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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烈睜開眼睛，看見富麗堂皇的天花板，不敢相信地眨眨眼睛，妄圖剛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不過是他沒有做醒的夢。
然而，耳畔無比熟悉的聲音，告訴他，一切都是真的。
“小寶，睡這麼長時間了，也該醒過來活動活動了。”陳凜故作輕鬆。
從他的語氣中，能捕捉到一絲恐懼，對未知的恐懼。
陳烈自從被檢測出疑似精神障礙後，家裡對他的管束非常寬鬆，擔心惹得他不舒暢，樣樣順著他的心意來，沒讓他有過壓力，
他的病似乎也管控的很好，根本沒有發作過。
這麼多年，陳烈雖然脾氣差，在外闖了不少的禍，但都在可控制的範圍內，至少家裡是可以幫他兜底的。
把他從聞仲述那裡帶回來，還是迷暈了帶回來，無疑與陳烈的想法背道而馳。
陳凜不知道這件事會不會刺激到陳烈，他會因此做出出格的事情嗎？還有他的病情……
陳烈直直地盯著陳凜，顫聲問：“聞仲述呢？”
“人家肯定在家啊。”陳凜把那枚狼頭胸針放到床上，彎出笑容，“肚子餓嗎？哥讓人給你準備點東西吃。”
陳烈的心一點點沉下來：“聞仲述在哪裡？”
空氣沉寂三秒。
“聞仲述在他家裡，你也在你家裡，”陳凜厲聲回答，而後很快收斂住聲音，“還是吃三明治？”
陳烈怔怔地從床上坐起來，半晌沒說話，眼珠子一眨不眨盯著陳凜。
手指攥進被子裡，收緊。
慢慢地，又放鬆開來。
似乎終於接受了眼前的事實。
陳凜見他反應還算平靜，鬆了口氣：“除了三明治還——”
“手機給我！”陳烈打斷陳凜的話，伸手向陳凜要手機。
陳凜舔了舔嘴唇：“他不會接的。”
“給我！”陳烈低吼。
“你以為俄羅斯到A城，這麼大老遠的，如果不是他配合，我怎麼把你接回來的？”
注意到陳烈的臉色愈發陰沉，緊緊擰著眉，額角的青筋飛速跳動，彷彿下一秒就要爆開，陳凜趕緊坐到床邊，扶住陳烈的肩膀。
“是聞仲述把你搞定後，聯絡我，讓我去接你，是聞仲述想和你一刀兩斷，我才能順順利利把你這麼個祖宗弄回來！”
陳凜按了按陳烈的肩膀，軟下聲音，“父親已經知道這件事了。這幾天你好好在家待著，哪裡都別去，知道嗎？”
陳烈一抬眉，目光如炬：“說完了？說完了就把手機給我。”
“陳烈！”
“給他！”
一道威嚴的聲音，自房間門口傳入，是陳飛翰。
“讓他打！讓他看看他玩兒的是個什麼東西！”
陳烈從他那張沒有一點點情緒的臉上，找到一種叫做輕蔑的態度。
但此時此刻，這種態度，無法刺傷他，他只想找到聞仲述，從他嘴裡聽到一個解釋
——是不得已才送他回來，而不是嫌棄他，拋棄他。
陳凜恭敬地叫了聲父親，隨後把手機遞給陳烈，緊張地看著陳烈。
陳烈像是找見獵物的獵手，一把抓住手機，不假思索地撥打聞仲述電話……
聞仲述，你的回答很重要很重要。
聞仲述，你別騙我。
聞仲述，你別讓我失望。
聞仲述、聞仲述、聞仲述、聞仲述……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三個電話，每個都是正在通話。
陳凜看著陳烈逐漸灰白的臉色，不忍出聲：“行了，他把你拉黑了，再打一百個也不會打通的！”
陳烈瞳光漸漸渙散開來，抬胳膊擋住陳烈試圖接近他的那隻手，把手機死死護在懷裡：“不可能！不可能！他只是在忙，聞仲述不可能拉黑！”
聞仲述絕對不可能拉黑任何一個人。
在海棠市出事之後，陳烈揹著聞仲述拉黑了蕭誠和易昇。
結果，當天晚上就被聞仲述知道了，還跟他擺了半天臭臉。
兩人一頓爭吵。
陳烈吃醋，指著聞仲述的鼻子說他朝三暮四、招蜂引蝶，明明已經有男朋友了，還和前男友、追求者拉扯不清。
然而，聞仲述一條一條和他把道理擺開講。
又是說兩人只是激情炮友，他沒資格管他。
又是說人脈就是資源，隨便拉黑對方不禮貌，指責他不許這麼幹。
……
無論如何聞仲述怎麼解釋，也只能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當晚就被陳烈壓著吃了一次。
因此，陳烈萬分篤定，哪怕聞仲述想要和他分手，也不會打不通他的電話。
聞仲述，你是不是個有原則的人嗎？
那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為什麼不接！
陳烈咬了咬嘴唇，眼眶發熱發燙，眼球想要爆炸似的疼。
陳飛翰望向陳凜，不動聲色地露出一抹微笑。
轉向陳烈時，話語中帶上苛責：“被一個廢物弄的魂不守舍的，像什麼樣子！”
“……”
“這幾天在家老實點，伊萬不久之後學校休假，會回來住幾天。”陳飛翰綠色的瞳孔寒星四射，“你最好記住你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