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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驚初見秋雲認新友 嘆重逢金將拿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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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宗義淡淡地說道:“這些銀子在汴京也可以買三四個有模有樣的女子了。

不過俺不還價,就這樣吧.”

鴇母一楞,有些後悔,但是不好再反口,只好勉強笑道:“行。

不過,紅玉的衣服、首飾得丟下來.”

靜善連忙答應。

於是,秦老闆立刻幫助寫了合同,並且作為中人,同鴇母、錢宗義、紅玉四方都畫了字。

錢大叔從腰間掏出一個小牛皮袋子,從裡面摸出幾張交子,看了面額,拿出3張,遞給鴇母。

秦老闆說,俺找一頂轎子來,便大步走出門去。

鴇母催靜善道:“怎麼還不換衣裳去?”

靜善連忙應諾,拉著小惠出門上樓去了。

鴇母檢視交子,見一張一百五十兩,一張是二百兩,又翻過來對著光線仔細地察看反面。

錢宗義笑道:“你放心,去錢鋪,立刻可以兌換現銀。

俺在鴻運客棧還得住幾天,若是有假,你可以去官府報俺詐騙.”

“員外說哪裡話!”

鴇母把交子收入袖籠,嘆息一聲說:“不是秦老闆剛才提醒,怕她師父來找,告俺逼良為娼,衙門人又老勒逼俺交保護費,俺哪裡捨得放她走呢!”

錢宗義笑道:“不錯不錯,各有難處!”

靜善換了衣服下來,拜別鴇母。

錢大叔見她一身尼僧裝束,面帶驚喜與羞澀,添了幾分靜穆莊重氣度,越發敬之愛之,得意地牽了她的手,笑眯眯步出門來。

有道是,一乘小花轎,奉僧裝紅顏赴客棧;兩個孫行者,看天南地北各登場。

說話間,轎子到了鴻運客棧門口。

錢大叔和秦老闆下了騾子,付了轎錢,便又牽著靜善的手扶她下轎,步入客棧,在廳內大聲吩咐:“掌櫃,替俺安排一桌酒席!”

掌櫃見他牽手一個小尼姑,連忙笑著答應。

秦老闆:“俺在廳內等你.”

錢宗義似乎沒有聽見,只管拉著靜善上樓去了。

秦老闆笑著小聲嘰咕:“想不到,你也見色忘友!”

錢大叔拉著靜善來到秋雲房間門口叫道:“秋雲,開門!”

秋雲開啟門,羞怯地叫一聲大叔,原來錢玉在屋內。

錢大叔似乎沒有看見,高興地向秋雲說道:“俺給你找了一個伴!”

說著拉著靜善進門。

秋雲吃驚地睜大眼睛,好像著了定身法似的,張了張嘴,差一點叫起來:這不是柔福帝姬嗎?!錢大叔:“她叫紅玉。

怎麼了?你們認識?”

靜善搖搖頭:“不認識。

員外,俺原來叫靜善,能不能還叫俺靜善哪?”

她想徹底告別紅玉。

秋雲如墮五里雲霧,明明是柔福,怎麼叫紅玉,又叫什麼靜善呢?哦!她是想隱瞞著身份吧?幸虧俺沒有造次叫出來!錢大叔明白和理解靜善的想法,笑道:“靜善這個名號好,還叫靜善吧。

秋雲,你們先姊妹相稱,各人名分嘛,到家再說.”

靜善便向秋雲行禮,秋雲回過神來,慌忙還禮。

錢大叔:“你們誰大一些?”

靜善:“俺17.”

秋雲心中一動:“俺也17.”

靜善:“俺7月7日生日.”

秋雲暗想,不對呀,俺記得你生日是9月9重陽節。

靜善:“姐姐呢?”

秋雲:“哦,俺端午節生日.”

靜善笑道:“是姐姐,當受妹妹一拜.”

秋雲急忙對拜下去,說:“秋雲不敢.”

錢大叔大笑幾聲,說道:“好,互相謙讓。

這是俺侄兒錢玉,比你們大三歲.”

靜善:“錢公子,靜善有禮了!”

說著向錢玉行禮。

錢玉頗覺尷尬,情急之下,慌忙拱手還禮,紅著臉小聲道:“靜善姑娘,快免禮.”

“好了!下樓吃酒,為靜善接風.”

