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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襄陽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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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隨著袁瑛來到袁府時,孫策已經不在。

原來此刻的時局已經發生了大變,袁術和同父異母的兄長袁紹向來不睦。而袁紹派勢力的周昂和周昕分別擔任了九江、丹陽兩地的太守,嚴重威脅到了袁術的利益,於是袁術便派遣孫賁和吳景分別佔領了兩地。

袁術告知孫策丹陽是出精兵的地方,去那裡可以募集到兵馬,於是命呂範為使帶著孫策和孫河二人一同前往丹陽,依附舅父吳景。

周瑜來到袁府的當天,孫策已經離開了五天。

“看來我和伯符還真是無緣啊。”周瑜不禁長嘆道。

袁瑛從小一直就很喜歡孫策,不過孫策卻一直將其拒之千里,這時候看到周瑜比孫策還要帥氣儒雅,而且又是個讀書人,正合自己口味,因此又纏上了周瑜。

“公瑾啊,不急,伯符遲早會來的,不如我們出去逛逛吧。”

周瑜和孫策一樣,雖然知道袁瑛其實並無壞心,可是同樣忍受不住她這樣子的死纏爛打,哪裡還有半分女孩子家的溫柔賢淑,和心中的小喬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我倒是希望伯符他不要回來。”

“啊?你不希望他回來啊,虧你還是他好兄弟呢。”

周瑜看了看袁瑛,心道:這丫頭大大咧咧的,又怎麼會明白我和伯父之間的情誼。回來這裡,即便是智勇超凡,也不過終究是寄人籬下而已,又有何出頭之日。”

而此刻的孫策也如期到了吳景的軍中,並且在丹陽募集到了數百兵馬。

“叔父果然沒有騙我,丹陽之地果然是塊寶地啊。”孫策不禁大喜,心想著當年父親起兵時,身邊也不過數百人,而後也憑藉著自己出眾的才能才名震華夏,闖出了一番天地,自己作為他的長子,一定也不會輸給老父的。

吳景也道:“但願你能和文臺一樣,帶領這支軍隊,開創出一代基業啊。”

兩人正走在回營的路上,有說有笑,孫策的心中此刻正是信心澎湃,激情滿溢。

然而事實通常都不會順著人的意志順其自然的發展下去,正是在此時,忽聽得有一陣雜亂的馬蹄聲起。

吳景驚道:“不好,有強兵!”他所說的強兵,其實就是指在丹陽一帶落草為寇的強盜,他們的頭領叫祖郎,是個不可一世的人。且因為勢力龐大,吳景到任丹陽後也無法將之清除。

轉眼間,那支馬隊便從四面包抄過來,人數共有一千多。

“他媽的,竟然敢在老子眼皮底下募兵。想跟老子對著幹嗎!”祖郎怒道。

吳景道:“無知宵小,我們乃是奉了袁將軍之名,前來募兵,難道你想阻攔不成!”

祖郎哈哈大笑道:“袁將軍?哪個袁將軍?在丹陽,我就是皇帝!”

“狂妄之徒,多說無益!看槍!”孫策話不多說,挺長槍,便衝殺過去,所到之處,立有四五人應聲落馬。

“小子狂妄!”祖郎忙令手下齊齊圍攻。

孫策募集的兵馬還未經過任何的訓練,這時只嚇得屁滾尿流,更何談什麼戰鬥力。

“別怕!別怕!你們越是慌亂,就越是容易被殺!”吳景儘管一個勁的想要讓眾人都冷靜下來,可是這個時候哪還有人聽得進去,都一個個自顧自逃命,有的人還未走出十步便被砍殺倒地,場面慘不忍睹。

孫河也是一員猛將,這時保護著武力不高的呂範,一步步艱難前行。

吳景道:“伯符,這幫新兵根本就膽小如鼠,我看別管他們了,我們還是先走吧!”

“不!”孫策看著滿地的屍體,心中既是憤怒又是難過,這些兵馬可是自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募集到的,本來想帶著這些兵馬白手起家,開創一番大業,可是此時此刻,這些士兵卻一個個的倒地,孫策的心都碎了。

孫策大喝一聲,一陣狂掃,能救出多少就救多少,這是他心中唯一的執念。

吳景見孫策勢如瘋虎,知道他此刻已經失去了理智,砍殺一陣,靠近他身邊,再次勸道:“這樣下去,我們都得葬身於此,你死了就什麼都沒了!孫家就完了!”

孫策的身上沾滿了鮮血,滿腦子都是要殺了祖郎的他,此時卻也鎮定下來,是啊,舅父說得沒錯,如果此刻我死在了這裡,那麼孫家怎麼辦?母親和弟妹們怎麼辦?

剛募集到的那些兵馬此刻早已經死的差不多了,血流成河。

“舅父!孫策的吼聲如萬雷奔騰。

“我們衝殺出去,總有一天我要回來報今日之仇!”孫策挺槍直衝,無人敢攖其鋒,吳景跟隨在他身後兩人一起衝了出去,孫和護著呂範也一同不離不棄。

一直往前奔到胯下的馬口吐白沫,才摔倒在地,一個勁地喘著粗氣。

孫策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看著天空,什麼都沒了,什麼都沒了……躺在地上的他,胸脯起伏不定——無論我走到何處,只有這天空總是相隨著我,也只有這天空才是任何人都奪不走的,可它卻是空的。

吳景道:“雖然我身為太守,可是隻是掛了個名銜,手底下真正的兵馬也只有數百,要不然,哪容得祖郎那廝如此乖戾!”

