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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7月7月17週六天氣大雨
接連幾天的大雨,屋裡屋外都是潮溼的,心情也在潮溼中浸泡,等待高考分數公佈,等待命運的宣判。
百無一用是深情,
不屑一顧是相思。
我對她是深情絕非相思。
1982年7月20日週二小雨
今天的雨比前幾天小了不少,父親早上站在院子裡拿著一把鐵鍁,大聲喊著弟弟的名字:小宇給我一塊去地裡放水,豆子剛剛出來,不排水,今年的莊家就白瞎了。
“來了”,弟弟回答著。
聽見父親的喊話我也走了出來,父親說:你幹啥。
我也去,我回答著走向西邊的小屋,拿了把鐵鍁,父親沒有說話轉身走了出去。
連續的暴雨,農田大部分浸泡在水裡,父親帶著我們從地頭挖排水溝,引流向西排到西邊的河裡,莊稼地是東西走向,莊稼地西頭是一條河,中間有當年挖河形成的河岸,要想打通,工程不小。
父親決意挖,說不挖莊稼再泡一天就可能顆粒無收。
幹就幹,我們父子三人熱火朝天地幹了起來,不久趙大爺來了,黃三爺、二力哥……在鄉親們齊心合力下,一下午打通了三個排水溝,地裡的雨水向憋屈牛,一傾而下,狂奔向西。
回到家全身都是溼的,心裡卻清爽了許多。
1982年7月29日週四天氣陰
今天是高考成績公佈的日子,同學們回校拿成績單,同學們沒有了往日的喧鬧,一個個都靜靜等待著發成績單的那一刻,著急地等待著……
終於等到了,同學們有的歡呼著,有的痛苦著,我確是他們中最痛苦的那一個,我差14分與大學無緣,落耪了,從獨木橋上墜落深淵。
這一天深夜裡,淚水順著臉頰一直流淌,我們班有2人考取本科,7人考取專科。
為什麼?為什麼?李夢潔、縣城一中你們難道是我高考路上一道不可逾越生死劫。
這次我真的撐不住了……
1982年8月17日週二天氣晴
“孩子他爹,孩子總這樣可咋辦吧,你看他這幾天,吃的很少,我擔心他的身體會憋出病來”,這是母親的聲音。
“你把我叫出來,就問這?我能咋辦?他這是心病,只有他自己走出沒考上這道樑子才行。
滾犢子,一肚子學問咋就整不明白呢?老二初中沒有畢業,不是也好好的,過一陣吧,再不好,我再想辦法”父親的聲音。
這是父親、母親在院子裡的對話,我當時在院外樹下靜坐著,夜很黑,他們並沒有看見我,父親是一個多嚴厲的人,我從未見過什麼事情能難倒過他,今天對我卻說出我能咋辦?我太不讓父母省心了,我該清醒了。
我不容易,他們撫養我更不容易。
是啊,中考、高考失利,都是我的貪念,那不是思念,如果我能正確對待考試,就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也許我和李夢潔永遠都不會有結果,放下就是最好的結果。
白頭並非雪可替,
相識已是上上籤。
楊絳先生說過,你的年齡應該成為你生命的勳章,而不是傷感的理由。
人生一站有一站的風景,一歲有一歲的味道,無論別人如何待你,都要好好珍視自己,對得起內心那一抹驕傲。
在你的世界裡獨善其身,在別人的世界裡順其自然。
1982年8月27日週五天氣晴
今天是復讀報名截止的最後一天,父親還是堅持不讓我復讀。
昨天和父親發生了18年來的第一次爭吵,我要復讀,他堅決反對,我罵他老頑固,老迂腐。
昨天一天我都沒有吃飯,以此來抗爭。
父親為了躲我,也到很晚才回家。
不行!我還要找他去說,我要復讀。
說著我來到父親、母親的屋門口,聽見屋裡母親正小聲的哭著說:孩他爹,你還是叫大孩子去讀吧,再考一年,考不上他也就死心了。
父親答道:孩子他娘,你以為我不想讓他復讀,我是不敢讓他復讀,你不知道初中他沒有考上縣一中,高燒幾天,人脫了一層皮。
考大學差點要了他的命。
整日整宿難過,一個人夜裡出去外邊坐著,你不知道,我擔心他想不開,整宿不敢睡覺盯著他。
如果再讓他復讀,有個三長兩短,我們連孩子都沒有了。
這個事
就這麼定了,你千萬不能答應他。
此時此刻我的腳下像是灌了鉛似的,原來父親不讓我復讀的是這個原因。
原來父親這麼多天同樣在受著煎熬,不讓我復讀原來是一種慈父慈母的愛。
復讀我能保證考上嗎?我能承受煎熬?一切都是未知。
我再也沒有勇氣走進父母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