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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白衣青年，商紅玉幾乎以為自己眼花了。
她所在的宮廷，可是有著上萬種大陣籠罩的，沒有任何仙台大能夠能無聲無息闖入，更不可能出現在她的周圍。
下一刻她反應了過來，閃身消失在了虛空中，即便是張清都沒有找到她的位置。
“隨身的空間嗎？”
張清知曉了答案，隨後一指點出，虛空坍塌，無量的虛無物質化作漆黑的漩渦，吞噬碾碎了一切，也包括了隱藏在其中的一粒塵埃。
塵埃便是一個世界，塵埃破碎之後，商紅玉也跌落在了張清的面前。
“前輩不知所為何事？”
商紅玉問道，她知道自己絕對不是面前之人的對手。
“按照輩分，你應該叫我一聲祖宗。”
張清平靜地說道，然後看著商紅玉體內如同明玉一樣的血肉以及那不死藥靈根之中的氣運力量。
“你的路，顯然是走錯了。”
他如此評價。
“錯了？”
商紅玉看著張清，後者繼續說道：
“氣運的力量冥冥之中影響前路，而不是強行進行掌控和操縱。”
“你能夠利用氣運操縱凡人，操縱低階修士的前路，讓他們按照你所想要的方向發展，但你操縱不了所有人，尤其是你自己。”
“你以他人決定自己的命運，本身就是一條必死無疑的路。”
“不妨，順其自然。”
張清隨意說道，便消失在了虛空中，他的話僅限於此，即便是感應到了此女身上張家的血脈，卻也不會多說幾句。
因為對方是張神陵所選的聖徒身份，張清才如此而已。
腦海中迴盪著張清所說的話，商紅玉眼神中露出掙扎和痛苦之色。
“操縱比我弱的人的氣運，終究不能讓我抵達更強大的未來，成千上萬弱者的氣運加起來，也比不上強者的一道氣運所帶來的機緣。”
“這……真的不對嗎？”
“還是說，這就是我死亡的真相？”
腦海深處傳來的痛苦讓商紅玉昏迷過去，她再一次進入了那個最近一直都在做的夢。
夢裡，她是一陣風，是一片火焰，是一道雷霆，夢中她有很多身份，但很多時候，都被見到她的人膜拜為神明，仙人。
她隨意賜下的福緣，都能讓普通人變得強大無比。
每一次夢境的開始都不一樣，但是每一次夢境的結局，都千篇一律。
那就是她的意識陷入黑暗，一開始她以為那是自己醒過來了，但是後來才發現，自己是死了。
意識陷入黑暗，便是死亡。
今天的夢境之中，他變成了一朵花的一粒花粉。
伴隨著清風拂過，她飄上了天空，落在了數百米之外的土地之上，生根發芽。
與之前的夢境不同的是，這一次她並沒有一開始就擁有強大的力量，伴隨著生根發芽，她發現自己能夠從天地之間汲取力量化作本源。
“這一次的夢，太真實了。”
如果說之前她還能夠感覺到是處於夢境的話，那麼現在她只感覺這一切都那樣的真實，那樣的令人震撼。
這真的是一個完整的世界，一個真實無比的世界。
人世間之中隱藏的小世界嗎？商紅玉覺得不像，她在三界的修為已經不算弱了，知曉不少的真相，尤其是關於三界本身的。
任何一個小世界，都和這個世界不一樣，這個世界是完整的，無比的完整，它不需要透過三界混沌裂隙之海噴湧而出的混沌獲得本源。
如果說三界是透過混沌裂隙從更加浩瀚的混沌海洋中汲取養分，那麼這個世界，也是一樣的，它似乎和三界是同等規格的存在。
這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因為三界只有一個，三界永遠都是萬事萬物的中央，一切的一切造化，都是從那混沌裂隙海洋作為開始的。
但為什麼自己的感受，那麼真實，而且近乎於本能的明白，這個夢境中真實無比的世界，就是真的。
和三界擁有一模一樣的特性，這絕對不可能是一個特殊的世界。
“除非，它就是三界本身。”
轟隆隆！
天空有雷霆降臨，轟鳴聲震撼了世界，狂風和暴雨之下，萬物的生機在勃發，商紅玉所化的花粉種子也在這個過程中拔地而出。