“舅父,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不晚!只要你還活著,什麼都不晚,一切都可以從頭再來!男子漢大丈夫,怕什麼!”呂範這時說道,“大不了重新去袁公府上,我就不信憑將軍你的能力還闖不出一片天地來!”

看他說得如此堅毅,孫策的心也莫名被激起一股鬥志,深嘆一口氣,道:“我不會輸的!我孫策不會就這麼輸的!”

吳景道:“在這丹陽看來是沒有任何作為了,你怎麼打算?”

孫策道:“事到如今,我看也只能先回叔父那裡,再做計較了。”

“如此也好。不過你要小心你叔父,他這個人心術不正。”

“放心吧舅父,我自有分寸。”

襄陽城外,一支八百人的隊伍正緩緩而來。站在城樓上看哨計程車兵這時也已經看到。

“速閉城門!”城門之上守城的正是襄陽的總大將,劉表的外甥加心腹張允。

待到那群人走到城門之下時,張允才又大聲喝道:“城下何人!”

這群人不是別人,正是以甘寧為首的黃巾殘部。

“在下巴郡臨江人甘興霸!”甘寧自報名諱,“率八百壯士前來投奔劉公!”

“甘興霸?就是那個橫行長江的大海盜?”

“正是在下!”

“你還活著?”當年甘寧跳崖,世人只當他早就死了,張允也不禁覺得有些心驚。當年甘寧的海盜團打遍天下無抗手,任何人但凡聽到這個名字都會忌憚三分。不過張允仗著有大後臺,也不過略一吃驚,就又趾高氣揚道:“你現在海盜不做,當起山匪了?想來襄陽城做什麼!快滾開!”

甘寧道:“素聞劉公乃仁德之人,保一方平安,物豐民富,特來投奔,願效犬馬之勞!”

張允道:“如今亂世之秋,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你以前就是個殺人越貨的賊子,我不能輕易讓你們進城!”

甘寧心中有些怒氣,好心前來投靠於你,竟然還不相信我,卻沒有發作出來,道:“那就把這些人留在此處,我一人進城面見劉公!”

張允道:“荊州不缺你們幾百人,還不速速散去!”

“聽說劉景升治理荊州有方,想不到手底下的人竟然是如此蠻橫不講理之輩!”甘寧心中有氣。

“雖然我們只有數百人,但也是聽聞劉公禮賢下士,這才千里來投,若如此將人拒之城下,豈不是讓天下有意來投的英雄豪傑心寒嗎!”

“劉表如此膽小怕事,怎麼配做這荊州之主!”甘寧身後的弟兄們也忍不住心中有氣,開始鼓譟起來。

此時適才準備出城,因為城門被關而聚集在城門口的百姓不少,張允見形勢如此,如果硬是攔著他們,連一個甘寧都不敢放進城去,傳出去,還果真是抹了主公威嚴,這事要是被怪罪下來,恐怕自己也難辭其咎。

張允拔劍指著甘寧道:“話說清楚了,只能你一人進城,其餘人都留在城外。”

“可以!”

城門緩緩開啟,張允怕出事,於是親自下城,道:“你,過來。”

甘寧對於這個囂張跋扈的人實在沒幾分好感,要不是看在劉表的面子上,還真想一刀剮了他。

“武器卸下,不準帶進城內!”張允再次大聲嚷道。

甘寧不想計較,便把刀交給了身後的弟兄們,隨張允一起進城。

襄陽城當時是荊州的治所,在這亂世之中,像這樣的大城不在少數,但是能像此城一樣治理得如此繁華的確實並不多見了。

比自己離開的時候更繁華了,甘寧突然想起了紫苑,或許正是因為紫苑的一番話,才讓他想要重新振作起來,在亂世中闖出一番天地,看到這裡的百姓安居樂業,這是在其他地方都不曾見過的,這麼想著,更堅定了要投靠劉表以平定亂世的心願。

“你先在這裡等著,我進去通稟!”張允說著也不等甘寧有所表示便走進了劉表的刺史府。

過不多久,張允走出,傲慢地說了句:“跟我進來吧。”

大堂之中金碧輝煌,彰顯一種王者之氣,而兩側則站滿了荊州的文武官員。

坐在上座的劉表身長八尺餘,姿貌溫偉,“不愧是八駿之一”甘寧心中暗贊。

只聽劉表他說道:“你就是甘興霸?”

“正是。”

“聽說你曾經可是橫行長江之上的大海盜啊。”

“那都是過去了,如今我想為天下蒼生做些事情,助主公匡扶天下!”

“哈哈,口氣倒是不小,不過年輕人嘛,就該有這樣的氣概才行。”劉表道,“這樣吧,你先在我手底下做個校尉如何?”

