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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夢勝利不走,區長朱嘯谷猛然想起來了,戴老闆的指示是上海區配合夢勝利行動,一切聽從夢的指揮。現在越俎代庖顯然不妥,忙又坐下:“哦,夢連長,您有什麼意見?”他尷尬地看著夢勝利。
此時的夢勝利極為震怒,這明明是提前設計好了等待方夢穎就範,無恥,真是無恥!難怪後世對軍統如此差評!
若是由著他的性子來,夢勝利真想每人給他兩個大嘴巴,一幫大男人讓一個女人受辱送死,真他媽不是東西!但是兩世為人的他深諳能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道理,還是說道:
“我可以參加意見?”
夢勝利到底年輕,雖然嘴上說的不急不緩,臉上卻是出奇的憤怒。那目光掃過,如一道寒芒懾人魂魄,另兩名老特務也陪笑坐下來附和。
“我同意計劃的一部分吧!”他強擠出一絲笑意,“戰爭是我們男人的事,您說對嗎?”最後才哈哈一笑。
三人謀劃一通,被夢勝利一句話否了,好歹還給留了一些面子,“同意計劃的一部分”。
方夢穎感覺似乎看到了救命稻草,灼灼的目光看著他,三個人也伸過頭來。
“哦,你說說看。”朱嘯谷期待地等待夢勝利向下說。
夢勝利也不弔胃口:“讓黑寡婦縱容鄭方圓出去找女人,日本人不同意或許採取折中的辦法,找個女人送進去。這樣,你們不是說鄭方圓愛乾淨嗎?等他們完事可能會去洗澡,這時候他會放鬆警惕,一旦他站起來……”夢勝利樂呵呵舉起手,做了個扣動槍機的動作,“五秒鐘,我只需要五秒鐘!”
“好!”梅桓適時出來做好人,“這樣不用夢穎冒險了。”這讓人想起一個詞:鱷魚的眼淚。
事情就這樣定下來,大家歡喜而去。出了門,夢勝利和方夢穎走在街上,看到路邊半截磚頭,夢勝利一腳踢過去,磚頭撞到牆上擊得粉碎。
他發洩著自己的怒氣,心中的憤怒和鄙夷無以復加。
方夢穎從安全屋就看到夢勝利臉色的變化,知道他因為長官派她執行刺殺而憤怒,趕緊蹲下看著夢勝利腳:“夢哥,傷著沒有?”她竟然眼圈紅了。
當長官和同志送她進火坑的時候,竟然是這位交往沒幾天的人救了她,這就是人品。
夢勝利吐口氣平復一下心情,意識到失態了,強擠出一絲笑意:“沒事的,”他似乎剛想起來,“哦,吳四寶的情況你打聽到了沒有?”他轉換了一個話題。
逮不到兔子扒狗吃,夢勝利又想起來吳四寶了。殺不了鄭方圓,也不能見南宮小溪,猴子、大熊窩在家裡不敢出門,趁這點空閒,他想把吳四寶除了。
“有一點資訊,不多,吳四寶住在法租界巨籟達路同福裡。”她掏出一張照片,“呶,這是照片。”
接過照片,這是坐在轎車裡面照的,對方一手扶著方向盤,一隻胳膊搭在車窗上。照片比較清晰,吳四寶國字臉,胖胖的,留著三七開分頭,大嘴巴,鼻子肉肉的,形象很好辨認。
夢勝利點點頭,問道:“有活動規律嗎?”他還在盯著照片,儘量把對方印在腦子裡。
知道地址、形象還不夠,又不能到家裡刺殺,這種流氓作惡多端,仇家無數,家中必然防範嚴密。一旦闖進家中,不僅難以刺殺對方,搞不好家門都出不來。
“據說,吳四寶喜歡泡澡,每週三六晚上都要去浴德池。”方夢穎還不能肯定,所以用“據說”來模糊這一資訊。
這個資訊還是比較靠譜,舊上海大佬們有一個習慣,一大早就灌一肚子茶,而到了晚上去浴池泡澡。為此,大家戲稱“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吳四寶目不識丁,附庸風雅也正常。
“後天就才是週三吧?”夢勝利下意識看一下腕錶。
其實,他戴的腕錶並沒有日曆,前世戴的上海牌手錶有,習慣了。
“是,後天星期三。”方夢穎肯定。
建德路十號。
在門外就聽到了家裡的電話鈴聲,搞得南宮小溪一個頭兩個大。自從英國回來,他就被記者、電話吵的沒辦法,跟趙小雅出去逛了一上午街,到底躲不過。
“南宮小姐,你家的電話一直響個不停。”門外的巡警提醒她。
建德路這邊是中央巡捕警務處,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自從搬到建德路十號,史密斯探長就在這一帶增加了巡警。隨著南宮小溪聲名鵲起,原本的私下裡保護,變成了警務處保護名人的公務行為。如今已經不是站街巡捕,而是在她家對面建立了崗亭,二十四小時對她進行保護。
開了大門,茶几上的電話兀自響著,趙叔不在家,又出去拉活了。
這裡是一處獨門小院,裡面二層小樓上下四間房,兩間廚衛,南宮小溪將它租了下來。現在南宮小溪和趙小雅在二樓各住一間,趙路住一樓一間房,另一間做客廳。
日本人佔領上海後,法租界房租迅速攀升,這樣的房子趙氏父女自然是租不起的,但南宮小溪掙錢多。開始趙路不同意住這麼好的房子,由於南宮一再要求,這父女二人才搬了進來。好歹這爺倆一身好功夫,能保護南宮小溪安全,也算是珠聯璧合。
進了門,南宮小溪努努嘴示意趙小雅接電話,目的是能擋就擋。
拿起電話,裡面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趙小雅舉著電話說道:“小溪姐,是李姐。”李姐就是李良娣,南宮小溪熟人不多,一聽就明白。
“李姐,有事嗎?”電話一直響個不停,南宮小溪估計是有事。
“有事,當然有事了,”李良娣說話一向直白,“出大事了!”
“嘻嘻,什麼大事?”李良娣說話一驚一乍,南宮小溪不以為意。
李良娣聽到對方不以為然,就直接道:“我替你找到了男朋友!”她非常得意。
“淨瞎說,我有男朋友,用你找?”南宮小溪嗔怪道。
這個李姐什麼都好,就是太熱心,有時候熱心的讓人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