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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頑劣無過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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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山位於河南欒川縣城東南,相傳當年老子在此歸隱修煉,悟道後從這裡騎著青牛去了函谷關。

後人為紀念他,便把此山叫老君山,是道教的祥瑞之地。

天師教總壇就在老君山青牛嶺上。

李信紅娘子二人帶著王一為寫給張獻忠的書信叩門求見,接待他們的卻是李自成。

自從雲自重失蹤,天師教諸事為四大天后民主決策。

遇到意見不統一時,作為大師兄的張獻忠有最終拍板權。

但張獻忠粗魯弒殺野蠻成性難以服眾,李自成深沉內斂處事成熟穩重,作為二師兄慢慢威信高漲,大有取張獻忠而代之的趨勢。

劉作棟生性圓滑事故明哲保身,老好人一個。

成故我年齡小資歷淺,雖然也沉穩練達,深得師父喜愛,但比起三位師兄無論武功還是威望都稍遜一籌。

為了教眾團結減少衝突,四大天王商議,在找到雲總教主之前,將教內勢力分片管理,但對外仍是一體。

具體說來:以老君山為中心,將全國分為四大塊,張獻忠負責西南、李自成西北、劉作棟東南、成故我東北。

這種分配看似合理實有極大不公。

明末西南雖然也有內亂,但整體形勢相對較好,西北次之,再次東南。

最不可能發展力量的是河北、京津一帶,即成故我的範圍。

這種劃分其實也是四大天王在教內實力的寫照。

王一為就對李自成不大服氣,蓋因他是張獻忠的人,而西北卻是李自成的地盤。

對普通教眾甚至是分教教主,總教的決定並不一定知道的很清楚。

李自成三十幾歲年紀,中等身材面目沉靜。

雖是武林中人卻又透著讀書人的儒雅,年輕時做過朝廷的驛卒,驛站裁撤後加入天師教。

信雖是寫給張獻忠的,按照他們四大天王約定,既然是西北分教的來信委託,李自成自是有權管理。

王一為對李信紅娘子大肆誇讚一番,不禁使李自成有了愛才之心,想收為己用。

透過和他的交流,李信明顯感覺此人胸有抱負,也極具韜略。

如得賢人輔助或許能成就一番大事業。

至於說委託天師教徒尋找袁崇煥余姓偏將,李自成毫不猶豫的答應,並吩咐下去立馬就辦。

在李自成看來,天師教既已決定反叛朝廷,袁崇煥裡通滿清是真是假對天師教都不重要,他即被朝廷所殺,可以藉著為袁崇煥復仇名義名正言順舉義,這是一個極好的出師由頭。

對於李自成的挽留,李信紅娘子自是不會輕易答應,這一路走來,無論官軍還是義軍在他們印象裡沒有區別,都不是真心為老百姓做事,天師教又能好到那裡去?再說他們還有好多事要做,就是尋找余姓義士也不能全靠天師教的幫忙,不牽扯誰的利益,應景的多些。

既然知道余姓義士家住海州,就必須走一趟,碰碰運氣吧。

自老君山一路向東,仍是流民四溢官匪一家,中原大地十室九空,一路走來李信紅娘子不勝唏噓。

這一日二人來到徐州地界,已是下午十分。

看路程天黑前無論如何趕不到徐州城,只能就近打尖休息。

可連年的兵荒和四溢的流民,找一處客棧也是不容易的,今晚不免要露宿荒野。

這對武林中人也算不得什麼。

走著走著,漸漸聞到一股濃郁的瓜果香味。

又走了一刻鐘,看到一座被柵欄圍起的大片山地莊園,沿著柵欄繼續前行,赫然看到一個木製的門頭,上面寫到“第五百果園,亂闖死了不負責”,二人不覺莞爾,這是什麼門頭?既然有門頭又寫著百果園,定然有人在此居住,或許是一處投宿的所在。