此言剛出,便聽得有人大咳一聲。劉表放眼望去,卻是站在左列武將中的荊北守將文聘。文聘在荊州是數一數二的名將,荊北面臨的是北方以袁紹為首的豪強們,稍有閃失便會將整個荊州暴露在敵人的面前,因此能堪此重任,也足可見出劉表對於文聘的器重。

這時武將列中又有一人說道:“聽說甘興霸武器超群,我們的文將軍也是一流的高手,何不讓兩人切磋一番?”

“德珪所言也有幾分道理啊,兩位都是當世高手,何不就在這大殿之上過幾招,讓大家開開眼界呢?”劉表捋著鬍鬚,微微笑道。

德珪是劉表妻弟蔡瑁的字,此人備受劉表所倚重,因此聽他這麼說,劉表這時也便來了興致。

文聘也是個居功自傲,心胸狹隘之人,聽說甘寧一來投奔便被安排做校尉,心中當然不悅,是以先前才假意咳嗽,蔡瑁和他同僚多年,自然也明白他心中所想,於是才那樣提議,想給甘寧一個下馬威。

“甘寧,你看如何呀?”劉表道。

甘寧道:“既然眾人都有此意,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甘寧沉寂多年,卻依舊不改當年的匪氣,在這種情況下,正是展現自己的時候,豈能推脫虛偽?

文聘也走出人群,目光含箭,直直射向甘寧。

“想不到今後我們還要做同僚,人世間的機遇還真是奇妙啊。”文聘的話語中滿是鄙夷之意。對於多年前甘寧橫刀插出救走狗三的事情,至今他都還咽不下那口氣。

甘寧不願多說,道:“文將軍,請吧。”

一個身著鎧甲,一個布衣,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交手了。多年前的那次交手則完全是因為狗三,而這一次則是為了自己的尊嚴。

文聘的“捨命掌”不但毒辣,更是掌如其名,既舍自己的命,也是勾去別人的命。這已不是一場普通的切磋,而是豁了命的要證明自己比對方強。甘寧赤手空拳確實不如文聘靈活,卻憑著“大地罡氣”也不落下風。

三十招一過,連不懂武藝的劉表也看出形勢不對,便大聲喝止:“好了好了,兩位武藝高超,就到此為止吧。”

文聘雖然心有不甘,不過還是隻有就此收手。

劉表笑道:“哈哈哈,兩位都是當世英雄,別傷了和氣啊。”

文聘道:“主公放心,我等只是切磋武藝罷了。但甘寧之前是海盜出身,剛來投奔就讓他做校尉,未免對其他勞苦功高的將士們不公啊。”

“諸位以為如何?”

蔡瑁道:“文將軍所言也不是全無道理,甘興霸剛來投奔,寸功未立,主公就封他做校尉,豈不是讓手底下那些征戰多年的兵將們起非議。”

“異度,你怎麼說?”劉表全無主見地看著身旁一位氣度風雅的男子。

這男子正是劉表剛被任命為荊州刺史時,一同出謀劃策,迅速平定荊州九郡,被劉表譽為“臼犯之謀”的蒯越。

蒯越思量再三,道:“蔡將軍所言也不是全無道理可言,我看還是先安排個閒職,觀察一段時間,考驗考驗他的能力再提校尉的事情吧。”

“那你看安排個什麼閒差呢?”

蒯越道:“最近襄陽城內盜賊逐漸多起來了,甘寧武藝高強,就讓他帶著他那八百手下管制襄陽的治安吧。”

劉表又對甘寧問道:“甘寧,你可願意?”

甘寧心中雖然不悅,然而他也知道大將必從小卒做起的道理,因此也無怨言,道:“願意。”

“好,那就這樣定了吧。”

“大哥,你怎麼能做一個區區的治安小官啊。”

“是啊,這樣的小官不做也罷,憑大哥的本事難道還愁找不到明主做個將軍嗎?”

此時的甘寧正在劉表安排的小居之中,坐在窗前,輕撫著那兩把愛刀,兩把刀的刃口上佈滿了裂口,這是濟北一戰,和曹操手下多名猛將較量時留下的,刀身在陽光的折射下依然是散發著金光。

“大哥!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啊?”

甘寧心中嘆息,道:“如今就算我們想走,你以為就能輕易走得了嗎?”

“大哥的意思是?”

“劉表原來也不過是個毫無主見的庸主,手底下那幫將臣們也都是些唯利是圖之輩,我都有些後悔了,可是現在你若想走,你以為他會這麼輕易的讓我們走嗎?”

“大哥的意思是?”

“如今我們在別人的掌控之中,如果我們要走,文聘那廝一定會給我們安一個叛賊的罪名,把我們都誅殺在城內。”

“可惡!”

甘寧反倒是既來之則安之,反正都已經這樣了,何不靜下心來,想想下一步該如何行事呢。

“我出去走走。”甘寧看事情都安排得差不多了,便準備出去找尋狗三和吳心。

和狗三他們約定的是地點是在一間小屋,那小屋曾經是甘寧在跳下山崖九死一生後起先寄居的地方,如今的小屋外已長滿了雜草。

屋內卻是無人。

甘寧在一張破舊的桌邊坐下,桌上有茶水也有茶杯,兩隻茶杯中還有未飲盡的茶水,若仔細看的話,還能隱約看上有絲絲的熱氣在上升。不知道為什麼甘寧的心中突然有種莫名的不安。畢竟這麼多年的兄弟了,彼此間也許說不上心意相通,但是也有特定的處事方法。

“說好在這裡等我的,就算出去,也應該留下一張便條啊?”甘寧這麼想著,人已經飛奔出屋,茶杯中的水還有餘溫,人走得這麼急,一定是出事了!

