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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尋聲看去,只見黃琳琳面色難看地走進來,鼓起勇氣對宋端說道:
“經理,這個廁所我打掃不了,您換個人吧!”
宋端皺眉,不悅地說道:“你今天是大廳打烊,廁所本來就是你來打掃,你不幹誰幹?”
黃琳琳內心劇烈掙扎,她猶豫了一下,依然堅持道:“剛……剛才有個傢伙上廁所不關門,我一開門,他正提著褲子,看見我以後,他還故意衝我亮了亮傢伙……”
宋端搖搖頭,“大家都忙著呢,那你就先幹會兒別的,一會兒他走了,你再去打掃吧!”
黃琳琳看了看左右,別的區都進入了尾聲,只有自己速度最慢,而且清理廁所還是重任……
她正糾結著,這時候桑榆走了過來,“那我去吧!”
黃琳琳愣住了,平時打烊桑榆也會幫自己一些忙,但打掃廁所可不輕鬆,她不禁有些詫異。
桑榆看著宋端,笑了笑,“宋哥,我廚房都忙完了,您可以先去查我的烊,沒問題我去打掃廁所!”
“沒事,你去吧!”
宋端點點頭,桑榆是少數能在他恐怖壓迫下堅持下來的,這孩子的表現,他看在眼裡,只要是桑榆的烊,根本不用查。
桑榆一愣,這位暴君竟然罕見的有些溫柔,讓他有點不適應。
然後,他提著水桶和拖布走了出去。
黃琳琳猶豫了一下,也拿了一個黑色大垃圾袋,跟了過去。
桑榆一回頭,看見黃琳琳跟來,有些意外,“你怎麼也來了?”
“要你管!”黃琳琳奶兇奶凶地回了一句。
不過,她說完就後悔了,覺得自己對桑榆太兇了。
桑榆摸摸鼻子,也沒介意,推開了廁所的門。
一開門,一股濃郁的味道撲面而來。
桑榆皺了下眉,真酸爽啊!
他喊了幾聲,確定沒人以後,捂著鼻子走進去,開啟一扇廁所門,兩個孩子差點yue了。
“媽的!誰這麼沒素質,真把自己當噴射戰士了!”
桑榆噁心壞了,罵了一聲,拉著黃琳琳連忙退了出去。
“你先去把大廳地拖了吧!這裡我打掃就行。”桑榆說。
黃琳琳一愣,指著廁所裡面,“你確定,你一個人……能行?”
“嗯,你去忙你的吧,我一個人就行。”
桑榆點點頭,屏住呼吸,轉身走進廁所。
黃琳琳看著他削瘦的背影,心裡湧起一種複雜的情感,她忽然發現,自己其實並不是特別討厭桑榆……
桑榆清理完廁所,時間的指標剛好劃過零點,他們在宋端的“摧殘”下,現在打烊越來越快,也慢慢掌握了宋端最愛查的那些點,基本上查烊都能一次透過。
走出店鋪,夜風中穿梭在夜空中,帶走了一天的疲憊。
“我先走啦!明天見!”
“拜拜!”
大家互相道別,陸續離開,桑榆卻站在原地不動。
他那輛二八腳踏車,今天被桑玉泉騎走了,他捨不得打車,準備在大廳湊合一宿。
沒走出去幾步,桑榆忽然聽見,一連串清脆的鳴笛聲從身後迴盪。
桑榆扭頭一看,黃琳琳從副駕駛探出了頭,她白淨的五官,彷彿一顆明珠鑲嵌在黑暗的背景中。
黃琳琳衝他招招手,“桑榆,上車,我爸開車帶你回去。”
桑榆愣住了,黃琳琳每天晚上都讓她爸來接她,可以前從未說帶過他, 今天這是怎麼了?難道就因為自己幫她打掃了一回廁所?
“愣住幹嘛?快上車啊!你不想早點回家睡覺啊!”
桑榆這才反應過來,快步走過去。
“叔叔好!”
桑榆先和黃琳琳她爸打了個招呼,然後彎腰鑽進了後排。
黃志國點點頭,笑道:“琳琳說你經常照顧她,快上車吧!”
桑榆一愣,看了一眼黃琳琳,發現她耳垂有點紅。
他剛坐進來,黃琳琳頭也不回的遞給他一瓶果粒橙,“渴了吧!先喝點兒飲料吧!”
桑榆沒客氣,擰開瓶蓋猛灌了幾口。
汽車緩緩發動,車燈照亮了前方,與夜色形成鮮明對比。
桑榆很少坐小汽車,他家是低保戶,能稱得上“車”的,只有那臺手扶拖拉機,坐在車裡,他東摸摸,西摸摸,感覺看什麼都新鮮。
黃志國透過中央後視鏡將他的表現盡收眼底,笑道:“桑榆,我聽說你考上了高中,厲害啊!咱們村這麼多年了,就沒出過幾個高中生。”
桑榆心頭一沉,心情瞬間從雲端跌入到地面,他抿了抿嘴,說道:“叔兒,我不念高中了。”
“為什麼?”黃志國脫口而出,可說完他就後悔了,他家的情況,村裡人都知道,桑玉泉就是個大混子,好吃懶做,可惜了這個孩子。
黃志國嘆了口氣,急忙轉移話題:“那你準備去哪唸書?”
桑榆苦笑了一聲,“咱們縣城裡的體校,我爸都找好人了,讓我去那念幾年,然後出來當個體育老師。”
黃琳琳大吃一驚,扭頭看著桑榆:“你也去?”
桑榆一愣,看著這張清秀的五官,結結巴巴地說:“難……難道你也……”
黃琳琳點點頭,“嗯,對,我練游泳,我家不是在市裡開游泳館的嘛!其實我從小就練,但沒接受過專業訓練,要是能練出成績,說不定能進省隊呢!就是進不去,反正我家也開游泳館,大不了我考個教練證,以後教游泳。”
聽著黃琳琳侃侃而談,桑榆覺得自己只有羨慕的份。
“對了,你準備學什麼專業?” 黃琳琳問。
桑榆沉默了一下,“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黃琳琳有些驚訝,頓了一下,又說:“那你得先想好了自己想學什麼,什麼適合你。”
黃志國暗暗嘆了口氣,急忙把話題轉移到了別的上面,這才避免了桑榆的尷尬。
桑榆望著車外無盡的黑暗。在那黑暗中,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孤獨而堅韌。
路燈下的的光斑在他臉上忽明忽暗,如同他的心情一般,略帶著一絲蒼涼。
桑榆以前從沒想過,去體校能練什麼,黃琳琳的話,讓他開始重新思考。
既然要進體校,總得先有個目標。
十五六歲正是青春的旺盛期,這個階段格外有活力和生機,桑榆讀書雖然好,可體育一直是他的劣勢,要是沒有計劃亂入,恐怕到頭吃虧的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