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呼——
我緩緩舒口氣。
還沒等我坐穩淡定地向大家說一句“我們回去吧”,眼前一位肥頭大耳的中年大叔擋住了我的視線。
不用思考就可以斷定這是個阿飄!
畢竟正常人怎麼可能毫髮無損地任由桌子橫在腰間呢!
我無奈的捂住右眼,果然又消失了,開啟,他立在那!
他很認真的堵在樂郎中面前,問了一遍又一遍,“樂郎中,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可樂郎中根本看不見他,自顧自地打理起櫃檯。
正當我想竊笑他傻時,他突然轉身把臉湊到我的眼前。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他的臉早已失去血色,嘴角乾涸,腹部有利刃拉過的傷口。
雖然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可當他慘白的臉猛的出現在我面前時,我的心跳還是靜止了一秒,眼睛目視前方,一動不動地坐著,生怕被他發現我能看見他。
“怎麼了?”
崴發現我額頭滲出的細汗,關切地想觸控我的額頭時,我本能害怕而恐慌地避開了頭,然後果斷起身丟下一句“男男授受不親”就大步向濟世館外走去。
徒留三人一臉懵逼。
秦虎似乎聯想到什麼,貼著崴的耳朵問:“這些年,延昭兄弟是不是有龍陽之好了。你不在他的愛好範圍?”
崴白了一眼,果斷否決。
“她沒這癖好!”
“他沒?”秦虎不信地看向馬伕小哥。
濟世館彷彿多了一道無名火,馬伕小哥怕惹火上身,撒腿追隨上我。
我悶著頭,大步流星。
難道我怕阿飄嗎?之前的水笙歌也沒怕過呀!不行,我不能慫!都是初中生的模樣,憑什麼我這麼慫?都是尚書千金一個模樣,我不怕的。
我在心裡不斷給自己打氣。
可雙腿卻十分誠實,馬不停蹄地向前。
“咣——”
沒注意看路的我,徑直撞上了什麼東西后,整個身體沒站住被彈了回來。
我摸著腦門,好像也不疼。
定睛一看,一個二十多歲的大小夥正傻憨憨地朝我笑著。
這人不會被我撞傻了吧?
我踉蹌站穩,不想和他計較,一邊繞過他一邊發牢騷:“我不看路,你也不看路嗎?”
我本不想多事,一走了之,哪知眼角的餘光發現這人傻憨的臉緊隨我的步伐,齜牙咧嘴持續嘿笑,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我停下腳,認真的問他:“你被我撞傻了?”
他搖搖頭。
“那你能不笑了嗎?”我問。
他很聽話地收起笑容。
“所以,我可以走了嗎?”我指了指他身後的大道。
他先點頭又極速搖頭。
怎麼還想訛我嗎?我眉頭一皺,不解地看著他。
……
“小公子,你在和誰說話?”
馬伕小哥突然冒出一句猶如晴天霹靂。
“和他說話……”我本能回答,剛開口直接噎住,難道你看不見他?那個又開始嘿嘿憨笑的人?
隨著馬伕小哥的靠近,我灼燒的目光滯留下全部的敵意在他身上,腿已經預先退向馬伕小哥。
直至馬伕小哥挺直地站到我身邊。
“你真的看不見我眼前那個憨笑的人?”我撇下頭笑聲問。
“這街上人甚多,有笑臉的人也有三五。小公子說的是哪位?”馬伕小哥很是認真地張望一圈,反問我。
我小心翼翼地拉他的衣服,直指正前方。
“眼前,沒有。”
他乾脆而大聲回答的樣子讓我無處遁藏,我捂住臉,感覺那憨笑聲裡有絲盛氣凌人。
“爹。他看得見我們!”
這阿飄不講武德,怎麼還叫人!我頓時黑臉,餘光看見濟世館裡的那位阿飄也跟了出來。看來這“爹”叫的就是他。
這讓我想起來在來躍進縣的路上時,看過的案宗,確實有一子一父前後被害:
第一案是孫氏殺妻案,
第二案是李貴殺縣富之子案,
第三案是方文軒殺縣富案。
難道這個憨哥就是案宗裡的縣富之子?肥頭大耳的大叔就是縣富?那,在秦虎家前院徘徊的女人難道是第一案的被害人?
