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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在你面前,唯有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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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那麼怕我提?還不是放不下人家唄。”

“就是放下了,才不叫你提。”

“都已經放下了,為什麼不讓提?”

“都已經放下了,為什麼還要提?”

兩人正逗嘴,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的他們面前,甜甜地笑著跟他們打招呼,“嗨,嫂子,嗨,安少傑。”

顧心怡和安少傑吃驚不小,同進叫出聲,“吳迪?”

吳迪笑笑,“嗯哼。”

顧心怡剛想問,你怎麼來了。吳迪已笑著轉向顧爸爸顧媽媽那邊問,“這是叔叔阿姨吧?”

顧心怡還沒有來得及點頭,吳迪已笑眯眯地跑上去打招呼了,“叔叔阿姨好,我是吳迪,藍則軒的妹妹。”

顧爸爸顧媽媽雖然眼中有些疑問,但還是笑著點頭,“你好。”吳迪打完招呼,已迫不及待地抱起寶寶,用額頭在寶寶的肚子上碾呀碾的,親呀親的,嘴裡說著,“哎呀,加加,都長這麼高了這麼胖了,想死姑姑了,想姑姑了沒有?”

加加格格直笑,吳迪放下加加,又抱起可可,又是如法炮製,別提有多親暱了。

親了半天,逗了一陣子,吳迪放好可可與加加,拿出手機來,“來,給姑姑笑一上,姑姑給寶寶拍張萌萌的照片。”

安少傑在一旁撇撇嘴,在顧心怡耳邊陰陽怪氣地說,“你看見了沒,這就是個小間諜,用不了多久,這些照片就傳到她哥手機上去了。”

顧心怡白了安少傑一眼,“傳了就傳了,有你什麼事?”

“怎麼沒我的事,她這樣做,我就覺得她是在挖我的心頭肉。”

吳迪拍完手機照,便忙著照顧兩個孩子,一邊跟顧爸爸和顧媽媽閒聊,還不時回頭和顧心怡和安少傑說兩句話。

顧心怡心下懷疑,吳迪該不會是又在她家附近租房子住了吧?心裡想著,嘴裡卻是問道,“吳迪,你什麼時候來的,是有什麼事麼?”

吳迪回頭衝顧心怡笑笑,“嫂子,我沒事。就是過來看看你和寶寶。我那天就沒走。我在附近租房子住下來了。我哥哥說,他這段時間一直忙。等他忙完了,就會過來接你和寶寶們。”

顧心怡啞口無言,再沒有往下問。安少傑雙臂架在胸前,雙眼望天,拋了許多個白眼。

如果不是有顧爸爸顧媽媽在這裡,安少傑一定會毫不客氣地訓吳迪一頓,立馬趕她離開。

現在,他的眼珠子骨碌碌轉著,正在想辦法。

顧心怡坐了一會兒,站起來來回走了幾步,活動腰身,雙臂虛撐著與肩齊平,左側轉右側轉。

安少傑殷勤地跟上去,問,“累不累,要不咱們回吧,回去吃過飯,午休一會兒,下午再出來。”

安少傑的如意算盤打的叭叭響,他就不信,那個吳迪還會跟到家裡去。

顧心怡哪裡料得到他打這主意,隨口應道:“確實有點累了。”

安少傑大喜,忙走到顧爸爸顧媽媽這邊說,“叔叔阿姨,這快到做中午飯的時候,心怡也累了,阿姨也坐的時間不短了,倆寶寶好象也到了該睡覺的時候了。不如咱們先回家,吃過飯,休息好了再出來如何?”

顧媽媽笑著點頭,“確實坐得有些累了,那就回吧。”

於是,開始張羅回家。

吳迪跟侄兒侄女玩得正高興,但有些捨不得,顧心怡看出來了,便笑著跟吳迪說,“一塊兒過去吃飯吧,一個人住在外面,吃飯也是湊和吧。”

吳迪不好意思地笑笑,“嫂子,方便麼?”

安少傑馬上插嘴,“不方便。”

顧媽媽慈愛地拍了一下安少傑抓著輪椅推把的手,“這孩子,什麼時候這麼小氣了,去吧,去吧,有什麼不方便的,就是添一雙筷子的事兒。”

“謝謝阿姨。”吳迪故意衝安少傑做了個鬼臉,很是得意。

安少傑哼了一聲,“沒見過這樣的。”

推了顧媽媽率先走了。吳迪忙推了倆寶寶,跟在後面,高興得什麼似的。

顧心怡和顧爸爸跟在後面慢慢地走著,顧爸爸問女兒,“這個吳迪,真是藍則軒的妹妹?”

