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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這根本都不叫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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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則軒輕語安慰,“妞妞,這根本都不叫事兒,無須自責,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好好睡一覺,就沒事兒了……”

他輕言低語,哄自己的女兒睡覺一般的感覺。

此時的顧心怡脆弱之極,藍則軒的話,她到底聽沒聽進去,只有天知道,她甚至沒有意識到藍則軒對她稱呼的變化,她下意識裡只是覺得他的懷抱很安全,這一刻,她願意像駝鳥一樣縮在他的懷中感受片刻安心。

“小顧啊,感冒怎麼樣了?今天能來上班麼?”第二天十點多鐘的時候,顧心怡接到了秦麗雅的電話。

比起昨天來,休息了一夜的顧心怡好了許多,勉強可以正常交流,她想了想,回話說,“秦姐,我想我可能沒法去您那裡上班了,很抱歉,我一會兒會把那五萬元的卡給您送過去,您再找人吧,不好意思。”

“怎麼了這是?嗓子都嘶啞成這樣了?看來感冒挺厲害的,你住哪裡呢?我過去看看你。”秦麗雅只說關心的話,不接顧心怡的茬。

“秦姐……”

秦麗雅打斷了顧心怡的話,“感冒了想休息就休息,給你一星期的假沒問題吧?其他的都別提哈,我不接受。”

“不是感冒。我……我這邊發生了一些事,需要處理……一時半會兒沒法靜下心上班,所以……”

“有事你就處理,需要幫忙你說話,什麼時候處理完什麼時候過來上班,需要錢的話,我再往你卡里打一些,按每月五萬的標準給你打二十萬,你看如何?”

秦麗雅真是難得的好老闆,如此慷慨,令人難以招架,何況此刻如此脆弱的顧心怡。

顧心怡只得答應秦麗雅處理完事情過去,堅決拒絕秦麗雅再往卡里打錢的好意。

藍則軒去了醫院,留顧心怡一個人在家,他堅決不同意顧心怡過去。藍則軒似乎已打定主意,不打算讓顧心怡再見到她那個又混蛋又吸毒的前男友,她還是傻乎乎一點單純一點比較好。

顧心怡站在陽臺上,下單識地撥弄著她之前掛在那裡那隻風鈴,心裡亂糟糟的。

藍則軒從醫院回來時,她仍站在陽臺上保持著這個動作,甚至沒有察覺到他到了她身後。

“妞妞……何世寶已經出院。你可以放心了。”藍則軒溫和地笑著告訴顧心怡。

“這麼快?”顧心怡疑惑地看向藍則軒,“您是不是在騙我?”

從他昨天倒地流的那一灘血來看,應該傷得不輕,她一度懷疑他會沒命,怎麼可能這麼快出院?

“當然。”藍則軒點點頭,揚揚手中檔案袋,交到了顧心怡手中,“出院手續就在這裡裝著呢,自己看。”

顧心怡果真開啟檔案袋取出來一看,果然是何世寶的出院手續,她盯著那手續好一陣發呆,然後才問藍則軒,“他去了哪裡?是跟他一起的那女人接他出院的?”

藍則軒搖搖頭,伸手將顧心怡耳畔的一縷髮絲替她別入耳後,應道:“他要回老家,我安排人去送他了。”

“回老家?”顧心怡重複著這三個字,若有所思地喃喃低語,何世寶的家據他自己說在西南部滇桂交界處的一個偏遠小山村,他曾說以後不會再回老家,要發憤圖強成為一名出色的畫家,早日在這座城市裡紮下根。

顧心怡與他交往這幾年,從沒有見他回過家,逢年過節也不回。顧心怡從來沒有懷疑過何世寶的繪畫天分,她認為他很有靈性,只是需要時間沉澱,需要一份耐力,再就是被人賞識的機遇。

她曾許願給他,要他好好努力,等她攢夠買婚房的首付後,就攢錢幫他開畫展。

繪畫進展不順的時候,何世寶常會懷疑自己,多有抱怨,常有放棄的想法,顧心怡總是堅定地告訴他,他一定會成功,只是需要一點點時間來磨礪。

她不只是說說來安慰他,她真是那麼認為的。

如果他回了那個小山村,會不會就此埋沒掉自己的繪畫天賦?從那樣的偏遠小山村考出來是非常不易的。何世寶以前就曾經常給她講他過去的那些艱苦的求學及學畫經歷,她都會聽到落淚,非常心疼他。

如今,這一切就這麼結束了。

他甩了她,且當面辱罵她,她甩了他一巴掌,又砸了他一湯碗。

兩個人的感情徹底終結,那個雨夜之後其實已結終結,這一次只不過是關上最後一扇窗而已。

愛情是多麼脆弱的東西,五年的時光美麗的如同溫潤的青花瓷,看起來那麼令人愛不釋手,一旦墜落在地,便成無法復原的碎片。

偶爾劃過心頭,總會血流如注。

令顧心怡不能釋懷的是,就算何世寶不愛她了,心已另有所屬,捲走所有的錢也就罷了。她雖然氣憤,痛不欲生,卻也無法強迫人家來愛自己。只是,他為何分手之後還要狠狠地在她心頭劃下這深深一刀?

