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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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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釋還是蹲坐在地上,身體蜷縮在一起,沒有回答黑霧的話。

“與我聯手……殺光這些人類,不好嗎?”

黑霧不亦樂乎的在隱釋身邊叭叭個不停。

隱釋絲毫不理會。

黑霧無語:“真是頭倔驢。那些人類那麼對你,你都絲毫不在意嗎?”

見隱釋還是不想說話,正要開口,隱釋卻出聲了:“在意,怎會不在意。”

“那不就對了,殺光他們,不就不會再有人責罵你了,多好,呵呵呵……”黑霧語調似乎有些高興。

“但是,我有比這更在意的人……”隱釋緩緩站起身,與此同時,她的身形變成了成人。

“誰?那個女人?”

“不,不止,還有師尊,還有師兄,還有長老們,還有許多與我無惡意交流的善良的人們,甚至,還有我從未見過的父母。”

“喂!你別太搞笑了,人類那麼自私,除而後快不好嗎?!你的父母?恐怕早死了!”黑霧急了,它變成了另一個隱釋,這個隱釋雙目猩紅,身上全是暗紅色的恐怖紋路。

“你只是澤弦留下的心魔,你不是我,我的父母,肯定還活著。”隱釋眼神堅定,沒有一絲波瀾,她抬手一揮,人影消散。

床上的隱釋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自己房間的天花板。

她微微動了動手指,卻觸控到了一絲柔軟。

是凌晴櫻的臉蛋。

凌晴櫻睡得很香甜,隱釋坐起身來她也沒醒轉。

身上的衣服早已不是原來那套。

忽的想到什麼,臉色微微發紅。

她看著熟睡的凌晴櫻,滿眼溫柔和愛意。

凌晴櫻的睫毛又長又彎,白皙的面板在陽光照射下顯得愈發白淨,及腰的墨髮,頭上只彆著一根玉白色的木頭簪子。

那是隱釋送給凌晴櫻的十八歲生辰禮物,用紫菱木做的,沒想到她戴了那麼久。

隱釋微微訝異。

凌晴櫻很漂亮,偏清冷型,秀眉鳳目,不笑的時候給人一種疏離感,笑起來的時候卻猶如春風化雪,周圍的一切都暗淡了下來。門內弟子不熟悉凌晴櫻的都說大師姐很高冷,從她身邊走過感覺到了冬天似的,於是乎,門內就有了高嶺之花的稱呼。

隱釋自記事起,第一眼看見凌晴櫻的時候也是這般。

她在憐蘭長老的撫養下長大,直到四歲那年,調皮的隱釋偷偷跑出來迷路了,無意來到永恆花田。

那是隱釋在永恆花田第一次見到凌晴櫻,那時候是夜晚,月光高照,她站在一片空地處練劍,招招凌冽如風,稚嫩的臉龐似乎隱隱有晶瑩的水漬。月光照在她的臉上顯得如夢似幻,就像是仙女。

隱釋躲在陰暗處屏息凝神的看著,毫無疑問,她被迷住了,奠定了顏狗的種子。她不敢大幅度呼吸,生怕打碎這夢境。

可四歲的剛剛修煉的隱釋,哪能躲得過八歲就已經能單挑妖物的凌晴櫻呢。

凌晴櫻冷聲說道:“出來吧。”

隱釋一愣,咧手咧腳的,一臉心虛的從陰暗處走了出來。

隱釋暗自掐了一把自己,這冷冷清清的聲音打破了夢幻,這並不是夢。

凌晴櫻轉頭望向不遠處的個子矮小的糰子,眯了眯眼睛。

“你過來。”