錢大叔興致很高。

三個年輕人一起答應,跟著他下到大廳裡。

酒席已經擺好,秦老闆單等著他們。

錢宗義向他介紹了侄兒和秋雲,讓他們稱其為叔,行罷禮,便入席歡宴。

眾人都十分喜悅。

最舒心的當然是靜善。

牢籠已經掙脫,噩夢已經結束,自由已經獲得,幸福已經在握,一下子從非人所能蹲的汙坑跨上有尊嚴的人生坦途,這無比輕鬆、痛快的感受豈能言表!她非常感激地向錢員外敬酒,熱情地向秦老闆和秋雲、錢玉敬酒,自己也多飲了幾杯。

眾人都談笑風生,開懷暢飲,盡歡而散。

臨分手的時候,秦老闆醉意朦朧地說:“俺明天來還賬,再給新嫂子送兩套衣服,表示祝賀.”

錢宗義意味深長地看看靜善,轉臉笑道:“如此,愚兄先謝了!”

靜善含羞低頭。

其他人都發一笑。

秦老闆告辭去了,眾人上樓歇息。

秋雲引著靜善進入房間,迫不及待地關好門,打火點燃油燈,就跪倒在靜善面前,小聲說道:“柔福帝姬,請恕秋雲無禮之罪!”

靜善莫名其妙,問道:“秋雲姐姐,你剛才叫俺什麼?”

秋雲疑惑道:“現在只有咱們兩個人,帝姬還要瞞什麼呢?”

“帝姬?帝姬是誰?”

靜善十分驚詫地問。

輪到秋雲吃驚了:“你真不是柔福帝姬?”

靜善:“俺不是啊,俺也不認識這個人.”

秋雲連忙站起來,靠近靜善,仔細端詳她的面孔,檢視眼睛下面那顆紅痣,喃喃地說道:“不對呀,難道你們是雙胞胎姊妹?這絕對不可能!”

她又俯身捏了一下靜善的腳,直起身來,微微搖頭:“帝姬是小腳,看來,你真不是她!”

靜善笑道:“姐姐,俺被弄糊塗了,你快告訴俺,是不是俺很像一個叫柔福帝姬的人?”

“是啊,何止很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脫出來的呀!咱們坐下,慢慢談.”

秋雲拉著靜善,一起在床沿坐了,就小聲訴說了自己的經歷與遭遇,介紹了她和柔福、順德、賢福帝姬姊妹們在一起的情形。

靜善也談了自己的簡歷。

兩個苦命的女孩發現,原來她們幾乎就是街坊,甚至12歲以前肯定見過面。

秋雲說,還記得有個小尼姑跟俺差不多大,應該就是你,只是又瘦又醜,沒有現在這麼好看。

靜善笑著說,俺對姐姐卻沒什麼印象了。

兩個人徹夜難眠,說一會,哭一會,笑一會,覺得現在終於遇見了貴人搭救,絕路逢生,苦盡甘來,彷彿熬過嚴冬的青蛙,沐浴在溫暖的春光裡,沉浸在巨大的快樂中。

“此刻,柔福帝姬她們不知道怎樣了,要是她真能也逃出來,那該多好啊!”

秋雲感嘆。

靜善:“原來俺以為,帝姬們一定過著天仙似的日子,沒想到,她們落難了,比俺們好不到那裡去!”

秋雲:“不,她們現在遠不如咱們.”

靜善:“姐姐說得對。

姐姐也不要太難過。

俺師父說過,各人福報,別人是沒辦法代替的。

你要是想念柔福,就把妹妹當作她好了.”

秋雲:“好啊,以後有空,俺就跟妹妹細細地說說帝姬的事情.”

靜善:“現在姐姐就可以說嘛.”

“妹妹不困麼?估計快三更了.”

“俺太興奮了,一點睡意也沒有。

咱們並頭躺下說,說困了,就這樣睡好嗎?”