不是已經各奔東西了麼?她雖然口口聲聲要向他討要被他捲走的二十萬元錢,可除了在車站偶遇那次她提了一下,她並不曾認真再去找他追討,也沒有因為對他心有不捨而死纏亂打,他昨日那樣罵她,真的有必要麼?

“妞妞,想什麼呢?”藍則天扶住顧心怡的雙肩,晃了晃,喚回心神恍忽的她,“餓了吧?早上就喝了幾口粥。想吃什麼?我給人做。”

顧心怡彷彿沒聽見藍則軒說什麼,定定心思,默默地看了藍則軒半晌,看得藍則軒心裡直發毛,方聽到她說,“謝謝您,總是給您添麻煩。”

藍則軒笑笑,搖頭,沒有說話。

“我想回去。”

“我去做飯,吃過飯送你回去?”藍則軒不放心她,不想她走,又不忍拂逆她。

顧心怡不作聲,藍則軒抬手看看時間,“你昨天說你姐不在家?”

“嗯。她回Y城一趟,差不多該回來了。”

“好吧。”他今晚要開會,有可能要開通宵,也不放心他一個人留在家裡,正想著如何安排,既然她想回,那就回吧,藍則軒駕車送她。

一路無話,快到她姐姐樓下的時候,藍則軒放緩車速,看了顧心怡一眼,“昨天發生的事兒已經結束,不要再想。我前一段時間比較忙,你找朋友的事也沒幫上忙,節後有些空閒時間,你可以把你朋友資料給我,比如相片、姓名、身份證號什麼的給我,看能不能幫你。”

“哦……”顧心怡應了一聲,沒了下文,她不想再給他添麻煩,人家好歹是一軍之長,成天為她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那怎麼行,車停下小區門外,顧心怡下車時,才說了一句,“找我朋友的事,就不勞您費心了。我自己慢慢找吧。再見。”

藍則軒本來想讓她開心,結果被拒,也無可奈何,目送顧心怡的目光消失在樓梯口,才驅車離開。

顧心怡回到姐姐家時,姐姐果然已從Y城回來,見她神色不對,便過來關心地詢問。顧心怡不想提昨天的事,便推說感冒的厲害,只想睡覺。

顧寶怡不疑有它,叫她吃過東西,喝了藥之後去休息。

會議結束時,晨光已顯。

藍則軒是精力充沛型人士,這樣的時候,不但沒有覺得累,反而更精神奕奕。

在其後出了會議室的胡政委,緊走兩步趕上前來,與藍則軒閒聊著往宿舍樓走,左右無人的時候,他站下來,攔住藍則軒,“則軒,昨天晚上網上的一則訊息什麼《兩男爭一女,一男被打倒在地》,我看見圖片中的那個男的好象是你,我沒看錯吧?”

“對。是我。”藍則軒爽快地承認。

“這麼說,這則訊息屬實?”胡政委追問。

“純屬扯淡!”藍則軒突然莫名惱火,爆了句粗口。

“假的?”胡政委大為不解。

“人是真的,訊息是假的。小事一樁,卻弄得天下皆知。我對如今的網路真是哭笑不得。”

“是讓人頭疼。雖說謠言止於智者,但這真假難辨的訊息,如何能止於智者?防不勝防。還是要多注意。”

“隨它吧!你都說了防不勝防。”惱火歸惱火,藍則軒也沒將這事放在心上。

警衛營和網兵同在一個宿舍樓,又都直接歸屬藍則軒領導,領導們在會議裡開大會,他們在湊到宿舍裡開小會。

討論的話題自然跟昨晚刪除的那則新聞有關,細心的人早已發現,藍軍長懷中的那個女子正是上次小王帶上出入各家酒吧歌樓的女子。

好奇啊,太好奇了。白天大家都忙,到了晚上,全晃悠著扎堆到小王這裡刺探“情報”,小王命苦啊,昨晚跟何世寶鬥爭一夜不曾閤眼,白天打發走這神道已經過了午飯時間,他飯也沒吃一口,先爬床上補覺。

可是,每回補覺,都會被打攪。

“王大頭,你昨晚又沒幹好事吧?老實交待,幹什麼去了?”

“王大頭,上次你帶著出入酒吧歌樓的那女子到底什麼人?跟咱們首長什麼關係?能不能透露一點?”

“王大頭……她是不是咱們首長的相好?”

“去去去,你一邊去,問個話都不會問,什麼叫相好,多難聽,應該這樣說,王大頭,她是不是咱們首長的心上人?”

“咱們首長有夫人,這能算心上人麼?這不是違返紀律麼?會不會被送上軍事法庭?”

“去去去,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你懂個啥,動不動就軍事法庭。你都沒想想,首長那老婆能算老婆?一年到頭見不著個人,咱們首長都奔四的人,這還膝下空虛後繼無人,眼看著革命的香火就得在這兒斷了,有個心上人算啥。難道首長一年到頭苦行僧似的苦哈哈的,你心裡就高興?”