她的視野，也變得開闊了起來。
她看到了天空的風，看到了天空的雨，也看到了不遠處的河流，遠方的山峰，大地在鳴動。
如果這是三界的話，為什麼感受不到任何生靈的氣息？
“或許，我所夢到的，是無比久遠的過去，是三界人世間天地初開的時候。”
商紅玉這樣想道，只有天地初開，智慧不顯，生命不生的時間裡，世界才會是這樣的蠻荒和浩瀚，波瀾壯闊的世界充滿了自然與初生的氣息。
是的，肯定是這樣。
商紅玉猜想著自己能夠從其中得到什麼好處，她幾乎本能的，想要像以前的每一次夢境一樣，透過自己的意志影響到周圍的一切。
影響大樹將樹蔭遮蔽在自己頭頂，時不時散落的陽光提供能量的同時又不至於將她曬得焦黃。
影響河流的水流溼潤土地，讓自己能夠獲得更多的生命力，影響周圍的雜草，讓它們給自己騰出來一個足夠寬闊的位置，能夠吞噬更多的養分。
她可以影響很多東西，也正是因為這樣她能夠變得強大，從而在夢境中很多年後，變得彷彿仙佛般無上。
但這一次，她想起了那個自稱自己老祖宗的人所說的話。
不如順其自然？
“順子自然，我還能夠成長到那般強大的程度嗎？”
商紅玉這樣想道，但是她卻下意識的遵循起來，雖然這次夢境不一樣，但終歸無法影響到她本身，醒過來後再做一次夢就好了。
就這樣，承受著風吹雨打，陽光日曬，經歷山洪爆發，大地塌陷。
過去了不知道多少年，商紅玉依舊堅挺的活著，所以她也變得更強大了。
她從一開始的紮根大地，變成了紮根在虛空之中，吞噬虛無物質的能量，化作自己的本源。
又過去了不知道多少年，虛空也不能滿足她，她還是越飛越高，紮根在了九天之上，距離日月無比的近，吸收著世界的能量。
於是，就這樣她抵達了之前一次次夢境的強度。
“這一次，我會更加強大。”
商紅玉驚喜無比，她繼續遵循著本能，直到某一天，世界的本源也不能滿足她的時候，她的根系開始順著世界的呼吸，觸碰到了混沌。
狂暴的混沌幾乎是在一瞬間便摧毀了她的根系，但她也因此摘取了一絲混沌的本源。
就這樣，她以自己的生命力修復根系，一點點，小口小口的吞噬著混沌的力量，終於在某一天，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突破到了之前一次次夢境都無法抵達的高度。
她很強大了，呼吸之間，便能毀天滅地，世界在她的面前彷彿螻蟻般弱小。
“所以，這就是仙的境界嗎？”
商紅玉覺得不太像，她總覺得差點什麼，然後繼續遵循著本能。
但也因此，她終於觸碰到了某些禁忌。
這一天，一朵嬌豔的花朵在世界的天空綻放，她在昇華。
原本陽光明媚的天空也在這一瞬間變得陰沉，世界彷彿在憤怒，天地哭嚎，狂風和暴雨隨之而來，頭頂的陰雲深處，似乎在蘊含著什麼毀滅的力量。
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聲音傳來，商紅玉的眼前再一次變得漆黑無比，這樣的黑暗，就像是之前的每一次夢境中她死亡的畫面一樣，一切宕機，她迎接死亡。
但是不同的是，這一次夢境中的她，要比之前更加強大。
所以……她撐住了一瞬間。
僅僅只是撐住了一瞬間，但是她卻看到了自己為何而死。
是雷霆，毀滅的雷霆將她劈死的。
那九天之上的陰雲中孕育著恐怖的雷霆，當雷霆劃破世界的那一瞬間，所有的光都被雷霆吞噬了，也正是因為如此，世界才會漆黑一片，商紅玉只能看到純粹的黑暗，無法感知，無法思考。
雷霆吞噬了所有的光，也毀滅了她的生機。
這就是她死亡的原因。
大殿之內，商紅玉猛然睜開了眼睛，大口的喘息出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僅僅只是那驚鴻一瞥，哪怕是在夢境之中，都讓她有種神魂俱碎的感覺。
