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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對戰
雲應泣來了？
古瀟一怔，隨即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雲應泣可不是好糊弄的，她的靈階也達到了高階。這樣的話，程厘他們恐怕……
想到這裡，古瀟轉身就要走。
雲中淚道：“古瀟，等等。”她低聲道：“你現在去也沒用了。雲應泣應該已經找到他們了。”
古瀟回過身來，卻見雲中淚身邊好好站著的那兩個人面色發黑倒了下去。她下意識看了一眼琴箏，琴箏則搖了搖頭。古瀟擔心綵女他們，對琴箏道：“小箏，你能不能先去看看綵女他們，我擔心……”
琴箏道：“好的，姐姐一定小心。”說完這話，她看了雲中淚一眼，轉身朝著綵女他們躲藏的地窖去了。
琴箏走後，雲中淚對古瀟道：“我能幫你。”她走上前，道：“你捅我一劍吧。”
古瀟想也不想，直接拒絕道：“雲小姐，你大可不必如此。你帶來的這幾個人並不是我們的對手，何必還這麼內心煎熬地幫助我們。”
雲中淚道：“我只是想……幫助你。僅此而已。你說的恪守本心、除邪衛道、匡扶正義，這些我的確不懂，靈主也沒有這樣教過我們，但是行正義之事我是知道的。我一開始就不贊成去搶鎮宅驅鬼圖和攝毒珠，但我的話沒有人會在意。”她的聲音逐漸小了：“包括這一次。”
古瀟搖搖頭，道：“雲小姐，在天牢的時候你救過我一次，我很感謝你。如果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地方，只要你開口，我都會盡力。但是除此以外，我還是希望雲小姐不要過多地參與到我的事情中來，更不必為了什麼幫助我這種理由與雲家對抗。”她淡淡地道：“這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
雲中淚顫聲道：“你為什麼總是在拒絕我？”她道：“你知不知道你身邊的琴箏，她騙了你。你是不是一直都覺得她善良單純，可是她當初調查吳家和徐家的手段你都沒有見識過。明明是她自己的問題，最後卻連累你留在天牢裡。你為她做了這麼多都毫無怨言，為什麼就不肯接受我的好意呢？”
古瀟，你遲早都會……
雲應泣又嘆道：“怪不得三妹堅持要來這裡，原來你在啊。”不等古瀟回話，她又道：“這件事你們還是不要插手了。”
雲中淚靜默地立在那裡，她盯著古瀟的背影，雙手慢慢地將面具系在腦後。她低聲道：“現在不能接受我沒關係……”
古瀟是被一陣爆破聲吸引過來的。那個方向並不是綵女他們藏身的地窖。
古瀟也好奇了，明明沒多大的事，為什麼要如此大費周折？攝毒珠到底有多寶貝啊……她道：“你們到底為什麼這麼執著於拿到鎮宅驅鬼圖和攝毒珠？”
然而這是什麼道理？明明是別人的東西，因為在你的地界上，就歸你家了？人家不給就過來搶？這跟強盜有什麼區別？古瀟實在是沒法理解。
古瀟沒太理解她真正想表達什麼，便歪了歪頭。
見她要走，雲中淚道：“古瀟！”
雲中淚把面具取下來，道：“古瀟，你曾經告訴過我，容貌很重要，你讓我努力變強，讓我的印記變成力量的象徵。這些話我一直記著。”她道：“你是第一個和我說這些話的人，我知道，你和別人是不一樣的。”
古瀟笑了笑，道：“三小姐這話就奇怪了。琴箏是我妹妹，我對她好是應該的。至於三小姐剛才說的話，本就是雲家把我囚禁起來，我對雲家人沒有一點防備之心才是不正常的吧？況且，天牢是我自願留下的，何來連累一說？”