“我我我不是這意思。”

“那你啥意思?”

“行行,你倆別鬥嘴了。喂,王大頭,你再不起來交待我們可就不客氣了哈。各位,一二三,起!”

一群人把小王從床上扯起來,一二三四往高裡拋,拋了幾個回合,小王終於受不住了,連聲叫饒。

小王著了地,把他知道的一些情況簡略地說了下,然後說,昨天那事兒,我可是什麼也不知道。據我判斷,咱們首長是有點喜歡顧心怡,或者還有可能特別喜歡,但咱們首長對顧心怡一直是以禮相待,沒有什麼出格的地方,而且我也相信咱們首長決不會那麼無聊,人家顧心怡也不會。首長的老婆雖然沒有盡職盡責,但愛慕咱們首長的女人這些年咱們也沒少見,哪個不出眾,首長真是把持不住自己的人,早那什麼了。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一件事來,上次我回家,我爸曾給我提過那麼一句,說他見過兩次有個漂亮的年輕女子進出過首長家,我當時都沒當回事,以為是首長請的小時工收拾家,看來她應該就是顧心怡。”說話的這位,正是與藍則軒住同一單元的李叔的兒子李佑德。

“哎哎,小王,那首長跟那顧心怡如今進展到哪一步了?”

“這個,據我看哈,有可能是咱們首長單相思,顧心怡那邊好像沒什麼……”

“這樣啊?那不成!那咱們可不能袖手旁觀,咱們得幫幫首長,讓他從此結束苦行僧生活,有屬於自己的溫暖。”

“這恐怕不成。不管怎麼說,首長都是有老婆的。再說,如果我們看錯了,首長根本沒那意思,那豈不是太那啥了。”

“這有啥。首長一年到頭苦行僧一樣,不近女色。就算他沒那意思,只是性格或者其他什麼方面跟顧心怡比較投緣那也好啊,大家看這樣好不好?”

“怎麼樣?”眾人異口同聲看向剛子,數他說得最興奮,也數他鬼主意最多。

“這不是馬上就8月22日了麼?”

“那又怎麼樣?”

“你們傻呀,8月22日是首長的生日,咱們正好找這個藉口讓首長請客,蹭一頓好飯。把那個顧心怡也邀請來,咱們給首長撮合撮合把把關如何?”

“呸!就你小子,你要給首長撮合,要給首長把關?誰給你那麼大臉了。你省省吧,想蹭飯可以理解,說到把關你還是早點拉倒吧!”都是一塊摸爬滾打多年的戰友兄弟,說話尖刻不留情面是常有的事兒。

“哈哈,看看看,你們沒意思了是不是,我說的把關就是看看那個顧心怡,看看咱們首長是不是真喜歡她,撮合普通朋友也是撮合啊,難道你們沒想見見這個顧心怡,你們一點好奇心沒有?沒有深更半夜不睡,你們在這裡是幹什麼?”剛子清清嗓子,乾咳兩聲,乾笑兩聲,又是狡辯,又是揭一眾戰友的底。

“好吧,看在你辛辛苦苦出餿主意的份上,咱們就陪你玩一回吧。說說接下來怎麼辦?”一致透過了。

“這好辦。咱們可以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剛子招手叫大家附耳過來,一通講述,大家連連點頭稱妙。

“歐耶!”剛子的方案在大家的齊聲歡呼中一致透過。

一切都在暗中進行,藍則軒被瞞了個嚴嚴實實。

顧心怡自從那天回到姐姐家,就沒有下過樓,更別提去蓬萊閣上班了,秦麗雅倒是不錯,打過那一次電話後,再沒有向顧心怡提起過上班的事,偶爾打電話過來,只是關心問候。

顧心怡每天蔫蔫的,提不起精神,半夜時常會驚叫著醒來,一身冷汗。顧寶怡也不疑有他,只以為是感冒的原因,每天好吃好喝的侍候著,勸妹妹多養幾天,不急著去上班。

藍則軒卻不聲不響,沒有一個電話,一條簡訊來。

姐姐去上班的時候,她偶爾拿過手機把玩,才發現,儘管款式完全相同,這已不是她之前那款手機了,外面看不出什麼來,她一翻裡面的內容,立即覺察到不同。

這才回憶起那天跟何世寶在饕餮人家吵架時,她最先砸出去的就是手機。

這一隻,正是藍則軒之前送她她沒要的那隻,不想他暗中幫她換了,這隻又回到了她手中。

也幸虧這樣一換,姐姐才沒有發現什麼破綻,否則的話,被姐姐發現問起來,她該從何說起?最低限度也得撒個謊吧。

還有她的包,他也幫她換過了,款式也差不多近似,連姐姐都沒有發現什麼不同。

大事小事,事事妥貼,在他那裡好象根本都不叫事。他的這一份淡定從容周到真的令顧心怡很佩服。在她的記憶中,父親一直就是這樣波瀾不驚的承擔著一切,給她們母女三人安穩幸福的生活。

