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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他真能忍心丟下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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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時遲,雷劫已至,東樞避也不避,一道劫雷不偏不倚,正中心門,東樞卻面不改色,拉著北灼的力道都不曾鬆開分毫。

然而他的小仙君何等敏銳,這剎時就明瞭,天道意欲何為:

這是逼東樞放手,要他隻身赴劫,好順應天道自然經歷一遭。

這一日北灼已經設想了無數次,或近或遠都曾考慮過,而至此時,卻依然不料如此突發慌亂。

只是東樞眼中平日隱忍的擔憂此時表露無遺,北灼絕非鐵石,動容亦在常理,可眼見睛空萬里卻雷聲陣陣,其聲令人聞之膽寒,北灼又何嘗不知,他不能讓東樞為了這幾分拖延而再受雷罰。

“我瞧這情形,怎麼不太對?”楊戩此時才發覺了異樣,怎麼這入劫的方式似乎不曾見過?

聽他語氣擔憂,陌冬藍還是說出猜測,“興許是,虛無境。”

楊戩恍然大悟,“記起了!曾有成神劫是這個的,臨入境前,周身靈力都散盡了,聽聞那仙人的本命是花,遍開了整個宮殿的花枝,其他人察覺異常前往,便已經不見其蹤影,可是那位……”

未盡之言裡的那位仙君,至今仍未從虛無境中出來,也許,已經泯滅於其中了。

思及此,楊戩不由更加心急的看著東樞,他們旁人都知曉的事情,東樞不可能不知道,那在漩渦前繃緊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想鬆手的原因就明瞭了。

這樣的險境,蒼宿神君就算提前給他的小仙君培訓準備過,也要提心吊膽的。

稚子學步尚且心憂,稚子鬥狼虎,焉能輕拿放?

“小仙君,虛無境,定心神,少悲喜,勿掛念——”

東樞感受到自身靈流折損,知道那狗天道這是不耐煩了,它有什麼不耐煩的?

劫雷一道道劈下來,東樞每一句都伴隨著身上一道血痕。

北灼瞧他傷勢越發觸目驚心,幾番要掙開不得,心裡惱火都蓋過了恐懼:“你放手,我不要你白受這傷,歷劫而已,虛無就虛無,我不怕,你這些傷才真讓我噩夢!“

東樞不松,他知道鬆手間小仙君便不見,仍繼續自顧自的難得語速快了些道:“旁的不記也罷,切勿失了生機,逆境如洪流,便是順而下,也莫灰心絕念,若真不得解,等我,我定設法救你於水火!”

北灼身空力乏,已半身入境,一知半解,卻只是瞧著他了。

字句過耳,音如刻心,一別不知久,長望願惜君。

“東樞………”他喃喃,似有話講。

東樞不過幾息話語交代,天道亦不允,如今數十天雷生生受下,竟吃力的一點點看看小仙君滑入虛無。

他迫切的要聽小仙君要留給他怎樣的隻言片語,他釋出所有靈流,一時間梨花如密雨繁雪,爭先恐後化為牽引,要為他留住割捨不了的人。

他於是漸漸近了一分,又一分,此時天地間風雲橫流,妖界萬物無息,人間日月失輝,天界南天門為中心蔓開震動,不知驚動多少閒人與流雲。

一股無形之力驟然間橫插進來,生生要將他們撕開!

東樞眼見不過幾寸,卻仍被推阻開來,一片混亂之間,北灼輕言幾字,終是失了意識,掩睫一垂,東樞手中實體化如虛魂,落了空蕩,不過閃石擦火之間,漩渦裡的人完全消失,東樞與紛繁梨花宛如失引失重,自高空之中墜落而下!