“嗯,她隨她媽媽的姓。”

“哦,挺開朗的一個女孩子,比你性格好。”

“爸!”顧心怡不依,挽住爸爸的胳膊撒嬌,“別人家爸爸都覺得自己家孩子好,你怎麼反過來了?我不依。”

“還真不是爸爸不偏著你,你是表面外向,其實內向,這吳迪才是真外向。你這性格啊,容易生悶氣,有事兒擱心事裡,不往外說,自己委曲自己,吃虧的也是你自己。”顧爸爸心疼女兒,有所感慨。

“我才沒有。”顧心怡不肯承認。

顧爸爸說,“你就說這個藍則軒吧,爸爸也不知道你這次回來跟他鬧了什麼矛盾。但爸爸知道,不管你嘴上怎麼硬,你心裡沒有放下他。你明明很想知道他的情況,可你自己不打電話去問,那會兒想問吳迪,最後仍然沒有開口問。”

顧心怡大窘,想不到這個都被爸爸看出來了,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呢。到底是自己太笨了,還是教授級別的人物眼睛太厲害了?

她仍是不承認,“爸爸,我這次回來,不打算再走了。我不會再跟藍則軒在一起了。爸爸,他不適合我。”

顧爸爸笑,“傻孩子,遇事沉住氣,多想一想,不要急著下結論,你沒聽見吳迪那會兒說,等他忙完了就來接你和寶寶?”

顧心怡搖搖頭,“爸爸,我不是在說氣話,我是認真的,我真的不會再跟他一起了。他怎麼想怎麼做,是他自己的事,跟我無關。”

“哦。看來這個藍則軒這次確實讓你傷心了。也好,不管你怎麼決定,爸爸都會尊重你支援你。”

“謝謝爸。”

顧爸爸笑,“跟爸爸就用不著這麼客氣了。爸爸是這麼想的,對於你和藍則軒這件事,其實最初我和你媽媽的態度差不多,都是不贊成,並且有些生氣。但是為什麼爸爸從來沒有阻擋過你們呢。一是覺得你能如此下定決心喜歡一個人也不容易,再著藍則軒雖然也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從本質上來講,他稱得上男人這兩個字,他不是個沒有擔當的男人。這一點爸爸還是瞭解的。你呢,爸爸更瞭解,不用跟別人比,就拿你跟你姐兩個來比,你姐是看著是個乖乖女,內心其實非常強悍霸道。你呢,正好相反,表面看著咋咋乎乎的什麼都不在乎,可是內心柔弱善良。這一點,爸爸和你媽媽從你們小時候就看出來了。於是,爸爸就想讓你去部隊鍛鍊一下,對你的這種性格多少可以起到調整彌補作用。可是你媽媽不同意,你媽媽認為女孩子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你媽媽覺得女孩子太爭強好勝了未必是福氣。你媽媽的說法不能說沒有道理。但這樣一來,爸爸的主張就沒有得到實現。等你們離開爸爸媽媽身邊,去外邊求學工作後,爸爸對你的擔心就比寶怡多一些,總擔心你會受委曲。可是,不論有多少擔心,我和你媽媽都忍著不說出來。因為孩子長大了,總要出社會。那怕是跌跌撞撞,路總要自己走。從性格互補上來說,你和藍則軒其實是非常合適的,更難得是你們互相喜歡。爸爸以為,終於不用再擔心你了。誰知道你跟藍則軒突然又鬧掰了。”

“爸。”顧心怡有些哽咽,都說父愛無言,爸爸一直沉穩如山,很少這樣跟她談心,家庭的教育基本一直是媽媽在主導,爸爸今天跟她說出這番話,可見有多不放心。

“我以後就待在您和媽媽身邊,哪裡都不去了,等加加和可可再大點,我就出去找份工作,努力工作,好好照顧您和媽媽還有倆寶寶。我一定不會再讓您和媽媽擔心。”

顧爸爸語重心長地說,“我和你媽媽還沒老到需要你照顧的年紀,你們應該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世界。以我對藍則軒的瞭解,他不是如此善變之人,一定是有什麼不得已。你不要急著做出這樣或者那樣的決定,等個水落石出再做決定也不遲。”

顧心怡不再說什麼,她不知道說什麼好。與他相識至今,兩年時間不到,有時候想起來,覺得好象已經認識了一輩子那麼久。

可是那天,他那樣對她,她先是愕然,再是震驚,然後是心碎。有一種深深的恐懼感攫住了她的心。

那是她從來沒有經驗過一種恐懼。

何世寶拋棄她並攜款潛逃的時候她痛不欲生,可是她沒有恐懼。孫書俊莫明其妙不見了,至今沒有任何音信,她沒有恐懼。

她把何世寶砸得頭破血流,她以為何世寶肯定死定了,她怕得要死,當她從機場被直接送進監獄,她覺得她的人生要崩潰了,可是,這些,與那天他砸了她的手機這樣一件似乎值得一提的小事相比,那些全都什麼也不是。

她與他之間翻臉或者撕破臉的時候也有不少次,可是都沒有這一次令她覺得心灰如死,甚至那次在饕餮人家聽他親口說她懷的孩子其實不是他的,還不知道是誰的這句話時,她都沒有這樣強烈的感覺。

