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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不住妻主再三詢問，璞玉將那李知府如何收沒林家糧食私產之事說了。
清秋聽了直氣得牙根癢癢。
原來她籤的那份文書根本不是什麼買糧的契約。
而是將糧食錢財統統充當軍資的霸王條約。
連那官印都是偽造的。
憑著那份文書，李知府不僅不耗費一厘銀子強奪了林家辛苦包圓的麥子，還美名其曰將林家資產盡數收進口袋。
如今回想起那次會面，什麼喝茶升官都是迷惑人的糖衣炮彈罷了。
其目的便是為了讓她放下防備，乖乖將銀子拱手讓人。
清秋後悔莫極，她沒有想到自已一時的糊塗竟能將林府基業盡數斷送。
淚水無聲地流淌下來，與周圍的陰冷潮溼混合在一起，簡直讓人喘不上氣來。
因為沒有炭火可供取暖，連屋內的窗邊都結起了一層薄薄的霜。
這霜在寒風的打擊下時不時發生斷裂，讓那可惡的風肆意地鑽進來帶走僅存的一點溫度。
璞玉怕妻主受寒，連貼身披的外衣都脫下來給清秋蓋上充當被褥，自已的手都凍得紅腫起來。
清秋勉強靠在床上，整理了下思緒，問道：“那林府原先的人呢，可還有留下的？”
璞玉垂下眼眸，沉默半晌，方說：“只有梨花並阿石留下了，其餘的都自已散了。”
清秋的心瞬間又涼了大半截，恨道：“平日裡林府待他們不薄，如今主家有難，他們個個都充當了白眼狼。”
一面說一面猛嗽起來。
璞玉忙上來拍背：“妻主莫要氣壞了身子。”
清秋擺手讓他退至一旁，又看他只穿了單衣，屋內更是家徒四壁。
萬般感慨湧上心頭，自已本想舒舒服服做條鹹魚，看來是難了。
不僅難以自保，還要連累他人受罪，她覺得自已的兩輩子都好失敗。
“把這鐲子當了換些衣物吧。”她無奈地將手鐲褪下遞與璞玉。
璞玉忙得鐲子推回，勸道：“這是妻主貼身常帶的，怎能當了換錢？”
清秋難得地溫柔一笑：“都淪落到這個境地了，這些身外之物留著又有何用，難不成我戴著它卻要讓你受寒嗎？”
“人心都是肉長的，我知道你對我好，難道就不許我對你好些嗎。”
璞玉先是一愣，待回過神來眼淚早已奪眶而出，“妻主……謝謝你……”
清秋替他拭去淚珠，將他輕攏在懷中，兩人就這樣坐了很久。
阿石買了糧回到小屋，見到兩人抱在一處，便歪過頭去做飯，二人忙撒開手來，問他買了些什麼。
阿石如實答道：“兩升米，幾棵青菜，現在的糧價真是嚇死個人。”
“主人不知，街上有多少賣兒賣女的逃難人，一個姑娘就值一升米，一個小子半升麥子也就賣了。”
二人聽了都唬了一跳：“怎麼如何嚴重？”
“聽說是烏都幹國打來了，糧食都被收去做了軍糧。”
“今年雨水少，本來就缺糧吃，這麼一鬧更是難活了。”
“還好我身上還有些銀子，就是上次主人賞的，想來足夠挺過這個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