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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十六章 直面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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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唯有死亡才能平息心臟深處裡那不能填平的溝壑……

宋旭瞧了一眼身邊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的宋瀾,眸色沉了一抹晦暗,那種情緒就像是醞釀著風暴前夕的寧靜。

下一瞬,他收回目光,從容起身,離開,繞過客廳步入左手邊的廚房。

宋哲寂靜思量片刻,也緊隨其後。

接著廚房的位置便傳來白奚提高音量且帶著笑意的責怪,“你們兩個還知道過來幫忙。”

宋瀾敏銳的抬起頭,緊繃的心緒不易覺察的有了一絲絲鬆動,因為那種令人壓迫的感覺隨著那道響起的聲音而消失。

而手機則被她緊緊的握在手心,像是在抓著救命稻草那般用力,而螢幕亮開的訊息框裡還在陣陣彈出來自席風的資訊轟炸,每一條都在變化字眼重複問宋瀾具體的位置。

宋瀾沉默著編輯了很久,可最終卻只發出在家兩個字,抓在手機上那麼用力的手指也為之一鬆,轉而如常的力道託著手機,以至其平穩。

宋瀾到底不能置席風於險地,那本就是她們的恩怨,外人參與不來,也不能參與。

將手機裝回兜裡,電量已經不足以她繼續運轉存在螢幕上的軟體,為她繼續提供情緒價值,只能最低程度達到最後四小時的續航,可於她來說已經足夠了。

而房間裡隨著午間愈來愈近,升溫的空間,讓她脫下了羽絨服,穿著厚重睡衣踩著棉拖的她,在此刻顯得並不那麼另類,居家了不少,即使是在裝修奢華且偌大的別墅裡。

她重新將自己窩進沙發裡,以此來保證自己的不安感達到最輕的級別,繼而閉上了眼睛,而耳邊充斥著的是紀小風帶著安寧玩鬧的聲音,括噪間又莫名的使人平靜。

而睏意就像是潮水般不受控制的襲來,她的臉很快埋進她墊在身後的羽絨服裡,綿軟的感覺且帶著屬於她的氣息,彷彿沉睡過去只是一秒鐘的事情。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多一些靠近十二點的時候,廚房裡的四人將燒好的菜一一快擺往廚房裡可以容納二十人的餐桌上時 。

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宋中輝也在此時叫醒了睡的發沉的宋瀾。

似乎一秒或者更多,宋瀾就醒了過來,而身體本能反應的甦醒期,讓她一瞬覺得時間就像是引導她赴死的催命客,辛好那種焦慮並未持續多長。

宋瀾看向眼前站定快接近六十歲的宋中輝,雖然面貌與五十多歲不差多少,可還是感覺到他老了。

“該吃飯了。”

宋中輝開口,即使是那麼聽起來就很客氣並看不出異樣的字詞,可神色裡卻依舊帶著屬於他近六十年為人處世的城府,那令人窒息的感覺還是油然而生。

宋瀾站了起來,如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只回了一個單字,“好。”

“走吧,菜該上齊了。”

宋中輝轉身,臉上的情緒依舊一成不變,氣場更是穩重的像是端著的巨大鐵塊,一點兒也沒有被兒子搶去半壁江山的落魄感。

宋瀾跟在他身後,心中腹誹:宋中輝,看你能裝多久,我就能裝多久。

二十人座的餐桌,一共坐了九個人,宋瀾被宋中輝安排在他與白奚的中間,而對面是宋旭,不知他是不是有意而為之的結果,將紀行年與蘇甯都隔在了兩邊。

宋瀾只管低頭默默的扒飯,她的食慾總是那麼好,得益於她不會做飯,對於食物的條件只有保證它熟了就可以,所以面對色香味俱全的大餐,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虧待自己。

置於一旁白奚控制不住溢位不快或者憤懣的臉色,她是連眼角的餘光也未瞥去一絲一縷。

終於在餐桌上所有的人都吃的差不多時,筷子都沒有怎麼往嘴裡送只照顧安寧和紀小風的白奚,卻總是似有若無的扭頭看向宋瀾,眼神裡泛出的情緒像是燃著熊熊烈火,可卻又顧著什麼生生忍下。

白奚很剋制,宋瀾一向都很清楚,但是還沒有想到她能如此冷靜的面對她這麼久而不說一字,還有宋中輝,未免也太沉的住氣,竟連宋旭也是在安靜。

那麼吃飽飯後撤桌子的事情,也只能由她來幹了,與其被動,不如主動。

將筷子放下,她像是試探的宣戰般,說話道:“我吃好了,各位繼續,不打擾了。”