聽了這幾句磕磕絆絆的話，古瀟笑了。她道：“想做朋友就直說啊，彎彎繞繞了這麼久，我以為你有什麼目的呢。你救過我，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吧。”她轉過身，向琴箏離去的方向走了幾步，道：“只是，不要再想著動搖我和琴箏的關係了。還有，你剛才用的毒，還是儘早解了吧。”
雲應泣道：“這東西現在在玉瓊灣，又是修靈界的靈物，雲家自然不能讓它們流落在外。”
古瀟道：“你的意思是，凡是玉瓊灣的靈物，都歸雲家管？”
雲中淚繼續道：“我會努力變強，你……能不能不要這樣疏遠我？我想和你成為……朋友。”
雲應泣看看古瀟，道：“古瀟，我們好久不見了。”
古瀟一來，就發現有一張紙符朝著琴箏攻過去了，她當機立斷地甩出一記靈力彈，把那張試圖偷襲的符紙炸得稀碎。
古瀟微笑道：“是挺久的了。”
當古瀟到達現場的時候，琴箏已經和對面開打了。雲應泣正在琴箏的對面，她的身側則漂浮著許多紙符。
古瀟沒有停下腳步，道：“朋友是不會讓彼此為難的。公事公辦，不要因為想要幫助我就和家族作對。”她擺擺手，道：“後會有期。”
琴箏道：“姐姐。”
雲中淚送了張傳音符，又看了看地上橫七豎面色發黑的幾個人，她嗤笑了一聲，順手抄起一把刀就捅進了自己的小腹。失去意識前，她的嘴角緩緩上揚：“雲瑤，我的好姐姐，你可要快點過來啊。”
雲應泣感受到了古瀟話語中的不滿，她解釋道：“不是。雲家雖然是玉瓊灣最大的修靈家族，但是我們的存在是為了鎮守玉瓊灣的和平安定，不是為了搜刮寶貝的。鎮宅驅鬼圖和攝毒珠是無主的東西，落在別人手中恐會找惹禍端，不如就趁著它們還沒惹出事來，把它暫放在雲家。雲家是修靈世家，沒人敢覬覦的。”
古瀟點頭道：“你這麼說我還是認可的。”與其放著一個潛在的危險在外邊，還不如收過來自己利用。但是，現在的問題不在這個。她道：“鎮宅驅鬼圖無主我也就信了，可攝毒珠是採春園的東西，歸園主所有。把這個帶走，不太好吧？”
雲應泣道：“採春園的園主不過是個普通人，沒法控制攝毒珠。這東西處理不好會有危險的。”
古瀟：所以這不還是要搶嗎？其實她們拿著鎮宅驅鬼圖也沒什麼用，但是古瀟總感覺這張圖藏著的秘密會和她有什麼關係。一次兩次也就算了，鎮宅驅鬼圖兜兜轉轉地和她相遇了三次，想來她們也是有緣分了。現在東西幾經波折又回到她手上，就這麼交出去也不太甘心。既然鎮宅驅鬼圖不給出去，攝毒珠就更不可能給了，還要用它壓制流消體內的毒性呢。
見古瀟不語，雲應泣心中也猜出了七七八八。她道：“我拿你當朋友，不到萬不得已，我真不想和你刀劍相向。”
古瀟道：“這不衝突。朋友可以繼續做，該打也是要打的。”
雲應泣笑了笑，道：“你倒是灑脫。我的眼光果然極好。我也實話告訴你，這裡就我一個人，打也是我和你打，不用擔心有人偷襲。”她道：“兩樣東西，總得有一樣帶回去交差不是。”
古瀟瞭然，雲應泣這意思就是要比試了。她想了想，覺得這樣也好。攝毒珠關係到流消的性命，古瀟斷然不會交出去。鎮宅驅鬼圖的話……對上雲應泣，她覺得還是有些勝算的。於是她道：“行。鎮宅驅鬼圖在我這裡，你能贏過我就拿走吧。我帶著也沒多大用處。”
琴箏低聲道：“姐姐？”
古瀟微微搖頭，道：“沒關係。我和她比一場。小箏在一旁等我吧。”
雲應泣抬起手，檀色的衣裙在風中飄揚。她道：“古瀟，一切都是奉行靈主之命，我不會留情的。”
古瀟手中已經握住了流月七星劍，道：“理應如此。”