睜開眼睛看著面前，她再一次看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張清，此時此刻的張清眼神凝重的盯著商紅玉。
“你究竟是什麼東西？”
張清伸出手，無上的意志試圖解析商紅玉的精氣神，但是除了能夠發現對方的跟腳是不死藥涅槃玉之外，什麼都沒有發現。
但他絕對不會相信這個答案。
“你剛才死了一次，你經歷了什麼？”
張清看著商紅玉，他如今的力量，面前的商紅玉就算是不死藥的跟腳，在他面前也不應該有任何的隱秘可言，不管是藏進虛無，還是遁入時間，甚至是在混沌中修行，都瞞不過他。
但就是這麼怪異的，她在張清的面前死了一次，然後又活了過來。
“我……死過一次？”
商紅玉呆呆地看著張清，她死了？又活了？
“不可能的，我只是做了一個夢而已。”
“我只是在夢裡死亡。”
商紅玉搖搖頭，但張清卻不會認為如此。
“你覺得，我在騙你？”
張清大手一揮，下一刻便帶著商紅玉出現在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在這裡，商紅玉無限的恐慌和絕望，孤獨和死亡同時到來，活著和死去的狀態瘋狂交替，她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也感受不到周圍的一切，就像是之前那被雷霆轟殺的瞬間一樣。
但是下一刻，光出現在了她的眼中，那是一個點，點越來越大，變成了一個世界，商紅玉感覺自己融入了世界之中，於是，她又能看到自己和周圍了。
“知道這是哪裡嗎？”
“這裡是三界之外，卻又不在六道之中，是虛無的虛無，時間和空間，混沌與造化，什麼都不存在的地方。”
開創世界之後，張清才能夠說話，但他如今的強大依舊令人難以置信，補天本源道的力量，已經能夠支撐他在這三界之外，開闢一個世界出來。
當年的六道天，恐怕也是這份手段才開闢出來的吧。
商紅玉嚥了咽口水，她震驚張清所說出來的真相，也恐懼自己此刻所在的位置。
幾乎是本能的，她想自殺，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解脫，否則將承受永恆無盡的牢籠。
“現在可以說說，之前發生了什麼嗎？”
張清溫和的詢問道，商紅玉卻不敢這樣認為，她看著張清只感覺這張清秀的面孔如此的令人恐懼和絕望。
她將自己做的夢說了出來，直到最後明白雷霆轟殺了自己之後。
張清聽完全部，也陷入了沉默當中。
許久，他看著商紅玉，目光中滿是懷疑。
“你認為，那是天地初開的人世間？”
“嗯，只有那種畫面能帶給我感覺。”商紅玉看著周圍這個世界，世界初開闢，就和夢中的那朵花一樣經歷世界最初的開啟。
“可你不來自於天地初開的時候，天地初開的歲月，只有妖魔之中的那些最初的無上大妖知道是什麼模樣，除此之外，沒有人知道。”
“人世間天地初開的氣息，和開闢世界的氣息，是不一樣的。”
張清搖搖頭，就像是仙道所說，混沌開天一樣，這是仙道的認知。
同樣的，在道庭之中認為天地鴻蒙，最初的一縷光是紫氣自東來。
而在佛門之中，天地初開，被譽為往生的一個開始和結束同時存在的過程。
只有妖魔，妖魔中寥寥幾位無上妖魔大帝，親眼見過。
商紅玉見過嗎？張清不覺得。
“那道雷霆，來自於群星，來自於天命紫薇。”
張清說道，他雖然不確定商紅玉的夢是過去還是未來，但很顯然，天地初開的時候，連星空都是茫然的，天命紫薇更不可能誕生於那個時候。
那麼，就只能是未來了。
“未來的夢，你的氣運的力量，幫助你推演未來的每一種可能，從億萬種可能當中尋找唯一的生機。”
“或者說，那是一種屬於氣運本身的記憶，記錄著未來？”
張清逐漸回過味來，看著商紅玉。
“你來自於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