我稍理思緒。
秦虎和崴與此同時從濟世館走了出來,簡單攀談兩句後,秦虎就去了另一個方向。
片刻。
我肩的上壓下來一隻發黑的手,單用餘光就能知道這是誰的。如今也裝不下去看不見他們了。
“撒開。”我泠然呵斥。
就不說現在一副鬼樣了,就算活著,這肥頭大耳的油膩樣也絕不能搭我的肩。
雖然嘴硬身堅,但還是本能的發怵。
現在想想之前水笙歌身體裡的那位還是厲害的,愣是風輕雲淡地和阿飄完整對話。
不等我開口說什麼,阿飄大叔已經攜手阿飄憨哥跪在我面前。
這舉動直接讓我僵在原地。
“我是躍進縣縣富趙甲,這是吾稚兒趙小一。我們死得冤枉,求小公子為我們查明申冤。”大叔說。
我不動聲色地斜了一眼。
何冤之有?三個兇手馬上就要被行刑伏法了。
一個民聲載道的商賈,一個仗勢欺人的紈絝,死了正好大快人心。
你們可好,還有臉在這喊冤?
“呸——”我拉著不明所以的馬伕小哥繞過他們直接離開。
“爹,他要走了。”
阿飄憨哥哭腔看著欲走的我,一時不知所措,慌亂中撲握我的雙腿。
我被這舉動震了一下,本以為他能抓住我的雙腿,誰知他居然撲了個空,橫穿過了我的身體,趴倒而下把自己陷入地裡。
噫?
原來阿飄是抓不住我的?
那誰還搭理你們!我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頭也不回的離開。
“小公子,我們死的不明不白。我和稚兒雖然作惡多端,可一直如此,他們縱有怨氣也不至於今時仇殺我與純良的小兒。短短几日,我趙家父子橫死多人手裡,而真兇卻不知道是誰?我們不求庇廕,只想走個明白……”
我走後,趙甲哭嚎得真切,我甚至能聽見他震震扣地的磕擊聲,磕得這麼賣力,看來這案子不僅有蹊蹺而且不夠完美,連死人都不信眼見為實的兇手是真兇。
崴很快追上我的步伐。
“剛剛……是不是,看見那個了?”他問。
“哪個?”
“就是那個,死了的那個?”
“……”
崴能這麼問也不稀奇,畢竟之前那個水笙歌和阿飄對話時,根本沒有避諱過他。這些年,他應該也習以為常了。
“你們今天怎麼和秦虎一塊了?”我問。
“秦虎,他嗎?”崴看了一眼已經消失在另一個方向的秦虎,接著說,“聽說房主已成御賜巡按大人,我們便想助你一臂之力,可是到了水尚書府聽聞你已經前往躍進縣查案。為了趕上你馬車,我就快馬加鞭先行一步。沒想到趕上的竟是拿著你包裹的他,為此大打出手,得知你的境遇後,我就馬上趕了過來,一路尋到了衙門。他說你在他家,我們就一起過來了……”
崴說話時,我總是感覺馬伕小哥那有兇光。
“奧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我以前好像沒見過你!”我轉頭問馬伕小哥。
他的兇光馬上收了起來,柔和的說。
“水小姐我們有數緣,可能來去匆匆,您沒注意過我!我是凌風。”
凌風?聽到這個名字,水笙歌的記憶像是被喚醒了一般,有關他的記憶如千絲萬縷般過腦。
你就是凌風!
凌風是水笙歌哥哥水逸歌的得力跟班。從小入了尚書府伴讀,後來隨著水逸歌的仕途發展一起入了兵部。水逸歌忙起來不回家的時候,都是凌風代勞報平安。有很多哥哥關心妹妹的禮物,都是凌風代為採購送達的。甚至很多次水笙歌被水逸歌罰跪,都是凌風在一旁監工。
……
是你!
我現在有些懊惱,不該問得那麼直白,現在連編個謊話的餘地都沒有了。明明水笙歌的記憶都有了,可還是對她的家人和周邊很陌生。
“凌風哦!水逸歌讓你來的?來監視我,怕我把躍進縣也掀了?”我故意話鋒一轉,挑事的問。
水笙歌跋扈起來應該就是這副不知道好歹的尊容吧!
