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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庭見識過太多人物的命運，周明安還是會覺得方書錦很可憐。
幾個月來，守在唯一的家人身旁，看著最親近的人慢慢走向死亡，一個人回到沒有任何聲音的家，也沒有任何喜歡的東西，似乎被上天拋棄的方書錦。
“以後不打羽毛球了，學長也離開吧。”
“方書錦。”
方書錦那被水汽渲染的晶瑩剔透的眼睛，固執地沒有掉下一滴眼淚。眼眶灼熱的他，瞳孔中倒映出自己的模樣，似乎只有那裡，血液還在流淌。
“我們家書錦真傻。”
想起以前不懂事的自己，一直都在師父的庇佑下長大，一切都是自己想的太簡單了，難怪天庭神仙需要歷劫的，都是打落凡塵，大抵是這凡塵太苦了。
“不要想太多，休息吧，等我回來。”
周明安將方書錦抱到床上去，給他蓋好被子，轉身出門去了。
回來的時候，大門微微開著小口，周明安躡手躡腳地進去，看到房間的門還開著，生怕方書錦出什麼事，連手裡的重量都忘了，走進房間，聲音好像大了一點。
“書錦”
走到方書錦身旁，他微微聳動的肩膀停了下來，一張淚流滿面的臉浮現眼前，心疼到無法遏制，難以呼吸的感覺浮現心頭。
被淚水打溼的睫毛閃爍著，周明安有點難以置信，眼角積攢的淚水流了下來，周明安自然地替他拂去。
才離開這麼一會，狀態怎麼就變得這麼差了，周明安不好問什麼，只是將毛巾打溼，又給他擦了一遍臉。
“怎麼又回來了？”
“沒什麼，就是去給你買了些白粥，現在剛好是溫熱的，喝起來不會燙。”
“不吃。”
“你是想氣死我嗎？我才18歲哎。”
“白粥沒有味道，不想吃。”
“怎麼會，你先喝兩口，我給你帶了小菜的。”
周明安早就想到了，把東西放到客廳的桌子上，餘光在黑暗中看到積灰的垃圾桶，心裡不禁想著，這段時間他到底怎麼活過來的，是不是有一頓沒一頓地吃著，難怪要出去吃，畢竟學校是要充卡的。
“書錦吶，你每天都餓肚子嗎？連垃圾桶都積攢了灰塵。”
“因為要去醫院，都是在外面吃的。”
“那之後呢？”
“因為沒胃口，所以不想吃。”
“難怪你的狀態會下滑，肯定是沒有好好吃飯的緣故，快吃吧。”
周明安將白粥和幾個小菜擺在他面前，方書錦就這麼小口小口的舀著粥喝，安靜下來的方書錦別提多好看了。
“粥多少錢？”
“還我？好了，吃吧，電費欠了多少，給我看看，小程式裡會有簡訊提示的。”
“學長不是連坐公交的錢都沒有嗎？”
“呀，我只是那一天而已，我可比你有錢多了。”
“感覺沒有比我多多少。”
“拿過來，我來看看，要是沒有電可不行，你忘了我怕黑嗎？”
周明安拿過方書錦的手機，自己操作起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說那些話的。”
“書錦吶，對我不用感到抱歉，只是你真的要放棄羽毛球了嗎？如果你放棄了，連學業都很難完成。”
“我知道的，沒有羽毛球，就沒有獎學金了。”
周明安突然覺得很悲慘，如果在現實生活中，他可以給方書錦很多錢，但是在這裡，過的真憋屈。
“我吃好了。你該走了，待會天黑就不好走了，我這種狀態，也不好送你。”
“這麼快就要趕哥哥走了嗎？你捨得嗎？”
周明安剛好給方書錦交了好幾個月的電費，客廳的燈亮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粥還燙，他臉上又泛起了紅潮。
“沒有，我是怕爺爺擔心你，而且我想一個人靜靜。”
“這樣嗎？那我先走了。”
周明安知道他的意思，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回望過來，開口道：“書錦吶，要是不想打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或者就為了我而打吧，畢竟贏了不是有很多獎勵嘛，我想你帶我出去玩。”
正在收拾東西的方書錦驚訝地看了過去。
“這是什麼意思？”
“無論如何，哥哥都會幫你的。”
方書錦的動作突然停頓下來，轉過身去，周明安聽到弱不可聞的喘息聲，在落針可聞的房間裡，他的聲音顯得格外突出。
“……走吧。”
這是令人揪心的逐客令。聽著顫抖的聲音，周明安走出房間，雖然不想他一個人待在，但是現在，他也不應該一直陪伴，就讓他靜一靜吧。
周明安害怕引起他的反感，這樣會傷害到他，走在回家的路上，周明安突然想看一下他對自己的好感度，還是0，結果沒有任何變化。
“怎麼辦呢，方書錦，真的好難。”
周明安迎著微風，有點想哭是怎麼回事，自己的心神都被他而牽扯。
…………
凌晨，方書錦醒來，只喝了一碗粥的他還是餓了，有點胃疼，好在周明安已經將電費交好，起碼不會烏漆麻黑，看不見路。
在燈光亮起的剎那，他看到了周明安留下的紙條。
廚房放了吃的，醒來要是餓了記得吃。
方書錦眼睛又不可控制的紅了，走到廚房，看著擺好的泡麵和罐頭，還有一些可以在常溫下儲存的食物，以及一箱旺仔牛奶。
看著這些，他微微出神，腦海中浮現那一句話。
“無論如何，哥哥都會幫你的。”
又想起來周明安，即使不願去想，也會情不自禁的想。
奇怪的學長，希望自己更喜歡他的學長，不斷照顧自己的學長，還有讓自己為他而打羽毛球的學長 。
“學長算什麼，自己值得學長這麼好嘛。”
……………
現在是星期六早上，看著自己給方書錦發的訊息，還是沒有回覆，周明安就想過去找他，但是又怕會引起他的反感，又得忍著，就連資訊都不太敢發了。
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他還有沒有胃痛，有沒有好好睡覺。
“好好吃飯。”
一旁的爺爺用筷子敲了一下發呆的周明安，這小子，又不好好吃早飯。
“啊，好痛。”
“知道痛就好好聽話啊，你這一天天的不聽話，很難讓人不對付你。”
周明安突然轉念一想，一臉笑意地看向自己爺爺。
“全宇宙最好的爺爺，給我推薦兼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