隱釋聽聞,不敢不從,跨著小碎步快速跑過去。

來到比自己高一個半頭的凌晴櫻面前,唯唯諾諾。

凌晴櫻低頭盯著她,隱釋被盯的不敢呼吸。

良久,忽的一雙清涼的手就撫上了自己的臉頰。

“嗚~好可愛的糰子~”凌晴櫻滿眼歡喜的rua著隱釋的臉頰,後者被這一舉動差點嚇飛。

“唔唔…小姐姐別揉了,我的臉好酸。”隱釋抗議道,短小的爪子想掰開凌晴櫻作惡的雙手。

“啊,不好意思,弄痛你了吧?”凌晴櫻歡喜換成了愧疚,她輕輕拍拍隱釋的雙頰,眼中隱忍著不rua。

“沒事的大姐姐。”隱釋強笑道,沒想到如仙女一般的姐姐竟然這麼可怕。

“你是從哪裡來的啊小糰子?叫什麼名字吖?”凌晴櫻蹲下身來,溫柔的問道。

凌晴櫻一歲就被離音收為徒弟,五歲就開始了離音的封閉式修煉,在天林谷修煉長達三年,前幾日剛出來,自然是對紀天門內的一切不熟悉。

“我叫隱釋……我沒有父母,師承憐蘭長老門下。”隱釋小聲說道。

“幾歲了吖?”

“四歲了。”

凌晴櫻周身似乎冒出了許多粉色泡泡,眼中的星星快溢位來了。

“那個,我叫凌晴櫻,叫我晴櫻姐姐好啦,我的師父是離音掌門。”怕嚇到隱釋,她又說:“我只是比較喜歡可愛的事物,我沒有惡意的。”八歲的凌晴櫻眨著大眼睛,一副純良無害的樣子。

隱釋聽到這番解釋,害怕倒是逐漸消散,那種奇怪的仙女濾鏡逐漸迴歸。

這是兩人第一次見面,就給了隱釋深刻的印象。

收起思緒,現如今的隱釋早已長得比凌晴櫻高出一截,而凌晴櫻似乎在十五六歲的時候,就停止了生長,為此,凌晴櫻私下裡不少跟隱釋嘮叨。

隱釋的嘴角不知道什麼時候噙起一絲笑意,就連她自己都沒發現。

她摸了摸凌晴櫻的腦袋,後者被驚醒,眼神朦朧的看向隱釋。

忽的眼前就明亮的起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絲絲擔憂。

“你可感覺身體不適?”

“無礙。”隱釋微微搖頭。

“那就好。”凌晴櫻輕笑:“下次發生這種事要第一時間告訴我,不可再衝動了。”

凌晴櫻嗔怒。

隱釋無奈點頭:“好。”

“哦對了,師尊叫我待你醒後去他的院子裡。”凌晴櫻說道,眼裡又浮現擔憂之色。

隱釋笑了笑,安慰道:“沒事兒的,至少不是在戒律堂。”

隱釋心裡暖暖的,凌晴櫻對外冷漠,對自己卻是柔和,她是在意自己的,但是卻不知是何種在意。

妹妹吧。隱釋這般想著,心裡不免失落。

兩人來到離音的竹院外,而離音早已在竹林中的亭子中撫琴等待。

“坐吧。”離音聽到走路聲後,頭也不回,叫兩人就坐。

“可知我叫你來是所為何事?”離音似笑非笑。

兩人自然是知道的。

“劉颯師兄他……”隱釋內心十分懊悔,後悔自己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被那妖息鑽了空子。

“身體已無大礙,修養幾個月就好,但是他的根骨已毀,以後已不能再修煉了。”

聽到此話,隱釋身形一頓,倒不是怕上面怪罪下來,而是這件事的結果讓她感到後怕。

這是她第二次失控傷人了。

凌晴櫻微微蹙眉。

“劉颯那孩子的爹可是宰相的獨子。”離音有意無意的看了看凌晴櫻。

凌晴櫻聽後便說:“我會跟父親求情。”

