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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情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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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家的花園不小,正是百花齊放的季節,花園裡到處盛開著顏色各異的花,爭相鬥豔的絢爛,在各種奇香下更加迷人。

謝天獨自一人坐在涼亭下,置身花海,卻沒有賞花的興致。不知是否昨夜枕變多了一人,忽然讓謝天想起了周景衣和陳煜她們。又一次離開了她們,甚至可能再也不會相見,也不知她們現在怎樣了,更不知將來會怎樣……

想要把這些煩亂的思緒拋諸腦後,可她們的音容笑貌,卻總在眼前浮現,總也揮之不去。甚至是感情相對不算身後的沈成君,也一次次的在腦海中閃現。

謝天自嘲苦笑,他不得不承認,縱然活了這麼久,縱然見慣了風月,縱然感情幾乎麻木,可他終究不是那種無情無義之人,終究難逃一個“情”字的束縛。

百花叢中,一個靚麗身影出現。吳小樓低著頭,眉頭深鎖,似有心事一般緩緩而行。或有察覺,抬頭看到謝天,微微一愣,隨即展顏而笑,快步走來。“我以為你最喜歡發呆睡覺,竟也有心賞花。”

謝天笑了笑,“談得如何?”

吳小樓遲疑了一下,又笑道,“能如何,我弟弟雖然性子惡劣了一些,但畢竟血濃於水,豈會為難我。”

看吳小樓躲閃的眼神,怕是沒有她說的這般簡單。

謝天只是笑笑,卻也不去追問。畢竟是吳小樓的家室,他沒興趣過問。只是,想想吳小樓待自己不薄,謝天又忍不住,想了想,道,“血濃於水的親情……有時候,不過是一種道德枷鎖。”

吳小樓聞言,神色微微一變,張了張嘴,卻又苦笑,“有道理。”吐出一口氣,在一旁坐下,看著花園裡綻放的花,“有時候,倒是羨慕這些花花草草,沒有感情,反倒是簡簡單單。”

“是啊,簡簡單單,卻也無趣。”謝天道,“因為有悲離的苦,才更能感受到歡合的甜。正如因為會死,所以才更能感受到生的樂趣。倘若永生不死,生也是了無生趣。”

吳小樓想了想,點頭道,“如此說來,那個永生的天煞孤星和魔頭謝天,反倒很可憐了。”

“是啊,確實很可憐。”謝天笑了笑。

吳小樓看著謝天,想到他命不久矣,也跟著笑笑,只是笑容裡多了一分苦澀,眼神中的憂傷,藏也藏不住。忽又想起一事,吳小樓道,“對了,楊亦的小廝剛才過來,說是楊亦從海州那邊運來了一批海鮮,還請了你們碌州知名的戲班子,傍晚請我們過去嚐鮮聞曲。”

謝天本就是個隨性的人,吳小樓提出來了,他也不拒絕。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各自回了。

傍晚時分,吳小樓帶來一身衣服,讓謝天換了。一身錦衣,再配上一條價值不菲的玉帶,吳小樓後退一步,打量著謝天。雖然謝天臉上的鞭痕還沒有痊癒,但卻也是瑕不掩瑜,難掩那分不可名狀的貴氣和灑脫。吳小樓忍不住讚道,“翩翩公子,倜儻風流。”

謝天活動了一下手腕,道,“就是差了一把摺扇,扇面上再寫四個字:風月無邊。”

“哈哈。”吳小樓大笑,“改日再給你配上,哈哈,走啦走啦。”

二人出得吳府,也不上馬車,只是閒庭信步一般沿街而行。正是傍晚時分,不大的方寸城內十分熱鬧。一個攤位前,吳小樓拿起一把摺扇,看一看扇面上“難得糊塗”四個字,大笑著塞給謝天,“先湊合著。”

“也不算難得,我經常很糊塗。”

吳小樓大笑,一眼看到前面挽著身邊男子臂彎的女子,眼睛裡閃爍了一下,斜了一眼謝天的胳膊,終究還是沒好意思挎上去。

這個時候,正在欣賞著摺扇的謝天,忽然被人從身後撞了一下。謝天下意識的轉頭看去,卻見一個女子,低著頭,連聲說道,“對不住。”

謝天笑笑,“無妨。”此刻,女子抬起頭來,迎上了謝天的目光。謝天的眼睛,猛然一瞪,看著面前女子,竟似痴了。

女子溫婉一笑,“公子莫怪,小女子並非有意衝撞公子。”

謝天依舊看著女子,竟是不答。

吳小樓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看看二人,眉頭不經意的挑了一下,心中竟是有些不太舒服。乾咳一聲,道,“留香,走吧。”

那女子,也在此時繞開謝天,徑直前行。

謝天回過神,看看吳小樓,又回頭,尋那女子。那女子,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留香?”