因為,這一次,她在他眼底看到了不屑的冰冷。那一刻,她感覺到她從來都不曾認識過這個人。

他是那樣深不可測,而她不是一張白紙,在他面前,她什麼都不是。

她愛他,她一直以為自己愛得夠勇敢,明明知道不該愛,卻還是愛了。明明只是拿他當愛情陪練,卻還是愛了。到後來甚至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是否愛情陪練就只是她自己想出來的一個幌子。姐姐勸她不要跟他在一起,她聽不進去,姐姐勸她不要生他的孩子,她聽不進去。她似乎是一直不肯退縮勇往直前。

可是現在,她明白了,她真的沒有那麼勇敢。

她的勇敢只在她能感覺到他對她愛的時候才存在,一旦察覺到他對她不愛了,她馬上就退回原地,止步不前。

她的愛情之花必須以他的愛為沃土才能欣欣然地綻放,一旦沒有了他的愛,那她的愛情之花便會馬上凋零。

她很怕,怕看到他眼中的冷,那是她愛情的致命毒藥。

這一次,她看到了。

也就意味著從此她不會再奢望他的愛。

從藍家坡回來這些日子,她甚至不能回憶那一幕,一回憶便似被人扼住呼吸一般,是那種溺水瀕死的感覺。

這種感覺,她這一生都不要再品嚐第二次。

她愛他,愛到可以頂住來自全世界的壓力,哪怕泰山壓頂也不皺眉不動搖。可是來自他冷冷的一個眼神,就可以令她土崩瓦解,潰不成軍。

吳迪自這次來到顧心怡家後,便隔三差五前來幫忙照顧加加和可可,也會積極下廚幫忙。

這讓安少傑恨得牙齒癢癢,卻也無可奈何。

吳迪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後,第一件事便是給哥哥彙報顧心怡孃兒仨的情況,嫂子心情如何,孩子今天吃了幾次奶,打了幾個嗝,笑了幾次,哭了幾聲,孩子要長小牙了,抓住她的手指啃了幾次等等,她都會寫成簡訊,配上圖片,圖文並茂地發給哥哥。

離開顧心怡回到X城,藍則軒工作之餘,謝絕一切邀請往來。深居簡出,閉門謝客。

藍則軒收到吳迪發來的這些照片文字,是他難得的節日,他會難得地露出笑臉,如獲至寶一般,先是忍耐著不看,等到沒人的時候,這才翻出來,一張一張看過去,能靜靜看上半天。

這些天,他一刻也沒有閒著,他在尋找,尋找那些一批又一批出現的或者也普通的小混混,或者是訓練有素的殺手背後那個真正的幕後主使者是誰,是一個還是幾個。

他調出自他從軍以前,執行過的大大小小的詳細任務案卷記錄,這些大大小小的任務中所涉及的人物有哪些,這些人物最終的下場如何,那些人罪有應得已伏法,現在是什麼情況,哪些人因為某些原因不曾伏法,現在又是什麼情況,他一一列出來,利用專門的心理學和行為學分析方法一一查詢解析。

列下來一看,竟然有三千人之多。他把這三千人結合這些日子收集起來的資訊過篩子般的過了一遍又一遍,最後鎖定在三十個人上。

名單鎖定下來,他開始集中精力全方位蒐集這些人的資訊,什麼時間在什麼地點接觸過什麼人說過什麼,蛛絲馬跡全不放過。

這個過程持續了近一個月,他基本上已經把對方的底細摸了個底兒掉。

在這個過程中,他做出了一個決定,那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們既然以黑道手段對付他和他所愛的人,那麼,他想把這種傷害消滅於萌芽狀態,他必須這樣,他只能這樣,他別無選擇。至於以後自己會承擔什麼樣的責任,他不是沒有想過,是來不及想那麼多。

身為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心愛的人和自己孩子的安危都保護不了,那麼,他就不配男人這兩個鐵骨錚錚的字。

當他想到他因為想保護她而不得已先用那樣的方法傷害了她的時候,當他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逝的愕然、痛、恐慌等各種複雜的情緒時,他就心如刀絞。

他告訴自己,就這一次!從此以後,他現不要看到她這種表情。

她託吳迪轉告他,她再也不會跟他在一起了。

當吳迪把這句話轉告給他時,那一刻,他的腦子是木的,不能思考不能表達。

他怎麼忘了,這個倔強的小東西,她雖然柔弱,卻也有她的自尊。一旦被激發出來,是那樣的強烈與絕決。他怎麼忘了,她最擅長的便是逃避。

這樣的時候,休想指望她勇敢地前進一步指責他一句為什麼,她甚至連質問的話都沒有說一句。她只是一個人傷心欲絕,徹夜不眠。她只是一個人默默流淚,獨自到天明。那份煎熬撕扯的是他的心。