她一度對此不以為然,覺得生活太平淡無波了,就是一日重複一日。最近一段時間的遭遇,說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可是每一次置身其中,她都不由自主的崩潰抓狂。這一切難道只是因為她是當事人,而他是旁觀者?顧心怡不這樣認為。

這幾日,躺在床上,顧心怡一個人反覆回想。她意識到,多年的順風順水,使得她的性格中多多少少有一些缺陷。

沒事不覺得有什麼,一遇事便不能冷靜思考,行事衝動,不計後果,還認死理兒,不太容易聽人勸。

這需要好好修煉。顧心怡最後這樣告誡自己。

想通了一些,顧心怡慢慢恢復了一些精神,就在她想著要不要回去蓬萊閣上班時,她接到了小王的電話,小王在電話裡告訴她,首長藍則軒這兩日身體不適,在家歇幾天了,他準備去家裡看看他,陪他聊聊天解解悶,白天沒時間,準備晚上去,問她要不要一起去。

“哦,首長病了呀?什麼時候的事?……去,當然去。咱們帶什麼東西?……不用帶?不太好吧,空手去看病人?……哦,帶東西他還不喜歡,脾氣真怪,那好吧,我晚上七點鐘會準時到……咱們在首長家樓下碰頭就可以,不用接,我找得到,好,就這樣說定了。”

顧心怡跟姐姐打了個招呼,打了輛的,晚上七點鐘準時出現在了藍則軒家的樓下,奇怪的是沒見到小王,不過,她倒是看見藍則軒的車停在樓下。

顧心怡拿出手機,拔打小王的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小王就迅速接通了電話,還沒等顧心怡開口說話,便十分熱情地問,“心怡姐,你到哪兒了。”

“你首長樓下。”

“哦,我剛剛有點事兒,先上來了,馬上下來接你哈。”

“你上去了呀,那行,你不用下來了,我找得到,我自己上去就可以。先掛了。”顧心怡掛了電話,上到五樓,按響了藍則軒家的門鈴。

“小王,這又是誰,你到底請了多少人來?!開門去!”聽到門鈴又一次響起,藍則軒皺了皺眉,面色不大好。

這幫小鬼頭,到底在搞什麼鬼?家裡已有二三十號人了,怎麼還有人在按門鈴?

小王剛才跑到陽臺掩了門接的顧心怡的電話,接完電話裝作尿急的樣子直奔洗手間去了,藍則軒根本不知道門外是顧心怡。

小王在洗手間裡應道,“首長,我正在方便,不方便去開門,還是您親自去開門吧。”

小王故意推脫。

“剛子,去!”

“首長,這花兒你平時都不修剪,好多幹葉子,我幫您修剪修剪。”

“佑德,你去!”藍則軒喊了李佑德一嗓子,已有壓不住的火氣。

“首長,我我我,您家這門,我弄不了。”李佑德擠眉弄眼,一臉為難的樣子。

藍則軒目光一掃,二三十號人都擠進廚房,裝得很忙活的樣子,他氣勢洶洶地站起身罵了句,“這幫兔崽子,鬧什麼鬼!也不怕擠成肉餅。”

罵歸罵,門還得開。

藍則軒走向門邊,所有的人馬上放下手中的活,悄無聲息地湊近了來,探頭探腦。

藍則軒開啟門,見是顧心怡站在門外,不由一愣,脫口而出,“妞妞,是你?!”

身後的人不由的全瞪大了眼,一眨不眨地看著站在門口的首長口中的妞妞。

顧心怡突然聽到藍則軒叫自己妞妞,不覺微紅了臉。

前幾天藍則軒好像就在叫她妞妞,那時她心神慌亂,幾乎沒怎麼注意到,今天忽然一聽他這樣叫,一時拿不定主意是該應一聲還是裝作沒注意。

穩穩神,剛要問聲,“首長好”,忽然就發現藍則軒身後探出許多腦袋,每個人都瞪著銅鈴般的眼睛看著她。

“呃,這是……呃,首長,聽小王說您近來身體欠佳,我過來看看您。”

大概他們也是過來看望首長的吧,可是這個首長怎麼看上去不像有什麼病的樣子?顧心怡心下狐疑。

“哦……快進來!”藍則軒一邊招呼顧心怡進門,威嚴的目光向身後一掃,所有的人瞬間散開,各就各位,去忙活了。

“小王,你站住!”小王衝剛進門的顧心怡擠了擠眼,剛才離開,被藍則軒喊住了,“我身體欠佳?是你搞的鬼?你給小顧打的電話?你邀請小顧過來,又弄了這滿屋子的人到底要幹什麼?!”

除了小王,今天來的人沒有人見過顧心怡,更不可能找得到顧心怡。這一點藍則軒心裡還是清楚的。

小王滿臉堆笑,撓撓頭,一邊說著一邊不停地衝顧心怡眨眼,“首長,今天是您的生日,我們還有心怡姐只是想給您一個驚喜,給您過個生日而已。其次就是想過您這兒來蹭頓飯吃,您不會不高興吧?!”

