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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碧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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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西廂用飯的茗煙忽然打個哆嗦,忍不住回身瞧了瞧那扇緊閉著的垂珠簾門。

鄭和宜在桌上敲了幾下,茗煙忙又端起碗來吃上幾口,眼神卻還是不住的往東廂飄。

他忽然想起前幾日哭的可憐的蘇姑娘來。

雖說不知出了什麼事,但那日他去領月錢回來,公子的面色一直不大好看。據說是謝勳公子曾帶人在幽蘭苑鬧過一場。

不過究竟怎麼,仍是不大清楚,公子不提,他亦不敢多嘴去問。

院中一個男聲模糊響起,似是有外人來了。

門簾被挑了起來,多日未見的小姐似一籠出雲明月,讓茗煙惴惴不安的心平穩的落回了肚子裡。

謝從安幾步入座,撐著下巴,垂眼嘆氣,“宜哥哥好胃口。我累的頭都疼了。”

少女的嬌俏柔軟惹人心疼,方才聽見的威嚴利喝都彷彿似是一場幻覺。

見小姐手捏額角,面上滿是疲憊,茗煙眼疾手快的盛了碗湯遞去討好:“嫫嫫燉的參雞湯,用小火細煨了一夜的,小姐快用一碗暖暖身子。”

鄭和宜一直不說話,謝從安接過便放了桌上,屋內一時靜的古怪。

謝又晴跟了進來眼角紅紅,似是哭過。茗煙想起方才小姐進門時,身後院子裡似有個男子身形。

侯府中的男子不多,能進這園子的更沒幾個。

難道是兩位表少爺來了?

又或是那位才入府不久的謝勳公子?

不管是誰,今日這般寒風的天,讓人在院中等著,可是難捱了些。

茗煙心裡想著事情,眼神難免亂飄。

謝從安似是背上長了眼睛,直接問道:“瞧什麼呢?”

發覺是問自己,茗煙也不敢去答,一時去看謝又晴,卻見她老僧入定,就只能看向公子。

鄭和宜終於放下了象牙箸,淡淡問了句,“這是要拿我的人撒氣?”

謝從安當即認慫,“大表哥說要請咱們去問些事,宜哥哥想去嗎?”

鄭和宜不緊不慢的啜著茶,“你要我去便去,你不要我去我便不去。”

謝從安覺得有些累。

她有時真的想任性一回,拋下一切逃走算了。可只要稍微冷靜下來,便會從這個不切實際的夢中醒來。

侯府貴女,並非普通的小家碧玉,她又身為大乾的功臣之後、百年謝氏的現任家主,逃能逃到何處?

什麼四大家族,謝氏王氏,不過是由內至外,爛肉顯骨!

今生又有了一次機會,為何還是護不住眼前這個人……

她疏了口氣,閉上了眼,疲憊不堪的樣子讓鄭和宜心底的氣瞬間散了大半。

謝又晴瞧出了不同,便故意拉了茗煙去取糕點。

謝元風在院中等足半晌,見了他們兩個,順勢瞥了眼屋內,怪聲怪氣道:“你們倒是懂事,放兩個主子獨自在屋裡待著。”

“表哥若是等累了不如往花廳去用茶,亦或去閒鶴亭請侯爺示下,看看這府裡可有飯都不讓人吃便要忙雜事的道理。”

謝又晴的身份並非一般的下人,自然不受他的氣,一句話頂的對面敢怒不敢言,只能哼了一聲作罷。

謝元風來前就打定了主意,自然不肯放過今日時機。只可惜元月的天氣著實冷些,幽蘭苑的下人又使喚不來,便只能獨自在院中踱著步子暖和。

冬日天光暗的快,過了晌午便似黃昏。

小丫頭們進來更換廊下的燈籠時,他覺得自己似已等足一日,整個人都如同掛在屋簷下的冰稜一般,既僵又硬。

終於等到謝又晴與茗煙去而復返,雙雙低頭進了西廂。再過一陣,謝從安與鄭和宜一前一後的走了出來。

男子煙燻色大氅滾著雪白的風毛,舉止間露出內裡儒雅青袍,腰間繫著一抹伴了青色的鵝黃玉帶。山水入眉,丰神俊朗。

女子鬢間未釵珠翠,只繫著些青色絲絛,精靈玉秀的眉眼,亦如畫中人。一身鵝黃小襖,立在他身側,便顯得小鳥依人。

這樣一對璧人,多一份則太過,少一分責不足,瞧去端得相襯。

“勞表哥帶我一行,與爺爺講清來龍去脈。”

鄭和宜走上前來,一番話說的不溫不火。謝元風斂神厲色,先想著要壓他一頭。

“如之莫怪我說話直爽,還未到那一日,你便還是稱侯爺的好。”

他說罷又是一聲冷哼,方覺得自己攢了一日的窩囊消去些許。

一旁的謝從安眨了眨眼,輕笑道:“怎麼這麼大火氣。”

她自來古靈精怪,早已將事情盤算清楚。

鄭和宜猜到謝元風大概又有苦頭要吃,便未作聲,跟著謝從安一起,走在了後頭。

謝又晴生怕被人拿了幽蘭苑的不是,特意是將茗煙叫出去耳提面命了一番,哪知兩人趕著回來,卻還是被小姐留在了院子裡。

她還是對鄭公子氣著,什麼都寫在臉上。

只是對這位將事都埋在心裡不肯開口說明白了的主子,她氣得跳腳也毫無辦法。

直接說了表示自己清白,不也能免了小姐面上難堪麼?