二人策馬進園,馬匹卻狂嘶後退,任如何鞭打就是不肯前行。

二人甚覺古怪,難道見鬼了?便下馬檢視。

剛一下馬,兩匹馬像遇到了洪水猛獸轉身就跑。

紅娘子一把沒拉住,馬匹轉瞬飛奔,直至消失在遠處。

二人正欲追趕,卻感覺身後一絲涼意,緊接著便聽到一聲獸吼。

二人連忙轉身,卻看到一隻斑斕猛虎,嘴裡叼著一條人腿在草叢中怒視二人。

二人倒吸一口涼氣,怪不得馬匹被嚇的逃竄。

二人大氣都不敢喘,邊悄悄後退邊拔出佩劍以防不測,生怕驚擾老虎。

那老虎看到活人,便丟下人腿狂奔過來。

二人倒也不是太怕,畢竟有武功在身兵刃在手,對付一隻老虎還是不在話下。

眼見老虎就要撲來,卻又看到旁邊竄出兩隻金錢豹。

一隻老虎尚能對付再加上兩隻金錢豹無論如何沒有把握,完了,完了,真是太詭異了。

李信連忙叫道:“師妹,分開跑.”

說罷轉身就跑,但虎豹並未追來。

兩隻豹子並未奔向他們,而是朝老虎丟下的人腿跑去。

老虎一看食物被搶也顧不得追李信二人,轉頭奔向豹子。

在猛獸界,縱然是兩隻豹子也絕不是猛虎的對手。

豹子叼起人腿往山上跑去,老虎窮追不捨。

李信紅娘子看的心驚肉跳。

心道,這是什麼地方?太恐怖了,此處絕不是可投宿的地方,必須抓緊離開,但兩匹馬此時已逃的無影無蹤何處去尋?無奈只得步行往徐州方向走去。

他們沿著大陸走了個把時辰,來到一處三岔口,此時已接近黃昏,離徐州不知還有多遠。

按說沿大路走官道是沒錯的,他們也是這麼想的。

可卻看到那分支小路邊的樹上有一個牌子:此路離徐州步行一個時辰。

不知為何人所寫。

二人對視一眼決定走小路,大不了再折回來,本來也是打算露宿荒野的。

沿著小路走了約莫百十米,李信感覺腳下被拌了一下,正欲提醒紅娘子小心,忽然感覺有東西跌落身上,伴隨著一陣惡臭,李信被屎尿淋了個滿身。

正欲發作卻聽到一陣大笑:“哈哈哈,你們兩個壞了老子的好事,這些黃金算是對你們的懲罰,哈哈哈.”

聽聲音年紀不大。

紅娘子四處張望卻不見人影。

李信脫掉長衣一縱身從樹上揪下一個少年,這少年白皙文靜甚是俊美,約莫十六七歲的樣子。

被李信反手擒拿住卻不害怕,還罵罵咧咧:“快放了老子,剛子大意了被你這個臭,呸,老子的黃金真臭,被你這個臭人偷襲,有種的放開老子,咱們一對一打過.”

這少年一口一個老子,紅娘子早就不耐煩了,上前啪啪就是兩巴掌,道:“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本姑娘今天教你做人.”

“哎呦,好疼,好疼,你不講武德,咦,好香,好香,好姐姐,你再打我兩下吧.”

紅娘子轉怒為笑,這是哪來的野孩子?死到臨頭還在嘴貧。

李信看到是個半大的孩子,透過剛才擒拿試探也不懂什麼武功,便將其放開,問道:“你這小孩好不講理,我們並不相識,何故暗算我們?”

“暗算?你們壞了老子的好事,這是懲罰。

老子要是暗算你們,直接給你下刀子,你們還能活成嗎?”

李信一想他說的倒是不錯,眼看天黑他果真用暗器偷襲,就是能躲過也難保不受傷,又覺得這小孩有點調皮可愛,便說道:“你這小鬼說的倒是不錯,你倒說說我們怎麼壞了你的好事?”

“你太臭了,我不給你說,旁邊有個溝溪,我要是你就去洗洗,還是這個姐姐香,我同她說,姐姐!”

那少年說著就往紅娘子身邊湊,嚇得紅娘子連忙後退,急忙說道:“你這小鬼,有話就說,再往前來,我一劍刺死你.”

“哈哈哈,杜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刺死我吧.”

這少年真實皮厚的很。

李信看他雖是個少年,紅娘子總歸是自己心愛之人,怎能容許別人這樣輕薄?抬手就是一掌,那少年被打的連連後退,急忙制止道:“住手,你偷襲,老子的武功天下無敵,你可知我大哥是誰嗎?”

