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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賞菊宴最後的幾日裡，溫辰時刻懸著心，索性日子過的平平淡淡，沒出什麼岔子。
宴會與以往沒什麼不同：繁華的菜式，虛情假意的官員，不停歇的舞女。
季暄跟著引路太監往前走，看著這三年不曾來過的雕樑畫棟，心裡默默評判。
——硬要說的話，這次宴會倒是不如往常一般媚俗，穿的華美而不露骨。
不過細想下來，這也理所當然，今日公主出席，得顧及這未出閣的“小姑娘”。
接下來一切都順理成章——救命之恩，天賜良緣，門當戶對，戰功赫赫的將門之後配嬌生慣養的掌上明珠。
再合適不過。
至少場上大部分人都認為此乃天作之合，少部分不安分的也不敢當面表露。
從求娶到下旨，再回到侯府，雖然花了大半天。季暄卻覺得整個流程快的來不及細思回味，自已像是罩著一層紗，一切都朦朦朧朧，恍惚的不真切。
自已真的要成親了？
季暄從不認為自已會放棄婚事自由的權利，當他無法拒絕皇帝的交易那一刻起，他便知道有什麼地方開始脫離控制了。
他大抵是對那“公主”有想法，他沒辦法想象溫言嫁給別人，更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件事的發生。
可他那點想法來的過於淺顯世俗，見色起意佔了其中半數，這點世俗又太蒼白急促，不足以讓他有忽視性別的堅定，卻又勾著他捨不得放手。
拿不起，放不下，他從不是這麼優柔寡斷的人，如今卻也拿著“走一步看一步”安慰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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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比邊境太平多了。
——如果沒有個天天招貓逗狗到處惹亂子的朋友。
前幾天汪文總覺得自已像是忘了什麼，昨日賞菊宴一見二皇子，一下便想了起來。
於是今日來了侯府，還不忘給二皇子的長安居遞上一封請柬。
“我說祖宗，你是真嫌我死的慢呢？”季暄知道他不靠譜，卻是真沒想過這人心能大成這樣，自從回了京城，他還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還不如去北境吃沙子呢！
“這我昨日剛定了親，今日便傳出二皇子出入我府上！你倒是稱心了，轉過頭我兩面不是人？！”
誰不知道皇帝寵愛公主，這定了親就相當於站了隊，在這個剛確定陣營、需要他表忠心的節骨眼上，這呆子堂而皇之地給二皇子下了請柬，這是準備讓自已光明正大地謀反？
汪文倒是心大，一副老神在在的拿喬模樣：“誒誒，別那麼大肝火嘛，我今天可是有個重大訊息你聽不聽？”
“……”愛說說不說滾。
汪文自發地從對方眼裡悟出這情緒，不滿地開口：“嘖，我說你，就不能對兄弟多一分耐心？我今天可是有要事！！”
“……”季暄連眼神都不想分他半個。
“我那天找你喝完酒後，就一直覺得自已有什麼忘了說，結果昨天碰見我表哥，嘿！你猜怎麼著？”等不到對方的捧場，汪文自說自話依舊興奮，“我一看見他就想起來了！當時他和我說，為了你好，勸你別娶公主，我這不是一想起來就來找你了！”
“……”
“我還專門請了表哥過來，等會你有什麼疑問儘管問便是！”
“呵——”“你昨天因為什麼見到了二皇子？”
“賞菊宴啊——啊？！！”汪文瞬間捂臉驚恐。
“所以你醒了酒就匆匆忙忙趕過來，還邀請了我表面上的政敵二皇子，就是為了來告訴我，我未婚妻不能娶？”季暄見到對方大驚失色的模樣，滿意地落井下石，“那你定親前幹嘛去了？現在來講這些胡話，是在教唆我悔婚抗旨？”
汪文雙臂抱住腦袋自閉。
想他混跡京城多年，不說如魚得水，至少也沒幹過這麼不長腦子的事。
蠢事年年幹，今年特別多。
片刻後，他抬頭，真誠懇求：“太不長腦子了，真的，太恥辱了。你就當我沒來過這，行嗎？”
“晚了。”季暄望著遠處闌珊的人影輕笑，溫柔補刀，“你那詳細講解的表哥已經到了。”
汪文站起來深吸一口氣，在季暄與溫林疑惑的注視下一溜煙跑出了府。
想他回京許久，陛下和公主見過不少面，還細細談了幾回，這還是他第一次與那傳聞中的二皇子私下見面，和和氣氣坐下來好好聊聊。
就憑那二皇子給出的莫要求娶公主那番話，他便不信溫言男扮女裝的事這人一點也不知曉，目前要緊的還是先探探這人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