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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秋：“奇怪，這屋裡怎麼這樣熱，我去開開窗子。”
她一面說，一面便要側身走過。
二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像是纏繞著的彩絲。
因為水霧與薰香，他們的臉都朦朧起來，浸在牛乳般的空氣中，看不大真切。
混沌中，一隻大手有力地擒住了她的小臂。
她顯得有些驚訝，又暗暗地在期待些什麼。
起初，那隻手抓她抓得很緊，半響，才慢慢放鬆力度，由緊到松，最終支撐不住，順著小臂的線條滑落下來。
他三分清醒七分壓抑，沉沉地開口：“主人，讓我來吧，你現在……不太方便。”
她身上的毛巾不知什麼時候悄悄鬆開，身上的雪白與周身的煙霧幾乎融為一體，若隱若現。
她迷離地攏緊毛巾，逃也似地去到屏風後，胡亂抓起幾件衣服便往身上套。
越急越慌，那些衣服如亂了線的毛線團，死活都理不開。
折騰了好久，終於從一團衣服裡扯出一兩件穿上。
她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臉，發燒一般，如還有些燙手的水爐。
一絲涼風從屏風底下擠了進來，她雙臂環抱著身體哆嗦了一下。
他的聲音從屏風那側傳來。
“主人，若沒事，我便先去了。”
聲音的熱切大半褪去，讓人以為迴歸到了往日的平靜。
“你且等等。”清秋將他叫住，但她自己也不知道還有何事吩咐。
她扭身繞過屏風，迎頭便是一陣清涼。
窗戶大開著，風狂了，肆意地吹拂阿石，本來用冠子約束著的髮絲，在風的肆虐打擊下，有些散落下來。
又是一陣風起，髮絲在他的臉上飛舞，迷了他的眼睛。
還好有這陣涼風，使他清醒。
他的雙手攥緊成了拳頭，上面的青筋隨著手主人的一鬆一緊而跳動著。
他的眼前，主人那紅得近乎要滴下血來的唇，水潤得如同櫻桃。
他，好想吃。
……
他突然犯起噁心。
他噁心於自己的想法。
他後退著，幾乎是三步並作兩步地逃離了這裡。
身後是主人的軟語輕呼，他並不回頭，一路竄回了自己房內，將頭狠狠地浸在涼水中。
此時，春已過去，夏天也才露了露頭，水雖不如冰一般好使，也使他的腦子鬆快了許多。
他把自己扔在床上，他的身體與情感在即將達到高峰時又驟然冷卻。
他的臉上不再有波動，重新做回了那塊硬梆梆的石頭。
二人很快再次動身趕路。
清秋獨自坐在馬車裡，路不平，晃地她有些頭暈，她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麼，或者說，該想什麼。
阿石直直地坐在馬車外，他一隻手拉著韁繩，一隻手揮動長鞭，活像一個受人牽動著的木偶。
又是幾天的奔波勞動，菰城終於揭開了它神秘的面紗。
菰城雖小，人口卻多，大抵是因為它處於三江交匯之處，來往客旅商販頗多。
街上到處是叫賣之聲，人們摩肩接踵，一片繁華之態。
然而，表面平和之下，總是藏著些暗濤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