宋中輝握住筷子的手一瞬緊握,可下一秒就恢復正常的夾起一塊魚肉放在了宋瀾碗裡,眼神裡瞧不出一絲情緒變化,像是很尋常的父親對待女兒的語氣說話道:“再吃一點,這麼一大桌子菜,都沒有怎麼動。”

宋瀾看向宋中輝,頭一次那麼直觀的感受到偽君子是如何理解的,的確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無力之餘甚是自傷。

“那看起來是沒有什麼事情要拎出來講了。”

宋瀾無視宋中輝,沒有給他一絲顏面,直接撕破臉皮,起身,雙手撐在桌面,微微彎下腰,平靜地掃視過眾人,的確是表情精彩都能上一場大戲也不為過,且還是個個演技派,竟然全都在預想或者籌謀的畫面一一展現在他們面前時,會那麼驚訝,甚至是不解。

對於安寧和紀小風那兩小屁孩她還能理解,但是在場的故人,難道都不覺得有失體面嗎?

白奚終於忍不住,她起身將兩個孩子推到蘇甯身邊,交代她先帶孩子們上樓休息。

蘇甯不願離開,因為紀行年,但是一想到兩個孩子的處境兒,還是選擇離開這場是非之地。

她很清楚這是一場很難堪的戰爭。

一直安靜至極的紀行年這時起身,將蘇甯送出廚房後,只安慰了兩個孩子後,才關上了廚房的門,他靠在門後,抱著胳膊,像是局外人一樣,安靜的看著這場鬧劇,似乎有了最初的眉目。

白奚看見蘇甯帶著兩個孩子離開,才對宋瀾開始發火,那隱匿了多年的火氣,像是火山一樣,所有的破壞力只蓄集著在這一日爆發出來,她已經怒不可遏,指著宋瀾,“你看看你到底在做什麼,好好吃頓飯都讓你給毀了,說,你還要毀了誰。”

宋瀾毫無波瀾的瞥過發怒的白奚,以及迅速護在母親身前同樣憤怒恨不得撕碎了她的宋旭,沒有一絲想要理他們的想法,只是看向一直無動於衷坐在位置上的宋中輝,挑釁問道:“您不發表什麼嗎?”

宋中輝起身就對著宋瀾的臉落下一道耳光,眸色裡才閃過一抹細小的裂痕,溢位再也掩飾不住的怒氣,或許是在保全顏面。

紀行年眼神一冷,抱著胳膊的手,猛地放了下來,不受控制的跨出了一步,想要阻止什麼,可理智卻讓他邁出的一步又生生退了回去,因為他沒有身份插手。

宋中輝像是覺察到紀行年根本不會參與,於是他再無顧忌的指著宋瀾的鼻子,“宋瀾,你還姓宋一日,我們就是你的父母,如今你怎麼這麼不成樣子,眼裡還有長輩嗎?你念的書都進狗腦子裡去了嗎?”

宋瀾在耳鳴聲兒重重的時候便轉過被打偏的臉頰,那是今日裡的第二次,她想,中彩票也沒有這麼好運氣。

她看向宋中輝,臉頰已經發腫起來,而她沒有任何惱怒反而欣喜他終於藏不住了。

對了,這才像老謀深算的老狐狸,只是拿一個加害者女兒的身份,便足以用來轉移自己出軌繼而間接傷害妻子以及兒子們的事實。

這簡直是多麼喪心病狂的轉嫁仇恨啊,且還功成身退了!

宋瀾冷笑著將手邊摸來裝魚的碟子用力敲向大理石桌面,在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後,她平靜地在幾塊碎片裡挑出最鋒利的瓷片,垂下了眼睛,因為握緊鋒利便不能避開它的鋒芒所帶來的傷害,所以,血跡一滴一滴從她的指縫間滑落。

與此同時,率先反應過來的宋哲忽然擋在還處在震驚狀態中的宋中輝面前。

因為他彷彿看見了宋瀾那一日在淮南人民醫院裡對他動刀子時的表情,宋瀾很瘋,他不想在家裡扯上人命,不管是誰傷亡,那都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可他還是低估了宋瀾瘋起來的決心,她幾乎對著宋哲就是一瓷片劃傷了他的臉,將他揣倒之後,十分迅速的將瓷片鋒利的一面抵在宋中輝的脖子上,稍稍用力他的皮下組織便滋滋的冒出了血來。

