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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江圖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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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關東十八鎮諸侯組成義軍討伐董卓,那可真是聲勢浩大,要說是哪十八鎮諸侯,諸位莫急,且聽我一一道來。那第一鎮自不必說,當為那有著四世三公背景的後將軍袁術莫屬,那第二鎮則是鎮守在冀州腹地的刺史韓馥……第十二鎮那為徐州刺史陶謙、第十三鎮西涼太守馬騰、第十四鎮北平太守公孫瓚……第十六鎮烏程侯長沙太守孫堅、第十八鎮祁鄉侯渤海太守袁紹,那第十八鎮不是別人,正是那曹操……”

這裡是江都一處並不顯眼的地方,一大群人坐在一棵大樹底下,正圍著一個說書人,這也算是午飯後唯一的消遣了吧。

周遭的樹葉已經開始逐漸飄落,此時正是初平三年,轉眼便到來九月,秋天萬里晴空的藍天,金黃的陽光灑向大地,照亮每一處黑暗的角落,遠處飄來的菊花香,在亂世中帶來一絲安逸和從容。

人群中一位十七八歲左右的少年正聽得入神,少年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英氣,烏黑深邃的眼眸,卻如這陽光一般,給人一種安定和溫暖的力量,著一襲靛藍色的直襟長袍,腰間束著一條墨綠色的腰帶,在人群之中顯得格外扎眼。這個看上去應該是富家子弟的少年,此時卻和這些粗人一樣,席地而坐,聽得那也是津津有味,時不時還喝幾聲彩。

“……那董卓敗退入關內之後,忙派心腹李催去收買孫堅。李傕對孫堅說:‘丞相所敬者,惟將軍耳,今特使來與將軍結親,丞相有女,欲配將軍之子。’那時候董卓雖然退入關內,但是實力還是相當雄厚,這個時候如若孫堅同意了這樁婚事,那對於他個人而言,無疑是件大好事……”

“孫將軍才不是那樣的人呢!”這時那少年突然喊道。

說書人笑道:“正向這位小兄弟說的那樣,堂堂孫將軍,根本不將那些亂臣賊子放在眼裡,更恥於同流合汙,當著李催的面便痛斥董卓,只嚇得李催那廝抱頭鼠竄。董卓知道如此下去,不要說是十八鎮諸侯,就是單單一個孫堅便不是對手。這個時候他心生一計,諸位,欲知董賊所想何計,請聽下回講解。今日就到此為止,多謝諸位捧場了。”

說書人說完書,也不討賞錢,便走了,眾人也都漸漸散去。剛才還聚滿了人的大樹下,此時卻只剩下了兩個人。

先前那少年似乎意猶未盡,還未從之前的故事中自拔而出,仍坐在原地細細品味著。這時一旁另外一人突然伸了個懶腰,回頭看了看那少年,道:“我說兄弟,這故事當真有這麼耐人尋味?”

少年這才回過神來,只見和自己說話那人是個二十五六歲的男子,身材瘦小,臉色很枯萎如同樹上飄落的枯葉,毫無血色,看上去就是個命不久矣的病秧子,但雙眼卻透射著滿是星辰大海般的精芒。

“請問閣下是在和我說話嗎?”少年道。

男子看了看周圍,大笑道:“你覺得這裡除了你我之外還有其他人嗎?”

“哦,抱歉。”

“看來兄弟是真的很陶醉啊。”

少年道:“確實,只聽得我心癢難耐啊。”

“哦?心癢難耐?哈哈哈哈……我還是頭一回聽人說,聽書聽得心癢難耐的。”

“哈哈哈,是啊,真是見笑了。”

男子看了看天色,道:“哎,太陽也快下山了,這一天天的日子過得還真是快啊,相遇便是緣分,天氣也有些涼了,要不一起去喝一杯?”

少年倒也豪氣,道:“好啊。只不過,恕我冒昧,我看閣下一副病態,喝酒真的沒問題嗎?”

男子聽完又是一陣大笑,道:“難道不飲酒的人就能長生不死嗎?”