“嗯……啊。走吧走吧。”謝天微微搖頭,跟著吳小樓繼續往前走。

“怎麼?被迷住了?”吳小樓取笑道。

“呵,只是像極了一位故人。”

“舊情人?”

“是啊。”謝天倒也不隱瞞,直接說道,“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說說唄?”

謝天笑一聲,道,“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罷。”走了幾步,謝天又是回頭,似是想要再度看到那女子。可那女子,彷彿在人間消失了一般,再也尋覓不見。

吳小樓抿著嘴唇,一路上原本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她,竟是沉默了下來。一直到了楊府,吳小樓臉上才呈現出一抹禮節性的笑容。

楊亦和閉月,正在花園中的臨時搭建的戲臺子前品著蜜餞乾果看戲,見吳小樓和謝天過來,楊亦也不起身,只是招招手。待二人落座,各自介紹了一下,繼續看戲。

閉月偷偷的看了看謝天,略一遲疑,道,“聽我家公子說,楚公子是碌州人氏?”

“嗯。”

“碌州哪裡的?”

“呵呵……”

閉月竟也不再追問,也跟著笑笑。

看了會兒戲,便上了菜。一桌子海鮮,吃的倒也痛快。一直折騰了一個時辰,這才散了。送走了吳小樓和謝天,閉月挽著楊亦的臂彎,帶著他進了閨房。楊亦喝了酒,性質不小,摁著閉月折騰了一陣,方才滿頭大汗的躺下來休息。閉月側身,看著楊亦,道,“公子,你對楚留香其人,瞭解的多嗎?”

楊亦有些累了,打了個哈欠,道,“怎麼,你這麼感興趣的?莫不是移情別戀了?”

閉月笑了笑,道,“妾身今生只是公子的人,死了也是公子的鬼。”

“哈哈,好,好。”

閉月又道,“公子,那楚留香……可不簡單,您要小心一些。”

楊亦一愣,原本的困頓消失了,轉頭看著閉月,問,“你認識他?”

閉月遲疑了一下,才道,“他比以前消瘦許多,若是沒見過他以前模樣的,大概是認不出來的。妾身以前,有幸見過他。他……”

楊亦看出了閉月的為難,精神也高漲起來。“如何?”

“或許是妾身看錯了,畢竟這天下間,相似之人……”

“直說無妨!”

“他……可能是謝天。”

“謝……謝天?哪個謝天?”

……

海鮮是好東西,可再好的東西,吃得多了,也不是什麼好事情。時候雖然不早了,謝天和吳小樓卻不急著休息,吃的太多,散步消食才好。

兩人在城裡轉了一圈兒,才回了吳府。迎面碰到管家來福,見他手裡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擺著一壺茶和幾個杯子。吳小樓愣了一下,攔住了來福,笑道,“老爺回來了?”

“倒是沒有。”

“唔?”吳小樓看看來福托盤上的茶具,擰眉道,“這套茶具,是我爹心愛之物。既然我爹沒有回來,這茶具……”

來福苦笑,“二少爺帶了個女子回來,非要用這套茶具招待。”

吳小樓擰眉,神色不悅。“小舟這傢伙!平日裡不思進取,徘徊於風月場所也便罷了,今日竟是將那些不潔女子領進府中了?真是過分!”說著,吳小樓對來福道,“在哪?!走!”

謝天本不想跟去,可想到那吳小舟性子惡劣,吳小樓又喝了點兒酒,怕鬧大了,乾脆也跟了過來。

一行到了偏廳,還在門口,便聽到吳小舟的笑聲。吳小舟說道,“江姑娘真會說笑,本公子豈是那種無禮之徒!這方寸城中,誰人不知,我吳小舟,絕對是正人君子!”

