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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聽完馬梓橙的話，都是有些疑惑不解。
尤其是追查“吸血將軍”兩年之久的鄭廉。
他沉思了一會兒，開口問道：“馬少俠，這個問題，我們大理寺內也不止一次的討論過，但卻始終沒有得出什麼好的結論。”
馬梓橙問道：“當年誰是廣陽王趙暄的敵人？”
見鄭廉沉默不語，馬梓橙又道：“或者說，廣陽侯得罪了誰？”
“總之，按你們所說，這“吸血將軍”下手的目標非常明確，都是當年廣陽王所屬的三軍軍屬。那麼這下手之人，自然是對廣陽王，或者廣陽侯有著深深的恨意了。”
鄭廉此時抬起頭，環顧四周，而後低聲道：“如今咱們這位倒是廣陽侯胸無大志，每日沉溺於享樂。這不，趙誠先生此番前來河西便是為其採買古木紅蝶屏風的。”
鄭廉起身踱了兩步，又轉身面對馬梓橙，低聲道：“要是說最痛恨廣陽王的，可能還有一人，但他卻業已經過世，或者說，已經駕崩了......”
饒是馬梓橙作為一個現代人，卻也能聽明白鄭廉所指的是哪位。
“自古以來，恐怕也只有皇帝才能用上‘駕崩’一詞吧。”馬梓橙心裡想著，嘴上說道：“莫非當年廣陽王功高震主，引起了那位的猜忌？”
鄭廉頷首道：“不錯，本朝自太祖皇帝以來，便有著重文輕武的傳統，這早已不是什麼秘密。
但先皇在位之時，大華曾一度四面受敵。北有魏國和遼國虎視眈眈；西面的吐蕃和西夏國也曾一度進犯邊疆；南面的大理雖然說與我大華世代交好，但也總想著趁機佔點便宜；東面大海之中亦有一倭國時常對我東南沿海一帶的漁民進行騷擾劫掠。”
鄭廉停了一下，繼續說道：“在這種情況下，廣陽王頻頻上書請求練兵保衛邊疆。
先皇無奈，為了大華安危，只能恩准。於是在趙暄的主導之下，黑鱗、鐵葉、紅甲三軍相繼成立。
話說，這趙暄確實是有著極強的軍事才能。自他領兵以來，周遭列國對我大華竟是秋毫無犯。
直到後來，趙暄統領著三軍，將這幾個國家各個擊破，便形成現在我大華和遼國兩家獨大的局面。”
鄭廉所講述的，都是幾十年前的舊事。對面的三個少年，最大的葉首道也還不滿二十。所以三人對這些都是感覺新鮮好奇，聽得也非常認真。
“也是因為如此，先皇對於領兵在外，立下赫赫戰功的廣陽王趙暄，自然是有些忿恨。只不過當時這情況，也確實只能利用趙暄的軍事才能。”
葉首道和北極天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馬梓橙皺著眉頭問道：“既然先皇已經不在，那還有誰會對趙暄恨之入骨呢？”
也難怪幾人疑惑，恨一個人要恨到何種境地才會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
常言道，愛屋及烏，意思是喜歡一個人，也會喜歡他身遭的一些事物。
那麼恨一個人呢？現在人都去世了還不算，還要報復他的舊部，舊部不在了，還要報復他舊部的家眷。
這不只是說不過去，而是根本說不通，這個理由完全無法成立。
想通了這一節，鄭廉皺眉沉思，搖頭道：“說不通，完全說不通。”
北極天開口道：“那，當年西征的那麼多人，是否還有人生還在世？”
鄭廉面色古怪，想了想還是說道：“還有一個人，或許尚在人世，只是那麼多年過去了，也沒有聽到他的訊息。不知現在......”
馬梓橙、北極天、葉首道異口同聲地問道：“是誰？”
破舊道觀正殿之中的柱子旁，一個身著錦衣華服的男子，正低著頭喃喃自語：“你便放心的上路吧，我們三軍受過的屈辱，遭受的仇怨，我自會一一奉還。”
這錦衣華服的男子，正是廣陽侯府的幕僚趙誠先生。
而坐在他對面，雞皮鶴髮，滿臉皺紋的老者，便是葉首道的師傅葉明瞭。
此時的葉明後腦勺靠在柱子上，雙目緊閉，一動不動，原來竟是已經過世了。
趙誠面無表情的轉身走出大殿，呼喚葉首道鄭廉等人前來。
看著眼前師傅的遺體，葉首道雙眼噙滿了淚水。
在一旁望著痛哭流涕的葉首道，馬梓橙也感覺內心一陣悲痛不已。
幾人上前安慰了一番，鄭廉本想找人將葉明屍首收殮了。但趙誠認為，既然他廣陽侯府知道了此事，決不能置之不理，所以葉明的後事，必須他聯同侯府和葉首道一同操辦。
但是廣陽侯府又遠在廣陽郡，來去之間極為不便，最後只能二人一同拜託新昌城的錢大人處理此事。
錢奎只是一個小小地方官，如今大理寺的官員，和侯府的幕僚聯合吩咐他辦事，他自然不肯錯過這個巴結上官的機會。
看著錢奎對幾人大獻殷勤，對下面官兵則是頤指氣使。馬梓橙暗暗搖頭。
忽得想起，自己和鄭廉、北極天第一次到新昌城客棧之時，店小二也是對官兵畏之若虎。
不由得感慨，這真是一個實力為尊，地位至上的年代。
葉首道跟著又忙活了一天，此時天又黑了下來，這才算是將葉明的後事處理的差不多。
只待明日錢奎錢大人安排手下運送葉明棺冢回隋州郡便可。
看著師傅的棺木，葉首道一言不發。
趙誠看著沉默的首道，上前說道：“葉明臨終前，將你託付給我，希望我帶你回侯府辦差。但是你如今既已成人，我想，還是問問你的意思。”
葉首道抹了一下眼淚，起身抱拳道：“多謝趙先生好意，家師安排，小子本不敢不從。只是如今家師死的蹊蹺，若是不能將那“吸血將軍”捉拿歸案，小子怎對得起師傅的養育之恩，怎對得起師傅的在天之靈。還請趙先生體諒則個。”
趙誠微微皺眉：“你去侯府辦差也可以一邊追查那兇手的下落。何況侯府勢力雖不如以前，但也比你隻身匹馬的闖蕩要好一些吧。”
事關侯府，鄭廉等人倒是不好去說什麼，只能等葉首道自己拿主意。
還是北極天毫無禁忌的說道：“葉大哥，你若是到了侯府，藉助侯府的勢力，再配合鄭廉大人，說不定很快就能抓到那個“吸血將軍”了呀。”
葉首道遲疑了一會，搖搖頭：“我現在只想先安葬好師傅，然後全力追查那“吸血將軍”的下落。”想了想，又轉頭對趙誠說道：“多謝趙先生看得起小子，等小子抓到了兇手，再報謝先生大恩。”
北極天還欲再說什麼，趙誠搶先說道：“葉明本就是王爺的舊部，而今慘遭不測，我也忿恨不已。只是可惜不能提早發現此事，現今只能儘快稟報侯爺，看看侯爺有何對策。葉少俠，若是有意，可隨時來侯府找我。”
葉首道點頭稱是，二人又客氣了幾句，那趙誠便急匆匆的走了。
馬梓橙本想問他西征之事，但是被鄭廉眼神制止了，他也只能憋了一肚子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