“你大哥?關我們何事.”

“哈哈哈,怕了吧,我不同父異母的大哥就是韓風,怕了吧?你們敢動我,小心將你們碎屍萬段.”

那少年眼珠子賊溜溜的轉,“怕了,老子就饒了你們,告辭了,你壞了老子好事,我也淋你一身屎尿,扯平了.”

說罷轉身就走。

紅娘子撲哧一笑:“你這是什麼大哥?不同父異母。

不能走,不把話說清楚今天本姑娘就宰了你.”

說罷舉劍刺來,轉眼間便使出十幾招坤劍式劍法,當然招招留情收著打。

果真動手只怕那少年一招也接不下來。

他也非常機靈左躲右閃連連後退,眼見就要被劍所傷,大聲喊道:“停停停,姐姐,咱們打個賭吧,你要贏了我任你處置,我要贏了你,今晚我請你們喝酒,如何?”

這是什麼打賭?反正都是他吃虧,紅娘子撲哧一笑道:“好的,本姑娘就陪你耍耍.”

“師妹算了,讓他走吧,我們也要趕路.”

“哈哈哈,到底還是怕了老子,告辭.”

“不許走,賭就賭.”

紅娘子也比這少年大不了幾歲,被他一番挑逗反而激起了玩心,“怎麼賭?”

那少年眼珠急溜溜亂轉,壞笑著說道:“那個臭...”剛才被李信結結實實打了一掌,他不敢再罵,“那個黃金哥哥,我不和你打賭,但輸贏都得算你們倆的,我和這個紅衣姐姐賭.”

說罷從懷裡取出骰子,正欲擲卻突然停住。

心道,賭骰子老子雖然擅長,但現在天黑難免看走眼,如果輸了可是丟到家了。

轉而對李信說:“那個哥哥,你把火把點上,紅衣姐姐,我賭你十招之內打不贏我.”

紅娘子撲哧一笑道:“小鬼,剛才我可是收著打的陪你玩呢,真動起手來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這邊李信已點起火把,他也想看看這少年耍什麼把戲,憑他那點微末武功,紅娘子只需一招便可要了他的命。

再看那少年卻神態自若胸有成竹。

紅娘子不覺有氣,道:“小孩,看招了.”

說著便提劍刺來。

那少年機靈鬼怪完全不當回事,每一招都能輕鬆躲開卻不還手,好像他知道紅娘子的出招順序一般。

紅娘子也很納悶,剛才自己收著打尚且逼得他手忙腳亂,現在認真對待這少年卻能輕鬆化解,轉眼已來到第十招,紅娘子還沒有收手的意思,那少年卻著急起來,大叫:“你說話不算數,十招已過你輸了.”

紅娘子根本不予理會,突然一招“翠柳擺枝”,軟劍直奔少年脖頸刺來。

“師妹,不要!”

李信連忙呵止。

再看那少年已被紅娘子逼的倒地,嘴裡卻不服氣,氣憤說道:“你這個紅衣姐姐說話不算數,說好的十招,你卻使了十三招,不算.”

紅娘子收住劍,不解的看向李信,李信思忱片刻悄悄對紅娘子說著什麼,紅娘子恍然大悟,轉怒為笑道:“那小鬼,咱們再來比過,如果十招之內打不敗你,我叫你哥哥如何?”

“呸呸呸,說話不算數,老子不陪你玩了,老子耍錢喝酒去.”

“怕了吧!”

已走出數步的少年轉過身來,努努嘴道:“怕?老子從小到大都是欺負別人,就沒怕過誰,再比也可以,先說好,這賭局我已經贏了,再比的不作數.”

“好好好,聽你的,看劍.”

紅娘子直接一招“翠柳擺枝”,那少年果然沒接住,接著又出一招“天女採菊”那少年又沒接住。

這“天女採取”和“翠柳擺枝”為七十二式坤劍式的第六及第十三招,她並未按順序出招,那少年果然不敵。

“停停停,你,你,你不按順序出招,這次不算,反正是我贏了,你們必須跟我去喝酒.”