吳小樓生氣了,懟了一句,“你什麼時候成正人君子了!”說著,跨步進廳,“爹若是知道你用他這套茶具……”說著,看到那江姑娘,吳小樓呆了。

跟著吳小樓進來的謝天也呆住了。

這女子,竟然就是之前撞到謝天的那位。

吳小舟啐了一口,道,“吳大小姐這是吃飽了撐的?來管我閒事作甚?!”說罷,又怒視謝天,“你給我站住!這裡是什麼地方!別以為你穿上錦衣華服就不是乞丐了!乞丐就是乞丐!給我滾出去!莫要髒了我的地方!”

謝天卻沒有理會吳小舟,呆呆的看著那江姑娘,嘴唇囁嚅著,輕聲道,“在下楚留香,姑娘如何稱呼?”

江姑娘微微一笑,道,“楚公子請了,小女子江瑤,這廂有禮了。”

……

極北之地。

冰山碎裂,冰雪消融。

曾經的冰天雪地,轉眼成了汪洋大海。

水面上,一個身影露出頭來。

孤星從水中冒出來,渾身上下,竟是不沾一點水跡。她的懷裡,橫抱著一個年輕男子。男子閉著眼,腦袋和手腳軟軟的垂下來。

死去了很久,卻恍如沉睡著。

孤星抱著那男子,一路回了暗影島。

林源很好奇,看著那男子,問,“星姐姐,這人是誰啊?”

孤星將那男子放在床上,溫柔的輕撫著他的額頭,“他啊……他是姐姐深愛的男子。”說罷,又轉臉看向林源,眼神中,一抹殺意轉眼即逝。“小源,你要快快長大哦。姐姐都等不及了。”說罷,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瓷瓶,遞給林源,“這可是好東西,每日一粒,不可斷了。”

林源好奇的接過那瓷瓶,翻來覆去的看看,也看不出所以然。孤星又笑著摸了摸林源的腦門,道,“過兩日,姐姐教你更快的修煉方法。不僅修煉的快,長的也快……”

……

地獄。

漆黑冰冷的大地上,有一汪泉水,泉水清澈,卻又冰冷刺骨。

冥王蹲在泉水邊,伸手撩了一下泉水,抬起手來,手上的泉水,竟然瞬間結冰。

林天闕攏了一下衣襟,感受著泉水的寒意,擰眉道,“這是什麼地方?”

冥王道,“此地,我給它取名為黃泉。如今還沒有打造完成,大概還需要一段時間。”

林天闕好奇道,“黃泉?有何作用?”

“一旦完成,三千世界的亡魂,在死亡之後,都會從黃泉進入地獄。”冥王道,“我將進行審判!善者安逝永眠,惡者煉獄永困!”說罷,冥王對著泉水揮了揮衣袖。

那黃泉水忽然沸騰起來。

伴隨著這沸騰,一幕幕影像,在泉水之上浮現。

悠遊眾生,浮華塵世,盡皆顯現。

冥王在那幻影之上點了一下,一個畫面停留。畫面裡,一個白髮老者,正在享用美食。“這個老傢伙,一身戾氣,終生為惡。如今年紀大了,卻享盡榮華,即將善終。為惡者終得善報,為善者一生悽苦。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嘆一口氣,冥王道,“真真豈有此理!”

林天闕轉臉看向冥王,這個英俊不凡的男子,臉上盡是悲愴和憤怒。“你……這麼做,為的又是什麼呢?”

冥王沉默著,看著眼前繼續繁華浮現的一幕幕影像,一直過了很久,冥王輕聲說道:“為天地證道!”

……

大道一萬八千九百四十五年!

乾坤殿。

傳奇神皇翻看著手中的奏章,臉色陰戾。大殿之下,文武百官分列兩側。一個個的大氣都不敢出,縱然是當朝宰相,額頭上也是汗如雨下。

良久,神皇憤然將奏章拍在長案之上。掃一眼自己的臣子,神皇道,“一場大火,死了三十六個人!當地縣令,不以防範不利為恥,反倒好似有功一般,炫耀什麼救災及時,自誇什麼晝夜不眠?!哈!哈哈哈!我大道王朝歷近兩萬年!何時竟然出了這般厚顏無恥之輩?!”

