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季暄將人安安全全送回梅苑,便去了兩儀殿請命剿匪——這是溫言鋪好的路。
稍微想想就明白,溫言並不是個沒腦子的人,匪患未除,他怎麼會孤身犯險?又怎會因為心中不安穩而特地留下一封信?
結合朝中局勢:溫辰並不是一個不作為的皇帝。
恰恰相反,他注重民生,從小接觸的思想也是以民為本,如今黎民處於水深火熱之境,他卻遲遲未下命令,甚至還傳出汪文領兵的訊息。
可見局勢不容樂觀。
既然能選中汪文作將領,旁的不說,至少朝中是真沒人了,對方一直沒動手收下自已這份兵權,估計也因為這是塊燙手山芋,拿上不知該給誰。
就目前來看,溫辰能用的將,除了像季暄這類在戰場上廝殺出自已名聲的人,就只剩下那群無所事事的公子哥。
前者過於大材小用,即便這場仗贏了,人們也只會認為理所當然;後者又太冒險,沒經驗的紈絝,怕是一場必輸的仗。
若說讓將軍的副將前去,也未嘗不可。但就目前被殘忍殺害的那些官兵來看,這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賊寇選址坐北朝南,西、南兩方位依山,東、北兩方位則是懸崖,易守難攻。
若是副將輸了,必定會派將軍去,那才真真是為大黎臉上抹黑,即便第二次勝了也抬不起頭。
真是骨鯁在喉,欲茹不得,欲吐為難。
溫言此刻遇險……
季暄深吸一口氣,對他不把自已安危放在心上這事有些氣惱,卻無力阻止。他朝兩儀殿奔去。
宮內禁止疾走,遑論這人狂奔,一副皇宮起火的急切模樣。
季暄將這些人的竊竊私語都甩在身後,不去管明天會傳出什麼更離譜的“秘辛”。
快到目的地,他調整自已的表情,焦急惶恐與張公公道:“公公,出大事了!公主——”他看了看周圍,像是怕隔牆有耳,於是按下不表,只壓低音量道:“勞煩進去通報一聲!”
張有福見他一副火燒眉毛的樣子,匆忙進去了,怕耽誤什麼事,何況對方還提到了公主,這可不得了!
片刻,一位風度翩翩的公子走了出來,季暄粗略瞥了一眼,對方穿著粗布麻衣,明明一副下人打扮,可週身氣度卻做不得假。
季暄進殿前回頭看了一眼,嗯?這人分明方才還氣宇不凡,怎的一出這門便泯然於眾人了?
張公公邁著小碎步給他帶路,他也顧不上糾結旁的事,抬步進門。
問安的流程走過一遍,他意有所指:“茲事體大,不若陛下喚人進來添些茶水慢慢談。”
既然事關重大,當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可他卻要求再叫一人來添茶?
張有福很快領了小康子進來,季暄變臉如此快,明明進殿前壓著火氣,到了陛下面前還笑的歡,現在在小康子面前又是一副迫切的欲言又止模樣。
倒是有幾分公主耍無賴時的影子。
“愛卿方才行色匆匆,想來必有要事,愛卿不妨直說。”季暄那遲疑不決的神情看得溫辰替他急,於是配合著,把這不知道是哪出的戲唱了下去。
“陛下,此事……”季暄掃了一眼周圍,看著有苦難言。
溫辰瞧著他這副造作樣子,眼睛生疼。不耐道:“愛卿但說無妨。”
此話一出,那季暄便從椅子上快步走到殿中一跪:“陛下,前幾日,公主前往青龍寺祈福,可途中有些波折,公主的玉佩丟失。一枚玉佩事小,可那是公主心愛之物。臣今日護送公主去茶樓尋回,誰料那匪寇如此囂張,當眾便敢劫車求財。”
聽到這話,溫辰斂下神色不知在想什麼,季暄憤憤道:“那匪寇有劫車的膽子,卻沒什麼本事,那群宵小如此猖狂!臣斗膽,請命剿匪——”
溫辰眼皮一跳,從中看出幾分他之前當眾求娶的架勢。
“——以博公主歡心!”
果不其然,他就知道季暄沒那麼安分!
小康子低著頭,大氣不敢喘,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季暄朝著張有福示意讓這小太監先出去。
張公公看陛下臉上並無慍色,帶著人悄聲離去。
季暄今天這場戲已經演完了,甚至他還聯合陛下專門找了個愛聊八卦的小太監進來添茶倒水。
相信今天過後,將軍為博美人一笑請命剿匪之類的流言,大抵會傳遍宮裡民間。
一來解釋了溫言遇險時並非獨自一人,他現在頂著的還是女子名頭,若是一人遇見賊寇,還不知有多少閒話。
二來給了皇帝派自已出兵的理由:未婚妻差點遇險,自已請命合情合理。況且在大家看來這是一場必贏的仗,若是贏了,百姓必會津津樂道,流傳下來也會演變成一樁美談。
而這件事,從皇帝的心腹大患變成一箭雙鵰的好事,只是因為溫言所遇的一場險境。
他想知道真相的背後,溫言是否受溫辰指使,以至於以身犯險。
這便是他讓對方遣散眾人的目的。
“陛下,公主遇險來的未免太過及時,這背後,真是意外嗎?”
“是朕命公主如此破局。”溫辰愣了一瞬,大方承認。
他還記著剛才季暄是如何“口出狂言”,揚言要博他弟弟歡心,於是厲聲趕人:“愛卿若無事便回吧。”
溫辰實在不明白,對方明明已經知道溫言是個男人,怎麼一口一個公主還叫的那麼順當?
季暄聽見對方驅趕,行了禮也不逗留,轉過身閉了閉眼,在心裡無奈地想:
不是受皇帝指使,這是溫言自已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