一句話懟得少年一時竟無言以對。

男子又道:“我從一出生就身體羸弱,天天喝藥,天天針灸,如今也還是一副病體纏身,不如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來的快意,反正你不管怎麼活,最終都免不了一死。”

少年因眼前這人的磊落豪情,漸漸多了幾分好感。

“還沒請教兄弟大名呢。”

少年道:“在下廬江舒縣人,姓周名瑜,字公瑾。”原來這少年正是周瑜,自從離開廬江之後,便四處打聽孫策的下落,後來好不容易在一個路人口中得知孫策來了江都,於是便匆匆趕來,卻沒想到孫策已經去了袁術帳中,孫策之母吳氏聽說是孫策的結拜兄弟,因此便一直挽留,周瑜也聽說江都地大物博,各種奇聞異事也頗多,便在這江都小住了幾月,不想時間匆匆,不經意間便過了半年。

男子一聽到周瑜的名字,微微詫異,道:“難道你就是僅憑几百人就擊退嚴輿六千兵馬,守住廬江城的周公瑾?”

周瑜沒想到自己的光輝事蹟竟然傳播得這麼遠,心中也有幾分得意,道:“只是運氣而已。”

“話不能這麼說,聖人說的好,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嘛,哈哈。哦,酒館到了,我常來這裡,這裡的酒不錯。”

周瑜自小便習讀經典無數,這時心中正納悶到底是哪位先哲說過這樣一句話。卻又聽得男子道:“來,先乾為敬了。”也不客氣便先飲了一盅。

男子又道:“我從很多廬江百姓口中都聽說過你守廬江的故事,那可真是比剛才說書的精彩啊。”

“都是些雕蟲小技,怎麼能和那些大豪傑們相提並論。”

男子道:“你可別太自謙啊,在我眼裡,這就是虛偽。”

周瑜越來越覺得這男子不一般,連客套話也不懂得說幾句,不是有大才之人,那就真是病久了腦子出問題來。

“哈哈哈,能遇上你真是太好了,來,再敬你一杯。”看得出男子的酒量是真的不錯,和那副病態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周瑜酒量也不錯,不過如今隻身在外,凡事都得小心為上,因此喝酒這種事情也是能少則少,反觀那男子卻滿杯滿杯地喝著,已經有了幾分醉意。

“對了,還未請教閣下大名呢。”

那男子笑道:“我哪來的什麼大名啊,哈哈哈哈哈,人生如夢,夢如人生,人世間只是逍遙一場,遊戲一場,名字這種東西,沒有也罷。”

“看來閣下是喝醉了。我看天色也不早了,還是就此別過吧。”

男子突然一把抓住他,道:“怎麼了兄弟,相見是緣,不再多喝幾杯?”

“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可是閣下連名字都不願表明,那是分明不把我當朋友,這酒喝起來也無味啊。”

男子哈哈大笑道:“真有你的,哈哈哈,在下戲子。”

“戲子?”

“人生大舞臺上的一個小戲子,亂世之局中的一顆棋,哈哈哈。”

“他媽的,可讓我們好找啊!”就在這時酒館外闖入一大群人,看樣子正是衝著已經喝得酩酊大醉的戲子來的。

當先一個倒眉毛的漢子大聲吼道:“看你還往哪裡跑!”

戲子笑道:“兄弟,這些都是我的仇家,哈哈哈。”

周瑜是愈來愈看不懂這個人究竟在想些什麼了,眼見的對方有七八人,竟然是連一點想溜的意思都沒有。

倒眉毛上前,正要一把抓去抓戲子,可是戲子卻仍是無動於衷,周瑜心想畢竟是相識一場,他早已喝得爛醉如泥,總不能放任不管吧,於是說道:“你們之間到底有何恩怨,什麼事敞開了說開不就好了嗎?”

倒眉毛笑道:“你個小娃子,回去跟你媽講理去吧。快點讓開。”

戲子也到:“小兄弟,你鬥不過他們的,還是走吧。”

周瑜本來也不是也別相管閒事的,只是被他這麼一說,倒是激起了自己幾分怒氣,棄他而走,那不是成了無情無義,見死不救的小人了嗎?