顧心怡聽得一愣一愣的,原來自己真的沒看錯,首長真的沒病,可是首長今天生日,這小王,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偏說他病了,還說不用帶東西,自己也實在,竟然真的赤手空拳的來了。

顧心怡忙點頭,“哦對對,小王是這麼說過,是我粗心記錯了,那個,我忘記準備禮物了,我再下去一趟哈,馬上回來。”

“我不高興有用?一邊涼快去。小顧,不要聽小王瞎咧咧,人來就可以,不拘俗禮,小王愛折騰讓他折騰,讓他眨眼去,不用理他。來,坐下,小王,給小顧沏茶去。”

“是,首長。心怡姐您坐,上好的茶馬上就來哈!”小王笑嘻嘻的屁顛屁顛地去了。

“誒誒小王,這就是你上次說的那個姑娘吧,饕餮人家……”

“噓……”小王連連點頭,作了個噤聲的動作,“泡茶泡茶,上好的茶。多幹活少說話,才有進步空間。”

“剛才你聽到首長開啟門後叫什麼來著,叫得好親暱哦,充分體現了這個大男人溫情脈脈的一面:妞妞……”

“梆!”剛剛說話的人頭上捱了一擀麵杖。

藍則軒看了看顧心怡,顧心怡也看了看他,兩人一時無話。

顧心怡其實想向他表達一下謝意,又覺得只是說聲謝謝未免太輕飄了,倒不如不說,半晌,她笑著輕輕說了句,“祝您生日快樂。”

藍則軒笑笑,“謝謝。你沒事兒了吧。”

顧心怡點點頭,“多虧了您。”

“傻話。”

簡單地說了兩句,兩人似乎都找不到話,不知道該說什麼。

藍則軒只得叫小王,“小王,衝杯茶這麼費事?”他哪裡知道小王是故意磨蹭,給他與顧心怡留出時間和空間。

“來了來了,馬上就好……”小王在廚房裡一連串地應著。

顧心怡忙擺手,“不急不急,我不渴。”

說完她暖暖地笑著,看進藍則軒深潭似的目光輕輕說了一聲,“那個,我過兩天補給您禮物哈……”

這耳語一般的聲音,溫軟的笑瞬間就莫名盪漾了藍則軒的心,心頭某處顫了一下,便有波瀾在起伏,他就那麼看著顧心怡,沒有接受也沒拒絕更沒有回應。

門鈴聲再度響起時,小王總算從廚房捧了茶過來。

“這又是誰?!”藍則軒的眉頭終於忍無可忍地擰在了一起。

小王忙點頭哈腰地賠笑,“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蛋糕和禮物來了。您安坐,我去開門。”

小王開啟門,果然是送蛋糕和禮物的來了,小王招呼道,“來來來,廚房的幫工們,過來幾個,幫忙拿蛋糕了……”

一隻特大號的蛋糕被抬進來。

各人準備的禮物也過來了,小王附在顧心怡耳邊說了兩句什麼,顧心怡點頭微笑,說聲謝謝。

《生日快樂》的背景音樂一放,慶生彩花一掛,慶生的氣氛馬上就渲染出來了。

顧心怡起身幫忙,被宋正剛為首的一眾人給制止了,“您是今天的貴客,負責陪我們首長說話就可以了,這些粗活兒有我們這些粗人幹哈……您就不用動手了,看我們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動動嘴指導指導就可以哈……”

“小顧,你坐著吧,由著他們鬧,沒把他們踢出去就不錯了,不用幫忙。”

“對對,首長說得對!您請坐哈,馬上就好。”

很快地,一切佈置就緒,別開生面的生日宴會開始了,大家把所有能權當飯桌用的全搬到了客廳裡,連小案板都被了過來。

大大的蛋糕擺在中間,五花八門的菜圍了一圈兒,藍則軒坐在主位,顧心怡坐在他左手邊,其餘的人依次團團坐下,圍了一個好大的圈子。

宋正剛清了兩下嗓子,笑容滿面地站起身,煞有介事地往下按按手,“大家公認我是話嘮,今天咱們首長的生日宴,我就是當仁不讓的主持哈,小王就權充攝影哈,那個,稍等一下,忘了一件重要的事,首長,您今年貴庚?”

滿座鬨堂大笑。

“剛子,你歇了吧。連首長的貴庚都不知道,你主持個頭哇。還是我來吧。”小王將攝像機挪開,衝宋正剛按按手,“我可以身兼兩職。”

“你知道?”宋正剛表示懷疑,極為不信任地看看小王,方才坐下,“你真知道?”

