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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
愣然聽完這通焦急的彙報,伊達裡盯著滋生著鱗片的下屬。
“嘻嘻...”
“誰!”
外面的噪音與突如其來的變故本就讓他分身乏術,陰惻惻的譏笑竟從角落裡冒出來。
“終於...夠了!”
他猛然一定神,那顆被自己親手切下的爛腦袋居然在開口說話!
“伊達裡大人,我們應該怎麼辦,這...這是什麼東西!啊啊啊快,快救救我...啊...”
“原來你也聽見了,哈哈我沒有產生幻覺!一定是我的實驗產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哈哈哈哈!”
極度亢奮之下,伊達裡竟激動地一刀砍破了下屬的咽喉,腥紅濺潤了他的眼球。
“誒!你怎麼死了,你怎麼敢死!那我的喜悅該和誰分享,和誰分享!嗚嗚嗚...”
盯著逐漸冰涼,死不瞑目的忠實助手,他被染紅的淚水噼裡啪啦地落到汙穢的地面上。
“你真是讓我...吃了不少苦頭啊...”
突然,縹緲的女聲竟從那張畸形的嘴巴那繼續傳來,而那具已經沒了頭顱的屍身卻在緩緩溶解。
他看見許多密密麻麻的黑色絲線從昏迷少女的胸膛裡生長而出,延伸到那顆人頭的七竅裡,像毒蛇一樣不停地鑽來鑽去。
“原來這不是我的傑作嗎...啊啊啊啊,咳咳...嗚嗚...”
當伊達裡發現造成這一切的似乎另有其人後,震怖和喜悅跌入谷底的落差讓他更加崩潰。
咕嚕咕嚕...
此時,屍身融化的漿液悄然蔓延到了才生出幾塊鱗片的實驗助手身上。
在伊達裡的注視之下,下屬的屍體從手臂開始,那人類引以為傲的面板乃至骨骼就像紙糊的一般輕易地化入了黑液當中。
“這是什麼東西!它身上居然有死域和魔鱗病的味道!”
本就以研究這兩種課題出身的他,被眼前這團從來沒有見過的詭異之物深深地吸引著。
“啊!”
黑色漿液裡突然睜開了兩對眼睛,它們一眨一眨地看著伊達裡,好奇和貪婪彷彿將他當做了一道美味佳餚。
除了房間裡的怪聲外,他猛然發覺遠處的嘈雜也不知從何時停歇了下來。
取而代之的是某種生物極速爬動的響聲。
終於,未知的可怕終於得到具現,一隻只長滿鱗片,或是殘缺或是增生的畸形詭物爬滿了這個狹小的過道。
有龐大的爪子握著還沒有完全糜爛的斷肢。
有失去視力的詭怪誇張地用變異的鼻腔嗅著地面的血腥。
甚至還有像一條蠕蟲,身上擠滿眼球的醜陋生物蹦跳著靠過來。
“咕嚕。”
被這般詭異與新鮮的事物狠狠地刺激了本就不正常的大腦,伊達裡的後背緊緊貼著擺放著器材的櫃子。
鐵器劃破皮肉的疼痛反而讓他越發亢奮。
他預想中將要受到的攻擊並沒有出現,那些背靠黑暗的視線們虔誠地匯聚在自己旁邊的少女身上。
包括剛剛才在自己面前融化的黑漿在內,所有的眼睛忽然從深邃中脫落離開,化作一滴滴深紅的血液。
伊達裡回過頭。
那枚懸空的頭顱撐開嘴巴,已將所有的血珠吞噬。
隨著咀嚼的聲音陣陣傳來,那顆驟然乾癟的頭顱掉落在地上。
在它即將成為怪物們的口糧之時,伊達裡往前一撲,小心地接住了這顆腦袋。
這個舉動惹得暫時失明的詭物們發出驚悚的嘶吼。
少女胸腔蔓延的絲線和被收集而來的血珠融合成了一具虛幻的人形。
伊達裡的雙眼突然傳來一陣被灼燒的劇痛,他竟然連直視這個生命體的資格都沒有。
“啊啊...”