他原是要把她捧到手心裡狠狠愛的,卻只是,還沒來得及好好愛她,先狠狠傷害了她。

他摔了她的手機,她便要休了他。原來他的小東西也是挺“狠心”的。

他出此下策之前想到了這種可能,但真正聽到這話後,他還是特別難受。是的,難受。他以為,這麼些年,軍旅生涯的磨鍊和感情生活的煎熬,他已經可以承受一切打擊。

可是他沒有想到,他仍然是身肉之軀,仍然沒有刀槍不入。或者他是鋼鐵之軀,但,她卻是他的軟肋。

是他唯一不能觸碰的柔軟。

他相信緣分,是上天將她在一個雨夜送到他面前,她的一個試吻讓他的全部自制頃刻之間全線崩潰,他終於一步一步把她攬入自己的懷抱。

他沒有發過誓,但是他心裡曾不止一次地想過,今生今世,他都不要她再像那個雨夜那樣傷心流淚。

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事到如今,偏偏是他,讓她流了更多的淚。

一想到這些,他便夜不能寐。辛苦不能摧垮他。可是,在這樣的一種情形下對她蝕骨的思念令他消瘦了許多。連老胡都看出來了,總有意無意地開他的玩笑說,兄弟啊,你把弟妹送回鄉下,自己是不是害了相思病,瘦成這樣?實在忍受不了,那就接回來啊。別苦了自己。

他能說什麼,唯有苦笑而已。

在吳迪給他傳過來的那些照片中,他總可以看到她神情中的難以察覺的那一絲恍惚和眼神中的那一抹悲涼。那簡直就是兩把刀,時刻不停地交替戳在他的心窩子上。

X城的這些個夜晚,似乎不很太平。總是莫明其妙的有人受傷,受傷的人部位很是奇特,全是腿部。

這些人受傷後,竟然無一人報警。因為他們全是黑道上有些名色的人物或者是小混混,不管有無名色,全都保持沉默。

他們成天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他們清楚。他們也相信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所以,發生這樣的事,他們還是挺淡定的。

黑道有黑道的規矩,吃虧了會認,但這不代表就這樣完了。

起初,他們不知道對方是誰,隨著受傷的人越來越多,儘管他們一直沒有見過對手的模樣,但是有如此身手又把活兒做得如此利索的人,再結合最近一段時期他們作的惡,他們慢慢猜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藍則軒。

他們一開始之所以沒有想到這裡,是因為他們不以為藍則軒會用黑道手段對付他們,是他們把他逼到了這一步。

然後他棋高一招,用這種方法告訴他們,他對他們的一切已瞭如指掌,他在用這種方式逼他們現身。

終於,藍則軒收到的信的內容有了變化。

最後一封來信是這樣寫的:藍先生,也許我們之間需要好好談談。

藍則軒看著信上那些故意寫得歪歪扭扭的字冷笑:談談?有什麼好談的?

他像往常一樣,將那封信扔到一個廢紙袋裡,這些東西,或許有一天會派上用場。

藍則軒沒有停止行動。他不是小孩子,一旦開始行動,這樣隨隨便便的一句話一封信不可以讓他改變主意。

行動在繼續,受傷的人數在增加。對方再也坐不住。一個月後的一天,他在回家的路上,被一個迎面走來的戴著淑女遮陽帽的女子攔住了去路,笑吟吟地說,“您好,您就是藍先生吧,我們能不能談談?”

藍則軒站定,神色淡漠,“我們又不認識?有什麼好談的。”

這女子眯了眼,掠掠波浪長髮,抬手指了指一旁的藍山咖啡店,妖媚一笑,“這不就認識了麼?能不能請藍先生喝一杯?”

“不能。”藍則軒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絕了。藍則軒心下有幾分來然來者何人,只是聲色不動。

“藍先生莫不是怕我?”女子見藍則軒根本不為所動,便出言相激。

藍則軒懶得搭理,繞過這女子,繼續往前走。

走出大約十來米遠的時候,身後傳來那女子的聲音,“我想,藍先生一定不想顧心怡有什麼事吧?”

藍則軒驀地頓住腳步,不覺怒從心頭起,但他很快斂去怒容,轉回身,冷冷盯住這名女子,一言不發。

這女子只覺得背上涼意頓生。

她還從來沒見到過這樣的目光,看上去似乎也沒有多麼凌厲,卻能讓她不寒而慄。

她自認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她是毒梟的女兒,又天生野性,雖然父親一直刻意保護她,不想讓她涉足其中,但是,那又怎麼可能。多少年過來,她還是見過不少狠角色,經歷過不少次血腥的場面。

但是,像藍則軒這樣的內斂的人物,她卻是第一次領略,看似平淡無奇,淡淡一眼,已讓她寒意自心底升起。

她有些後悔不該當面招惹這個人物,但此時此刻似乎已來不及了。

藍則軒往回返了兩步,冷冷地對眼前的女子說:“有本事就衝著我來!我從來不自降身價,跟女人交手。但是如果有誰膽敢動我的女人一根髮絲,那她要先做好死無葬身之地的準備。你最好不要逼我破這個例!”