也是,凌晴櫻乃是當朝皇帝的二公主。

“你們一個個的倒是喜這孩子的緊。憐蘭師妹從小撫養隱釋也罷,你也是。”離音微微笑道。

不等兩人說話,離音接著說:“隱釋乃我紀天門弟子,犯錯自有門規處罰,朝堂若是想要伸手觸碰,不論對方的身份,本尊也是不容許的。”

這話說的簡單明瞭,凌晴櫻懸著的心也放下了大半,師尊還是藏有私心的。

“好了,你倆先回去吧,處罰結果明日便會出來。”

離音揮手趕人了。

兩人拱手作禮,徐徐告退。

出來後,凌晴櫻轉頭看向隱釋,只見後者眉頭一直沒舒展過,眼中情緒複雜,便同她說:“好啦,別再擔憂啦,待會兒我倆出門散散心好不好?聽說明日就是朝花節,這兩日街道上可熱鬧了。”

隱釋聽聞,抬頭看了看黃昏:“可是馬上就要天黑了……”

“門禁是子時,在那之前回來就好啦,走嘛好妹妹~”凌晴櫻聲音似帶著撒嬌的意味。

高她半頭的隱釋低頭看了眼凌晴櫻,不自覺的別過眼去,耳尖似乎有點粉嫩。

“好。”輕聲應下,隨後就被凌晴櫻拉著偷偷溜出了門

紀天門坐落於帝都內,帝都之景在當朝皇帝治理下繁榮昌盛,熱鬧非凡。且帝都之大堪比一個邊境小國國土,容下紀天門這樣的只比皇宮小些許的門派,完全沒問題。

兩人並肩走在街上,此時的街道上人群湧動,熱鬧非凡,各式各樣的小吃和表演,燈火通明的樓層,整片景象呈現一種昏黃色的煙火氛圍。

但越是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如此,街道上也有不少巡邏的官兵整整齊齊的在街道上行走。

“阿釋,你看這個。”凌晴櫻拿起攤販上的一個泥人兒:“看,像不像你?”壞笑著看著隱釋。

隱釋看著一臉壞笑的凌晴櫻,無奈笑道:“嗯…倒是差我一點。”

凌晴櫻忍俊不禁:“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般自戀。”

隱釋不自在起來,食指無意識的敲擊著身側,笑笑沒說話。

“好啦,不逗你了。”說罷,在錦囊裡拿出幾枚銅幣交給攤主:“這個泥人兒我要了。”

隱釋不解:“你買這作甚?”

“像你,就買了。”凌晴櫻眼角彎彎。

隱釋很喜歡凌晴櫻的笑臉,她隱隱紅了耳尖:“師姐開心就好。”

凌晴櫻減了絲笑意,她走到隱釋面前,微微抬頭:“還有,我說過很多遍了,叫我晴櫻,叫師姐顯得好生分。”凌晴櫻說完,紅唇微微翹起。

師姐不高興的時候嘴唇就會不自覺翹起。隱釋想到這,有些慌亂:“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晴櫻,只是覺得叫你比我大且還是掌門親傳弟子,叫師姐不顯得那麼輕浮。”

凌晴櫻皺起好看的眉頭:“倒是我的不是了?”說罷,轉頭自顧自的走開。

隱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連忙跟上凌晴櫻:“怎會是晴櫻的不是,是我愚笨了。”

凌晴櫻停下腳步,轉頭又望向隱釋,雙手沒有徵兆的捏上隱釋的雙頰:“好啦,不怪你。”

隱釋身影僵直,不敢亂動,任意邪惡的雙手在自己臉上捏。

“你越長越瘦了,臉上的肉都沒有了,還是小時候肉嘟嘟的臉捏著舒服。”凌晴櫻放下雙手,挑挑眉。

隱釋無奈笑笑:“我那是嬰兒肥,長大成人了,自會褪去。”

“嘻嘻,現在的你也很好看啦。”

一向對外冷冷清清的凌晴櫻,只有對自己父母師尊還有隱釋時,才會展露出另一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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