“我就知道大小姐和我開玩笑。大公子是怕你這一路不安全,特派我全程護送的。”凌風微露笑意說。
“奧。”我應了一聲,就算不領情也不應該無端再挑事下去。
“小姐,他是誰?這麼些年,這人我還是第一次見,而且他的身手在我之上。小姐身邊什麼時候有了這麼一個人?”凌風顯然對崴是有敵意的。
“我擼回來的男人,沒想到身手不凡。”我淡然回答。
凌風直接錯愕,但還是警惕地俯身貼上我的耳朵,小聲提醒我:“小姐,這人身手了得,定不會甘願做千金小姐的手下的,恐怕有別的目的,小姐要多多提防。”
“你說什麼呢?我能有什麼目的?”崴的耳力同樣了得,儘管凌風已經很小聲,崴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欸!幹嘛幹嘛,人家關心我不是應該的嗎,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激動什麼?”
“不過,凌風,他你放心。絕對的自己人。”
我如同扶風擺柳,迂迴在兩人之間。
“你兩是不是有什麼誤會?”看他兩彼此不爽的樣子,我略過重點,“我不管你倆有什麼事,現在我是王延昭。你,不許叫我房主,你,不許叫我小姐。誰要是暴露了我的身份,我就詛咒他這輩子沒女朋友!”
“女朋友?”兩人幾乎異口同聲。
真麻煩,古代人怎麼連女朋友都不知道。
“就是娘子。小心孤獨終老一輩子。”我左邊戳戳右邊戳戳。
“哦——”他們又同聲應允。
若不是知道他倆的來歷,就憑這默契說不是親兄弟都沒人信。
“我要回秦虎家了,你們自行安排住宿。他家地小,沒你們住的地。”我說。
“這些天你還得養身體,我要監督你吃藥,已經瞎了一隻眼,身體必須養好,我不能離得太遠。我住屋頂就行。”崴一本正經的說。
屋頂?你確定?還不等我質疑什麼,凌風也開口了。
“我奉大公子的命令保護小公子的安全,現在已經失職,不能再有任何閃失。我必須保持在小公子身邊。我也不用進屋,以月色為褥,我可以住在樓頂另一側。”
“嗯?你兩在說相聲嗎?一唱一和。”我鄙夷地看著兩人。
“不是。”他倆同樣默契的直男式否決。
讓我真的有衝動拉他們去驗驗DNA,就算不是親兄弟也是沾親帶故的吧!
“算了。當我沒說。”我生著悶氣繼續走。
剛到秦虎家前院,就看見那個身形消瘦的女人還在左右徘徊。
我駐足捂住右眼,確認她的確是阿飄。
目光開始凝重,倘若我沒猜錯,她就是孫氏殺妻案裡的那位妻子。那麼真的可以和她聊一聊,她死時究竟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以及她為什麼會來秦虎家門口?沒準能問出不少有利於案情的蛛絲馬跡。
“延昭哥哥你回來了?”秦妹一眼就看見了我們。
聽見她的聲音總是能讓人舒心。
我招招手,示意是的,笑靨盪漾,欣然走了進去。
那個女人也聽見了聲音,轉身向我跪了下來,哭訴:
“巡按大人,求您救救孫大。我為人妻沒有賢良淑德死不足惜,但孫大是無辜的,他不該活在愧疚中,他只是一時失手,不是故意的?”
你知道我是巡按大人?你怎麼知道的?
我的目光下意識停留在女人身上,臉上的笑容凝固住,很多問好讓我無法無視她的存在。
“凌風,崴。你們先進去屋裡。”
我知道很多東西不能公然示眾,甚至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命令他們先進去。
凌風是想問個什麼的,但是崴卻十分懂事,直接拎小雞般擒住凌風的後脊強推了進去,還刻意掩住一扇門。
“你是孫氏的娘子,李娘?”我開門見山。
她伏下身,連連點頭。
“你怎麼知道我是巡按大人的?”我問。
“我看見了御賜文書和官服。”她說。
“御賜文書和官服?在哪看見的?”我眉頭緊鎖,這正是我丟失的關鍵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