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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不可及的家庭,江音沒有問,她也不知道有多麼遙不可及,只是她心裡沒有一丁點幻想。
對於自己的認知太為清晰,也知道階級的距離應該是什麼。
小洋房還在,證明安少陽家裡依舊風光,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才讓喬婆婆一個人住在這邊,或許只是她的願望呢。
安少陽從來就不在她的人生規劃裡面。
只是年少的心動,對方的優秀,太過耀眼罷了。
“所以啊……”安雪棠笑眯眯說,欲言又止的表情耐人尋味。
江音打算直截了當表明立場,因為她對安少陽只是單方面的喜歡,兩人從一開始就沒有可能。
安少陽是不會喜歡她這種普通的女生的。
“在聊什麼?”他邊走出來邊解圍裙,可愛的虎牙讓江音不太想告訴安雪棠她心中的想法。
也讓她開始質疑自己怎麼不說話。
“聊江音的喜歡型別。”
“嗯,能聊到一起挺不錯的。”太過溫柔,又太有距離感,打消了江音的想象。
“嗯,我喜歡酷酷的男生。”
江音用笑回應安少陽,其實是在回應安雪棠。
安雪棠沒有理會她,笑著走出去,最後搖了搖自己的煙盒,“出去抽菸。”
院子裡喬婆婆正在清理多餘的泥巴,看見安雪棠似乎很驚訝,“怎麼出來了?”
“留點空間給他們敘舊。”她說的隨意,好似一切都與她無關。
剩下安少陽與江音兩個人。
江音靜靜地看著安少陽,她不知道說什麼好,有些尷尬的氣氛,很怕安少陽提起她說謊的事。
“安少陽……我……”
“一起去買些飲料吧?”他眼中像奶油一般的笑意,江音想要去的,想看看奶油融化後是怎樣的甜美。
微風徐徐,帶著一些冷意。他說這是從冰川吹來的,經過了暖洋的薰陶,變成了這樣的風。
路燈一排排亮起,孤獨的路上她也有人陪著,無所謂是誰,她只希望有人。
她喜歡喝橙汁,從小到大都喜歡,小時候會和安少陽一起來買,她沒有錢,卻會撿很久的瓶子,賣給了收廢品的老爺爺,得到了喝橙汁的錢。
豪言壯志要請安少陽喝,那日就晚回家了,加班的陳京已經到了家,她的怒吼讓江音瑟瑟發抖,從那以後江音再也不會晚回家。
“跟小時候一模一樣呢。”
他站在小賣部前,抬頭看向上面缺失了幾個筆畫的招牌,也有綠油油的藤蔓。
江音簡單嗯了一聲,是很久了。
安少陽抱了一堆旺仔牛奶,江音只是在門口等著,她喜歡蹲在路邊吹風,喜歡等待,至少有一個念想。
他提著袋子出來的時候遞給她一瓶橙汁,“還愛喝嗎?”
“嗯,還喜歡。”
她眯著眼笑了起來。
紅磚綠瓦,在燈光的恩賜中給安少陽與江音揮手,它說好久不見。
“我們回來了。”
他走到已經端坐在飯桌的安雪棠面前,將手中的旺仔遞給她,“喏。”
“江音,快來坐著。”喬婆婆給她安排了一個好位置,剛好在安少陽旁邊。
就只有四張椅子,喬婆婆已經坐到了主位,安雪棠坐在她對面,剩下的位置本來應該各放一邊,但喬婆婆還是把椅子放在一起了。
安少陽端了四碗飯出來,江音連忙起身幫忙,他只是笑著問:“可以幫忙拿幾副筷子嗎?”
“嗯嗯好。”
她走進廚房,這個廚房東西很多,有烤箱還有,應該是洗碗機吧?
江音在電視上看過廣告,是今年才出來的東西,當時陳京還說還不如手洗,不知道誰會花這個冤枉錢。
對於沒見過的東西總是好奇,江音仔細看著,卻不知道該怎麼使用,上面的按鈕發著弱弱的白光。
安少陽走到門口,輕聲說:“再多拿一個勺子可以嗎,在最後一排最左邊。”
他說的方向,筷子和勺子都在。
江音無奈笑笑,安少陽啊安少陽,怎麼從始至終都這樣有教養呢?
她不信什麼轟轟烈烈的青春,卻會因為他的細節怦然心動。
他沒有走進來,因為他看透了她。
飯桌上,酸辣土豆片真的非常非常讓江音喜歡,不得不說安少陽的廚藝很厲害,至少比江音認識的所有人都要好。
“還臨時加了一道菜呢?”
“嗯,想起來就做了。”他淡然。
安雪棠似笑非笑地夾起一塊土豆片,“怎麼,你能吃辣了?”
安少陽誠實地搖頭,“但可以多試試。”
辣味在口中蔓延,他忍不住喝了一大口水,臉上露出些許的無奈。
“看來,還是我吃得太少了。”
喬婆婆給江音夾了一塊麻辣排骨,她當然知道原本安雪棠是要吃糖醋排骨的,現在嘛,看來安少陽很是注重待客之道。
“小音多吃一些,咱們小陽做飯可好吃了。”
江音點頭回應,“謝謝喬婆婆。”
晚飯過後,喬婆婆說要去和老朋友們打麻將,安少陽說會送江音回去的,讓外婆不用擔心。
江音乖巧地收拾碗筷,卻被安少陽制止了,他沒有與她肢體接觸,只是收拾地比江音快。
“至少讓我幫幫忙吧。”她覺著不好意思,畢竟來人家家裡吃喝之後,不能什麼都不做吧。
“你是客人,我來就行。”他伸手讓她放在掌心。
“我來洗吧。”她很堅持。
沙發上的人悠悠傳來一句“用洗碗機不就完了。”
安雪棠躺在沙發上發神,想起什麼突然起身往外走,“安少陽,十二點來接我,海泉酒吧。”
“嗯,少喝一點。”
安少陽看著江音,她似乎很尷尬,低著頭也不說話,手也不知道放在哪裡。
“洗碗機壞了,我姐不知道。”臉不紅心不跳,他說得平靜。
原來他也會撒謊。
躊躇間,安少陽笑著接過江音手裡的碗,“我先送你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可是……”她看向廚房,似乎可以透過牆看見插了電的洗碗機。
“走吧,洗碗機是真的壞了。”他簡單擦了手,撇頭示意她跟著一起走。
相顧無言,安靜的小巷子卻顯得溫馨。
平時昏黃的燈光也不再讓人恐懼,她覺得現在自己好像愛上了暖橙色。
似乎他們有對話,但她忘記了。輕飄飄地回了家,鑰匙開門的一刻孤獨襲來,江音才想起來自己是一個人。
跑去窗臺踮起腳尖,讓人心動的背影很是瀟灑,回憶細節不禁笑出了聲。
黑暗的樓梯間因為他的掌聲而敞亮,江音前方的路早不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