東樞被最後一道天雷壓制,生生拍在地上,從來皎白的衣衫染血揚塵,終是沾了髒汙,梨花飄轉聚回,似如秋葉歸根,要替他擋卻一身狼狽來。

東樞覺得自己興許也墜入了虛無,空,空字在心裡擠的滿滿當當,山海人潮,猶如窒息。

然而有人驚呼,東樞仰躺望空,瞳光微動,在漫天梨白裡盯住了一抹紅豔。

“那是——”有人驚訝失聲。

是在漩渦封合消彌之前,從中逸落的一帶窄綢,鮮紅透亮的昭示著主人的身份。

力竭的人竟足尖點雪,一躍而起,卻不敢伸手去碰,神態裡再無處尋那從容穩重,他伸出了手。

那被誇讚了無數次的骨節瑩潤的,天底下最纖直好看的手帶著細微的顫抖。

而輕盈的,似有歸宿的,那窄窄的一帶綢布落在了他的指尖,猶如蝶飛落蕊,自在裡求得了安穩。

紅霞靈流終於靜止,凝成一片,中間飛雪梨花灑出白來,白色中央的人月白綢衫血痕交錯,青絲纏亂,唯手中捧著的綢帶光鮮的像是戰利品。

然而,他是個戰敗的傢伙,在無窮極與無道律的天道法則裡博弈至今,在毫無保護下將赤玉丟入了沼塘。

美玉溺混沌,絲縷經發傷。

那一條綢帶,東樞本疊放胸襟,卻恐遺去,最終繫於腕間,打成了死結。

天道之下最歷害的傢伙也有強弩之未的時候,再墜下時,東樞自覺天地一昏,閤眼之前,聽到一瓣梨花裡傳來輕輕呢喃,卻已不清晰了,他伸手要捉,卻五識一沉,天地泯然矣。

此息,天庭。

仙界此時一團亂麻,阮舒坐鎮,頭痛不已,由於北灼入虛無,東樞力竭,引來人間靈脈不穩,竟有凡人吸取靈力修煉之勢!

而妖界仍有這二位滯留未收之靈力,那紅霞熾熱,冰雪梨花極寒,交織定住,無人敢觸,妖界當家作主的鳳蕪,正四處奔波加固對花無樹的封印,其它妖族更無膽量貪圖這天靈自然之力的仙神靈流,只得報上天庭。

本來能順手解決麻煩的天下第一收欄攤子神君,東樞,如今還昏迷不醒,自身靈流幾乎為無,一身傷痕來白天雷,便是前去彌補結界破損的夭木當即進行了靈力治療,也少有成效。

仙神兩例裡,本來得用的閒流就不多,少了東樞支撐,如今更是拆東牆樸西牆,不好維繫。

“蒼宿神君仍需看顧,桃然仙君,你斷不可離職。”際舒命人騰開地方,將東樞傷軀養護下來,夭木陪療於側。

“如此繁務之際,北灼歷劫,東樞傷昏,祝辛歷劫,段常入凡,實在………”阮舒嘆著,對面立著的自然是楊戩,陌冬藍。

陌冬藍倒是奇怪,此番各處都有異動,各自自顧不暇,他卻恍若無事之人,終日裡跟在楊戩身後作陪,旁人再好奇也管不到這一界之主頭上,便也叫他順理成章。

“仙帝如有吩咐,儘管言來,力所能極之事,必無推辭。”楊戩歷來分得清輕重緩急,此時並不推辭。

陌冬藍隨之抬手:“九界互同,義不容辭。”

誰想得到有朝一日,魔界之主能在天庭相助?然而時局變遷,世事無定,今日確是如此。

於是這兩個從阮舒這裡取了好寶物,那是早年東樞從極寒山脈礦出的靈玉,受他成神之華,竟有蘊靈含養之奇功。

如今柳葉綁柳梢,自產又自銷。

妖界如今百廢待興,兩個到了便也少有驚動,只咒符傳信鳳蕪一聲,便自往那凝結處去了。

到時,仍不禁感嘆一聲。

那宛如巨型流沙觀景,雲霞鋪錦,梨雪銀練,紛碎流鹽,互融無隔,竟讓人無端覺出幾分溫情暖昧來。

然而轉念想到這兩個本尊如今是何情狀,又不免為之傷懷了。

陌冬藍輕言細語。“將軍,將那玉取出來吧。”

楊戩自然同意,心中將較著這玉經東樞點化,應當對他的靈流更有引力些,先將那冰雪梨花收回。

卻不料,施以引導之間,那靈流竟真如畫卷一般,兢兢業業流動著,毫無受引之狀。

楊戩有些不解,愕然時眉眼間難得有幾分呆滯,倒叫陌冬藍新奇,一時竟摸了下身側的藍玉雙鉤,口中險些要念的是什麼?

是留影訣!

陌冬藍壓下自己匪夷所思的心思,只將指節叩緊。

楊戩愣了片刻,很快回過神來,又試著去引那紅霞之力,想不到紅霞之力倒意外有些鬆動,竟試探了那玉石片刻,繞在一旁,但並不融進。

楊戩更是摸不著頭腦了,這二人的靈流怎麼還有怪脾氣呢?