藍則軒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這女子站在原地愣住了。

原來之前在他這裡栽的大跟頭根本不是偶然的,是完完全全的必然。

這個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視顧心怡為情敵的方豆豆。

顧心怡在即將跟孫書俊遠走歐洲之際,她使了陰招,將顧心怡從機場直接送進了監獄,然後她拿了顧心怡的那張機票,坐在了孫書俊身旁,可是,她雖然是坐在孫書俊身旁了,可是事實上,她離孫書俊越來越遠。

孫書俊以為顧心怡先他一步登了機,等他到了自己的座位旁,看到坐在那裡的是方豆豆,而不是顧心怡時,他傻了眼,可是,這時候,他想再下飛機去找顧心怡已經來不及了,機艙門已關上,方豆豆也一把扯住了他,告訴他,顧心怡不會來了,是顧心怡打電話叫她來,並且把機票給了她的。

勢成無奈,孫書俊信不信都一樣。他只能暫且忍耐,跟方豆豆先去了歐洲。

方豆豆卻早在尚未上飛機之前,就下定決心,去到歐洲後,她一定要想盡一切辦法控制住孫書俊,她切斷了孫書俊跟國內的一切聯絡,不給他任何給顧心怡聯絡的機會。

孫書俊表面上很順從,然而他既然已跟方豆豆撕破臉,他絕不會放棄重獲自由的機會。

方豆豆對他控制再嚴,也擔不住如今的通訊方便,他終於還是透過國內網路購物送顧心怡這種方式請賣家在所購物品中夾送一些小條來告訴顧心怡自己現在的處境,並在裡面附了一個郵箱號。

只是他的這些努力一直沒有迴音。

其實他只有前幾次的寄的東西顧家爸爸媽媽收到了,在不知道是誰寄的情況下全部轉給了顧心怡。

但顧心怡根本沒往心裡去,她甚至都不知道有這麼回事,所以根本沒有開啟過那幾件東西。

就是這樣一個很隱晦的聯絡方式,沒有發揮效力也就算了,還是讓方豆豆起了疑心。方豆豆雖然沒有確切證據,但她從此不允許孫書俊登入國內的任何網站,不管是幹什麼。

方豆豆將顧心怡送進監獄,又將孫書俊牢牢控制在自己手心裡,照說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應該得意非凡。

但是很快的,她便嚐到了苦澀的滋味。

她起初根本沒有將顧心怡放在眼裡,以為把她關進監獄就關了,她這樣一個普通的女子還能掀起什麼波瀾不成。

她哪裡想得到,有這樣一個實力非凡的人物替顧心怡出面,將她身後的背景老巢靠山來了一腳蹬,幾乎是全部掃蕩淨盡。

她一下子由一個有複雜黑道背景的女子變成了一個無依無靠的孤魂野鬼。這給她打擊是致命的。

在這樣的情形下,她對孫書俊的監控便沒法像以前那樣盡心盡力,而孫書俊終於找到機會,再度脫離了她的控制。

這一次,一去杳無音訊,她再也找不到他的任何足跡,因為失去靠山的她也同時失去了活動能量。

她懷疑孫書俊是回了國內,可是她整了容潛回國內後找了孫書俊整整一年了,始終沒有發現一點孫書俊的蹤跡。

倒是給她查到了,是誰幫了顧心怡。

於是她開始了她的復仇計劃,她一定要讓藍則軒嚐嚐痛失親人的滋味。她要用盡一切辦法折磨他的神經。

這是她第一次正面接觸這個男人,然而,就這樣一次見面,她便動搖了。

她甚至想,早知道這個男人這麼優秀這麼強勢,當初她就不會阻撓顧心怡跟孫書俊去歐洲,或許還會大力促成。

她一直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人比孫書俊更優秀了,這一刻,她忽然明白,她的感情獵物應該是藍則軒這樣的人才對。

方豆豆盯著藍則軒遠去的背影,暗暗咬牙,“藍則軒,你毀了我的一切。不能就這麼算了。我要跟你好好算算這筆賬。顧心怡,你既然把孫書俊的魂給弄丟了,那麼,這個藍則軒,我也要他魂不守舍。”

方豆豆已經意識到,跟藍則軒硬碰硬鬥下去,她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她想改變方式從頭再來。最重要的是,她的毒梟父親留給她的那點家底她這些日子已經砸的差不多了。沒有源源不斷的經濟來源,那些小混混會給她賣命?門都沒有。所以,這樣的方式已難以為繼。

目前看來,硬的不行。那只有使軟招了。

這次見面與短暫交鋒,她改變了心意。如果她可以憑自己的手段讓這個男人拜倒在自己裙下,那是不是收拾起來就簡單多了呢?她會以感情為手段,獵殺這個看起來十分“美味可口的獵物”。

“不錯。這是個一箭雙鵰的好計策。我為什麼早沒想到呢?”方豆豆輕輕一擊掌,得意地笑,“如果我早見到這個人,我就不會落到今天這一步。”

第二天,方豆豆開始跟蹤藍則軒。

她自認很隱秘,但是,藍則軒還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但是藍則軒不但沒有戳破,還假裝不知道,聽之任之。