“我是他朋友,他哪裡得最各位了,他現在喝醉了,和我說也是一樣。

倒眉毛打量他,笑道:“你既然想陪他一起下葬,那就由不得老子了,弟兄們給我上!”

身後那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當即便衝了上來,好在都赤手空拳,周瑜還能夠從容應付。然而時間一長的話,氣力上又如何能夠跟得上去呢。更急人的是戲子竟然還在喝酒,本來是和自己無關的事情,現在卻搞成了自己的事,周瑜心中不禁也有氣。

“大傢伙小心點,這廝還有兩下子!”倒眉毛喊道。

周瑜眼見得再這樣下去不行,於是一不做二不休,甩開對手,一把將戲子背了起來,便想往外走,可是七八人如同鐵牆般堵在門口根本無法離開。

就在這時戲子突然從懷裡取出一把東西,便往眾人灑去,這些漢子也許在路上已經吃過不少虧,因此一看到他灑出東西來,都是又驚又怕,急忙都散開了。

就是這個瞬間,周瑜背起戲子便跑了出去。兩人奔了兩條大街,戲子突然說道:“等等等等。”

“什麼事情啊?”周瑜費解。

戲子突然從周瑜身上跳下來,拖了一隻鞋子放在路口上,然後又毫不客氣地跳到周瑜背上,道:“我們走另外一條路。”

周瑜已經明白戲子的用意,於是便往另外一條路上走去。

“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戲子莫名道:“家?家?四海即我家,天為被,地為榻,逍遙天地之間,哈哈哈,哪來的家啊。”

這人說話一直瘋瘋癲癲的,可是剛才又能想出金蟬脫殼的計策來,就連我自詡聰慧,在剛才那樣匆忙的情況下也沒有想到,而他看上去已經爛醉如泥,卻能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定然不是普通之輩啊。

在這江都周瑜其實也沒有什麼地方可去,事到如今,也只能先去伯母家裡了。孫家的人只知道周瑜是吳氏的座上客,因此也沒有過問什麼,兩人安安心心的住了幾日。這兩三天裡,戲子也不知道和誰通訊,每天都有信鴿飛來傳書,令周瑜又產生好奇。

這天晚上,夜色如洗。

戲子一改之前的頹意,走到大街之上,因為天冷,這個時候早已經沒有了什麼人。只見戲子將捆在自己腰間的繩子解下,將其寄在東邊路的盡頭一棵樹上,接著便一路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口中還不斷唱著歌。

周瑜不解,對於這個人他也幾乎沒有怎麼了解過。

“你這是做什麼?”

戲子笑了笑,道:“秘密。”

走到街西的時候,戲子在繩子上做了個記號,又從原路返回。

“你走了一晚上究竟在做什麼啊?”

戲子沒有搭理,從懷中取出一塊尺來,依著繩子的長度開始測量起來,周瑜突然有些明白了。戲子道:“我從十年前就開始走遍九州,每到一處便要把當地的山川地貌等特徵記下來,而且還要測繪出路程距離多少,就比如這條街一樣。”說著從懷中取出一本冊子,只見冊子名為“九州山河志”,翻開之後,便能看到每一頁都畫著山山河河的樣子,雖然畫工很粗糙,但是大體還是能夠看懂,這時見他又把適才測繪出來的資料寫了上去。

周瑜突然想到《孫子兵法》中的一句話“知彼知己,勝乃不殆;知地知天,勝乃不窮”,更是對這位戲子的身份產生了懷疑,尋常人要丈量這麼多山河城池做什麼?

“能借我看看嗎?”

戲子笑著把書遞給他,道:“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當然可以看了。”

周瑜仔細翻了幾頁,見冊子上的內容果然如戲子所說,別說一座山一條江河,即使是一座城中的一條街都標的清清楚楚,心中很是佩服,如果自己將來行軍作戰,不正也需要這樣的地勢圖嗎?

繼續看下去,突然問道:“咦,這書名為《九州山河志》,可是為什麼卻沒有益州、交州等地呢?”