小王示意宋正剛安坐,一手舉著攝像機,一手揮舞著興奮地揚聲說道:“在生日宴開始之前,我首先暫時代表一下下咱們首長和大家歡迎心怡姐今天來參加首長的生日宴哈……來,大家鼓掌,掌聲熱烈點……”

小王說完,趕緊將攝像機拿好,開始攝錄。

“歡迎心怡姐光臨首長生日宴……”一張張笑臉,一陣陣狂吼,一陣陣震耳欲聾的掌聲。

顧心怡忙起身笑著道謝,“謝謝大家的熱情,能參加首長的生日宴心怡三生有幸哈,咱們今日生日宴的主角可是首長,我就不喧賓奪主了。”

“嗯嗯,心怡說得對,那麼咱們的生日宴就算正式開始了哈……點生日蠟燭!”小王在攝像機後面吼了一嗓子。

大家一齊起立動手點燃生日蠟燭。

“祝您生日快樂預備起!”小王又是一嗓子。

大家笑著打著節拍開心地齊聲唱,“祝您生日快樂……”

一束束笑眯眯的目光在藍則軒和顧心怡周邊環繞,藍則軒不動聲色,由著他們鬧,不想掃他們的興,顧心怡則渾然不覺,唱得開心起勁,還時不時側目看看藍則軒,見他似乎並沒有多麼喜悅,還假裝無意地在打節拍的時候肘部輕輕碰碰他,意在提示他不要一付沒有表情的樣子。

唱完歌,一陣猛吼“祝首長生日快樂。”藍則軒和大家一起吹熄了生日蠟燭。

宋正剛嘻嘻哈哈地提示,“首長,閉上眼睛,雙手合抱成拳,許個願。”

“沒有願,不用許。”藍則軒拒絕配合,這個強勢的男人,他不可能在自己的下屬面前做自己看來都覺得幼稚可笑的動作,大家一個勁鼓掌,“許願許願,”紛紛把求助的目光轉向顧心怡。

顧心怡抿唇一笑,爽爽利利地說,“首長,您這生日過得多威武雄壯啊,生日歌都唱得地動山搖的,鮮花和掌聲已經備好,香檳和美酒正在飄香,美妙的音樂已響起來了,在這樣激動人心的時刻,怎麼能沒有心願?怎麼能不許願?來,必須許一個。來,我幫你蒙著眼睛,大家一齊倒數十個數哈。”

藍則軒還沒來得及說話,顧心怡已麻利起身去到他身後,雙手輕輕蒙上了他的眼睛,讓他想崩著都崩不成。

二三十號人海嘯一般地歡呼起來,一起倒數:噢!噢!十……九……三……二……一。

在她蒙上他眼的那一瞬,沒有人注意到他輕輕的顫慄,包括顧心怡。

等顧心怡重新坐回座位時,她分明看到藍軒則的面色和緩了許多。在座的人也都感覺到了。

她頑皮一笑,問,“首長,許什麼願呢?”

所有的人馬上全都豎起了耳朵。

藍則軒難得地一笑,搖頭,“不告訴你!說了就不靈了。”

全桌人哈哈大笑。

“不說拉倒。”顧心怡揚揚頭,一付你不愛說我還不愛聽的表情,笑眯了眼深呼吸,“好香啊,味香居的蛋糕,真饞人,我還是對蛋糕比較感興趣些,那就請首長大人給我們分蛋糕吧,好餓哦……”

“好,分蛋糕。”藍則軒果然開始切蛋糕,他一邊切,顧心怡一邊幫著裝盤往邊上傳,非常默契,很快,除了藍則軒和顧心怡,每個人面前都分上了蛋糕,就連一直忙著攝錄的小王座位前也擺上了。

藍則軒又切好一塊,顧心怡裝好盤,放在了藍則軒的位子前,然後再拿起一個盤子,等著裝最後一塊。藍則軒看了顧心怡一眼,停下了切蛋糕。大家也都忍著笑看他們倆,小王的攝像機鏡頭裡只有藍則軒和顧心怡。

蛋糕正好切到剩了兩個心心相印的紅心被一隻丘位元之箭穿過。藍則軒只顧著切蛋糕,一直沒有注意到這個圖案,這幫兔崽子,為什麼給他訂個生日蛋糕會是這個樣子的圖案?

而且心心相印的圖案上面還寫著字:你是我一生一世的愛戀。

顧心怡則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她眼裡只有蛋糕,她見他停刀不動,眨眨眼,眼巴巴看著他說,“首長,您快切啊,我還沒有呢。”

藍則軒從她手中直接拿走盤子,將剩下的一大塊全部裝在盤子裡,放在了顧心怡的面前。

顧心怡捧起蛋糕,閉眼深深一嗅,由衷地感嘆,“嗯,太香了,是我喜歡的味道。祝首長生日快樂,長命百歲。我開吃了。”

“吃吧。”

“都吃吧,別瞪著了。小王別攝了,坐下吃你的。”

藍則軒揮揮手,示意大家趕緊吃。

小王歸了位,宋正剛端起面前的香檳酒,大聲提議,“來,我們大家共同舉杯連飲三杯,再次祝首長生日快樂。”

所有的人整齊劃一地舉起了橙黃的香檳酒,一一跟藍則軒碰過杯,連著幹掉三杯,全都一飲而盡。連顧心怡都不例外。

然後齊聲嘶吼:“祝首長生日快樂。”

“你別逞強。不能喝就別喝。這也能醉人的。”

