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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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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路上,二人縱馬揚鞭,漸漸陶醉於燦爛春色之中,宇文燕馭馬慢行,一臉恬靜,出神地看著遠方,文錦追隨她的眼神,便見目力所及之處,遠至遠方之外,是無邊無際綠色的草原,風輕草闊,碧海青波;氈房散落之處,便有悠悠的羊群,悠悠而過。

微風拂面,湛藍的天空,有白雲幾朵;驛道兩側,岡巒之上,成片的山花連阡結陌,如氈如絨,孤傲於天地之間,自開自放,自芳自賞。

文錦縱馬輕馳,身心皆醉,忽聽宇文燕一聲呵斥:“死錦郎,為何說我修長緊緻?”

“我摸過。“ 文錦片刻之後方回神過來,肅然答道。

宇文燕大驚失色,又滿是好奇:“何時?“

“夢裡。“ 文錦忍俊不禁,嘻嘻笑道。

宇文燕怒極,隨即忍俊不禁,笑了起來,最後卻斥道:“死錦郎,你敢!為何又說胡夏女人都勝過我?”

“迷惑對方罷了。” 文錦釋然,哈哈大笑。

宇文燕這才作罷,咯咯笑著與他並轡而行,文錦聽她鶯鶯燕語,婉轉嬌啼,又聞她幽幽體香,如蘭如蜜,不禁心曠神怡,恰似春風輕起,一面春風,滿面是你。

忽聽身後傳來馬蹄疾速之聲,回頭一看,一人一騎飛奔而來。

二人大驚,打馬疾馳,狂奔十餘里,見前面一隊人馬煙塵,也向自己奔來,宇文燕一臉苦相,可憐兮兮地說道:“剛出虎口,又入狼群,不意今日與錦郎葬身於此。“

文錦仔細看去,忽然大喜道:“是豹子帶人來了。“

宇文豹率人趕到,雙方匯合,文錦便調轉馬頭,面向追敵,嚴陣以待。

那人卻在五丈之外翻身下馬,疾行幾步,翻身拜倒:“可風願追隨英雄。“

文錦細看,卻是剛才那位被自己踹落下馬的武士,看年齡,似乎比自己還小,恰才還奇怪他為何不作抵抗,便問道:“你為何如此?“

那人這才起身說道:“我乃羯人,無鄉無國,四海為家,與人為奴,適才見公子英雄救美,如天神下凡,可風傾羨不已,便藉故逃脫,願追隨公子。“

文錦一聲嘆息,漢人無禮,喚北方各部族,皆為胡人,胡者,獸類下巴之贅肉也,卻不知自東漢滅亡以來,華夏文明之正統,皆歸於北方。

羯人最慘,乃是西域混種,面板白皙,高鼻深目,卻被喚作羯胡,羯者,被閹割之公羊也,羯胡,乃胡人中之胡人,汙衊之狀,可見一斑,休說漢人視其為牲口,隨意買賣,就是胡人,也常視其為奴隸。

文錦便雙手將其扶起:“四海之內,皆兄弟也,文錦也有身無所棲,魂無所依之時,你若不棄,我們兄弟相稱便是,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大丈夫立志圖強,經年之後,功業可期。”

可風大喜,起身上馬,與他們同歸。

宇文豹便問可風:“劫掠我妹者,究竟何人?”

文錦止之道:“兄長莫慌,待回府細問。” 宇文豹便知,此地人多耳雜,的確不宜細問。

文錦這才驚問宇文豹:“兄所帶之人,不似官軍,他們何人?”

宇文豹這才怒道:“我們前往衛尉府報官,他們卻推三阻四,拒不發兵,我無奈之下,集結一幫朋友前來相助,拓巴原鄉文弱書生,也跟隨而來。”

文錦驚異不已:“怪哉!司徒之女被掠,衛尉府責任重大,他們為何不管。”

原鄉在旁道:“我也問過執金吾祖震嶽,他們說那日所有羽翎兵力,均護衛太子出征儀仗去了,的確無兵可派。”

文錦方釋然,對原鄉憎恨之意稍減。

路過馬市,文錦借錢將短刃贖回,宇文燕見之,驚異無比:“你之短刃在此,恰才抵我腹者,卻是何物?”