殿中鴉雀無聲,沒有人敢回話。

“右相!”神皇喝道。

當朝右相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臣在。”

“你給朕親自傳旨!錦繡縣縣令劉知榮,不知廉恥,混餚視聽!罪大惡極,當千刀萬剮!傳首四海八荒!”

右相呆了呆,又猶豫了一下,還是壯著膽子說道,“神皇明鑑,這個劉知榮,雖然……雖然有過,但罪不至死啊。而且他救災有力及時,否則……”

神皇悶哼一聲,嚇得右相不敢吱聲了。掃視群臣,神皇道,“自朕統御四海八荒以來,唯有早年間,用了重典,後多施以仁政,非罪大惡極,絕不取人性命。這個劉知榮,朕也是瞭解的。早些年,他倒也真的辦了不少好事,而且能力也是不俗。不過……”話鋒一轉,神皇肅容道,“為人為官,當記廉恥二字!我大道官民,必須知道廉恥!沒了廉恥,人性也便沒了!今日不殺雞儆猴,他日必悔之不及!”

神皇臉上現出一絲疲憊之色,擺擺手,散了朝。

獨自回到寢宮,又開始處理公務。一直忙到深夜,神皇看一眼如山的奏章,苦笑。起身走到殿外,吹一吹冷風,略一遲疑,朝著一處宮殿走去。

藏嬌殿。

空落落的大殿之中,唯有一個座椅,座椅上,端坐著一個女子。女子嘴角含笑,眼如秋水。

神皇來到女子面前,怔怔的看著女子,神情寂落。

這女子,並非真人。

看起來與真人無異,卻也只是看起來而已。

神皇走上前,在女子額頭輕輕一吻,腦海中浮現起很久以前的過往,苦澀一笑,轉身離開。

神皇出了皇宮,一直來到了一處重兵把守的地方。

雷鳴電閃的地方,狂風席捲大地。

閃電劃過之處,隱約可見一道不甚清晰的裂縫。

這裡,便是這個世界的裂痕。

透過這道裂痕,可以抵達別的世界。

“神皇!”一個將軍跟神皇見禮。

“如何了?”神皇問。

將軍回道,“不樂觀。孤星在另一側佈置的陣法太強了。她利用暗影迷霧,直接將無盡深淵封堵的嚴嚴實實,想要進入那個世界,太難了。”

神皇應了一聲,走上前,伸手觸及那裂縫。

一道閃電,咔啦啦的劈過來。

神皇無動於衷,那閃電,在即將落在神皇頭頂的時候,消失無蹤。

……

方寸城。

吳家。

吳小樓的臉色很難看,坐在床頭,蜷著腿,不肯睡下。

謝天也沒有睡著,側身背對著吳小樓,腦海中不斷的浮現起那個叫江瑤的女子的容顏。

真的太像了,一般無二的容顏。

恍惚間,謝天甚至懷疑,那江瑤,是否便是她的轉世之身。

當然,謝天也明白,這世間,沒有轉世那一說——除了自己。

“喂!”吳小樓忽然開口說話,“你是對那江瑤,一見鍾情了嗎?”

謝天愣了一下,苦笑,“不至於。只是……唉,我以為我早已放下了,可真的又一次見到了一個跟她一模一樣的女子,竟然……”謝天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吳小樓抿著嘴巴,遲疑了一下,從床上下來,穿上了鞋子。起身走到門口,見謝天不吱聲,心裡堵得慌,“我……我走了。”

謝天看著吳小樓的背影,眉頭緊蹙,不禁嘆氣,“別生氣了,我只是有些感慨罷了。”

吳小樓遲疑了一下,回身,在床沿上坐下來,張張嘴,又自嘲一笑。“呵呵呵……見笑了。我……我又不是你什麼人,不該這樣的。”

謝天苦笑,無奈。面對感情債,他最是煩心,也最是不知該如何取捨。自己也沒有幾年好活了,或許便陪一陪吳小樓,算是還了她的情義吧。

謝天又想起周景衣和陳煜等人,心中的愧疚,又多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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