這少年見贏不了紅娘子便耍起了無賴。

李信紅娘子都哈哈大笑,到底是個未長大的孩子。

走了一天馬也丟了,正愁沒地方打尖吃飯,這少年看似不像壞人,對此地也十分熟絡,隨他去也能順便打聽些事情。

那少年帶著二人七拐八拐,不一會來到徐州城裡,這條小路果真便捷不少。

少年輕車熟路帶著二人來到一處酒館,掌櫃的遠遠迎了出來,諂媚道:“朱少爺,您老怎麼來這麼晚,咦,不是說好的和第五姑娘一起嗎?她人呢?”

“我說老徐頭,你嘴犯賤是吧,又叫我少爺?叫少俠,不然讓我大哥收拾你。

今天老子心情不爽,把姑娘休了。

老子打賭迎了這兩位,要請他們喝酒吃飯,準備好了嗎?”

“是是是,少俠,都好了,都好了,你們裡面請.”

這徐掌櫃邊引領邊打量著李信紅娘子,眼中充滿同情。

落座後,李信覺得吃少年的請心裡過意不去,便客氣道:“朱少俠對吧?謝謝你的招待.”

“算了吧,叫我朱冬天,少俠是唬那些人的,今天不是我請你們,是我贏了你們,如果我輸了你該請我了,哈哈哈,老子就這德性.”

朱冬天也不招呼二人自顧自吃喝:“打了勝仗,又走了許多路,真是又飢又渴,你們也別閒著.”

“冬天,”紅娘子突然覺得這少年特別聰明可愛,對打他的兩巴掌不覺過意不去,“剛才打你巴掌別生姐姐氣,你說壞了你的好事,能否說說看?”

“唉,老子明天要結婚了,本來想帶著姑娘私奔的,可被你們把老虎豹子引出來泡了湯,這就是命吧,待會我親哥可要來捉我回家成親了.”

“冬天弟弟,結婚是好事呀,你怎麼愁眉苦臉的?”

“你不知道那個雷寶兒,唉,不說了。

對了,你倆叫啥?咱們結拜吧,結拜了咱們就是異性兄弟,你們武功那麼好,明天大鬧婚禮吧?”

朱冬天像是得到了極大的好處似的,興奮的跳了起來,“對對對,結拜,大鬧婚禮,好玩好玩,老徐,老徐,你來一下.”

那徐掌櫃快步來到房間,只見朱冬天給他耳語幾句,徐掌櫃面露難色道:“少俠,不好吧.”

“你去不去?你信不信我讓你半年內一個客人都沒有?”

“是是是,去去去.”

李信紅娘子感覺朱冬天透著邪,這徐掌櫃為什麼這麼怕他?朱冬天卻滿臉壞笑:“哥哥、姐姐,還不知道你們怎麼稱呼?來來來,咱們結拜.”

朱冬天邊說邊拉著李信紅娘子跪下,嘴裡唸唸有詞:“哥哥姐姐,擇日不如撞日,我朱冬天今日和二位義結金蘭,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你們跪下呀,雖然沒有關二爺的排位,我們心中有就可以了.”

李信紅娘子被朱冬天搞的莫名其妙,覺得這小孩太好玩,李信笑道:“朱兄弟,好好好,我們結拜,我叫李信她叫洪雲.”

說著便笑著示意紅娘子也跪下。

朱冬天極其高興,站起來道:“哥哥、姐姐,我們已是不同父異母的親兄妹了,你們可得幫我.”

“幫你?”

“是呀,我爹爹非得讓我娶雷寶兒,那丫頭從小就欺負我,我可不願意她做我老婆,你們明天就去大鬧婚禮,我要和姑娘私奔.”

“姑娘?私奔?”

“這個你們不要管了,姑娘是好姑娘,我要帶她私奔闖蕩江湖,過一會我哥哥該找到這裡了。

有你們在我也不躲了,跟他回去準備成親,嘿嘿,先穩住他們.”

二人被朱冬天說的莫名其妙,什麼姑娘?什麼大鬧婚禮?看這小孩也挺可愛、鬼精靈,怎麼淨說些不著邊際的話。

紅娘子道:“對了,弟弟,你好像說過你什麼不同父異母的大哥,叫什麼韓,韓...為什麼不讓他幫你?”