宇文豹在一旁聽得真切,已是明白,不禁勃然大怒,劈胸抓住文錦:“你非禮燕子!”

文錦理虧,面紅耳赤,不能言語,宇文燕卻一掌將他推開:“我與錦郎之事,何需你管?”

宇文豹哭笑不得,罵道:“女大十八變,越變越討厭!”

第二日午後,回馬坡已依稀可見,文錦與宇文豹並轡而行,問到:“豹兄姍姍來遲,必是在此地走錯道了吧。”

宇文豹笑道:“正是,順兒這奴才,追蹤至此,卻被誤導,我們一路向西北追出甚遠,才發現是便裝羽翎在郊練,恰好訓練完畢,繞北門入城。”

文錦也一笑,說道:“快回吧,夫人想必已是等急了。”

回馬坡越來越近,文錦卻疑竇突起,衛尉府無兵可發?卻有人郊練?何如此之巧?

兩坡之間的峪口越來越近,似一張血盆大口,等著他們一頭闖進去。

還有一箭之地,文錦突然勒馬,揮手示意眾人立即停下。

與此同時,順兒也翕動鼻子,道:“坡上有人馬駐紮的氣味。”

“嗖”

一支長箭帶著哨音,從坡上的密林之中,破空直奔文錦而來,飛至馬前,已是強弩之末,一頭扎進泥地,箭尾兀自顫動不已。

文錦若再往前幾個馬身,必被透胸穿過。

隨後,坡上箭矢齊發,均奔文錦而來,卻紛紛掉落在馬前幾步開外,恰似一片禿樹林。

“有埋伏!” 宇文豹大喝一聲:“大家散開,燕子躲到我身後。”

宇文燕心中突突亂跳,卻不顧自己安危,催馬要擋在文錦前面,卻被文錦一把扯回,大聲說道:“大家休慌,我等在射程之外。”

他已推知林中所伏者,定是那批偽裝羽翎,便到:“原鄉,你父是羽翎衛尉,無人敢傷你,你只管立於此地,率領眾人大聲呼喝。”

隨後,他回頭對宇文豹道:“兄挑幾個有武功,會廝殺的好漢,我們從坡後迂迴,斬殺他們。”

宇文豹朗聲笑道:“今日與錦郎銳意殺敵,何其痛快。” 便回頭挑人。

文錦又大聲高呼:“哪位勇士可以遠射,擾他們一下。”

話音未落,便見一人飛馬出列,疾馳至坡下,隨即從馬背躍起,抓住一根樹枝,借勢一蕩,已躍到第二棵樹上,如此反覆,頃刻之間,如長猿攀壁,已上至坡頂。藏身於茂密樹叢之間,彎弓搭箭,疾速射之,箭哨響處,便有慘呼聲起。

正是可風!文錦不禁大聲喝彩:“好身手!”

隨即對宇文豹道:“快走,掩護可風。”

撥轉馬頭,便向坡後馳去,邊走邊大聲說:“燕子,你只管藏於原鄉身後。”

轉至坡後,文錦毫不停留,下馬便向坡頂疾奔,眾人見他英勇,也熱血激憤,何敢示弱,紛紛爭勇。

對方正圍攻可風,見身後有人衝突上來,便派出二十幾人迎面截擊。

文錦雙手握劍,如地獄惡魔,聞見了修羅場的血腥,對面這幫人,是拓巴升的手下,是他的爪牙,他們竟欲致自己於死地,必須剷除他們。

迎面碰上第一個來敵,他雙手運劍,斜劈而出,那人揮刀便擋,文錦激憤之下,勢大力沉,一劍將刀劈斷,劍勢不減,竟砍進脖子一個劍身,劍卡其骨,拔之不出,文錦劈胸一腳,將屍首踢翻,順勢拔出利劍。