他已洞察到一切。知道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全是這個女人在背後作怪。他第一眼沒把這個女人認出來,但已心裡明瞭,等他查出這個女人不久之前曾整過容,他便有些明白了。他只見過這個女人幾張照片,可是,他知道不會錯。

既然作亂的就是她,如今她又天天在跟蹤他,他不僅沒有進一步行動,反而視若無睹置之不理。不管她打什麼算盤,她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相對來說,他心愛的女人和他的小寶寶們就安全多了。

她是在跟蹤他,反過來也可以說,他也清晰地掌控了她的行蹤。

某天中午,藍則軒在一家店裡吃飯,吃到一半時,意外地見到了好久不見的於夢涵。

於夢涵不請自來地坐在他對面,問道,“藍則軒,你換了手機號也不告訴我一聲,害我有事還得親自跑來找你。”

“有事說事。”藍則軒頭也不抬,一邊吃著飯,一邊涼涼地甩了四個字。他發現,冷處理了一段時日,於夢涵反倒老實多了。

“我來是告訴你一聲,那個軍區大院的房間,我給你騰出來了,你什麼時候想去住,就去住吧。我要搬走了。”

“哦?”這倒是有些出乎藍則軒的意外,他抬起頭看了於夢涵一眼,這才發現於夢涵竟然面帶羞色。

自然,他再不解風情,也知道那羞色不是因為他而起。那麼,是誰?莫不是仝令思?

藍則軒還沒有開口問,於夢涵便自己開口一五一十地說了,“令思病了,我準備搬過葡景苑去跟他一起住,方便照顧他。以後,我就跟他一起了。反正你也不可能回到我身邊了。我後半輩子就跟他一起了。”

果然是仝令思。仝令思病了?她要照顧仝令思?搬到葡景苑跟他一起住?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些問題在藍則軒腦中一閃而過時,他才意識到,他是有些日子沒在軍部見到仝令思了。他也不以為然,仝令思本來就是衝著軍銜去的,他從來沒有好好上過一天班。

他本來打算問一問,最後卻什麼也沒問。她這半生心心念念就是仝令思。總算得償所願。那就隨她吧。

愛這東西,真愛了,就是飛蛾撲火。

從這個角度上看,藍則軒承認,他這些年對於夢涵的愛和於夢涵對仝令思的愛,其實都是這樣的。

愛得有些慘烈。

藍則軒只是淡淡說了一句,“需要幫忙的時候,儘管開口。”

一句話說得於夢涵眼睛有些溼了。她抹了抹眼,低下了頭,輕聲道:“則軒,對不起,請你原諒我這些年對你的無視和傷害。尤其是前些日子,我那些日子可能真是瘋了,我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其實我一直都控制不了自己,你也知道,我是個極情緒化的人。感謝你一直以來的包容和體諒。其實,我也知道你好,可是,我就是管不了自己的心。可是當後來我知道我跟仝令思無望時,我又不願意放手讓你跟顧心怡在一起,我知道自己太自私了。希望你能原諒我,女人到我這個年紀,還把握不了自己的愛,內心有多麼軟弱,我當時就想,如果不能跟仝令思在一起,我就要跟你耗到底。所以,我一面無法愛你,一面又嫉妒顧心怡跟你在一起。”

於夢涵說著說著,聲音低到幾不可聞。

藍則軒打斷她,“算了,過去的沒必要再提。我也有做得過分的地方。好在都過去了。以後向前看就好。”

於夢涵迅速抬起頭,面有愧色地看了藍則軒一眼,長長舒了一口氣,又低下了頭,提了提聲音繼續說,“不,你還是讓我說吧。說出來我會舒服些,不管你原諒不原諒我,我都要說。嗯……仝令思病了後,把以前一些我不知道的情況告訴了我,請求我原諒他。我才知道,這些年來,關於當年失去孩子的事,是我一直冤枉了你,這是我最愧疚的。因為這件事,我不只是不愛你,還對你心有怨恨,可是我又不告訴你,我把這恨藏在心裡,只用行動報復你。過了這麼多年,我才知道了真相……在這件事上,我不敢求你原諒,我只是向你說出來,讓你明白我的歉疚。仝令思告訴我,他曾用這事要挾你以取得晉銜名額,而且他也告訴了你我不能再生育的事實,可是,你卻一直隱忍,既沒有因此報復他,也沒有報復我,甚至在我以懷孕為由逼你離開顧心怡時,你卻選擇了傷害你心愛的女人,也沒有戳穿我。我知道,你就是不想我知道這個殘酷的真相。真的謝謝你,其實,我這個年紀,我如今這個樣子,就算當初沒有失去生育能力那又如何。可是,你還是選擇不戳我原本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傷口。顧心怡,我是沒臉見她了,其實,我也沒臉來見你,可是不來,我又良心不安。請你代我向顧心怡表達我的歉意,替我向她說一聲對不起。”