雖然說多年在江湖上的歷練,已經將他磨練成了真正的男子漢,無論遇到任何事情都能夠處變不驚,然而當事情涉及到自己兄弟的時候,甘寧還是難免的方寸大亂。

小居中的兄弟們看甘寧一臉急匆匆的趕回來,心想大概出了什麼事情。

“大哥,什麼事情這麼驚慌?”

甘寧道:“快召集所有的弟兄,幫我去找兩個人!”

只要是甘寧的命令這夥人都沒問話可講,於是在頃刻間所有的人都來到了這裡。甘寧為他們大概描述了狗三和吳心的相貌,便分散眾人一起找尋。

一晝夜後,所有人又從各處回到了起點。

“怎麼樣?找到了沒有?”甘寧急切的問道。

“大哥,襄陽城裡裡外外,只要是能找的地方,我們都找遍了,可就是沒有大哥要找的人!”

“是啊,但凡能找的地方,挖地三尺,也沒有任何線索!”

“混蛋!”甘寧一掌將面前的桌子拍得粉碎,順手抓過一人,提刀自己身邊,凶神惡煞道:“你們一定沒有用心去找!”

“大哥!難道他們是你兄弟!我們就不是了嗎!”被抓那人雖然平日裡敬佩甘寧,可是今日見他如此暴烈,心中也有怨氣。

“大哥,我們兄弟數百人,也是一天一夜都沒喝過一口水了,你這樣遷怒於我們,對我們不公!”

甘寧性格本來就暴躁,若是他人,膽敢在這個時候再和他爭辯,說不好,早就一刀砍下對方人頭來,而此時,面對的同樣都是自己的兄弟,而且是自己的何大哥臨走之前託付於自己的,自己卻如何失去理智般地將怒氣發洩在他們身上……

“對不起。”敢作敢當,這也是男子漢的表現。

“大哥,我們知道你心裡難過,但是這件事,恐怕沒有我們想得那麼簡單。”

甘寧閉目。

“你們剛才說能找的地方都找過了是什麼意思?”甘寧突然睜開眼,道。

“也就是說有些地方我們沒資格進去。”

“比如說。”

“刺史的府邸以及那些大官員的住所我們都沒能進去。”

甘寧心道:“我剛來這裡不久,雖然那些自恃厲害的文武官都瞧不起我,但是唯一和我有仇的也只有文聘!”

一定是文聘,沒錯,除了他,這裡不會有人知道狗三是我的兄弟,一定是他!

這麼想著,甘寧扛著兩把長刀,再次奪門而出。身後一幫弟兄們還沒搞清楚狀況,甘寧早已不見蹤影。

文聘平時並不住在襄陽,有時候就算奉劉表之命前來,那也是住在驛館之內。襄陽城的驛館守備森嚴。這時門口便有兩人攔住甘寧。

“哪裡來的鳥人!還不快站住!”

甘寧絲毫不理睬,一個勁地往裡闖。

“混蛋,耳朵聾了嗎!”兩名侍衛自然不認得甘寧,見他不聽勸阻,便從後襲來,甘寧回身一刀,將兩人砍倒在地,怒道:“擋我者死!”

一名倒地侍衛喊道:“快來人啊!有人擅闖驛館!”

這時越來越多的侍衛已經圍了過來,將甘寧困在中心。

“到底是什麼人,膽敢擅闖驛館!”一個看上去領軍模樣的男子喝道。

甘寧兩把刀早已經亮出,為了兄弟,他從來都是不吝惜一切的,雙刀劃開兩道弧線,便聽得有人倒地慘叫的聲音。

“小心!賊子武藝高強,別太輕敵了!”領軍道。

甘寧邊打邊往裡走,雖然身上也有被對方的刀劍劃傷,但都如若不覺,五十多人竟似阻擋不住。

“文——仲——業——,你給我滾出來!”

“住口!文將軍的名諱也是你敢亂叫的嗎!”

“不想死的滾開!讓文聘那王八蛋出來!”甘寧殺意一起,那是任誰都阻攔不住,俗話說狹路相逢勇者勝,一人單挑五十餘人,縱然是你武功蓋世,那也不是一件易事,然而當他的思緒完全與周圍的一切融合在一起時,也就是遺忘自己的時候,他可以無往不利,因為這個時候的人,通常都只是為了一個信念而戰!

“將軍他,他不在館內。”一個侍衛被甘寧的刀鋒嚇到,慌忙吐出了這一句話。

“他在哪裡!”

餘人見甘寧勇猛無畏,再也不敢衝上去,低頭看時,地上已躺了二十具屍體,而這個男人,身上也掛滿了傷,卻依舊拿著兩把刀,猶如地獄的鬼魅一般,殺氣還在不斷湧出,在場所有人都被這一股霸氣所震懾住。

“他,他去了軟香樓。”

“軟香樓?”甘寧驚大吃一驚,“軟香樓不是在西陵,怎麼襄陽也有?”

