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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漓楓接過茶盞淺嘗一口:“端王府的茶湯再好,也比不上皇祖母宮裡的。”
這句話反倒讓太后一雙鳳眸深了幾分,隨即裝作無意識的樣子看了眼何姑姑。
何姑姑明白太后的意思,便上前一步行禮道:“端王爺,太后娘娘得知您今日進宮,就特意命宮人做了平安茶,意寓太后娘娘希望您一切都好,平平安安。”
慕容漓楓眉頭上挑:“看來何姑姑對皇祖母的心思揣摩的很透徹。”
天下無論哪家主子,都不希望自己的心思被手下人揣摩透徹,慕容漓楓一句話,顯然是把何姑姑推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胡太后的眉間已有慍色,何姑姑則是稍顯惶恐。
胡太后回過神說道:“哀家聽聞你府上新進了製茶丫鬟,手藝甚好。”
慕容漓楓抬眸:“皇祖母說的極是,她烹製出來的茶點,孫兒很是喜歡。”
太后抿了口熱茶,遂提醒道,“有些東西,停留在看中便好,切勿沉迷,你畢竟是皇子,是皇帝親封的端王爺,若是失了分寸,恐惹天下人笑話。”
慕容漓楓眸色漸深:“皇祖母指的可是姚知歡?”
太后不置可否:“即便你再抬舉,姚知歡畢竟只是婢女,是下人,你畢竟是端王府的主子,怎好親自動手喂一個下人喝藥吃點心的,這成何體統?”
慕容漓楓眸色冷徹:“這是哪個耳報神到皇祖母跟前胡說八道呢?”
許是覺得方才說的不妥,慕容漓楓隨即站起身拱手一禮,“還請皇祖母放心,這點分寸,孫兒還是有的。”
“那便好。”太后捻著佛珠,“哀家瞧你年紀也不小了,王妃現下不好選,但總得有個知冷知熱的人伺候不是?正好哀家這裡有幾個姿色不錯的,不如你選一兩個回去做通房丫頭?”
慕容漓楓眉頭緊皺,這是要明目張膽地往端王府裡塞人了嗎?
思慮了一會兒回應道:“多謝皇祖母,孫兒現在還不想考慮這些,若說知冷知熱,姚知歡一人足矣,孫兒之前也說過,這方面孫兒自會有分寸。”
太后被噎的說不出話,但也只能無奈作罷。
一個時辰之後,慕容漓楓回到端王府,衣服都未來得及換,便直奔清馨園內廳偏房中,看到的便是榻上昏迷不醒的姚知歡。
姚知歡被吳深帶回王府後,依舊頭重腳輕,意識也不是很清醒,沒一會兒便又沉沉地睡了過去,目前已經兩個時辰了。
“去書房把本王的輕樂取來。”
吳深微微一怔,輕樂是古琴的名字,是容昭儀送給慕容漓楓的,自從容昭儀逝後,他也再沒碰過這把琴,如今這是?
吳深來不及多想,連忙去書房取了輕樂回來。
慕容漓楓將輕樂架在木案子上,擺弄著琴絃。
琴聲悠揚地飄出來,清心悅耳,像潺潺的溪水流過,沁人心脾,引來了婢女駐足傾聽,她們都不知道,這位冷冰冰的主子,竟然會彈琴。
姚知歡似乎沉浸在一個很長的夢中走不出來:夢裡,陽光明媚,鳥雀歡叫,她身處一處大宅中,看著一家人溫馨地圍坐在一起吃飯唱歌,但下一刻。忽然下起了瓢潑大雨,刀光劍影之下,無數屍體倒在了血泊中。
忽然一陣悠揚的琴聲傳來,眼前可怕的景象消失不見,她彷彿回到了鹿葉村,村裡,有阿爹的笑臉,有鐵牛哥新摘的果子,還有滿村的茶香和紅燦燦的桃歡樹。
“歡兒,到阿爹這裡來,阿爹熬了紅棗粥,快過來嚐嚐。”
她真的就聞到了紅棗粥的香味。
“阿爹!”姚知歡喊著阿爹醒過來,隨即坐直了身子。
琴聲依舊,紅棗粥的香味也是真實存在的。
“醒了?”琴聲戛然而止。
姚知歡這才徹底清醒,她環視四周,想了一會兒才發覺這裡是清馨園的偏房。
而坐在一邊彈琴的,居然是冷臉閻王?
她連忙下床站到慕容漓楓跟前賠禮:“王爺,奴婢失態了。”
“夢到了什麼?”
“夢?”姚知歡怔了怔,隨即把剛才夢到的內容及聽到的琴聲說了一遍。
慕容漓楓並不回應什麼,只是細細地撫摸著古琴。
姚知歡努力地回憶著之前的事:“王爺,奴婢取了百花釀回府的路上,忽然遇到兩個奇怪的刺客,然後那酒,就不小心…給砸了。”
慕容漓楓依舊不說話。
姚知歡陪上笑臉:“王爺,那酒奴婢會賠給您的。”
“不用了。”慕容漓楓冷冷地打斷,“那酒珍貴且難釀,你要如何賠?”
姚知歡語結。
“今天不用你幹活了,把紅棗粥喝了,早些休息吧!”
還未等姚知歡反應,慕容漓楓便抱著琴離開,只留下一個清冷的背影。
姚知歡嘀咕道:還真是冷臉閻王。
夜深沉,鳥雀回巢,只餘知了隱於枝葉間,不知疲倦地鳴叫。
姚知歡躺在婢女房的通鋪上輾轉反側,她一直在回想那兩個奇怪的刺客,劍劍直逼,卻又不傷她,反而丟下幾隻白鵝殺之,還有那兩個豬頭,自己怎麼會看成血淋淋的人頭,難道是在暈厥之前會出現幻覺?
還有冷臉閻王,似乎對她之前發生的事並不在意。
折騰了一會兒後,左右想不明白,她還是起身穿好了衣服,走了出去。
儘管她動作再輕,紫鶯還是醒了,她看著房門的方向,嗤之以鼻。
書房中依舊燈火通明,慕容漓楓坐於書案前,仔細地翻看著南苑校場的花名冊,一邊還鋪著校場及周邊的點位地形圖。
外面響起敲門聲,慕容漓楓收起地形圖:“進來。”
不用想都知道,這時候還能大膽進他書房的人,定是姚知歡無疑。
果然,姚知歡端著熱氣騰騰的綠豆百合蓮子粥和芙蓉糕走了進來,一臉討好的笑容:“王爺,奴婢做了點宵夜,您嚐嚐?”
慕容漓楓上下打量著她:“不是說今晚不用伺候嗎?怎麼又過來了?”
話雖如此,他還是端起碗,一勺一勺地喝著粥。
姚知歡見他眉頭舒展才說道:“王爺,奴婢想了許久,覺得那壇百花釀既然珍貴,那便不能不賠,畢竟是奴婢砸碎的不是?如果不賠,奴婢心裡過意不去。”
一碗粥喝完,慕容漓楓凝視著她:“百花釀不僅要集齊百種名花,還要尋一味百年難遇的藍冰草。你要如何賠?”
姚知歡並未洩氣:“既是如此,那奴婢用別的償還如何?奴婢有自己的辦法。”
慕容漓楓忽然似笑非笑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