“韓風,”朱冬天不好意思一笑:“韓風你們都不知道?真是孤陋寡聞,那也是我的結拜大哥,只是我從沒和他見過面,不過你們放心,見了他一定會認我這個義弟的。

他可是大名鼎鼎,江湖傳言那個老清狗努爾哈赤就是被他殺的.”

感情朱冬天不認識韓風,李信紅娘子覺得這小孩太天馬行空,至於說韓風是誰他們確實不知道,傳聞當年努爾哈赤死前確實遇到了刺客。

才認識朱冬天幾個時辰就稀裡糊塗的義結金蘭,對他的底細卻一無所知。

李通道:“原來這樣,既然我們已結拜,兄弟的事義不容辭,可是你得說清楚怎麼幫你.”

“你們不信我?你們在徐州城打聽打聽,不認識我朱冬天的有幾個?不怕老子的有幾個?就連第五劍那個老烏龜見了我都得躲,我讓他拉屎都拉不出來,哈哈哈。

可是姑娘卻怕老烏龜,不過往後不用怕了,老子帶著姑娘私奔,我看看老烏龜能怎樣?哈哈,想想都爽,還不得把老烏龜急死?”

“什麼老烏龜?什麼第五劍?我的好弟弟,你越說越糊塗了.”

紅娘子聽的莫名其妙,“那說說你家裡情況吧.”

“我家有什麼好說的,爹爹、媽媽、哥哥、嫂子,還有一幫子什麼弟子門徒,都是天天板著個無聊的臉,明天去了你們就知道了。

姐姐,其實雷寶兒也不壞,長的也漂亮,就是太兇太霸道,你說要是......”朱冬天抬頭看著門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要是我把雷寶兒真娶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是不是就得聽我的話?再加上姑娘,我就有兩個老婆,不錯不錯。

不行不行,那個瘋丫頭還不得把姑娘欺負死?咦...”朱冬天打了一個寒顫,“不行,不行,這老婆不能要。

我可是真的打不過她,姑娘更是不會半點武功,到時就不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而是娶母夜叉隨母夜叉,咦,想想就恐怖,真不能娶她.”

紅娘子覺得朱冬天甚是好玩,雖然聰明機智,但總歸是個沒長大的孩子,說話前言不搭後語,便撲哧一笑,“你這小鬼,還是個小色鬼,好好好,姐姐答應你明天參加你的婚禮.”

“不是參加,是大鬧,哥哥姐姐......”朱冬天話沒說完,徐掌櫃就快步走進來遞給朱冬天一張紙條,朱冬天看罷興奮的一拍大腿,大叫:“太好了,我就知道姑娘是個好姑娘,這回看看第五劍那個老烏龜還不得氣死。

徹底報了被老虎追著咬的大仇,哈哈哈,我要回家了,不等我哥來捉我,我自己主動投案自首.”

說罷轉身就走,留下錯愕的李信紅娘子,“哎,弟弟,我們怎麼找你?”

“問老徐吧,他會安排好你們的,明天自會帶你們去,記得要大鬧?否則本弟弟可要和你們割袍斷義.”

雲龍山坐落在徐州城西南,山上有一個幾百年的江湖幫會——雲龍堡,傳至當今堡主朱順開手裡已歷二十一代。

朱順開五十多歲,家傳武學精湛,武功自是不弱。

為人也頗仗義豪邁,江湖頗有威望。

朱順開膝下兩子,長子朱桐已年過三十,幼子即是朱冬天。

朱冬天回到雲龍堡已是大半夜,他並不走大門而是從東側圍牆翻進來。

此時朱順開夫婦並未入睡,兒子明天就要大婚卻人還沒找到。

朱桐帶著一幫弟子翻遍了徐州城到現在還沒回來。

朱冬天小心翼翼穿過客廳欲進自己的臥房。

心道,第二天父親責罵,就說自己一直在屋子裡並未出門,來個死不認賬。

等到明天李信紅娘子一鬧,趁亂帶著姑娘逃走私奔。

他本不想回家的,隨便找個地方一躲誰也找不到,天亮後帶著姑娘神不知鬼不覺逃走。

可他又不忍錯過大鬧婚禮的場面,實在是太好玩了。

再說憑他的智慧,只要自己想走誰也不可能攔得住,十幾年了都是這樣過來的。

朱冬天躡手躡腳往自己房間走,路過父母臥房時聽到他們還在說話,好像在說自己,便好奇的躲在門口偷聽,就聽母親雷鳳芝說道:“開哥,這樣不行的,你是不是再想想?”