真不知道在矜持什麼!

天氣寒冷,閒鶴亭處更甚。

亭中雖架起了暖閣,但畢竟落在水上,仍是溼氣太重。謝侯卻不肯離了此處,只是就近挪入了一旁的興水閣中。

白水與興水兩閣遙遙相對,從水上搭上的暖閣穿過倒是不遠。

三人前腳方至,後腳便有人報說蘇亦巧到了。

隔著庭中斑駁花影,瞧著蘇亦巧蓮步輕移的模樣,謝從安輕笑出聲,打破一室凝重。

謝侯正躺在她親手鼓搗出來的大搖椅上半闔著眸子,聽到笑聲,抬了抬眼皮,喊了聲安丫頭。

謝從安馬上乖巧的跪坐在謝毅膝旁。

謝毅坐起身來,目光淡淡掃過一旁站著的四個男子,再抬眼看了看面前跪著請安的蘇亦巧,側臉問了句:“你這丫頭,笑的什麼?”

謝從安以手遮著,笑著湊近道:“爺爺,從安覺得蘇小姐這蓮步當真好看。這才明白那位黃姑姑囑咐的‘女子當如是’。”

“臭丫頭還敢提。宮裡派來的我擔心不好,特意給你請了太后身旁的老嫫嫫。你倒好,竟隨意將人打發了。若非林嫫嫫說你禮數做足,未曾怠慢。我定然要給你這小丫頭緊緊皮。”

這字裡行間說的生氣,侯爺面上語氣卻全無半分。

謝從安笑嘻嘻的認錯討饒,爺孫倆便不鹹不淡又聊上幾句。謝元風的臉色眼見就難看起來。

“林嫫嫫跟爺爺告狀了?”

謝從安伏在老人膝上撒嬌,“可曾編排了從安的不是?”

謝毅撫了撫鬍鬚,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道:“貴人怎會不顧身份編排一個小輩。如今也是入了前朝的人,說話不可不知輕重。”

“從安知道了。”

謝從安甜甜一笑,聰靈乖巧。

爺孫二人身後站著的謝元風卻早已忘了方才幽蘭苑中凍成冰稜的感受,只覺得渾身冒汗,腳下虛軟,整個人如在雲中。

他對爵位的私心,路人皆知,卻因這爺孫二人惡名在外,脾氣太難琢磨,又苦於另一個謝以山也虎視眈眈在旁,只敢小心伺候著,另謀他算。

最不濟,等謝從安成人,嫁出去了,便不再是謝府女兒。

他這些年在府內幫著主事,仗著年長,也算順意,哪知突然天上掉下個沒了家底的鄭和宜來。

這小子家世氣度名聲樣樣不俗,著實讓他頭疼。思來想去,只能在這兩人的感情上做些文章。只盼著能除了這眼中釘,再借機打發謝從安,一石二鳥。

可惜放眼謝府,別說那些丫鬟們不敢對上謝跋扈,就是他自己也沒幾個看得上眼的。

謝又晴是個好苗子,可他又哪裡敢打幽蘭苑裡人的主意。

舊日聽聞,有人請這丫頭在謝從安面前說句好話求情,反倒被罵了個狗血淋頭。更別提她不喜鄭和宜是闔府上下都知道的,這一路更是走不通。

好在後來謝勳入府,他便順勢知道了蘇家姑娘。打探得知,此女父母愛財,因女兒很有幾分姿色,便早早就算計著要將她賣個好價錢。

蘇父棒打鴛鴦,不單是謝家口碑不比往昔,還因為瞧不上謝勳那副寒酸貧苦的模樣。

謝元風攜禮上門賠罪,告知蘇父謝勳雖不富貴,卻曾經為明溪謝府的接班人選之一。蘇家那攀附富貴的心思被他引得活絡起來,雙方便一拍即合,蘇父便不再管束女兒與謝勳來往。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蘇家父母愛財,那姑娘愛慕的卻是才名。在這侯府之中,謝勳比起名滿大乾的瑾瑜公子哪有勝算。

謝元風趁勢用兩番說辭令蘇亦巧心動,可憐這謝勳一直以為兄弟是在為自己搭橋牽線,感激涕零無以復加,哪知這人存的卻是別樣心思。

蘇亦巧這姑娘也的確生得有些味道,來了幾次後卻又有了不妥。或是因為門第出身,她在府裡總是有些絆手絆腳的小家子氣,惹得婢女們都暗地裡的看笑話。

謝元風便開始擔心名門高族的鄭和宜瞧不上這人選,正在喪氣,恰逢老爺子請了林嫫嫫來教謝從安朝中行走的日常規矩。

謝從安每日裡不知在忙什麼,總不見人影。他便盤算了幾日,吩咐人秘密將蘇亦巧接進府來,打著順帶請嫫嫫為小姐教導陪嫁的名號,讓她好生受了教,學習如何做個氣質嫻雅的大家閨秀。

此事,他自認安排的巧妙。

人是從偏門接進來的,且他從未出面,只是讓夫人敲打過那些婢女:給她們這機會便是比著一般下人多一份的體面,若哪個敢多嘴就立即拉出去打死。

這般震懾之下,每日教習中連閒話的人都沒有,又怎會被足不出戶的侯爺知道?

謝元風心中慌亂,未察覺自己的面色難堪,直到被人推了一把才回過神來。

眼前的謝從安眉眼彎彎,笑意盈盈,“元風哥哥,爺爺已從暖閣中移回一陣子了,這興水閣中的物什是不是也都該換一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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