說謝謝。
“我好朋友脾氣很好的,她的生日其實是昨天,但是她昨天被她父母接走了,我今天想給她補辦一場。”外國女生髮出了邀請卡,不自覺跟蔣恕熟絡起來。
蔣恕抓到重點,“你的好朋友生日在昨天?”
外國女生點頭,“是的。”
蔣恕猛地停住,昨天,是小禮的生日。
外國女生皺眉看著他,“你不會想反悔吧?”
蔣恕搖搖頭,心下湧起濤浪,“不會,可以帶我去見見你的朋友嗎?”
“當然可以,但是她現在不在研究所,她被醫生帶去別的地方了,你可以幫助我佈置一下生日場地嗎?雖然她眼睛看不見,但是我想佈置一下會更有儀式感。”外國女生說道。
蔣恕點頭應下。
發出了一張邀請卡,外國女生似乎就不再發放,她帶著蔣恕來到一處空曠的草坪上邊,東西她都買好了,是一些蠟燭一些絲帶。
“我怎麼稱呼你?”蔣恕問。
“你可以喊我Alice。”
兩人忙碌了一番,Alice邀請蔣恕去研究所外邊的蛋糕店親手為小禮做蛋糕,蔣恕同意了。
他其實不怎麼會做蛋糕,每年小禮生日的時候,他會去蛋糕店買一個蛋糕給她慶生。
這次是第一次做蛋糕,他的手有些顫抖,如果真的是他的小禮,如果真的是,他想象不出來自己會是什麼反應。
蛋糕勉強做好,中途塌了好幾次,Alice在一旁笑他,蔣恕不由自主也揚起唇角。
收尾的時候,Alice開始跟他閒聊,“你長得很像一個人。”
蔣恕小心翼翼纏繞著絲帶,“是誰?”
“我好朋友手機上的一個人,我有一次幫她拿手機不小心點開相簿,就看到了。”Alice把包裝盒遞給蔣恕。
蔣恕眼眶隱隱發熱,“是嗎?那真是太巧了。”
兩人帶著蛋糕返回研究所,才進去,就看到門口停著一輛黑色的小轎車,Alice興奮的跑過去,“小禮,小禮!”
蔣恕手裡拎著蛋糕,下意識屏住呼吸,眼睛緊緊盯著那輛小轎車。
車上下來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短髮凌亂,面色蒼白,雙眼上覆著白色繃帶,聽到Alice這麼喊,她循聲望過來,唇角揚了揚。
“Alice。”
蔣恕站在原地,腳底像是生根發芽一般動也動不了,那就是他的小禮,蔣恕只覺得此時此刻胸口氣血翻湧,往日被他深藏的情緒在這一刻瞬間噴湧而出,猛烈的撕扯著他,像是要生生把他撕成兩半。
痛,太痛了。
蔣恕以為自己會衝上去儘儘抱住姜禮,但是身體已經本能的轉身逃也似的大步離開這裡。
Alice把柺杖遞給姜禮,攙著她站定說了幾句話,送走司機,這才想起來還有一個人,她朝著來時的方向看過去,只看到蔣恕倉皇離開的背影。
她奇怪道:“咦?他為什麼要走。”
姜禮聽到,“誰要走?”
Alice猛然想起自己是要給姜禮一個驚喜的,她剎住話頭,“沒什麼,是一個奇怪的男生,我們先去房間坐一坐,等會兒我有一個禮物送給你。”
姜禮笑笑,“什麼禮物?”
“暫時不能告訴你,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姜禮笑著同Alice打趣,“好,那我就先期待一下。”
蔣恕站在遠處,看著兩人進了房間,他渾身依然緊繃著,手指緊緊攥著蛋糕盒子上邊的絲帶。
姜禮和Alice回到房間,Alice跟興奮的跟姜禮講述今天她做的事情,講述時眉飛色舞。
“對了,我今天還遇到一個憂鬱的小帥哥。”
姜禮哈哈笑了幾聲,“為什麼是憂鬱的小帥哥?”
Alice回她:“因為我碰見他的時候,他就坐在你經常坐的地方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