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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文親王一直猜測,塔伊格女王這樣糟糕的脾氣,甘心低眉順眼地當一條聽話的狗,一定因為月光神廟掌握了對她很重要的東西——至少是比她的尊嚴更重要,才能讓她百依百順。
於是月光神廟與祭司信任塔伊格,總認為她比任何一個血族都更加可靠。
這種信任是很難動搖的——直到今天。
事實上,阿爾文親王是因為接到神廟的人通風報信,才會在恰當的時機趕過去劫走阿珀。
神廟越過塔伊格女王,單獨向他下達命令,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神廟已經不再信任塔伊格了,自己則很有可能成為血族之主。
他認為自己抓住了塔伊格女王的把柄——塔伊格與阿珀有舊,於是違背了神廟的審判結果,私自將阿珀投入瘋人塔。
雖然不清楚瘋人塔和惡人塔有什麼區別,但他很確定女王的選擇一定是對阿珀有利的。
這種背叛也是神廟所不能忍受的。
阿爾文親王愉快地幻想著自己即將徹底掌控血族。
到時候他一定要像塔伊格女王對待他一樣,狠狠地羞辱對方。
對了,他還要把塔伊格女王給一個人類當做血包的事情告訴所有人,讓她抬不起頭。
阿珀的話打斷了他美麗的幻想:“如果維爾曼知道是你把我交給神廟,你猜他會怎麼對你?”
阿爾文親王打了個寒顫。
心裡的得意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抱怨道:“你為什麼要突然提起這麼可怕的事情?”
“因為我正在經歷可怕的事情。”阿珀說。
“安心,不就是被關回去嗎?我會經常去看望你的,”看守雙子塔的主力將監守自盜說得理所當然,“而且說不定維爾曼公爵還能再救你出來。”
阿珀被他蠢到了。
他竟然認為神廟抓自己是為了再關起來。
要是被關回瘋人塔還好,那裡對她沒什麼太大的影響,而且阿珀已經確定了一點:瘋人塔確實如她所料,會吞噬人的思想和神智。
所以看到她失憶,塔伊格並不意外。
因為阿珀身體裡的種子和瘋人塔的目的相同,所以兩者在鬥爭中維持了微妙的平衡。
種子像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口糧,用盡全力對抗瘋人塔的陣法,於是瘋人塔沒能攫取她的神智,種子也沒能繼續長大。
塔伊格刻意將她換進瘋人塔就是打的這個主意,只是她預料到會有效果,卻不知道效果這樣好——阿珀竟然沒能受到一絲一毫的影響。
阿珀知道自己接下來一旦落入神廟手裡,一定凶多吉少。
在險些被澤凡尼刺中的時候,她察覺到身側的西西瑪格收回了神術。
看來這位老朋友不打算對她念舊情了。阿珀有些失望。
“我很好奇,你和維爾曼到底什麼關係?”阿爾文親王忍不住問道,“有人說他在雙子塔外對你一見鍾情,還有人說你在進入瘋人塔之前就是他秘密情人。快告訴我哪個猜測是真的。”
當然還有更離譜的猜測,比如說阿珀使用邪惡的黑魔法控制了維爾曼,使他對自己死心塌地。
但維爾曼還算了解阿珀,所以直接排除了這種可能。
阿珀支著下巴睨他一眼,懶洋洋道:“你覺得呢?”
阿爾文親王被她這個眼神看得有些飄飄然。
心想不愧是她,男女通吃——塔伊格女王和維爾曼公爵都對她死心塌地。
還好自己是個正直的、不好色的、有原則的血族。
他忍不住挪了挪身子,坐的離阿珀更近一些。
“我覺得哪個說法都不像真的。”
“知道就好。”阿珀側過頭,“別吵我,我要睡覺。”
阿爾文親王有些擔心:“你不是剛睡醒嗎?不舒服?”
阿珀沒理他。
他敲了敲車壁,揚聲問:“還要多久才能到?”
過了一會兒,車門開啟,一張臉探進來。
那是個身材矮小卻容貌成熟的人,四肢粗壯,耳朵長長的,面板粗糙堅硬。比起正常人類,它的眼睛看起來更圓,鼻子更扁,嘴巴更寬。
原來駕車的是一位矮人。
“尊貴的客人,恩基亞王國全城戒嚴,我們恐怕得在地下多待一段時間。”
矮人回答的時候依舊用不加掩飾的目光打量他們,重點是看向阿珀,這目光立刻使阿爾文親王感到了不愉。
他語氣危險:“你在看什麼?”
矮人連忙低下頭,囁嚅道:“客人很美麗。”
阿爾文親王還想說什麼,阿珀牽了牽他的袖子,指使他再為自己倒一杯水。
雖然知道這個矮人的年齡可能比自己還大,但是腦袋和身材都小小的,總讓她覺得阿爾文親王是在欺負小孩。
她端著杯子,溫言細語道:“你叫什麼名字?”
聽到她和自己搭話,矮人臉上流露出驚喜和羞澀:“溫德,我叫溫德。”
“這些地下通道都是你們挖的嗎?”
矮人用力點頭:“嗯嗯!”
阿珀笑著誇讚:“好厲害。”
矮人的眼睛變得很亮,大聲說:“我們還有一個超大的地下王國,建造了漂亮的宮殿!”
“你們真能幹!”阿珀笑眯眯地套話,“那我們現在大概在恩基亞的哪個位置呀?”
“在利昂羅克的郊區!”矮人毫不猶豫地回答。
阿珀又問:“地面上的守衛很嚴格嗎?都有哪些人在巡視?”
“神官們!魔法師還有光明騎士!”
阿爾文親王額角跳了跳:“你們當我不存在嗎?”
阿珀和小矮人都不說話了。
“你最好有一點身為囚徒的自覺,不要想著打什麼主意。”他對阿珀說。
阿珀又轉過身不理他了。
阿爾文親王看向矮人:“你出去,不許再和她說話。”
矮人沮喪地離開了,還不忘剜他一眼。
“等等,”阿爾文親王又說,“地下城有補給的吧?給她準備點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