於夢涵說到這裡,將一包東西遞到藍則軒面前,歉意地笑著,“聽說她給你生了一對可愛的兒女,祝賀你……這兩套小孩子衣服,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你和顧心怡不要嫌棄。”

藍則軒道了聲“謝謝”收下了於夢涵的一片心意。

於夢涵的手一直緊緊握著,聽到藍則軒說了謝謝,知道他不會拒絕收下這份禮物,鬆開手,才覺得手中溼漉漉的全是汗。

她忙起身,由於有些慌亂,差點被坐椅給絆倒,穩了穩神,“令思如今一刻也離不開我,我出來時他睡著了,這會兒怕是快醒來了,我得趕緊回去,他醒來見不到我會著急的。”

藍則軒點點頭,於夢涵但匆匆離開了。

於夢涵剛離開,方豆豆又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她也學著於夢涵的樣子坐在藍則軒對面,身子往前探了探,目光在藍則軒臉上來回逡巡著,耐人尋味地問,“藍先生,看來你很有女人緣啊,剛才那女人是你什麼人?我怎麼感覺她在你面前像個認錯的小學生似的?”

藍則軒起身,拿過於夢涵剛剛遞給他的那包東西,去櫃檯結賬,一餐飯被兩個人打攪,他已沒了什麼食慾。

如果說對於夢涵他還能耐著性子聽她說幾句話,對於眼前這個叫方豆豆的女人,他並不準備展現自己的涵養。

他沒有這個義務也沒有這個興趣。

方豆豆卻似乎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這些日子她一直都是暗暗尾隨,但今天此刻,她不打算再那樣了。她寸步不離地跟在藍則軒身後,亦步亦趨。

“藍先生,我們好好談談不行麼?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說幾句話麼?咱們從此化敵為友好不好?先前發生的事咱們都一筆掀過好不好?”

藍則軒煩不勝煩,但是對這樣的糾纏,他自始至終沒有開口,直到小王和宋正剛跟過來,擋住了方豆豆,藍則軒才得以擺脫這個聒噪的女人。

去到單位後,他第一時間撥通了胞兄的電話,“人在哪裡?”

“什麼事?”胞兄警惕性很高。

“問候一下。”

“哦,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藍宇軒其實已回到X城,但他故意不告訴藍則軒。

他這個胞弟他再瞭解不過了,一年到頭給他也打不了幾個電話,只要打電話,準沒什麼好事。

不是要他當牛,就是要他做馬。

去年被他逼上青水巖替他心愛的女人去支教,直到這會兒才下山,這才腳才下山,他就像有千里眼似的,後腳就把電話打進來了。

“不要那麼緊張好不好?”

“誰緊張了?”

“你跟那個誰在一起了?”

“誰?”

“心怡那個同學叫王什麼來著?”

“沒有!”

“沒有就好。幫個忙怎麼樣?”

“堅決不行!”果然沒好事,這才下了山,還沒喘口氣了,又來打他的主意,藍宇軒口氣惡劣地一口回絕。

“是好事。”藍則軒笑笑,丟擲誘餌。

“什麼事也不行!”藍宇軒開啟冰箱,拿出半個冰鎮西瓜,稀里嘩啦地吃了起來。西瓜挺不錯,又甜又沙。不過,這並沒有讓他的嘴甜起來,依然拒絕得很果斷。

“看在你未曾見過面的半歲多的侄兒侄女的面上……”藍則軒大打親情牌。

“哦,你不說我倒忘了。我的確應該去看看他們了。聽說,顧心怡被你氣得跑回了孃家。並且從此要跟你分道揚鑣各自天涯,是真是假?”藍宇軒興致來了,饒有興味地問道。

“反正情形大不妙。所以請你幫忙。”

“哦,讓我幫你去說合?這我倒可以考慮。”藍宇軒終於鬆了口。

“不是。有個女人想報復我。最近一直在跟蹤我。纏得特別緊。我想去看看我的倆個小寶寶,怕被這女人尾隨而至。所以……”

“哦,想讓我做你的替身,是吧?老五啊,你真是不厚道,人家心怡在那裡給你辛苦地養育孩子。你倒好,在這裡招惹女人。惹出事來,要我替你收拾爛攤子。這不行。”

“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是以前執行任務得罪的人。你不要胡思亂想!”

“哦,那豈不是太危險?”