侍衛道:“聽……聽說兩年前,西陵的軟香閣失火被燒了,所以……所以就搬到了襄陽。”

也就是自己離開後沒多久,軟香樓就搬來了襄陽?甘寧問明軟香樓的位置,就一路狂奔而去,提到軟香樓,他就想到了紫苑,想到紫苑,他就想到文聘會不會對她下手。

街上行人看他勢如瘋虎狀,都紛紛讓開了路。

“唉喲,這是哪個不長眼睛的!”一個女人被甘寧迎面撞到,大聲怒斥道。這個聲音是如此熟悉,甘寧定神看時,竟是軟香樓的老闆娘阮經紅,原來軟香樓真的搬過來了,甘寧細細打量阮經紅,竟是和多年前自己離開時毫無變化,和她一樣沒變化的,還有他面前的軟香樓,無論構造還是格局,和西陵的完全一樣。

阮經紅在這裡見到甘寧,倒是頗感意外,道:“原來是幹大俠啊,這麼多年不見,是不是還念著我家紫苑姑娘啊?”

“他在哪!”甘寧此時沒心情和她拉家長,開門見山就問文聘在何處。

阮經紅見他火氣很大,也不敢多說什麼,便道:“他就在四樓。”

一聽在“四樓”,越發驗證了甘寧之前的猜想,按照軟香樓的規矩,四樓是用來招待江湖客的,而紫苑正是被安排在四樓接客,文聘肯定是去找紫苑了,為的就是要讓自己難堪,想至此,甘寧更是三步並兩步,往上跑去。

軟香樓。四樓。一間普通的小屋中。

兩個人。一個女人,一個男人。

女人正是紫苑。男的則是文聘。

雖然時隔多年,但紫苑幾乎和甘寧離開的時候一樣,沒有任何的改變,此刻她還是靜靜的倚在窗臺上,看著街外的景色,只是床上躺著的男人卻變成了文聘。

“聽說甘寧很喜歡你?”文聘喝著酒,道。

紫苑不知道這位文將軍今天為什麼會突然來找自己,自己年紀漸長,姿色早已比不過那些年輕姑娘們,平日幾乎都是獨守空房,但既為妓,又怎麼可能為一男人守身如玉?

難道僅僅只是因為甘寧從他手下救走了狗三,難道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男人還是耿耿於懷,不能放過甘寧嗎?想到眼前這個男人心胸竟然如此的狹隘,就令紫苑心生鄙夷。

“他算什麼東西,一個無權無勢的土匪,我紫苑雖然身處紅塵之中,但也看不起他那號人。”

“哈哈哈哈,原來紫苑姑娘也是個貪圖富貴的人啊。”

“這樣一個世道,哪個女的不指望能嫁個好夫婿,從此可以一生無憂呢。”說著,紫苑不禁輕輕嘆了口氣,也許這是她心裡的真實想法吧。

“然而,我只是個青樓女子,除了滿足你們這些男人,好討點賞錢以外,還能奢求什麼呢?”

“嫁給我如何?”文聘雙眼充滿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男人的魅力,一時間令紫苑有些暈眩。

“你堂堂文大將軍,難道會看上我這樣的殘花敗柳?”

文聘笑道:“是這個世道不好,不能怪你。”說著便走到紫苑身邊,伸手輕撫她綺麗的秀髮。

就在這時,忽聽得“轟隆”一聲,房門被人從外踢開。

紫苑和文聘都大驚。

只見門口一個三十上下的男子,手中拿著兩把明晃晃的刀,刀身上的血跡未乾。一臉猙獰地看著房中的兩人。

文聘臉上的驚詫轉瞬即逝,換來的是一臉的輕視。

“我還當是誰,原來是個小小的巡城官啊,哈哈哈哈。”文聘簡直已經得意忘形。

甘寧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紫苑,喘著粗氣。

“興霸。”

之前瘋子般的甘寧,這時卻反而冷靜了下來。

“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甘寧的話異常平靜,是失望?是無奈?還是一種極度的憤怒?這般的平靜,卻字字如刀,刺入對方的心裡。

文聘笑道:“既然全聽到了,那就不需要再隱瞞什麼了,怎麼樣,你覺得我和她配嗎?”文聘右手一把將紫苑擁入自己懷中,哈哈大笑。

紫苑卻不反抗。

“你真的願意嫁給這個人嗎?”甘寧淡淡的問。

紫苑看著甘寧,百感交集,似乎有很多的話想對他說,卻始終都沒有開口,最終她還是點了點頭。

“為什麼!”甘寧一刀砍斷門梁。

紫苑道:“我早就對你說過,我需要的是個有權勢的男人,如果沒有權勢,那麼至少也得有能夠養活我的錢,可是你呢?”

“我……”

“你離開這裡時,是怎麼說的?有一天你會滿載著榮耀而歸,哼哼,那麼你現在呢?現在的你有些什麼?”

是啊,當年離開時,我曾誇下的海口,如今孑然一身的我竟然又毫不知恥地回到了這個女人身邊,而等待自己的竟然是這樣的折辱。

文聘道:“你也聽到了,你這樣的無名小卒,除了揹著大海盜的惡名以外,還有什麼?你也配和我搶女人嗎?”