“首長笑看我。這跟冰紅茶差不多。醉什麼人。我一次可以喝很多。”香檳能不能醉人,她其實根本不知道,她只是信口開河,不想被他看扁。

藍則軒笑,笑她逞強。

他只吃了點素菜,其實也只是象徵性地動了動筷子,至於蛋糕,他一動未動。

他原本不怎麼吃甜食,尤其像蛋糕這種甜到膩的甜食,他更是沾都不沾。只是一直看著顧心怡吃,吃得那麼開心,津津有味,他不禁受了感染,叉下一塊來嘗,味道倒是有點特別,不過還是甜得膩,便不再吃。

部下一個接一個過來敬酒,他一杯接一杯地喝,並不推辭。確實在他看來,香檳就是個飲料,不會醉。

但他懷疑顧心怡可能會醉,所以當部下們一窩蜂地擠過來叫嚷著,“心怡姐,喝一杯,喝一杯”時,藍則軒替她擋住了,“就算不醉人,也不能這麼喝。喝太多會受不了。”

“首長,您太獨裁了。這個得心怡姑娘自己決定,心怡姑娘,你說,你到底接受不接受我們兄弟敬的香檳酒?”宋正剛率向發問,眾人跟著起鬨。

顧心怡笑,“當然接受。不過喝多了確實會撐,這樣吧。我拿這個小點的杯子,你們直接拿瓶子。我一小杯,你們直接一瓶子。覺得公平的咱們就喝。不公平的就拉倒哈。”

“公平!必須公平!”

這一輪喝下來,顧心怡才發覺藍則軒說得沒錯,果然香檳也可以醉人,不過,她只是微微覺得有點頭暈。

這個,當然逃不過藍則軒的法眼。

他開始轟部下離開,“差不多就行!我看你們吃得也撐了,喝得也滿了。撤吧。”

“首長,不待您這樣的哈。我們還要跟您合影。來來來,咱們都把各自的禮物找出來。送給首長,並跟首長合影,難得首長今天高興,肯跟咱們合影哈,大家抓緊機會,以後好拿出去顯擺。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哈。”

宋正剛一聲吆喝,大家一哄而上,各自拿了各自的禮物,前來跟藍則軒合影。小王又充當起了攝影師。

顧心怡雙手支著下巴,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看見藍則軒一臉威嚴一臉忍耐,心裡不禁好笑又同情。他這幫手下,的確能折騰。

“心怡姑娘,該你跟首長合影了。這不是你給首長買的花麼?”宋正剛將一捧紫色的花兒遞給了顧心怡。

“我給首長買的花兒?”顧心怡看看手中捧著的花兒,才想起那會小王附在她耳邊說的已幫她準備了禮物,原來就是這個,這不是勿忘我麼?小王怎麼能選這個花?這魂淡,不懂裝懂還是故意的?

顧心怡想看看小王什麼表情,小王的臉始終埋在照相機後面。

“那可不只能是你送首長。我們男人送男人花總歸不太合適是吧。”

自己沒準備禮物雖說情有可原,但人家幫著準備了還不領情就有點說不過去。勿忘我就勿忘我吧。反正男人們也不懂這個,她也當這就是一束紫色的花而已。

她捧著花走到藍則軒身旁,雙手捧到他面前,不好意思地低聲說,“首長,這個其實是他們幫我準備的,盛情難卻,你不要嫌棄哈,先收著,我會再補禮物給你。”

藍則軒接過那束勿忘我,笑,“都是他們瞎折騰,你就別再跟著瞎起鬨了。這就挺好的。你的心意我收下了。不要再補什麼禮物了。我又不是幾歲的孩子,收個禮物就會歡天喜地。”

就在她與他一送一接的時候,小王按下快門。

這時聽到宋正剛嚷了一嗓子,“心怡姑娘,你是怎麼認識我們首長的,可以說說麼?”

顧心怡回頭笑,“當然可以,首長是我的救命恩人,因為他救我,我們認識的。”

“哦……”宋正剛一付恍然大悟的樣子,嘖嘖道,“緣份哪!如果是這樣的話,獻一束花似乎還不夠好。能不能再獻一個吻呢?”

“獻……”顧心怡噎了一下,嗆得咳起來,咳得滿面通紅。

“能!能!”一眾人嚷嚷著起鬨,小王再次舉起了相機。

顧心怡低下了頭,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藍則軒則不耐煩地揮手趕人,“走走走!都給我走!一個個皮鬆了是不是!”

恰在這時,門鈴聲再度響起,宋正剛一個箭步奔去開門,門開處,只聽得宋正剛怪叫一聲,隨之,一大捧富貴紅的玫瑰出現在門口。

“哇,這誰送的?你確定你沒送錯地方?”宋正剛在門口審問起了花店前來送花的人。

“當然不會。這裡住的不是一位姓藍的先生麼,今天不是他三十七週歲的生日麼。有一位女士委託我們店送這份生日禮物給藍先生,您是藍先生本人?”