秋雲高興地說好,於是跟靜善並頭躺在床上,開始慢慢談起她入宮後的詳細經歷與見聞。

就在靜善換上一身新衣,和秋雲興高采烈地坐著馬車,跟著錢宗義叔侄,離開朱仙鎮向許昌進發的時候,柔福帝姬她們的隊伍,正苦苦撐持著奔赴燕山。

妹妹賢福、姐姐順德相繼夭亡,使柔福的心靈疊加重創。

她把杜鵑圖放在袖籠裡,經常沒事時拿出來瞅瞅。

親姐妹行裡只剩下一隻苦鳥了,你得為她們,為母親,為孟娘娘,為等待九哥的救贖,咬緊牙關挺住。

有時候,想起姊妹們在一起的快樂情景,想起永別時的悽慘鏡頭,她就忍不住潸然淚下,淚珠啪嗒啪嗒地落在圖上。

這時,她和王婉容騎在一匹馬上,仍然是虯髯牽著。

原來,王婉容的馬下坡時被石頭絆了一交,跌斷了腿,坐在王婉容前面的一個14歲的小宮女,頭不幸碰在石頭上,當場腦瓜破碎身亡。

王婉容撲在她身上,只受了一點皮傷。

正好順德身亡,這裡空了一個座位,佐將便安排婉容和柔福同騎。

王婉容雖然大難不死,卻幾乎嚇破了膽,更加不敢坐在馬前頭。

至於那個小宮女,死了就死了,如同野草叢裡死了一隻小蝴蝶,有誰關心呢?幾個金兵剝取她的衣服,就繼續趕路,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柔福她們幾個姐妹看不下去,在路邊揀幾塊石頭將她的遺體粗粗地蓋了一下,才繼續趕路。

猛安國祿一直惦記著柔福的美貌,只是畏懼真珠的權勢,不敢造次,但是,邪念卻越來越強烈。

這天,他終於按捺不住了,心想真珠反正不在,自己何必怕他?眼前有得快活就快活一下,管他呢。

於是,趁人馬小憩,他尋到坐在路邊的柔福,笑眯眯地招呼:“你叫趙環環吧,來,到那邊樹叢裡去,俺跟你談句話.”

柔福不得已站起來,冷冷地回道:“將軍有話請在這裡講.”

國祿立刻收斂了笑容,殺氣騰騰地喝道:“大膽,你一個賤奴,竟敢違抗本將軍.”

右手一把拔出佩刀,左手抓住柔福的胳膊,就向一片灌木叢拖拽。

旁邊的王婉容目瞪口呆,寧福、和福、惠福、永福等帝姬,和夏枝、冬雪嚇得驚慌失措,不敢阻攔,遠處的嘉德、榮德、顯德幾位姐姐連忙跑過來,見猛安手上有刀,也不敢上前,只站著一邊懇求猛安,放過妹妹。

國祿那裡肯聽,大聲呵斥眾人離開,繼續拉住柔福向灌木叢走去。

柔福一邊徒然地掙扎,一邊叫喚:“放開俺!救命啊!”

忽聽暴雷似的一聲怒喝:“住手!”

國祿轉臉一看,見虯髯滿臉通紅,鬍鬚怒張,手按佩刀,怒視著他,就輕蔑地冷笑道:“哼,反了你了,小兵達子敢管俺的事情,俺不能殺你?”

虯髯:“將軍難道忘記了,她是真珠要的人?”

“滾!此刻她是俺的人,改日再給他不遲.”

“俺不能答應.”

“一隻小老鼠,也敢管狼的事情,你是不想活了!”

國祿鬆開柔福,舉刀來劈虯髯。

虯髯居然拔刀抵禦,在草地上與猛安你來俺往地交鋒。

眾人都驚呆了。

幾個金兵在一邊觀望,不敢來干涉。

這時,後面路上揚起一片塵土,灰霧裡奔來一支百餘騎的人馬,為首一人,正是久違的真珠大王。

真珠抬眼看見這邊相鬥,立刻拍馬過來,喝問:“自家人打什麼?”

一個金兵低聲告訴真珠幾句話。

真珠跳下馬來,拔出佩劍,跑到二人跟前,揮劍隔開兩個人的刀鋒,責問國祿:“你不知道你們元帥把趙環環許給俺嗎?”

“知道.”

“知道為什麼還騷擾她?”

“女人不就是騾馬嗎?俺騎一回再給你,有啥不好?”

真珠大怒:“那得看俺是不是願意!”

“哼,你不是就仗著左帥橫嘛,俺可是右帥的人,不歸你管.”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真珠,他一瞥面容枯槁、衣衫凌亂、顫抖著站在一邊的柔福,頓時惡氣衝頭,揮劍對準國祿胸膛奮力刺去。

國祿猝不及防,急欲閃避,已被刺中心窩,野獸一般吼叫了一聲,就倒在自己的血泊中。

真珠冷笑兩聲,把劍在死者衣服上擦淨,對柔福笑道:“你等著吧!”

他上了馬,帶領隨從一溜煙離開。

他們來到斡離不的兩匹馬拉的敞篷馬車旁邊停住。

真珠跳下馬,在馬頭側前,向躺在擔架上的斡離不拱手道:“右帥,真珠奉父帥之命,特來迎接您.”