宇文豹所挑之人,皆貼心死士,一時刀劈劍刺,便連殺七八人。

文錦回頭喝了一聲彩,卻不防後面一人偷襲,待聽到刀鋒嘯叫,已回頭不及,只好就勢倒地,往前翻滾,後面那人一刀斬空,往前疾奔,文錦拔出靴中短刃,順勢一劃,已割斷那人後腿筋脈,那人一聲慘嚎,倒地不起,文錦奮力躍起,從後面透胸一劍,將其釘之於地。

文錦怕可風有失,回身又向坡頂疾奔,卻見一個彪形大漢,盔甲鮮明,彷彿都尉模樣,手執一把寬邊厚背刀,怒氣衝衝直奔自己而來。

文錦腳下不停,反而加快步伐衝突過去,那都尉見他跑近,揮刀便斬,文錦極其熟練,抓住刀背便蕩至他身後,隨即右手運劍,直刺其頸,劍沒其半,透頸而出。

坡頂羽翎,瞬間被殺者,已去一半,剩下之人心膽俱裂,發一聲喊,便狼狽逃竄,文錦也不追擊。

宇文豹問道:“錦郎何不追之?“

文錦道:“逃者皆是人證。“ 看著漸漸逃遠的敵人,他心中驚疑不已,羽翎戰力如此羸弱,如何護得了太子中軍?

宇文豹見他沉思,也深服其心思縝密。

可風從樹上下來,與他們匯合。

文錦檢點眾人,無一陣亡,只幾人輕傷,心中歡喜,忙說道:“快快下坡,當心燕子有失。”

宇文豹大笑:“錦郎只恐燕子有失,不記得我這幫兄弟?”

文錦竟有點羞怯,不好意思笑道:“兄弟之情,自當銘記。”

可風也笑道:“錦郎殺伐決斷,何其快意!”

下坡與眾人匯合,宇文燕見眾人渾身滾血,已是臉色蒼白,待細細檢視文錦,並未受傷,才放下心來。

拓巴原鄉在馬上撫掌笑道:“今番聲東擊西,出其不意,文錦可謂深通兵法。“ 而後又蹙眉說道:”真是怪煞,我聽坡頂呼喝之聲,像極了我府中管家。“

文錦便心中雪亮。

回到平城,天已透黑,宇文豹便道:“錦郎帶燕子回府,以安母親之心,我帶兄弟們喝酒,吃完宵夜便回。“

文錦便謝過眾人,雙手打拱,在馬上深深一揖,自帶了宇文燕、可風回府。

宇文府的大門,已站滿肅立的家丁,小興兒臨危受命,親自帶著一隊男丁,在府裡四處巡邏,文錦滿意地點點頭,下馬走進府門。

月白風清,庭花無影,堂前臺階上,已經染了一層露水的溼痕。

馮氏在正堂望眼欲穿,宇文燕遠遠看見母親,喜極而泣,便覺全身力氣都被耗盡,撲進了母親懷裡,哭泣道:“若不是錦郎,此番見不到娘了。“

馮氏溫暖地抱著她,輕聲撫慰,又驚異地問道:“豹兒呢?“

文錦安慰道:“夫人休慌,豹兄與朋友小聚便回。“

馮氏不悅:“什麼時候,還會狐朋狗友?“

忽然看見文錦身旁之人,驚異地坐回椅中,問道:“他是誰?你們因何渾身是血?“

待文錦細細說明,馮氏臉色異常蒼白,喃喃說道:“撲朔迷離,何等深仇大恨,竟然鍥而不捨,連番追殺。”

文錦便看向可風:“劫掠燕子者,究竟何人?”