雲應泣手指翻動，下一刻，她的身形便消失在月色之中。緊接著，鋪天蓋地的紙符便朝著古瀟飛來。
這是隱形符和許多爆破符。操縱的符紙越多，就越不容易掌控每張符紙的威力。古瀟不瞭解雲應泣的能力究竟有多少，所以不敢輕舉妄動。她手中捏了訣，一層結界便展開來，擋住了第一輪的攻擊。
身後是呼嘯的風聲，古瀟敏銳地察覺到了微弱的靈力波動，她手腕一轉，流月七星劍便擋住了從背後襲來的進攻。
雲應泣的身前飄動著一張格外明亮的紙符，此刻，雲應泣的符靈正操縱著這張紙符與古瀟進行對戰。
古瀟剛剛擋住的進攻，便是這張紙符發出的。
這紙符雖小，可攻擊力卻不弱。因為雲應泣的符靈只操縱了這一張符，所以靈敏度和威力都大大提高。這紙符不僅可以隨意變換形態，還能釋放各種攻擊。
古瀟細細看去，這似乎也不是紙符，而是一張靈力化成的靈符。
雖然這靈符不太好弄，但要擺脫眼下的狀況卻也不難。把修靈重心放在輔助自身的東西上，想著依靠外界的東西來增強實力，這種方式通常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自身。
無論能操縱多少靈符，修靈者自身的能力都是相對弱一些的。
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外面的花瓣一層又一層，它們包裹住的，是內裡柔弱幼嫩的花蕊。失去了幾片花瓣，花朵不會死亡，可若是花蕊沒有了，花朵就不復存在了。
現在對戰雲應泣也是一樣的道理。只要控制住雲應泣，這些靈符不攻自破。
不過，正如花瓣的作用是保護花蕊，這些靈符會保護施術者，自然不會讓古瀟輕易近了雲應泣的身。
黑夜已經過去大半，拖延時間對古瀟倒是沒什麼壞處，但對雲應泣可不是好事。天一亮，一切的陰謀都會暴露在陽光下，無所遁形。雖然雲應泣自詡雲家是正義的一方，但別人可不會這麼想。深更半夜跑到別人的地盤來搶東西還大言不慚地說要維護正義，這不是腦子有病是什麼？
想來，雲家寧可不要什麼鎮宅驅鬼圖和攝毒珠，都不想在修靈界壞了名聲。
雲應泣顯然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她的打法明顯急躁了許多。她一伸手，凝結成了數十枚靈符，這些靈符形成了一個圈子，將古瀟圈在裡面。
古瀟不緊不慢地控制著流月七星劍擺出七星劍陣，笑道：“雲姑娘，戰鬥可是切忌急躁的。”
雲應泣沒更多耐性了，她只想趕緊把東西拿到手。
這次行動是雲知涯安排的，主要負責人是雲中淚。但云瑤和雲應泣不放心雲中淚，便也跟了過來。原本的計劃是雲瑤先派一波人去探探採春園的底細順便看看東西在什麼位置，雲中淚帶著雲家的弟子去拖住採春園的人，而云應泣則直接把東西取走。
但古瀟和琴箏出現了。不僅出現了，還把鎮宅驅鬼圖和攝毒珠拿到手了。
好在雲瑤反應夠及時，立即就制定了其它的策略。
一人帶領雲家弟子拖住古瀟和琴箏，另一人則前去搜尋採春園的園主。如果實在無法從古瀟和琴箏那裡拿到東西，她們倒也不介意用一些非常手段，比如說找個人質。
本來雲應泣是要拖住古瀟和琴箏的，但云中淚不肯，於是雲應泣只好妥協了。所以，目前的情況就是雲中淚去牽制古瀟和琴箏，雲應泣找園主，雲瑤則負責把控全域性，如果哪裡出了意外，她會及時趕到。
現在雲應泣有些煩躁。古瀟和琴箏出現在她面前，顯然是雲中淚那邊失敗了。怎麼會牽制不住呢？雲中淚帶著的那四個人也是雲家弟子裡實力強勁的高階修靈者，古瀟和琴箏再怎麼厲害，也至少能拖延到她找到人才是。
而且，剛才她發現情況不妙的時候就給雲瑤發了傳音符，怎麼那邊還沒有回應？是雲瑤那邊有狀況還是雲中淚那邊出事了？