伴隨著一陣沉默,朱順開幽幽說道:“我也知道這樣對桐兒不公,可我心裡畢竟過不了這道坎。

我已年近六十,雲龍堡總要傳下去,唉,可恨的是冬天不爭氣、不上進,武功甚至連剛入門的弟子也不如,整天出入煙花賭坊,不務正業,真要是......”“開哥,這事緩緩再說,冬天畢竟還是個孩子,他腦子聰明的很,就是太懶太任性,先把眼前的事過去再說吧。

明天就要大婚了,我們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這麼多賓客要來,可他人在哪裡還不知道,也不知桐兒能否找到他.”

“哼,都是你溺愛的結果,看明天不把他打個半死。

對了,寶兒知道嗎?”

朱順開氣憤說道:“那丫頭也不是省油的燈。

不過還好,也就她能降住你這個寶貝兒子.”

“寶兒不知道,桐兒定然能找到他的,他雖頑劣但是這種事他也不敢忤逆,再說這幾年雖然惹了不少事,但總算沒有大禍,等明天大婚一過,開哥,定要找個先生好好管教管教,”“你還護著,什麼是大禍?那第五老匹夫幾乎天天找上門來罵,還不叫惹事?還有城西的徐掌櫃,快活坊的林老闆,哪一個不恨其入骨?若不是看在雲龍堡的面子,他還有命嗎?”

朱冬天一聽都是老生常談,他媽的老徐又來告狀,看怎麼收拾他。

正想著突然聽到腳步聲,趕緊躲進自己房間,留了門縫偷偷看,卻是朱桐帶著兩個門人走了過來,叩門道:“爹、媽,我和兄弟們找遍了城內大小客棧、賭坊茶肆都沒見到小弟的身影.”

屋內哐噹一聲,像是什麼東西被打倒在地,雷鳳芝邊開門邊指責:“你摔東西有什麼用?桐兒,第五那裡去了嗎?”

“媽,我喝口水,”朱桐端起茶桌上的冷水一飲而盡。

“你慢些喝,涼.”

雷鳳芝心疼說道。

“媽,爹,去了,被老東西趕了出來,揚言要扒了小弟的皮,我看他應該沒在那裡.”

“好呀,扒了倒好了,這個畜生,唉,都是你.”

朱順開又一腳將凳子踢到門外,憤憤的捶著桌子。

朱冬天是他們年過四十才生的幼子,老來得子自是比較溺愛,雷鳳芝又是一個大家閨秀般的女人,溫柔賢淑卻不怎麼懂得帶孩子,而朱冬天自小就聰明異常頑劣無比,他的惡作劇之奇巧甚至大人也比不了。

“爹,媽,你們怎麼大晚上的不睡覺.”

朱冬天故意打著哈欠睡眼朦朧的走了進來,“哥,你也在呀,那老烏龜沒怎麼樣你吧?”

眾人吃驚的看著朱冬天,像是看天外來物一般,“冬天,兒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給媽說一聲?”

“什麼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一直在家,你們把我說糊塗了.”

朱冬天邊說邊撒嬌的抱住雷鳳芝,“困死了,明天不是要結婚嗎?我哪敢亂跑?爹,媽,我想了,結婚了就成家了,我也長大了,再也不能讓你麼操心,我一定和寶兒姐姐好好過日子。

媽!”

說著話還親了雷鳳芝一口,繼續道:“不早了,哥,你們都去睡吧,往後我一定好好做人,爹,明天起我決定跟您老好好學武,定要把咱們雲龍堡門楣光大.”

“你個死孩子,”雷鳳芝轉愁為笑,“要娶媳婦的人了,還在媽媽跟前沒有正形,桐兒你們也去睡吧。

開哥,我們也睡吧.”

“哼!”

朱順開並未消氣,這個兒子的嘴巴能把死人說活,甜言蜜語也就能哄雷鳳芝開心,“你一天到哪裡去了?”

“爹,我一直在房間,哦,下午回來的,想著明天結婚得準備準備,一不小心睡著了,要不是你們吵吵我還做著美夢呢,我回屋了.”