戲子突然仰天大笑,笑聲中卻有幾分寥落之意,“你知道嗎,其實我給自己算過命的,我最多也只能活到二十七歲,而今年我便已經二十七歲了,哈哈哈哈。”

在說到自己生死的時候,想不到這個人還是如此的坦然。

“換句話說,在我生前既沒有多餘的時間再去測繪那些地方,也根本到不了那些地方了。”饒是他再如何氣量不凡,說到此,也不禁有些憾色。

“你說的到不了究竟是什麼意思?”

“啊,那個嘛,當然是秘密了。”

“你的秘密還真多。”周瑜心中卻對這個人不得不刮目相看了,本來不知道他腰間終日寄著根長繩是幹什麼的,卻原來還有這種用處,真是有點神鬼莫測。

兩個人不知不覺的都倚靠在身後的牆上,看著天上的月色,儘管天氣寒冷,不過他們倒是一點也不覺得。

“不過你測繪這些東西究竟有什麼用呢?”周瑜道。

“想成為一個優秀的戰略家和謀略家,不僅要懂得在戰場上如何作戰,更應該對於那片戰場有很好的瞭解,這樣也能做到無往不利啊。”

“難道你是謀略家?”

戲子道:“我?我當然不是了,哈哈哈,不過其實我從第一次看到你時,就覺得你他日定然能夠成為一代豪傑的。”

“哦?你會看相?”

“哈哈哈,當然不會了,要是會看相,我也去大街上招搖撞騙去了。就憑你我萍水相逢,可是你在酒館卻不願意棄我而去,就足以看出你的為人,你的器量來了。”

夜深人靜,周瑜突然聽到一些細碎的腳步聲。

“好像有人來了。”

戲子道:“來就來吧,怕什麼。”

腳步聲卻來越近,一個轉角處,竟然又是前幾天在酒館中碰到的人,只是這一次人數比上一次更多了一些。

倒眉毛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道:“他媽的臭小子,上次竟然敢用沙子懵老子!”

“哈哈哈,也只有你這種蠢人才會害怕,說明你虧心事做太多了。”戲子依舊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樣子。

這次周瑜的心中也沒有之前那麼懸了,他逐漸已經覺得這個自稱為戲子的男人滿腦子都是計策,既然他此時能再次優哉遊哉,就說明他早已有了對付他們的辦法了。

“這裡空曠無人,我看這次你們還怎麼從老子眼皮子地下逃脫!”

戲子道:“你覺得這裡空曠無人?我怎麼覺得到處都有人呢?”

倒眉毛聽完不禁心中一驚,疑道:“這小子詭計多端,不像是個會乖乖在此送死的人,難道這裡藏著他的人不成?”四下裡一打量,卻並無藏有人的跡象。

“又想懵老子?弟兄們給我上!別聽他亂說。”

“等等!”戲子突然喝道,“難道你們沒聽到四周有人在說話?”他示意所有人都放低聲音,這時果然聽到隱隱有人說道:“那幫子土匪一定不知道我們就藏在附近,只待他們一動手,就上去一網打盡,嘿嘿。”

倒眉毛額頭直冒冷汗,這裡竟然真的藏有伏兵,若不是靜下心來仔細聽的話還真被自己給忽視了,這麼看來,這回他說的倒是真話。

戲子道:“怎麼樣,沒有騙你吧,我生來心善,不想看你們慘遭屠戮才特意知會你們的,要死要活那就隨你們吧。”說完又靠在牆上,閉上了眼睛。

“老大,怎麼辦?”身後的小弟們急切地問道。

“就等他們過來,然後四面包抄,一網打盡了。”突然那個聲音再度響起。

倒眉毛心中一慌道:“看來還是不要莽撞行事,回去告訴大哥!想他們也跑不了。”

“慢走!不送了!哈哈哈哈。”戲子目送他們離開。

待他們走後,周瑜奇道:“原來這裡還藏著你的人,難怪你有恃無恐了。”

戲子道:“哪來的人啊。”

“那剛才說話的人是誰?”

“你是在說我嗎?”突然先前說話的那個聲音又出來了。

周瑜道:“他們究竟藏在什麼地方?”