他這會兒神情太過生動,陌冬藍指節微動,很快回了神。

“既有靈性,想必肖主。”

短短八字,楊戩卻立刻有了個大膽的猜想

引導的靈力同時引向兩股靈流,似是同邀一對。

仙神愛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這下子那不理人的靈流竟好似急切一般,相挾湧入靈玉之際,楊戩竟莫名想到了凡間急於入洞房的新婚愛侶來!

他是靦腆溫良的人,此時竟也禁不住臉紅。

陌冬藍於一側,顧不得成功的喜悅,指尖似焦急一般叩在藍玉雙鉤上。

終於。

“走吧,總算收納盡了。”楊戩望著中有流紅沙白的剔透玉石,又驚奇它容納之境,又覺得漂亮。

那玉石不過掌心大小,天然呈圓狀,半乳白透亮質地,裡頭流轉起來,像是將宏幅鉅製縮於方寸之間,別緻極了。

“將軍這般愛不釋手,不如等蒼宿神君醒來交與他時,與他再討一份靈玉來玩。”

陌冬藍開他玩笑,又開始暗裡思索著給人做一個。

楊戩哪裡聽不出這是在玩笑,這才想起要儘早交付天庭才是。

這廂,人間生變。

本來在老皇帝的算計之下,已經朝綱有亂,尚未處置,如今忽然因靈脈震動,自山脈附近忽起了大批的江湖靈脩,裡頭自相殘殺或是互擁門派者不在少數。

老皇帝雖有忌憚之心,又豔羨其福運,但最終都因先前計策作罷,只得聽從心腹技倆,待其相爭過後,將其中名流引來互議。

各地修仙風潮一時興起,倒奇異的互相制衡,一時間也沒能翻覆天下,反而在天高皇帝遠的情狀之下,彼些我些,分流截派,其中很快分出首尾。

“皇兄,近來訊息裡透露,那修仙之流,為首的門派掌門代替天下修仙各門上京前來,如今父皇稱病,恐怕主辦接待之權,要下放下來。”

祝辛跟在段常身邊這些日子變化不小,天性盡顯,那一身繡錦富貴壓不住她面上的矜貴思慮,小小年紀,已顯其非凡之智敏。

“你想要?”少年坐的端方,烏髮沉眸,玄色蟀袍上四爪蛟龍半睛雙睛,透著從容與漫不經心。

“若能與之交好,來日多添助力,皇室,歷來是忌憚修仙之人,何況此次天降異靈,修仙門派各加壯大,得交為用,想必是他們定想求得的。”

這裡頭的“他們”指的是皇帝與其他皇子流派。

祝辛未必非要權勢,但就算不敢妄圖屠盡奸佞,殺取仇人為母復仇,也起碼必要自保,她與四皇兄身份皆不為人容,韜光養晦,處處計量,半年多來未曾步出庭院,四下割據卻已盡在心胸。

她有時候感覺,四皇兄本身不屑於此,可是似乎是答應她的,就為她籌謀算計。

“想要的話,彼時得了到的訊息,先去見見。”段常低頭思慮片刻,道。

這是答應了!

“全聽皇兄的!”小姑娘這會兒又活潑了,要跳起來高興。

少年拂了拂被拉皺的衣袖,那一身沉沉似乎散去,只無奈的將人按下來,坐在一旁,將散了的辯子拆開梳好。

“聽我的?還不是次次你說了算,人不大,鬼精靈的,別晃,要扯疼了。”

“嘿嘿,皇兄,我還有個問題。”

“說。”少年人不急不緩的把像辮髮梳好重扎,一旁的宮人低笑。“我能叫你四哥嗎?”小丫頭並不能穩重多久,這會兒正事談究,撒嬌耍賴一樣不少。

段常瞧著她這笑模樣,只是勾唇笑,卻不回她。

將人急的再三問了之後,耍賴皮追著他耳朵叫哥哥,便是訓練有素的宮人們,此時也互相看了,低低的笑起來。

祝辛一番胡鬧下來,發現面前人早已露了笑容,壓根沒有惱怒之意,別說是覺得冒犯,只怕是正在逗她玩的高興!

段常本來近些日子是在糾結一些事來,他得知有多處靈脈洩露時,便敏銳的猜測出了定和天界有關,只怕是意外所致。可是他如今已是凡人之軀,如若不是度完一生,哪裡能夠回到天界?

不過至今並無人前來尋他,想必事情未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可換句話說,倘若真有非他不可之事,他真能忍心將祝辛丟下自迴天界去?

未可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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