朱冬天伸伸舌頭又親了雷鳳芝一口轉身回屋。

朱順開示意朱桐把朱冬天房門上鎖,他的話可不能信,無論如何得把明天應付過去。

雲龍堡在江湖的影響力確實不小,李信紅娘子雖在西北訊息閉塞的地方,對雲龍堡也是知道的,更知道其內功心法“查罕經”及“雲龍北辰手”的厲害。

但絕對沒想到新認識的結義兄弟是大名鼎鼎朱順開的公子。

這小子除了長相俊美外,其行徑與武林人人敬仰的朱大俠怎麼也扯不上關係。

雲龍堡主公子大婚自然是江湖上的一件大事。

相近的門派如少林、泰山、丐幫等都派了代表登門祝賀,遠處的門派不能來人也有賀禮送到。

在這個場合,相對應的李信和紅娘子的江湖地位就顯得不那麼突出,雖然他們在西北武林已有不小的名聲。

雲龍堡門庭若市,宴開了幾十桌酒席。

李信心道,這樣的場合如何大鬧婚禮?朱冬天也是痴人說夢,真是個未長大的孩子。

落座後一個下人模樣的人送給他一個字條,果真是朱冬天寫來的,讓他在吉時之前鬧事,今晚在城裡最繁華的“陳老二飯莊”匯合。

李信看罷也只是莞爾一笑。

隨著客人的陸續到來,離吉時尚有半個時辰。

眾賓客都在翹首期盼,這時就聽到門外有吵吵聲。

朱順開眉頭一緊,命朱桐前去檢視,還未及大門就看到一對老年男女罵罵咧咧大模大樣走了進來。

那老頭看上去有六十多歲年紀,身材矮小邋里邋遢,手裡拿著一併生鏽的鐵劍。

老太太倒是乾乾淨淨慈眉善目,看得出年輕時卻對是個美人,手裡卻握著一柄金燦燦的月牙彎刀。

這二人根本不看朱桐,而是直奔朱順開走來,老頭嘴裡還罵罵咧咧:“朱順開,你這個王八蛋,那個小王八蛋呢?昨天又去我那裡搗亂,咦,朱順開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那麼多人?”

眾人看這二人對朱順開破口大罵,都想看朱順開怎麼回應。

當著天下英雄的面又是自己兒子大喜的日子,看他如何收場。

朱順開臉上陰晴不定尚未說話,朱桐趕緊追了過來,陪笑道:“老爺子,老太太,給在下個薄面,今天是舍弟大喜的日子,有什麼過節過了今天再說可好?”

“什麼?誰大喜的日子?你說朱冬天那個小王八羔子?太好了,我今天就是要攪的你們雲龍堡雞犬不寧,讓他成不了婚,江湖貽笑,哈哈哈,太好了,老太婆你說呢?”

“嗯嗯嗯,不好吧老頭子,這麼多人要是打起來,你說我倆能不能應付的來?”

老太婆極其認真的回答道:“你看好多少林、泰山所謂的名門正......咦,老頭子你看那幾個人,戴著帽子圍著圍巾,這大熱的天倒是奇怪.”

“管他什麼門派,只要是朱順開請來的就沒有什麼好鳥,他那個兒子更是王八羔子下才爛,哈哈哈......”這老者這一罵就把所有的人都罵進去了,有些人嗤之以鼻,有些人置之不理,有的人就蠢蠢欲動,眼看一場鬧劇就要發生,李信心道,我這個義弟想要的大鬧婚禮正愁不知道怎麼辦呢,這下好了,不知道朱順開怎麼收場。

“老匹夫,我忍了你多年了,平日裡你有事沒事就來堡裡叫罵鬧事也就罷了,今日犬子大喜,當著天下賓客的面還大言不慚,是可忍孰不可忍,想喝杯喜酒朱某人歡迎,想鬧事雲龍堡絕不答應,識相的趕緊離開.”

朱順開不得不亮明態度,這番說辭算是比較客氣,哪曾想那老者根本不領情,罵道:“那個兔崽子呢?昨天他還驚動了老子的寵物,多年來他屢屢到我家裡鬧事,害的老子連屎都不敢拉,他倒好美美的成親,休想.”