“宋瀾,你瘋了……”

白奚近乎爬去宋哲的位置,顫抖的將手摸上宋哲被劃傷的左臉上,雖然傷口不深,只是淺淺的一道口子,可還是溢位了血,她的憤怒慢慢變的不知所措,還有一絲本能反應的懼怕。

或許又只是第一次見識到這麼可怕的宋瀾被驚嚇到了。

以至於忘記了她的丈夫還處在危險之中,或者她並沒有那麼重視宋中輝。

“宋瀾,你敢!”

宋旭戾聲兒警告,人已經到了白奚的身後,安慰的扶住他的母親,在檢查宋哲的傷口沒有大礙之後。

他起身,看向宋瀾依舊在挾持著宋中輝,下一秒就將人按靠在了餐桌邊沿,他大喊,“宋瀾,你理智一點兒!”

可聽似洪亮的聲音裡除過一絲髮顫外更多的則是幸災樂禍,因為他賭宋瀾不會傷及宋中輝的性命,她不過只是尋了一個下下策以求自保罷了。

而宋中輝突遭如此報應,某種意義上來說,很爽不是嗎?

這一切,何嘗又不是他一手造成,而他卻是他血緣上的父親,無法報應可也無法原諒。

紀行年慢慢移到宋瀾背後,站定合適的位置後,不敢再貿然前進一步,而他莫名發抖的眼睛,在這一刻已經出賣了他的擔憂以及藏在心臟深處的恐懼,恐懼她殺人償命,也害怕她只是出於自保才鋌而走險。

宋哲摸到臉頰上的血,他假裝鎮定的安慰被嚇到的白奚,“媽,我沒事。”

緊著,扭頭看向宋瀾,眼裡本能生出的擔憂卻被後知後覺的恐懼佔據。

宋瀾她真的是瘋了。

宋中輝即使整個人被按靠在桌沿邊,失了一些壓迫的氣勢,可眼神依舊冷漠至極,沒有一絲懼怕,反而生出來了一絲審視。

“怎麼,想要殺了你名義上的父親嗎,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長輩。”

他的口氣依舊一成不變帶著高高在上的俯視,像是睥睨一個乞丐,哪怕對方手裡握著刀,也在不以為意對方不敢真動手。

“的確,我眼裡沒有什麼長輩,是因為我的長輩們都死絕了,才會讓你們宋家人有機可乘欺我傷我整整十四年,宋董事長,今時不同往日,你以為我還是當初被你算計逆來順受的物件嗎?”

宋中輝不可置信,彷彿是在覺得養一隻狗十四年,也沒有宋瀾這麼白眼狼。

當然在他的眼裡,宋瀾豈止是狗,更是他的替罪羊。

可是又覺得至少她沒有死,已經是大恩惠,對於宋瀾的做法,人性的自私所致,到底是有些象徵性的寒心,“宋瀾,養了你十四年,你就這麼想我們的嗎?”

“至少,你還活著。”

宋瀾的眸光愈發瘋狂,她瞧向宋中輝還如此不要臉,簡直禽獸都不如,她將瓷片又深了一寸,整隻手上便都是血,一時分不清是誰的傷口所致,幾乎要染上一片地板,而她好像並沒有意識。

嘲諷道:“宋中輝,都到了這個份兒上了,你還在假仁義什麼,還是覺得家裡養了十四年的狗,即使受虐待,心情好了偶爾給個骨頭就是天大的恩賜,就是不該反咬主人。”

“你真的是不瞭解人和狗還是有區別這一說,還是根本就不把我當人,呵呵,你真的該知道知道我瘋起來是會殺人的。”

“因為,宋以宣那麼惡毒的女人怎麼會生下搓揉捏扁的智障,宋董事長,你該是很瞭解吧!”

“畢竟,你可是除了受害者之外還是加害者,你不該招惹宋以宣的,更加不該試圖招惹她的女兒。”

“宋瀾,你真的是瘋了。”

宋中輝終於是有了一絲懼怕,卻也只是一絲,因為恍惚間,他只是記起來了宋以宣開車撞向他的那一幕,那種瘋狂的舉動幾乎與此時重合了,而想要置他於死地的人這一次卻是她的女兒。

“對啊,我就是瘋了,所以宋董事長以及家人們,一定要時刻謹記在心才行,不要輕易再招惹我 。當然了,今天這一次,我勉強算過去了,但是希望不要有下一次,宋董事長,打人的時候,一定要動腦子。”

宋瀾警意味兒濃重的俯視宋中輝,眸中一片凜然的冷冽,手中的瓷片幾乎要劃上他的大動脈,意有所指道:“我相信宋董事長不會有下一次吧!”