甘寧強抑著心中燃燒的怒火,道:“女人我可以不要,但是兄弟,請你還給我!”

當他說出“女人我可以不要”的時候,不知道紫苑的心中是怎樣的感覺。究竟是傷心,還是心死?是慶幸還是解脫?

文聘道:“什麼兄弟?”

“你還要裝傻嗎!狗三和吳心他們不是你抓走的嗎?”

文聘笑道:“原來是他們兩個啊,哈哈哈哈,沒錯,是我抓的,你又能拿我怎麼樣?”

甘寧道:“馬上把人交出來!”

“噢?你讓我交我就交,那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尤其是當著我女人的面。”說著在紫苑臉上重重一吻。

“那我的面子誰來給我!”甘寧的怒氣已經完全爆發,真氣貫刀,出手就是殺手鐧。

文聘拋開紫苑,從一旁抽出長劍,“叮噹”一聲,刀劍相碰,火花四濺。文聘的佩劍也不是什麼廢銅爛鐵,乃是文家祖傳的利器,名曰“逆殺”。

“想殺你不是一天兩天了!”文聘大喝,又一劍逆挑,劍勢霸道,甘寧卻是不懼,將龍刀一一展開,配合著“大地罡氣”,招式連綿不絕,直如長江之水,奔流不息。

“夠了,你們不要再打了!”鬥到三十回的時候,紫苑實在看不下去了,刀劍都乃兇器,再打下去,必有一傷。然而兩個男人這時候早已經完全無視於她的存在,這已經是兩個男人間的事了。

甘寧因為先前獨挑五十餘人,身上已然負傷,流血不止。儘管有“大地罡氣”的支撐,還是覺得漸漸不支。現在的他,不是在挑戰人的體能的極限,而是在——玩命!

為了兄弟,為了女人,也為了自己的尊嚴,此戰唯有豁出一切!

“怎麼樣?是不是不行了?”文聘看出甘寧招式逐漸遲緩,故意激怒多方。

甘寧不答。

又拆了二十招,左手的掠鴻被從中斬斷。

三十招時,右手的煊淼也斷。

四十招時,甘寧的腿上終於被劍劃傷,好在閃避及時,只是受了點皮外傷。

“興霸!”紫苑見他手上,心中著急,想跑過去檢視傷勢,卻被甘寧一把推開,道:“滾開!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兩行清淚從紫苑的臉龐滑落,沒想到甘寧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也是,這樣也好。

“我不是同情你!要死你也別死在我的房間裡!”

甘寧突然哈哈大笑。哭不一定都是難過,笑也不全然是高興——會哭的人,不一定會流淚,會笑的人不一定懂得忘懷。

文聘道:“如果你求饒的話,我可以饒你不死!怎麼樣?”

甘寧啐了一口,道:“要是怕死就不會來了!”

“果真如此,那就別怪我沒給你機會了!”文聘說著舉劍欲砍。就在這時,忽聽得門口一人喝道:“劍下留人!”

“原來是老闆娘啊,怎麼著,你也想為他求情?”

門口那人正是阮經紅,只見她悠然的走進房間,道:“文大爺,就算想殺人也別在我這裡啊。”

“怎麼,老闆娘難道還怕店裡死人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阮經紅平日裡待客都是笑臉迎天下,哪怕是有客人得罪於她,她也不會生氣,可是今天被文聘這般一說,卻是氣不打一處來。

“阮經紅,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勾當,大漢朝氣數已盡,別想來唬我!”

阮經紅被他這麼一說,反倒是壓住了怒氣,重新笑道:“唷,看文大爺說的,無論是誰的天下,我們可別傷了和氣啊。”

“當然了,老闆娘也是個明白人,既然如此,就讓我在這裡殺了甘寧吧。”

“慢著。”

“怎麼,難道老闆娘還想阻攔?”

阮經紅笑道:“他和你畢竟都是劉公的部下,若是傳出去兩人為了一個女人爭風吃醋,出了人命,恐怕不太好吧。”

文聘突然哈哈大笑著將劍重新收回鞘內,道:“放心吧,我只是開開玩笑,這樣殺了他豈不是太便宜他了。半月之後,我還要請你來喝我的喜酒呢。”後面半句充滿仇意,卻是對著甘寧說得。

阮經紅總算舒了口氣,道:“這麼說來,我還要恭喜文將軍了。”

文聘大笑,擊敗甘寧這是他多年的心願,今日如願以償,又豈能不悅?而之後,更是安排了一場大戲,要甘寧從此在荊州抬不起頭來。

“老闆娘,紫苑我就先放在你這裡,你可好生看好了,別讓某些人有機可趁,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拿你試問。”

“放心,放心,文將軍既然放下話了,老媽子一定把她養得好好的。”說話間已經陪著文聘出了房間。

房間內,甘寧依然單膝著地,血不斷地滴落在地上。

“你,真的要嫁給他嗎?”