眾人聽的鬨堂大笑,這老頭說話口無遮攔也不覺得丟醜。

正當眾人議論紛紛之際,那老者突然一個疾馳迅速來到李信不遠處,直接揪住一個戴帽子的漢子,一把將其帽子圍巾摘掉,漏出金錢鼠尾的大辮子,大聲道:“哦,朱順開,你還請了滿人大屁股?怪不得怪不得,你居然私通清狗,朱順開私通清狗嘍.”

他聲音特別大,好像生怕別人聽不到似的。

朱順開一看這老頭信口胡說,當著這麼多武林中人傳了出去不但名聲受損,只怕將來江湖立足都是問題。

便一縱身來到老者身旁,推開被老者揪住的滿人,一掌打向老者。

那老者根本沒把朱順開的來掌當回事,輕鬆化解。

這時賓客卻炸開了鍋。

當時漢人和滿人勢同水火全民仇金,鼎鼎威名的雲龍堡卻混進了滿人,且不說是不是朱順開邀請來的,但見他將那個滿人救下就引起了極大的不滿。

眾人把那幾個滿人團團圍住,這些滿人乾脆也不再偽裝,大熱的天捂得嚴嚴實實也確實不好受。

紛紛撤下帽子圍巾,嘰裡呱啦的說這些什麼。

那老者卻還在大聲說道:“大家看到了吧,朱順開這個王八蛋不只放進來一隻,我數數,一二三四五六,是六隻清狗,滿嘴的仁義道德,我看你就是個無恥小人.”

朱順開被他罵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卻也不好發怒,眾人都等著他怎麼解釋。

他還沒說話,但見其中一個滿人站了出來,用漢話說道:“我知道現在滿漢開戰,中原武林敵視我滿人,但我們也是滿人的武林中人,向來不過問朝廷的事,今日路過貴地向來雲龍堡切磋武藝,趕上這裡有婚禮喜慶,卻和朱堡主毫無干係.”

他越這麼說,越讓人覺得此地無銀之嫌,朱順開正要解釋,那老者卻說道:“管你什麼滿人武不武林,今日被咱遇到了就格殺勿論,大家說是不是?清狗殺我漢人欺我女子,大家殺呀.”

他說著便提劍刺向那個滿人頭目,其餘眾人在他的煽惑下也紛紛摩拳擦掌,其中尤以丐幫花子最為積極。

丐幫多在北方活動,滿人時不時侵擾內地,丐幫弟子被禍害不少。

這一動手六個滿人被圍在中央,饒是他們武功再高也是雙拳難敵四手。

老者的破劍雖是看似不中用,但劍法卻是無雙,而且勢大力沉。

老太太的金刀卻揮的輕巧靈動但殺機更甚,加上其他人圍剿,六個滿人已漸漸招架不住。

朱順開心道,今日是雲龍堡大喜的日子如果鬧出人命別說不吉利,就是傳出去將來怎麼武林立足?有什麼仇恨也必須過了今天再說,便朗聲說道:“第五老前輩,您的武功在下自嘆不如,還請先停手,今日是犬子大婚的日子,混進了滿人趕了出去也就是了,還請看在下的薄面暫且罷手.”

他這句話真是好使,那老者頓時罷手,笑著說道:“朱順開,你說什麼?老前輩?我有那麼老嗎?你這麼說算是認輸了嗎?哈哈,老太婆,老太婆.”

他得意的笑著,像是得了極大的便宜。

幾個滿人看到老者收手便迅速撤退離開了雲龍堡。

院子裡的鬧騰朱冬天早就聽到了,心道,我這兩個結義哥哥姐姐真不錯,我得出去看看熱鬧,可門怎麼也打不開,唉,薑還是老的辣,門被朱順開鎖上了。

把這一茬忘了。

都怪自己昨晚把戲演的太過。

門鎖著怎麼跑?這要是能難住他,他就不是朱冬天了。

熱鬧是看不成了,趁亂趕緊跑吧,真要是送進洞房,和雷寶兒......咦,想想都害怕,還不被她欺負死?不幹,還是姑娘好,趕緊跑。

朱順開好不容易將眾賓客的情緒安撫好,那個老者也不再鬧騰,吉時已到該拜天地了,朱冬天又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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