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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絕後廚的簾布微動,南宮明姝擦著手從裡面出來,她站到蕭一幾人身前,掃了眼他們桌上幾乎空盤的飯菜,唇角輕勾笑道:“哎喲,這飯菜有毒又不乾淨還吃這麼多,可真難為你們了。”
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被她的話噎了一下,梗著脖子不服氣道:
“就算是你在飯菜裡放了什麼不該放的,哪會那麼快發作,這不我們兄弟們剛吃好不就起反應了嗎?”
“對啊,吃壞了肚子哪能那麼快發作,諸位客官,不知道小店的飯菜今日合不合胃口,你們吃了可有什麼不妥嗎?”南宮明姝抱著胳膊摸摸自己的下巴揚聲問向店內其他的客人。
“沒有!我們身體好得很,一會再上一盤涼拌牛肉,我這還沒吃過癮呢!”
南宮明姝的話音落下,立即就有人在人群中應和起來,有了一人開頭,其他人便也沒多懼怕那些壯漢,一個個誇著南宮明姝的好手藝。
“多謝大家!為答謝大家的支援,本店今日每桌額外送一罈上好的秋露白,還望諸位不要嫌棄。”
南宮明姝朝遠處拱拱手,她的大方贏來店內客人的連連誇讚,那個滿臉橫肉的壯漢一見勢不在他們,眼珠一轉眼底閃過一絲狠厲,他腳下碰了碰身邊的人,那人愣了下想起了來時的約定,立馬捂著肚子又哀嚎起來。
橫肉男馬上湊過去關心他,一手不著痕跡地貼上了那人的後脖頸著急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很疼?”
他問罷抬頭惡狠狠看向南宮明姝,吼道:“你還愣著幹什麼?趕緊給他找大夫啊!”
男人話音未落,被他扶著的人突然渾身抽搐口吐鮮血,兩眼翻白抽了幾下倒在了地上,這一變故嚇壞了眾人,一樓離得近的人直接嚇得尖叫起來,就連剛剛裝病的幾人也嚇懵了,忘了裝病唰地站了起來!
這這這…他們就是裝的啊,難道飯菜真的有問題??
“殺人啦!黑心酒樓的飯菜吃死人了!”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門口聚了越來越多的人,有人賬都沒結放下筷子就往外跑。
蕭一幾人率先把南宮明姝團團護住,那個領頭的橫肉男一看事情終於鬧大,眸底閃上一絲得意,招手示意同夥幫他一起抬著那名死去的同伴要往外走。
南宮明姝的眼睛一直盯著橫肉男,一見他的動作立馬命令道:“攔住那人!”
蕭二蕭三立馬上前擋住那三人的去路,蕭二冷冷道:“站住,沒讓你們走誰都不許走!”
“殺了人還不讓人走!天理何在啊!兄弟們,為了死去的大壯,我們跟他們拼了!”橫肉男被攔住去路也不怕,立馬煽動同夥跟幾人幹了起來。
場面一時失控,幾人都怕南宮明姝受傷,向她圍了過來,南宮明姝立馬道:“不用管我!用盡一切辦法攔住門口那三人!”
蕭一始終護在她的左右,踢退對方人馬時給蕭二蕭三給了個眼色讓他們依令行事。
一樓大廳亂作一團,桌椅板凳碗碟噼裡啪啦碎了一地,二樓的賓客不敢下來,都趴在憑欄處緊張地向下望著。
“住手!都住手!衙門辦差,再反抗全部帶走!”
南宮明姝剛用板凳拍暈一個壯漢,門口就傳來幾道洪亮的聲音,那些壯漢們率先放下抵抗,被蕭一幾人來不及收的招式揍疼了也不惱,眼底還隱隱有些興奮,南宮明姝眼睛微眯,暗暗讓蕭一時刻盯著那個死了的人。
領頭的捕快手持腰刀橫在面前,厲聲道:“發生了什麼?聚眾鬥毆是會被抓緊去蹲幾天的知不知道!”
橫肉男立馬跪下哭訴道:“大人!我兄弟吃了這裡的飯菜死了!他們還不讓小的帶我兄弟回去好生安葬,求大人為小的們做主啊!”
“求大人為我們做主!嚴懲黑心商家!”剩餘幾個沒暈的壯漢齊聲請道。
領頭看了眼地上死了的那人,立馬抽出刀對向南宮明姝幾人,對手下道:“來人,把他們抓回去!”
蕭一幾人雖然沒說話,但齊齊護在南宮明姝身前的動作卻極其統一,領頭的見狀眉頭微動直指南宮明姝,道:“你是這裡的老闆?你的酒樓吃死了人是事實,你得跟我們走一趟,識趣的就乖乖走出來,不然妨礙公務的罪名你可擔待不起!”
在捕頭擋在前面的時候,橫肉男拖著那死了的壯漢就要偷偷從門口溜走,被蕭一一個跟頭飛身翻過去擋住了門口,他的動作引來一眾捕快的拔刀相向,“幹什麼?!”
南宮明姝輕拍了拍蕭二的肩膀,蕭二往旁邊退了一步,她從容地站出來道:
“事情是在我這裡出的,大人要抓我回去於情於理都是應該的,可大人要想以殺人的罪名帶我走,那就請問大人,仵作何在?執書何在?證據可有?且,那具死了的屍身,不能離開我的視線。”
南宮明姝素手指向門口已有些焦急的橫肉男,不疾不徐地說道:“人在我這裡吃死了不急著將我繩之以法,卻急著拉回去下葬,敢問壯士,你是怕什麼秘密被人發現嗎?”
橫肉男明顯一僵,磕巴道:“哪,哪有!你胡說!死者為大,我把我兄弟先帶回去不行嗎?”
“不行!尚未經仵作查驗,誰知道他是死於什麼?”南宮明姝見那捕頭要說話,不停頓的將話頭轉向了他,聲音冷凝:
“大人,請容民婦喊冤,民婦小店今日開張,來往這麼多賓客無一人吃了我家菜品有恙,偏偏只此一人吃死了?民婦覺得定然有人意圖陷害,這裡是案發第一現場,人證物證俱在,要想偵破此案也簡單,只需請一仵作一郎中來此當眾查驗即可。”
“大人秉公執法,定然不會執意將民婦帶回,然後屈打成招的吧?”
最後一句,南宮明姝給捕頭戴上了一頂大高帽,還是當眾摘不下來的那種。
捕頭沒想到南宮明姝這麼牙尖嘴利,瞪了瞪眼厲聲道:“辦案之事豈由你一介婦人置喙,仵作郎中去了公堂自有人請,無須你操心,來人!將她帶走!”
蕭二幾人側身而站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尤其覃風,瞪著捕頭的目光已經含了鄙夷的殺意。
在一眾緊張對峙的氛圍中,一道慵懶磁性的聲音透過人群徐徐傳出來:“慢著!在下覺得這位娘子說得甚有道理,大人何不請了知府大人在這裡設立公堂,豈不更顯公正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