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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翠花的老公很早就死了，這些年一直都是一個人在鄉下生活。
但是最近一段時間，劉翠花總是覺得頭暈，還容易手腳發麻。
於是，她拖了一段時間後，來到了城裡，想看看醫生。
劉翠花的三個子女都在城裡，她本不想給他們添麻煩，但是城裡的房子實在太貴了，她不捨得花那麼多錢去租房子來住。
只不過……
劉翠花的大女兒張曉燕，一直認為是劉翠花害死了自己的父親，一氣之下離開了家，再未與劉翠花聯絡過。
劉翠花的二兒子張海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混子，擅長好吃懶做，喜歡混吃等死。
他的每一份工作都幹不長久，平日裡喜歡打麻將，偶爾也會去小賭怡情一下。
他在城裡租的房子，還是母親出的錢。
劉翠花的三女兒張曉梅倒是安穩，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也沒有不良嗜好。
每個月還會抽一兩日，回鄉探望一下母親。
但張曉梅是個賣保險的，經常拉著鄉里鄉親宣傳自己保險，劉翠花看在眼裡，倒是不太想三女兒回來。
這次去城裡，劉翠花思考了一下，還是先去了兒子那裡，畢竟他的房子還是自己出錢租的。
張海富得知母親要從鄉下過來，一臉地嫌棄。
沒有問她到站的時間，同時以自己要上班為理由，讓她自己前往住處。
劉翠花坐了十三個小時的火車，腿都坐麻了。
出了站，人山人海，東南西北都無法分辨了。
劉翠花拎著兩大包蛇皮袋的行李，艱難地尋找公交站臺。
因為她不捨得花錢打車，在這裡打車至少要多花幾十塊錢。
劉翠花轉了兩趟公交以後，終於拖著疲憊的身子，到了張海富的房子。
但是她沒有房子的鑰匙，敲門也沒有人答應，只好在門前坐等著。
此時，張海富正在麻將館裡，打麻將打得起勁。
等他輸光了錢，從麻將館裡灰頭土臉的回家時，已經到了半夜了。
回到家，發現了坐在門口眯著了的母親。
“媽？”
劉翠花醒了過來，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好不容易看清了兒子的臉。
“回來啦？”
“媽，我餓了，你給我下碗麵條吧。”
說著，張海富開啟了門，隨手將鑰匙丟在了桌上，自己癱坐在沙發上。
劉翠花則自己提著兩個蛇皮袋進了門，還沒等放下袋子，眩暈感又來了。
劉翠花“撲通”一聲，昏倒在地上。
張海富大吃一驚，立刻將母親送進了醫院。
急診醫生初步診斷以後，叫了神外的會診，接待他們的是吳明明。
“小美，患者應該是中風腦溢血，要做手術。我現在去找李主任，你趕緊找家屬簽字。”
張海富一聽要做手術，那花的錢可就太多了，急忙逃出了醫院。
小美喊了半天劉翠花家屬，一直都沒有人回應，只好回去找吳明明。
“吳醫生，劉翠花的家屬不見了，要不我們再等等？”
“情況緊急，哪裡能等！你找找病人的手機，我現在要去聯絡手術室。”
小美嘆息了一口氣，拿起了劉翠花的手機。
所幸劉翠花沒有設定密碼，聯絡人不多，備註也很清晰。
小美記得送劉翠花過來的，是一個黑瘦的男子，應該是劉翠花的兒子。
她先給張海富打了兩遍電話，一直都打不通。
於是她點開了大女兒的電話，打了兩遍後，終於有人接了。
只是還沒等小美說話，對面的女人就很不客氣的說了一句：“不是叫你別打電話來了嗎！”
“嘟……嘟……嘟……”結束通話了電話。
“這……這都什麼人啊！”小美吐槽了一句，最終看向三女兒的電話。
這次的電話，響了兩聲就有人接了起來。
“喂？媽，我現在在陪客戶，不方便跟你講話，你還是……”
“等一下！”小美出聲打斷了張曉梅。
這都大半夜了，還陪什麼客戶！
“小姐你好，我是雲都第三人民醫院的護士，您母親剛剛中風腦溢血進了醫院，麻煩您趕緊來醫院簽字，不然我們醫生不好做手術的！”
“啊？”張曉梅猶豫了一會兒，“我……我這就過來。”
劉翠花的手術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張曉梅終於趕到了醫院。
小美一把抓住到處找人的她，將病危通知單和手術同意書塞進了她的手裡。
“簽字！”
張曉梅簽了字，還收到了手術的費用單據。
她一邊看著，一邊來到了繳費視窗。
手術的費用就要一萬五，日後還有住院費、護理費和醫藥費，這錢實在是有點多啊！
“小姐，你繳不繳費啊？你不繳的話，就讓後面的人先繳，別杵在這裡！”
張曉梅赧然一笑：“不好意思啊，我看單子上醫生開錯了藥，我回去找一下醫生。”
說著，轉身離開了醫院。
劉翠花的手術結束後，吳明明著急忙慌地出來，尋找家屬，想告訴他們手術很成功，卻沒有看到家屬的身影。
他找到了小美，問道：“小美，劉翠花的家屬呢？”
小美一臉茫然：“不知道啊，簽字之後拿著繳費單子去了收費處，之後就沒看見了。”
“小美姐，剛剛收費處還打電話來催，說劉翠花的手術費還沒繳，讓我們通知家屬去繳費。”一旁的小護士說道。
“還沒繳費！”小美震驚地看向牆上的掛鐘，這都已經過去兩小時了。
“會不會是他們家家庭困難啊？我看劉翠花像是鄉下來的，我們再等幾天，等他們湊一湊錢。”吳明明說道。
“那收費處那邊怎麼辦呢？”
“要不先拿科室的救助基金先把錢墊上？”
小美將手搭在吳明明的肩膀上：“吳醫生，我勸你不要太天真！劉翠花的小女兒穿的衣服也不是什麼地攤貨，兒子的身上也沒有破洞和補丁。”
“我們科室的救助資金，是用來救真正的窮苦人民的，就比如說上次被釘子扎進腦子裡的流浪漢。”
吳明明反抓住小美的手：“哎呀，先墊一下而已。現在人已經躺在ICU了，總不能拖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