紫苑坐在窗邊,冷冷道:“我心意已決,你走吧。”

“果真還是如此。”甘寧依藉著雙刀,撐起自己的身體,蹣跚地往房間外走去。

“走得越遠越好,不要再讓我看到你!”身後,傳來紫苑的聲音。

甘寧的嘴角掛著一縷笑。

“哎呀,你身子這麼虛,可別出去了,在我這裡養幾天吧。”送走文聘後的阮經紅看到甘寧要走,立時阻攔。

甘寧道:“別管我,老子死不了!”一把推開,繼續一步一步往外走。

大街上,所有人都看著他,身後有人指指點點,也不乏嘲笑聲。現實往往就是如此,成者王敗者寇,毫無怨言可講。

“哈哈哈……想不到你也會有今天啊。”走過一座石橋的時候,突然聽到護欄上坐著的一人說道。

甘寧聞聲看去,那人不是別人,竟然就是嚴白虎的手下首席大將錢銅!

錢銅正咧著嘴大笑。

甘寧心中明白,今日是在劫難逃了。

“你怎麼在這裡?”

錢銅道:“那都要拜你所賜啊!”

“哈哈哈,那麼今日就是你感謝我這位恩人的時候了。”

“是啊,我看你好像很痛苦的樣子,要不幫你來個痛快點的。”說完,便以風馳電掣般的速度欺近甘寧,甘寧重傷,加上失血過多,反應已經明顯慢了,未及御守便中了一掌,鮮血狂吐,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再也無力爬起。

錢銅笑道:“怎麼樣,那一掌的滋味還不錯吧,不過我不會讓你難受太久的,接下來這一掌就可以送你去閻羅殿報道了!”

正當他一掌拍向甘寧腦門的時候,忽然有人上前抓住了他的手,但很快那隻手便被彈開。就是這麼一緩,甘寧已經換了方位,一掌由此落空。

“什麼人!膽敢多管閒事!”

只見一個身長八尺,看上去十五六歲的少年英姿勃勃的站在那裡。

“小兔崽子,是不是嫌活的不耐煩了?”錢銅怒道。

少年看上去卻並不懼怕,笑道“這裡可是襄陽城,你敢在這隨意殺人?”

“這世道,難道殺個人還得向你通報不成!”

“雖是亂世,但襄陽城乃是荊州劉刺史的管轄範圍,你沒聽說過劉刺史治理嚴明嗎?我敢說,你在這裡殺了人,一定不能安然離開這裡。”

“小子,你唬人?你爺爺一身武藝,要想離開這裡,看誰能夠攔得住我!”

少年一臉鄭重道:“不知道你和這位大叔哪個武功更高一點呢?”

錢銅看看甘寧,道:“他更強。”

“既然他比你強,那他為什麼會倒在地上任由你宰割呢?”

“難道你沒看出來,他已經身受重傷了嗎!”

少年笑道:“那不就結了,他武功比你強,卻在這裡被打成重傷,難道你覺得你就有本事離開這裡?”

錢銅被少年這麼一說,當即現出驚疑之色,心道:“這小子雖然乳臭未乾,所說的話倒也不錯,這襄陽城是藏龍臥虎之地,若是為了洩恨,恐怕自己也要死在這裡。”

少年又道:“而且我知道,這位大叔是劉刺史新任的巡城吏,你若殺別人,也許他還能睜隻眼閉隻眼,一旦殺了自己任命的人,那可就是公然不給他老人家面子了,你想他能放過你?難道你這輩子就想躲躲藏藏過完餘生了?”

錢銅被說得冷汗淋漓,慶幸自己剛才沒有動手,若是那掌早一刻拍下,後果還真是不堪設想啊。自己也是走投無路才好不容易來此歇身,可今天不殺了他又不禁心有不甘。

“即便你今天洩憤殺他,但是你自己也是損人不利己,只是圖個一時痛快而已,萬一你還因此事而死,那豈不是非常不值當?”

錢銅看真甘寧,恨恨道:“只要你一出襄陽,我總有辦法殺了你!”

少年見他離開,舒了口氣,道:“想不到江湖莽漢,卻如此瞻前顧後,還真有點怕說服不動他呢。”

“哈哈哈啊,小兄弟,好膽色啊。”

“大叔,你沒事吧?”

“一點小傷,算不了什麼。”甘寧說著勉強站了起來,道:“對了,你怎麼知道我是劉公新任的巡城吏?”

少年道:“看得出你和我一樣,仰慕劉刺史才來投奔的,結果卻只換來個巡城小吏,我呢,也是慕名而來,卻嫌我年紀太小,而不願意錄用我。”

“是啊,沒想到他竟然是個沒有主見的人。”甘寧說著便要離開。

“你打算就這樣走了?”

甘寧不答,此刻他只想一個人靜一會。

少年道:“甘興霸,名聲在外的大海盜,如今卻想從軍,卻苦於無門,官場無望,情場失意,本是英雄豪傑,如今卻唯剩一聲嘆息。”

甘寧好奇道:“你是誰?”

少年道:“我家住在隆中,那裡的人都喚我為‘臥龍’,姓諸葛,單名一個亮。”

甘寧腦海中思尋良久,也想不起這名字,諸葛亮道:“大叔你不用想了,我名不見經傳,你肯定沒聽過我這名字。”

“那你是如何知道這麼多事的?”