“你要是怕,那就算了。”

“不就是個女人麼?除了長得醜點,還能有什麼可怕的?看見我那倆小寶寶侄子侄女的面上,這個忙我幫了。不過,我想你十有八九不是想孩子了,是想人家顧心怡了吧?行,你告訴一下行動方案。我執行就是了。”

倆兄弟當即商量好行動方案,第二天正好是週末,藍宇軒便“走馬上任”了。

凌晨三點多,藍則軒駕車離開X城,直奔Y城而去,車到中途,天色大亮時,他接到胞兄告訴他“魚已上鉤,正在周旋”的電話,他唇角彎出一抹笑意,得意地吹了聲口哨,拿起副駕座上的一付墨鏡戴上,狠踩油門,疾馳如箭。

上次藍家坡跟顧心怡一別,轉眼已是好幾個月,其實說起來,應該是比那一次還要久,在那之前,兩人已經是幾個月未見。而那一次相見,兩人不但未能傾吐幾月未見的相思情,他還狠狠傷害了她。

藍則軒駕車前往Y城的路上,一路思緒紛紛,長久壓抑在心底的對她的思念已濃烈到沒法遏制的地步,那種煎熬,延遲一分鐘都能把他逼瘋,可是,他除了拼命壓制,別無他法。在交通通訊如此發達的今天,他卻不能給她打一個電話。這種煎熬與折磨,要他怎麼才能受得了?

如今,在奔向與她相會的途中,他除了思念,還是思念。

但是,當他駕著車子進入Y市,駛往她的家,漸行漸近情漸怯,當車停在她家樓下,他都提不起勇氣上樓去見她。

他坐在車內,盯著她家單元的門口,偶爾幾個進來出去的人,希望可以看到她,七八支菸吸完了,看見的都是他不認識的人。

吸完第九支菸,他推開車門下了車,從後備箱裡拿上帶來的兩大袋子禮物,進了單元門,開始爬樓梯,照他對她思念的強烈,應該是坐電梯往上走,可他卻選擇了爬樓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當他爬到六樓的時候,上天垂憐,他迎面竟然碰上了同樣沒有坐電梯正一級一級往下走的顧心怡。

她手裡提著一個空空的環保購物袋,神定氣閒地往下走著,可能是要去購物。

別後重逢,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他目光中的驚喜想掩都掩不住,顧心怡卻不然,她先是意外愕然,繼而面色蒼白,轉身就快步往上走,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逃走了。

“妞妞……”藍則軒只叫了一聲,顧心怡的身影已跑得不見了身影。他愣了一會兒,顧不得多想,跨步追了上去。

便是這愣神的時機,等他追到八層她家門口的時候,顧心怡剛剛跑進門匆匆磕上了門。

顧媽媽正推著兩個小寶寶外孫在家裡邊來回串,見顧心怡面色刷白,氣喘吁吁地跑進來,神色慌亂地磕上門,靠在門上大口喘氣,笑問道:“怎麼了,心兒?怎麼慌成這個樣子?”

兩個寶寶見到媽媽,立馬都不肯在童車好好坐了,立刻探出小胳膊咿咿呀呀地要媽媽。

顧心怡還沒來得及回答,敲門聲便響了起來。

顧媽媽心下有些明白了,問道:“則軒來了?”

顧心怡靠在門上,大口地喘著氣,說不出話來,也不開門。

顧媽媽走過去,對女兒說,“你去看寶寶,媽媽來開門。”

“不!不許……讓他進門!”顧心怡搖頭,推開媽媽的手,緊緊地靠在門上,不肯讓開。

顧媽媽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女兒,“這麼大了,都是孩子媽媽了,還耍小孩子脾氣,伸手不打上門客。不管怎麼說,人家上門了,就算是再怎麼不高興,總還是要讓人進來說話的吧?”

“不,就是不許他進來!”顧心怡的倔勁上來了,就是不肯讓開,也不開門。

藍則軒始終在門外輕輕地敲門。

顧爸爸聞聲,從廚房過來了。顧媽媽便說,“看看你的寶貝女兒,又發小孩子脾氣了。你來勸勸吧,不讓藍則軒進門。”

顧爸爸笑了,撫了撫女兒的頭,“這不太好吧。咱們顧家沒這樣的規矩。來,你不想見他,你可以繼續去買東西,爸爸跟他談談。”

顧心怡極不情願地讓開,賭氣躲到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倆寶寶見媽媽不高興,也不肯抱抱,嘴一撇,哭上了。

顧爸爸開啟門,將門外有些尷尬的藍則軒讓了進來。

“老師好。師母好。”藍則軒笑著向顧爸爸和顧媽媽問好。

顧爸爸和顧媽媽笑笑,“這麼一大早趕過來,是有什麼急事?”

“哦,沒有沒有。就是好幾月沒見心怡和孩子了,今天有一會兒空閒,趕過來看看。”

藍則軒放下手中的東西,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

倆寶寶見來了個陌生人,臉上還掛著淚珠,卻不哭了,萌萌地看著來人,咧開嘴笑著秀兩顆小乳牙,簡直要把人萌翻。

顧媽媽和顧爸爸把藍則軒讓到沙發上,顧媽媽替孩子們擦了擦淚珠子,將兩個孩子推到藍則軒面前,笑著說,“剛剛哭著要你們媽媽抱呢,媽媽不高興,躲一邊生悶氣去了,來,你們爸爸來了,讓你們的爸爸抱抱。”

藍則軒有些手足無措地抱起其中一個,親了兩口,在顧媽媽的幫助下,一左一右,一邊抱了一個,看看這個,親親那個,幸福得都不知道該怎麼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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