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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樞自顧自的在這兒激動，可一旁的孟夫人卻實在高興不起來，她雖然和孟衡不熟，卻也多多少少清楚這孩子本性並不是如此，難道說他其實已經知曉從前的一部分事情？只是在暗中告知自己，不要再繼續為孟樞商議親事了嗎？
“你這都是孩子話。你大哥已經到這個歲數了，哪裡還能像你一樣。”不過既然他沒明說，孟夫人也順著沒能挑明，但是多多少少這場宴席因為孟衡在場還是被攪亂了，一直到宴席結束也沒能再抓住機會，讓孟樞和其他的名門貴女相識相交談。
此事也只好不了了之，在一場宴席結束之後，孟樞頗為急切的將孟衡叫回了書房去。他的書房是他往常處理孟家其他機密事件往來的地方，除了他的心腹旁的是絕對不能出入的，包括他的家人。而這也恰巧是最適合孟樞向孟衡詢問白天事情的地方。
“孟衡，你今天在宴席上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大哥要是沒有猜錯的話，你是不是……是不是……”
他一再躊躇猶豫，可神色上的急切卻騙不了人。
孟衡心裡一驚，卻又不得不承認大哥實在是太瞭解自己，這點小把戲終究還是瞞不過他的眼睛，可是究竟說還是不說？
或者說其實說與不說都不重要了，大哥既然有了猜測，自己無論是直接回答還是可以迴避，都代表著同樣的答案。
“大哥想問什麼就直接問吧。”孟衡索性也就豁出去了。
這落在自己脖子上的刀，不能由自己親自操持起來，就算落在自己的肩頸之上，也得是大哥出手。
孟樞顯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到底是不是他猜想的那樣尚未可知，倘若直截了當的問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他是有些想要再三思慮再做決定的，可是腦海裡的衝動從方才宴席上一直忍到了現在，似乎已經不願再忍了，而孟樞這樣歷來端莊穩重，做事再三考慮的人，竟然也真的就任由自己這麼衝動了一次。
“你方才在宴席上的意思，是不是……心中不願大哥成親？大哥不能說的再明白了……你要是那個意思，你就直說。”
孟樞幾乎是不加思索的就脫口而出了，這話一出來，兩個人都沉默了下去，孟樞簡直不敢相信，這樣衝動的人竟然是自己。
可另一方面，孟衡一個字也不回答，只是低著頭，那反應絕對不像沒事的樣子，孟樞只聽自己的呼吸都開始變得輕微起來，似乎是生怕打擾了面前人思考。
可孟衡長久的卻不說話。
“孟衡，你告訴大哥究竟是不是？”孟樞一在小心的開口詢問。
他又覺得激動，似乎已經確定了，又不敢相信，覺得是自己胡思亂想成了魔。
孟衡看著他大哥圍著他那樣焦躁的樣子，心裡也是一橫:“大哥想問什麼？我聽出來了，你硬要一個答案，那我只能說是。”
他這樣子倒像是英勇就義。
卻叫孟樞又驚又喜，驚的是怎麼這樣突然，喜的是他日思夜想的事情，竟然也能成真，本以為孟衡失去了記憶之後，他們之間的事情便到此為止了，可是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一茬。
可這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情，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難道現在他已經不是這天地之下能完全瞭解孟衡的人了嗎？
“大哥，我知道我這樣的想法大逆不道，有悖天倫。可我也實在是忍夠了，自打那次我發現了我有這樣的心思之後，已經忍耐到了今天。
大哥要成親，要商議親事，未來要成家立業，要娶妻生子，我心裡是清楚無法阻攔的，可還是忍不住要阻攔，倘若大哥有氣，儘可衝著我來。
但只有一點，就算大哥不願意接受我這樣的想法，日後哪怕當做是陌生人也好，可別恨我。”