學著那些詭物們低頭跪下,他將額頭死死地貼在骯髒的地面上,緊閉的眼皮滲出血水,但其顫抖的身軀表露著他內心的激動。
揮舞的絲線編織出輪廓,充滿詭異能量的血液填補著空缺。
除了它脖頸上舞動的血色絲線外,其餘完美誘人的曲線就這樣被憑空雕琢出來,
昏迷著的少女胸前結出一朵黑白異色的蓮花,她身上佈滿猙獰刀痕與針刺孔洞的肌膚重新變得滑膩。
“這些天辛苦你了...”
隨著一聲悠然的輕嘆。
被編織雕琢出的妖異詭手拉長指尖,輕輕地將這朵盛放在少女胸前的異色蓮花摘下。
藏在花朵底下洶湧的草元素波動忽然暴動。
“哼!”
只見那朵蓮花迅速化作晶瑩的粉塵,皆被血色人形脖頸上的漩渦捲去。
一張明明清純可人,卻又妖異得讓人慾望滋生的面孔就這樣被拼湊出來。
白皙的臉蛋吹彈可破,粉嫩的精緻唇瓣稍稍抿起,如瀑的血發勾連著遍地的黑芒,那雙動人的眼眸充滿了戲謔。
棋子形狀的神之心輕易地被重新降臨的她握住,溢散出來的元素力直接潰敗,只能畏縮在裡面不再動彈。
將奔湧的能量變作絢麗詭魅的衣裝,遮蓋住嬌軀。
她隨手一揮,那些失明詭物的血肉不停地蠕動,它們總算是得以再次睜開新的眼睛。
坐在血色編織的座位上,妮露溫柔地撫摸著昏迷少女那蒼白的額頭,梳理著她憔悴的髮絲。
她說。
“你想怎麼死,伊達裡。”
這個男人居然罕見地沒有求饒,妮露決定給賜給他一個體面的機會。
聽到這道神聖的呼喚,伊達裡這才昂起自己的頭顱。
他艱難地撐開眼皮,心想好在低頭低得快,視力還健在。
“尊敬的魔神大人,我叫伊達裡,很榮幸我居然能以凡人的身份窺見您權柄的一角。”
“我天真地認為經過我那自傲的探索與研究,甚至是僭越般的猜想所得到的真理,已是我此生知識財富的盡頭。”
“可現在,哈哈哈哈我錯了,原來我是這麼地愚蠢,我瞧不起阿扎爾,他的成就只是藉助了教令院的力量罷了。”
“我和我的同僚們才是真正的學者!探尋未知永遠都是我們的追求!”
“教令院憑什麼要為知識設定枷鎖!六宗罪?可笑!那才是追求知識的人應該用一切,乃至生命去探索的東西!”
妮露微微側目,看著陷入自己世界中的伊達裡,她有些意外。
因為這個男人的眼中居然充斥著對自己狂熱的崇拜與虔誠的信仰。
這樣的眼神,他只在腦海中神國尚未破碎前,芭別爾等人的身上見過。
但那樣的信仰並不純粹,就拿現在來說,被清除了禁忌知識的他們,重新成為了粗暴的沙漠蠻子,哪裡還會記得她這位聖女大人呢。
“教令院的根源之罪...”
刻在須彌人律法裡的六項禁忌...
人類進化之事;
妄談生與死之事;
探索宇宙之外之事;
窮究言語之濫觴之事;
敬畏神而不行奉獻之事;
慢言奧秘而心無懼怕之事。
呵...我這個帶給須彌噩夢的舞女,幾乎全都佔了啊。
看著這名算得上是第一位自發信仰自己的“信徒”,妮露斂去了殺意。
隨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