宋中輝閉上眼睛,很清楚宋瀾在說些什麼,僅僅在幾秒之間的深思熟慮後,他終於妥協,因為他不敢作賭,她會不會殺了他。

可氣勢上依舊高傲,“既然如此,那麼從今以後,宋家不會再有你的位置。”

達到某種目的宋瀾嗤笑一聲,然後放開了宋中輝,後退一步與他拉開了距離,可手中的瓷片還是沒有鬆開,她強調道,“還有將我的名字從你們宋家戶口上除去,如此我們便真的沒有任何關係。”

“別忘記了,我不欠你們的那兩條命,若是算起來,宋董事長又該怎麼還。”

宋中輝扶住桌沿邊,又站的筆直,即使脖頸上的傷口還在溢位血跡,可彷彿方才被挾持的狼狽並沒有發生過,他眯眼陰森森的看著宋瀾,發出銳評,“的確,你們母女兩個都是心狠手辣的人,都是那麼睚眥必報。”

“所以,你是不打算信守承諾了嗎?”

宋瀾並不想再糾纏,她只想今日暫且安全,並適時的讓他們有些心理準備,她不是那麼好對付,他日魚死網破之時,倒也掂量掂量自己是否能全身而退。

宋中輝脫險,可並不想這般輕易答應,可看見她手中的利器仍舊還在,到底他不怕她對他下手,就怕她對她自己下手,想必她今日來此,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

若是貿然與她硬碰硬,想必不會落得幾分好,況且宋氏集團明裡暗裡樹敵不少,若是在此事兒上犯蠢,無疑是自掘墳墓。

那麼暫時以退為進,何不視為保全,到底宋以宣他必須先於宋旭一步找到 。

而宋瀾雖不是唯一一個突破口,但也是目前最有利的誘餌。

“今日之後 ,宋瀾你再也不是宋家的養女,至於作為加害者的女兒,你總是要償還欠債的。”

宋瀾微笑,“倒是真的可笑了,有這口氣你還不如去找找宋以宣究竟藏在了哪裡逍遙了二十年。”

“怎麼?依照宋董事長在徐州的勢力,會找不到一個區區殺人犯,還是你不敢?”

話落,宋瀾轉身,像是一個勝利者環顧過眾人五彩斑斕的臉,各懷心事。

她冷笑了一下,丟掉握在掌心的瓷片,離開廚房,繞過客廳,穿上她的黑色羽絨服,似乎遠離毒氣一般快速推開別墅的門疾步離開。

白奚卻追至大門口截住了宋瀾,日光下,她澄澈的目光裡是那麼哀傷可卻夾雜著無法解釋的憤怒,她直直的緊緊盯著宋瀾,“你當真對我就沒有一絲愧疚。”

其實,她想要問的是她當真就沒有一絲感情。

宋瀾坦蕩的對上白奚的目光,“比起終日裡生不如死,愧疚又算得什麼,而你也不要用這種目光看我,你明知罪魁禍首是誰?”

“也明知我的存在比起宋中輝來說,我並沒有傷害到你們任何一個人,可為什麼偏偏非要對我殘忍呢?又為什麼非要讓我愧疚呢?”

“你明明都知道。”

白奚目光一顫,閉上眼睛將奪眶而出的眼淚逼回,“可到底是我養大了你。”

“拿你的惡毒養大的嗎?”宋瀾靠近白奚,逼近她泛紅的眼睛,不可置信:“你怎麼敢說的出口的?”

“那些年,我到底是怎麼過的,白奚你最清楚不是嗎?”

“今天,是我來你家十四年第一次上桌吃飯,也是第一次吃飽飯……”

“宋瀾,你夠了,姑姑對你夠好了。”

紀行年緊隨其後而來,卻打斷了宋瀾的話,更加擋在白奚身前,眼神中的警惕和憤怒,如是殺人的利器。

“是嗎?我可擔待不起。”

宋瀾冷漠至極的望著紀行年退後一步。

然後轉身,離開,沒有一分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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