他甚至沒敢睜開眼睛看著孟樞說這些話，閉著眼像是逃避，又像是激發自己心底最後的那點勇氣，說的這話叫孟樞哭笑不得。
看來這記憶確實是沒辦法恢復了，不然也不至於說出這樣的傻話來，孟衡正等著他大哥委婉的拒絕他，或是耐心的勸導他，又或者甚至會有些生氣的責罵於他，可萬萬沒想到的是，他還沒睜開眼睛，卻就落在了大哥的懷裡。
孟樞緊緊的抱住了他。
像從前無數次一樣。
“你現在真是什麼也不記得了，這副樣子真的是好傻。”
他這會兒出口，方才還在愣神的孟衡，像是忽然間從裡邊聽出來了一些什麼其他的意味。
“大哥，你這這是什麼意思？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孟樞抱著他只覺得眼淚都要下來，又聽到他這稱呼，實在是無能為力的嘆了一口氣，“已經到這時候這地步了，別再這麼叫我了，倒真是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我做了什麼事情。”
“你……”
孟衡要是再聽不明白大哥是什麼意思，那實在就辜負了他們相處這麼長的時間了，可他卻完全不敢相信，怎麼會呢？
怎麼可能呢？自己分明一丁點兒都沒有看出來。可大哥這話裡的意思，明明白白的是他們從前也就不清白！
“你不是說有心上人嗎？不是說對那姑娘十分喜愛？”孟衡不知怎麼腦子一抽，又想起來那天晚上孟樞和他說的話，這會兒心裡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
孟樞完全沒想到，迄今為止他竟還記得那天晚上自己說的那段話。
一邊是驚訝，一邊又惱恨，這小子該聰明的時候又是在糊塗，原來的話究竟是衝著誰說的也沒搞明白。
可縱使是這樣，縱使他什麼都不記得，又什麼也沒得到，卻還是動了同樣的心。
他們兩個可真是同樣的執迷不悟。
他又想起白天對著孟夫人，看來往後只怕真的要做一些不夠光明正大的事情了。
“你要是不明白我的心意，我就是將那天晚上說的話逐字逐句解釋給你聽，也是沒有用的，可你要是明白，就該知道我當時說的究竟是什麼。”孟樞把這話扔給孟衡，叫他自己去糾結，躊躇這裡頭的含義，卻不願意再重新說一遍。
但好在孟衡也並不是真傻子，他既這麼說，又想起了孟樞望向自己的眼睛。才算是醍醐灌頂，恍然明白了自己斤斤計較了這麼多天的那段話，究竟是說給誰的！
原來就是這樣。
原來竟然能是這樣，他這會兒又實在覺得自己實在是運氣好的過分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結交的撞在一起，心心念念這麼多天，自以為是痴心妄想才能達成的事情，竟然不是在夢裡出現，而是實實在在出現在眼前的。
可怎麼可能呢？孟樞那麼好，又怎麼會對他有意？
可又怎麼不能？他們兄弟兩個人心意相通，好像又是在平常不過的事情。大哥雖然人很好，可卻也只願意對她，而孟衡雖然也能對別人熱情，卻只把最坦誠的真心交給孟樞。
這反而倒沒有什麼奇怪的。
“那大哥你以後還要成親嗎？”孟衡還是惦記著最關鍵的事情。問他這話多多少少有些讓孟樞生氣了。
“你已經說到這份上，你說大哥以後該如何抉擇，難道要拋下你嗎？”他這話一說出來，孟衡只對著他痴痴的笑，像是高興的很。
他們兩個在這一方書房裡頭摟摟抱抱，熱切高興了半天，才又忽然間想起來要擔心後事。
“可是大哥，母親他們怎麼能同意呢？你往後還要接手家裡的所有事情。要是我們的事情透露出去又該怎麼辦？”
“大哥也不知道，可是不該同意的事情絕不能同意，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有什麼事情等日後遇上了再說。
家裡的事情自然要交到我手上來，可那些人哪個看的不是利益，只要我能給足他們要的利益，至於我究竟是否婚配，又想要把真心交給何人，他們才不在乎。
至於家裡那一關，能瞞著就先瞞著，要實在瞞不住了，那也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