“不是!是哪位女士送的?”宋正剛的好奇心再次被這一捧火紅的玫瑰勾起。

“這個,我需要見到藍先生,請問誰是藍先生本人?”送花工十分敬業。

藍則軒這時出現在了門口,手中仍拿著那束勿忘我,臉上的笑容在看到眼前的一大捧玫瑰花後倏地消失了,“鄙人姓藍。這花我不能簽收!請您退回那位女士。”

“藍先生。這不可以。那位女士已付款,並且沒留聯絡方式給我們,她有話留給我們,說是如果您不收,就讓我們直接把花扔垃圾筒,這麼好的玫瑰花,您還是收下吧。這樣我回去也好向老闆交差。”

“那好。我簽收。花就不必留下了,隨便你怎麼處理。”

藍則軒拿過送花工手中的筆,刷刷兩下籤了名,將筆還給送花工,“您的任務已完成。”

“先生,您真不要這花?!”送花工再次確認,直到得到藍則軒肯定的答覆後方才一臉遺憾的下樓去了。

屋裡立馬炸了鍋一般,紛紛猜測送花的女士是誰,猜了半天,忽然想到,亂猜個頭啊,首長肯定知道是誰,於是寫滿問號的目光紛紛轉向藍則軒。

“馬上都給我滾。走走走,馬上走。”藍則軒視而不見,連推帶轟,將一眾人轟出了門,回頭招呼,“小顧,走,我送你回家。”

顧心怡滿心好奇地上了車,藍則軒始終沉默著,車外的燈光投影潮水般漫上來退下去,斑駁陸離,從藍則軒的面龐上身體上湧過,看不出藍則軒此刻什麼表情,什麼心情,只不過,他始終沒有說話。

顧心怡也很好奇那位送花的女士是誰,為什麼他會那麼幹脆地拒絕人家的玫瑰花,真是令人費解啊,難道他與她之間有什麼……知道他的生日,知道他的住處,會送那一大捧玫瑰給他,他與她之間的關係應該非同一般,可是他又拒絕的那麼幹脆。

難道是他那個傳說中的夫人送的?這樣的日子,她本該露面卻沒有見人,送來玫瑰花表達情意?如果是,他又為什麼要拒絕啊?

一般都是男人送花給女人,在他這兒顛倒過了,他還不買賬。

顧心怡想了好一會兒後來終於忍不住開了口,她輕輕問了他一聲,“你知道她是誰的對不對?是您……”

顧心怡終於沒有問下去,正好有明亮的光束投射過來,他抬手抵擋光線的瞬間,她注意到他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表情。

車子駛入一處沒有路燈的地方時,藍則軒將車在路邊緩緩停下,搖下車窗,取出煙,默默地抽了起來。

今夜星光燦爛,這在這個城市是非常難得一見的。他望著那夜空的點點星光,目光虛浮。晚風吹進來,微有了一絲絲涼意。

顧心怡以為他不高興了,再不敢開口相問。也不敢催他趕快送自己,只是默默地看著他一支接一支地抽菸。

透過漫天灑下的點點星光,她看到了這個男人威嚴背後的一臉疲憊之色。那大約不只是身累,更主要的是心累。

顧心怡心中突然湧出一種衝動,她想了那天何世寶罵她的話,她又想起了剛剛那會兒他的部下“獻吻獻吻”的起鬨。

二十五年的人生,包括跟何世寶相戀五年,她從沒有過要跟誰接個吻的衝動。

現在想來,那天之所以那麼失控,固然是何世寶說話難聽之極,但難道就沒有一點點是被說中心病的難堪與惱羞成怒?

她初中高中都曾跳過級,大學畢業時才剛二十歲。看到同一屆的孩子談戀愛談得熱火朝天時,她根本都不覺得和自己有什麼關係,也從來沒有過對男孩子心動的感覺。

姐姐從上初中開始,就不斷有男生不顧死活地寫情書,甚至打電話打到家裡來,姐姐常常不堪其擾,需要爸爸媽媽出面來幫她解決這些困擾。

她從來沒有。

她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麼特質,使得她從小學到大學畢業,除了鄰家男孩安少傑,從來沒有男生向她表白過,追過她。

安少傑,她從來沒有把他列為異性男友,太過熟悉了,一起長大的許多年,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拿他來撒撒氣,心情好的時候,跟他一塊兒瘋一瘋,鬧一鬧,僅此而已,而且,無論他對她說什麼,她都只覺得好笑。

她從沒有對他產生過任何特別的興趣,對其他男生同樣如此。

那個何世寶是她在畢業找工作的人才市場認識的,若不是何世寶一直追她追得緊,或者她可能還不曾有過被人追的經歷。

可是,每當何世寶向她提出一些親熱的要求時,她總是非常抗拒,堅持所有親密行為必須是結婚之後才可以。

為這,何世寶跟她鬧過許多次,她始終不為所動,堅持自己的原則。

何世寶,終於被她給堅持跑了。

姐姐一再向她傳遞媽媽的關心,希望她儘快再找個男朋友,她心中始終忐忑。

再找一個,她是不是還會像從前跟何世寶在一起時再堅持那些被男人認為是有病的原則底線?最終的結果,會不會仍是把對方給堅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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