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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長皋緊緊拽著手中的衣服，看向蘇虞的眼睛頓時就紅了，嘴唇輕輕嚅動：“阿虞，你真好。”
蘇虞受不了這麼煽情的眼神，渾身上下雞皮疙瘩都飛起來了。
不就一件遮身蔽體的衣服嗎，男主就跟得了多大的恩賜似的，還有就是，男主為什麼要用那種古怪詭異的眼神看著他？
“快去。”
蘇虞趕緊將龔長皋推進了更衣間。
不一會兒，魏瑺那邊已經換好羽衣羅裳，嫋嫋從門後走出來。
多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魏瑺的相貌和身段本就極好，穿著這身月白色的羽衣羅裳更是容光煥發，將美貌最大程度地彰顯了出來。
衣袂蹁躚，裙襬飄然，體態婀娜，步姿輕盈，說不出的仙姿秀逸。
何榭等人眼睛直勾勾地望著魏瑺，儼然一副看痴了神的模樣，文明更是走上前傻傻問出一句：“嫦娥姐姐，是你嗎？”
“三師兄！”
見文明這幅丟人現眼的表現，薛靈兒心底又氣又悶，怒衝衝上去揪住文明的耳朵。
“哎，師妹……疼疼疼，耳朵都要掉了……輕點兒……”
“收起你的口水，真是丟死人了……回去我一定要把這事告訴父親，你們把他臉都丟光了，看他不叫你們燒幾年的爐子……”
“師妹不要啊……嗷嗷嗷，輕，輕點兒……”
魏瑺只是衝著何榭幾人微微一笑，然後走到蘇虞的身前，提著裙襬轉了兩圈：“蘇公子，我穿這身好看嗎？”
魏瑺一臉巧笑倩兮，眨眼向蘇虞暗送秋波，不著痕跡地一個勁兒誘惑蘇虞。
蘇虞卻有一種被雷劈了的感覺。
魏瑺的確很美，一身月白羽衣羅裳著身就像仙女下凡，懷裡如果再抱一隻小白兔，嫦娥姐姐都莫過於如此了。
但不知為何，蘇虞卻感到了一股深深的違和。
或許是因為這姑娘太高了吧。
“嗯。”
蘇虞僵硬地點了點頭，然後撇過眼去，望向龔長皋所在的更衣室門口。
這麼久了，龔長皋怎麼還沒出來……
見蘇虞對他的態度不冷不熱，回答也如此敷衍了事，倒是更關心在意龔長皋那邊的情況，魏瑺臉上的微笑漸漸消失。
又等了一刻鐘，龔長皋依舊沒有換好衣服，更衣室門口半點動靜都沒有。
其他人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若是姑娘家換衣服，他們當然有十足的耐心和風度，可以在外面多等一等，但一個和他們一樣的男人，換身衣服卻讓他們等這麼久，實在是讓人心情煩躁啊。
文明雙手環抱，小聲抱怨道：“一個大老爺們，換身衣服比魏姑娘還要拖沓……怎麼還沒好，不會在裡面睡著了吧？”
何榭望了望更衣室門口：“我進去催催。”
“我去。”
冰消玉碎的冷清聲音響起，文明等人的抱怨聲頓時銷聲匿跡，眾弟子神情呆滯木然地望向蘇虞。
只見蘇虞玉質冰姿的背影，消失在更衣室門後。
一進入更衣室，蘇虞便看到龔長皋一動不動地坐在凳子上，盯著懷裡的新衣服發呆，不知不覺中已經淚流滿面。
察覺到有人進來，龔長皋趕緊低頭抹了抹臉上的眼淚，然後抬頭看向門口。
“阿虞，你進來做什麼？”
“魏姑娘已經換好了衣裙，我們在外面等了你很久。”
見龔長皋依舊抱著那件玄色勁裝，蘇虞蹙起了眉頭，嘴唇輕抿道：“你在做什麼，為什麼不把衣服換上？”
龔長皋刷得一下站起身，神情是那樣的不知所措，彷彿自己又做錯了什麼。
“我……”
更衣室裡有些昏暗，從小窗透進的橘紅陽光一束束打進房間，依稀能看到灰塵在其中飛揚，光線氤氳視線暗沉。
龔長皋高壯勻稱的身影，就迎著光闖進蘇虞的視線，瞬間一覽無餘。
雖然在靈舟上已經看過龔長皋的好身材，在這樣的環境下畫面尤為刺激，此刻龔長皋脊背挺直，上半身寸縷不著，一身結實卻不過分誇張的肌肉，顯得朝氣蓬勃富有生氣，蘊含著巨大堅韌的力量。
光速照耀下的緊緻面板，彷彿有蜂蜜在上面流淌，傷疤都帶上了別樣的野性。
蘇虞的喉結不受控制地滾動一下。
他現在有些眩暈，還有些心悸，這種感覺跟犯病時鋪天蓋地的驚懼不太一樣，卻也有相似之處。
反正心都跳得特別厲害。
“捨不得。”
龔長皋垂下頭，伸出手細細撫摸懷中的衣服，聲音有些哽咽：“你送我的，我捨不得穿，我怕……”
怕把這件衣服弄壞，更怕下一秒，這個美好的夢境就會醒來。
“衣服不就是用來穿的嗎？”
蘇虞目光艱難地從龔長皋身前挪走，面露鄙夷，一開口聲音卻低沉了許多，耳朵也紅得詭異：“外面還有很多，樣式相似的衣服，你若是喜歡，再挑幾件便是。”
龔長皋盯著蘇虞，緊緊抿著嘴唇不說話，眼眶逐漸血紅。
龔長皋倏地衝上前，沒等蘇虞反應過來前，就猛得將蘇虞拉進懷裡，用兩條精悍胳膊死死抱住。
蘇虞感覺自己的鼻子撞上了銅牆鐵壁。
“阿虞，你對我真好，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我現在好難過，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我想帶你回去，卻始終無法對你下手……我現在怎麼辦……”
“若這一切不是幻境，那該多好啊……”
蘇虞的肩膀傳來一片濡溼，龔長皋的淚水掉在他後頸肩頭，還抽噎胡言亂語了一會兒，稀裡糊塗的話讓蘇虞摸不著頭腦，聽得不太懂，但他聽出了龔長皋現在很難過。
龔長皋有多難過蘇虞不知道，倒是他自己現在難過得都快死了。
鼻尖滾燙，刺痛腥甜，無法呼吸。
雖然他給自己設計了一千種死法，但這些不可計數的花樣死法中，可沒有被男主胸肌給捂得悶死這一種啊！
感覺快窒息了的蘇虞，使勁扒拉著龔長皋環住自己的胳膊，像是溺水之人正垂死掙扎。
也不知道龔長皋吃什麼長大，一雙胳膊就跟鋼筋鐵箍，根本讓人無法撼動，穩穩地將他禁錮在懷裡。
蘇虞覺得自己現在迫切需要新鮮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