可風手撫劍柄,悠悠說道:“領頭女子,便是慕華若顏,燕王慕華孤之女,燕王多子,卻僅此一女,因此極得燕王寵愛,這慕華若顏也甚是任性,想做何事,燕王也管束不了。”

文錦驚異地問道:“宴國在東,且正與太子交戰,何故往西邊而去。”

“正是因為東邊交戰,不易出境,因此從西而出,經胡夏,越柔然,再回宴國,他們此次讓我同行,正是因我熟悉周邊各國地理環境。”

文錦驚喜地問道:“可風熟知各國地理?”

“豈止地理而已,天候變化,風土人情,山川關隘,河流走向,我悉數知之。” 可風輕言輕語,一臉恬靜。

文錦驚喜不已:“願可風教我。”

“那有何難,我四處流浪,無處不往,可盡告知你。” 可風溫暖地說道。

宇文燕不屑,嘟嘴說道:“錦郎難道要離家出走?”

馮氏斥道:“別打岔,說正事。”

文錦這才又問:“慕華若顏入我國土上千裡,帶大隊人馬,如何過得重重關卡?”

“他們有通關牌照,一路暢行。” 可風甚是肯定。

文錦沉思片刻,緩緩說道:“敵人有內應,想必也是宴國暗諜,明暗之敵,各有目的;明處之敵,意在燕子,暗處之敵,卻為了釣魚。”

馮氏不解:“你何以知之?”

“若只想劫掠燕子而去,何須放回丫鬟,通風報信。”

“他們劫燕子何用?”

“這個我也不確定,許是為了擾義父之心吧。”

宇文燕在旁補充:“慕華若顏之意,本想劫掠太子之子,因太子府守衛嚴密,才退而求其次,劫掠本姑娘。”

馮氏驚問:“你何以得知?”

“那晚我假寐,偷聽他們說的。” 宇文燕洋洋得意。

“原來如此!” 文錦起身,恍然大悟,便在房中踱了幾步:“若顏首要目的是要挾太子,劫持燕子只是迫不得已,退而求其次。”

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又說道:“可恨的是,螳螂捕蟬,黃雀之後,還有黃雀,若顏之內應,居然又利用若顏,誘殺我等;

宇文燕對燕子,可能並無殺意,這神秘的內應對我們,可是抱著必殺之心。”

“這又是為何?” 馮氏雖驚異,卻也不解。

文錦默然不語,雙眸如冰,他當然知道,有人受了威脅,當然要拼死抗爭。

卻淡淡說道:“夫人,此事還需細細查問。”

“他們何不乘你單獨出城之時,掩而殺之!如此各個擊破,豈不更加容易?” 身後傳來宇文豹的聲音,原來他也惦記此事,便早早趕回。

“我出城之時,他們尚未集結完畢。” 文錦邊想邊答。

宇文豹怒氣衝衝,咬牙說道:“我必查出此賊,碎屍萬段!他們又何以知道燕子行蹤。”

文錦心中雪亮,府中必有他人耳目喉舌,但沒有實據,如何敢亂說?便道:“這有何難,只需遣一人於府門盯梢便可。”

馮氏憂心不已,蹙眉說道:“老爺不在,如之奈何?”

文錦沉吟片刻,而後胸有成竹說道:“夫人休慌,不如將府中男丁盡行組織起來,白日操習,晚間巡守;府中女眷若要外出,皆遣人護從,如此可保萬無一失。夫人以為如何?”

宇文豹一拍桌子,附和道:“如此甚好,我與錦郎,順兒,可風,可各帶一隊,輪流值哨。”

馮氏被他嚇了一跳,斜眼看了一下,說道:“如此也好,府中之事,你兄弟二人多操心罷,天已不早,早點歇著吧。”

見她走遠,文錦對可風說道:“我房中寬大,你可與我同居一室。”

可風笑道:“已與順兒說好,與他共居。” 說罷,便與順兒相約去了。

文錦便對宇文豹兄妹二人道:“明日早起,有大事要做。”

宇文豹點頭會意,宇文燕卻雙手一拱,調皮地說道:“願聽將軍調遣。”

三人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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