雲應泣越想越焦躁，想得越多，能夠分給戰鬥的注意力就越少。本來符靈就要靠極強的意念才能控制，而現在的雲應泣顯然是沒有這個精力去專注於攻擊。高手之間的對決可是不能分心的。
所以，等到雲應泣回過神來的時候，冰冷的劍刃已經橫在她脖子上了。
靈符已經消散湮滅，古瀟正站在她身後，雪亮的劍身抵在雲應泣的喉嚨處。她很好地控制著力度，即便劍刃鋒利，卻也未傷到雲應泣半分。
雲應泣微微低頭看著脖子上的劍刃，嘆了口氣，道：“好吧，你贏了。”
古瀟道：“那東西我們可就帶走了。”
雲應泣看她一眼，道：“你帶走就帶走，還說出來做什麼。我打不過你，再搶下去也沒用了。”
古瀟收了劍，道：“天快亮了，你們也該回去了。”
雲應泣拍拍衣袖，道：“我這一次心不在焉，一直在想著大姐和三妹的事，下次可不會這麼容易輸給你了。”
古瀟卻道：“我還是希望這種爭鬥沒有下次了。”
雲應泣抿抿唇，笑道：“說的也是。”她正準備離開，卻見一張紙符朝她飛來。雲應泣一眼認出這是雲家的傳音符。她伸手接過，聽到裡面的內容之時卻是面色一變。
說話的人是雲瑤。“應泣，三妹重傷，速歸。”
雲應泣不可置信地看向古瀟：“古瀟，你把雲中淚打成了重傷？”
琴箏本來安靜地站在一旁，聽了這話，眉頭微微一蹙。
古瀟比雲應泣還要震驚，她可是一個手指頭都沒碰到雲中淚。什麼重傷？她道：“我沒有，她帶著四個人過來圍堵我們，整個戰鬥雲三小姐都沒有插手，我碰都沒碰過她，說什麼重傷？”
雲應泣心下著急，也無暇細細追究，道：“算了算了，三妹要緊。你們快走吧，我知道採春園的園主還在這裡，有我大姐在，他們的行蹤已經暴露了。你們還是趕緊去看看他們什麼情況吧，我也要去找大姐她們了。”說完，她朝著茶田的方向過去了。
琴箏臉色不太好，道：“姐姐，雲小姐為何如此。”
古瀟也一臉茫然，道：“誰知道？我們本來就打得過那些人，她這麼做的目的何在呢？”
琴箏卻好像知道雲中淚為什麼這樣做，目光更加深沉了。她開口，像是說給古瀟，又像是說給自己，她低聲道：“無論如何，不會讓姐姐……”
“嗯？”古瀟心裡發亂，沒聽清琴箏的話，道：“我怎麼了？”
琴箏抬起頭，微笑道：“沒事，姐姐。我們去找綵女他們吧。”
雲應泣趕到茶田的時候，雲瑤正給雲中淚療傷。四個雲家的修靈弟子面色發黑躺了一地。雲應泣心道不妙，她道：“大姐，三妹怎樣？”
雲瑤道：“沒事。被捅了一刀，失血太多暈過去了。一會就能醒過來。”
雲應泣看著那幾個雲家弟子，低聲道：“那他們……”
雲瑤搖了搖頭。“沒救了。”
雲應泣遲疑道：“是……古瀟她們做的嗎？”
“很難說。”雲瑤道：“這人用毒手段倒沒有多高明，不太像琴箏所為。可古瀟……我覺得她不像是會下毒之人。”
“可不是她們，還能有誰呢？”雲應泣愁道：“這次不僅沒拿到東西，還損失了四名弟子，靈主恐怕要怪罪下來了。”
雲瑤抿了抿唇，沒有多言。
這時，雲中淚的手動了動，她緩緩地睜開雙眼，道：“我這是怎麼了？”
雲瑤見她醒來，微微鬆了口氣。她道：“你中刀了，現在感覺怎樣？”
雲中淚道：“沒什麼事。”
雲瑤嘆了口氣，道：“是我的不是。不該讓你獨自留下來。”
雲中淚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聽不出這裡有什麼情緒。
雲應泣道：“三妹，是誰傷的你？古瀟嗎？琴箏嗎？”
雲中淚搖搖頭，看向倒在地上的弟子，道：“他們。”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