諸葛亮抬起右手掐算幾下道:“因為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掐會算,料事如神。”

甘寧有些將信將疑,畢竟這世上奇人異事屢見不鮮,對方年紀雖小,但言談舉止並非常人,倒也不敢不信,於是將這兩天經歷的事情都說了諸葛亮知曉。

諸葛亮聽後,道:“你那兩個兄弟應該不是文聘抓走的。”

“何以見得?”

“我對文聘這個人也算有點了解,既然他已經用你的女人來挑釁於你,就不會再多費力氣去抓你的兄弟了。”

“他自己親口承認是他抓走的。”

“雖然他承認是他抓得,但只是在激怒於你,我倒是認為那個老闆娘有問題。”

“阮經紅?”

“沒錯。”少年道:“你想,無緣無故,她為什麼要幫你呢?如果是我,我也肯定不會去得罪文聘而來救你。可見她一定是想從你身上得到什麼東西。”

這麼一說,甘寧似乎也覺得奇怪,自從自己第一次去軟香樓開始阮經紅就一直很照顧自己,難道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樣,對我有所企圖?

“而且,從文聘和她當時的對話來看,阮經紅可能是朝廷的人,似乎應該大有來頭,但是又應該有什麼把柄握在了文聘的手中。”

“把柄?”

“而且我想我已經知道是什麼把柄了。”

“什麼?”

“你應該也聽說過,軟香樓共有五樓,但是卻只對外開放四樓,說明這五樓肯定藏著什麼秘密,我想那就是她的把柄。”

甘寧想起第一次為了救狗三,逃避文聘追擊時,被阮經紅帶到了五層,而且是經過秘密的通道,當時聽到裡面有人的慘叫聲,難道那裡面真的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如此一想,不禁對眼前的少年深感佩服。

甘寧道:“只是這軟香樓原本並不在此。”

“軟香樓本在西陵,但西陵的軟香樓被火燒了,因此才搬到了襄陽,我懷疑那把火就是阮經紅自己放的。”

“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也許只有去五樓看看才能知道答案。”

“阮經紅黑白兩道通知,五樓既然藏著秘密,恐怕想進去一探究竟並非易事。”

“小菜一碟,你只需聽我說兩件事,我一定幫你找回你的兄弟。”

“只要能找回他們,別說兩件,兩百件也都聽你的。”

諸葛亮道:“第一,我這裡有粒藥丸,你先服下。”

甘寧接過藥便欲吞下,諸葛亮卻道:“難道你不怕這是毒藥?”

“哈哈哈哈,大丈夫在生一世,死則死矣,何懼之有。”說著一口吞了下去。

諸葛亮也不禁因甘寧的光明磊落而心生欽佩,笑道:“這可是我家娘子親自燒煉出來的,吃了以後保管你傷勢馬上好轉。”

“那麼第二件事呢?”

“就是請你先找個沒人能夠找得到你的地方去躲幾天。”

“這又是為何?”

“山人自有妙計。”

“可是襄陽城內我有哪裡是別人找不到的?”

諸葛亮笑道:“我看你的刀已經斷了,這兩口應該也是寶刀吧,丟了可惜,普通鐵匠也無修復的本事,這樣,我正好有位朋友,既好風雅,又深諳此道,不如你先去找他吧,此去往返的話差不多十來天,時間正好。”

“可是先前大鬧驛站,文聘也處處針對我,我怎麼出得了城?”

“你儘管放心,大鬧驛站的事,文聘絕對會壓下來,因為你倆的私人恩怨,他並不想讓劉荊州插手。”

“那我又要如何出城呢?”

“明日正午,你儘管往城門走,一定不會有人攔你。”

“這又是為何?”

諸葛亮笑道:“實不相瞞,我岳丈和劉荊州交情不一般,你只是一個小小的巡城官,想讓你離開十日,必不在話下。”原來諸葛亮的岳母是荊州最大的豪族蔡諷之女,而諸葛亮的岳父黃承彥及劉表,都是蔡諷的女婿,因此兩人算是姻親關係,劉表作為諸葛亮的姨夫,自然關係不一般。

諸葛亮看出甘寧還有所疑慮,當下又道:“別多想了,等你回來,你所要知道的,就全都瞭然了。”

“好吧,那就按你說的做。不知道你那位朋友如今在哪?叫什麼名字?”

“我那朋友姓孟名建,字公威。出城往西百里處有片竹林,在那裡或許能夠遇到他。”

“如此這裡的一切就交給你了。”

“別和我客氣什麼,哦,對了,差點忘了件事,這張圖你帶上,我朋友的竹林是按照奇門遁甲之術排列,有這張圖就能隨意出入了,不過作為交換你得把你的鈴鐺給我。”

“你要鈴鐺做什麼?”腰間的鈴鐺是虞忘書留給自己的唯一的物事,輕易怎麼能夠交給別人。

“我知道這對鈴鐺很重要,所以我也需要它作為信物,如此才能夠讓她們乖乖束手就擒。”

“可是這鈴鐺……”

“怎麼?這鈴鐺比你兄弟都重要?”

甘寧搖了搖頭,從腰間解下鈴鐺,慎重地交到孔明手中,道:“鈴鐺我是交給你了,但是如果弄丟或者壞了,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哈哈哈,好好,看來這鈴鐺對你真的意義非常啊,越是重要就越能讓她信服。接下來你就等我的好訊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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