“咳、咳,多謝真珠將軍.”

真珠嘿嘿一笑:“不敢,晚輩已經來遲,請右帥恕罪.”

幹離不:“知道,咳,俺為什麼,咳咳,要你來嗎?”

真珠小聲道:“右帥要兌現汴京城外的承諾吧?”

幹離不勉強一笑道:“咳,真珠將軍,咳咳,果然聰明,咳,傳令官.”

勒馬立於一旁的傳令官連忙答應:“有!”

幹離不:“傳俺的,咳,命令,讓小將軍,咳,帶那個,趙構的閨女趙環環,咳,走!回頭,告訴趙佶一聲.”

說到這裡,喘息不已。

傳令官:“是.”

真珠笑逐顏開,向幹離不拱手行禮、道謝。

接著,他報告了剛才刺殺國祿的經過,表示道歉,並且請右帥治罪。

旁邊幾個副將臉色一變,對真珠怒目而視。

幹離不也吃了一驚,心裡很是不快,但臉上卻好像若無其事,向副將們擺擺手:“既然,咳,國祿這麼不懂事,咳咳,將軍替本帥,咳,殺了,本帥應該,咳,感謝將軍呢。

去領人吧。

咳,誰敢阻攔,格殺勿論!”

真珠喜出望外,說一聲“多謝右帥!”

立刻帶著傳令官向隊伍後跑去。

柔福剛剛把又看了一會的杜鵑圖收起,就見傳令官領著一隊人馬,跑了過來,在她們身旁停住。

真珠仔細看看柔福,微微皺眉,心裡嘀咕:“怎麼有些不像她了?”

接著朝後面一看。

王婉容也正轉臉看他。

四目相對,彼此一楞。

婉容臉上一熱,微微泛紅,連忙掉過頭去。

真珠覺得她美貌出眾,一睨之間就讓人神魂飄蕩。

再看柔福,已經低頭不理他,就生氣地大聲問:“坐前頭的,上次是不是你接的俺藥丸.”

柔福看著前方,冷冷地說道:“拜你所賜,俺妹妹吃了藥丸,兩天就死了!”

真珠“嘿嘿”一笑,又說道:“俺可是好意呀!多說無益,你跟俺走,俺會好好補償你.”

傳令官:“右帥有令,趙環環由小將軍帶走.”

柔福大吃一驚,不知所措。

真珠悄悄向傳令官耳語幾句。

傳令官點點頭,策馬而去。

不一會,他又飛馬而來,對著王婉容大聲吩咐:“右帥有令,與此女同坐的女子,一同由小將軍領去.”

王婉容頓時花容失色。

虯髯一直呆楞著。

真珠向隨從下令:“抱她們過來!”

兩個金兵應諾,跳下馬來,上前要抱柔福和婉容。

卻見虯髯大喝一聲:“別動她!”

眾人一下子都吃驚地呆住。

真珠楞了一下,拔出寶劍怒喝:“你想幹什麼?”

“讓俺抱她們過去!”

虯髯冷冷地說了一句,放下韁繩,上前推開那個靠近柔福的金兵,抱起她,小聲說:“柔福帝姬,這是俺最後一次抱你上馬了!原諒俺過去的粗魯.”

然後輕輕地送上了真珠帶來的空馬。

一個金兵抱了婉容送到另一匹馬上。

在後面的寧福、仁福、和福、惠福、保福,和夏枝、冬雪都看見了這裡發生的一切,急得紛紛叫喚起來:“柔福姐姐!”

柔福回首看著朝夕相處的眾姊妹,心痛如割,忍住淚揮手大聲說道:“妹妹們,保重!”

她們一起哭喊著:“姐姐,保重!”

夏枝跳下馬跑過來,解下身上的包袱,哭著遞給柔福:“帝姬的衣服,夏枝不能幫你拿了!不知道咱們還能不能見面?”

柔福已經經過幾次生離死別,心腸被一次次劇痛磨礪得堅硬粗糙了,也能夠控制一些感情,她勸慰夏枝不要難過,好好照顧自己,並幫助自己幾個小妹妹。

真珠厭惡地瞪了夏枝一眼。

一個金兵過來,搡開抹著眼淚的夏枝,喝令她滾開!真珠插回寶劍,笑眯眯地看著兩個女子說:“俺會好好待你們,不要惹俺不高興就行。

出發!”

說著打馬向前。

兩個隨從分別牽著柔福、王婉容的坐騎,跟在真珠後面,一溜煙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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