戲子笑道:“他們就是我,我就是他們啊,哈哈哈。”看著周瑜一臉茫然,戲子便道:“你有聽說過腹語嗎?”

周瑜自由便博古通今,自然也聽說過有一種叫做腹語的本領。腹語講話向肚中咽,使聲音在腹腔共振,這樣隔著肚皮就可以聽到說話的聲音。雖然曾經聽到過有這樣一種技藝,可是因為從來都沒見,因此就覺得那只是書本之上隨便寫寫的,可是沒想到在今日卻讓自己真的遇到了。

戲子道:“所謂胸中甲兵數萬,也許就是這樣子了,哈哈哈。”

周瑜道:“閣下當真是曠世奇才啊,我周瑜有幸得見。”

“兵者,詭道也。”

正說話間,突然那隻信鴿又來了,戲子從信鴿腿上取過信件,展開一看,隨即又在紙片背面寫上幾行字,重新綁了回去,笑道:“小鴿兒,帶去我的福音吧,哈哈哈。”

“你不是號稱天地之間沒有什麼家人朋友的嗎?怎麼看你寄信倒是一個勁兒的。”周瑜和他時間一起久了,也不知覺間會說幾句風涼話了。

這次戲子卻沒有作答,道:“你快去和你伯母道別吧,我們得在天亮之前離開這裡。”

周瑜也不多問,因為戲子一向都是從容淡定的,這次竟然想要離開,則說明對方所謂的大哥一定是有來頭的人物。於是便去孫宅,和吳氏等人匆匆別過。

此時已經是天色微亮之際,江都城因為商賈來往密集,因此城門徹夜不關,看來戲子對於這裡十分了解。

“對了,我一直都沒有問你,你怎麼會得罪那些人的?”

離開江都後,周瑜突然問道。

戲子笑道:“因為我偷走了他們大哥的東西啊。”

“你?”

“怎麼不信?”

“不知道你偷了他們什麼東西?”

戲子道:“這也是個秘密。不過你知道嗎,雖然我的《九州山河志測》繪了很多的地方,不過有一個地方,憑我的能力卻是無法測繪得到的。”

“什麼地方?”

“長江!”戲子道,“長江絕對是個軍事屏障,憑藉長江的話,絕對可以獨霸江東一方,以此地割據,要想一匡天下,那也非什麼難事,可惜啊,北方人不擅水戰,如果能夠了解各處江面的縱寬,那對於作戰也是大有益處啊。”

周瑜聽他這麼說著,已然有些陶醉其間,卻聽得戲子突然又大笑道:“哈哈哈,不過縱然天妒我才,還是有幸讓我得到了這些珠璣。”

“你剛才不是說憑你的能力是永遠都無法測繪的嗎?你究竟又是如何做到的?”

“我做不到,自然有人能夠做到了,不過這又是另一個秘密了。”

周瑜早已見怪不怪,反正自己也要去壽春,正好和他同路。

兩人一直過了長江,才覺得應該安全了。

“我看就此別過吧。”首先提出分手的是周瑜。

戲子看了看遠方,道:“嗯,說的也是,兩個大男人老是走在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幹嗎呢。”

“都要分手了,就不能說點正經的嗎。”周瑜也不再多說,便背起行李走了。

“那就祝你好運了,兄弟,你前途遠大,可別像我一樣是個短命鬼啊,哈哈哈。”

聽他這麼說,周瑜不禁摸了摸懷中的那個瓷瓶,想起華佗跟他說過的話,三粒丹藥可以保你二十一年壽命,算來,自己可能最多隻能活到三十六歲,想來也是個短命鬼。正當他暗暗感慨時,突然從江面之上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他媽的一個都別想走!”

周瑜和戲子同時回頭,只見江面之上正有一艘船緩緩靠岸,船舷之上站著一個虎背熊腰的男子,只見他搭弓射箭,正是瞄向了戲子。

戲子大喊道:“這就是他們的大哥,想不到走了這麼久竟然還是沒有能夠擺脫掉他們。”

“那你還等什麼,趁他們船未靠岸還是先走吧。”

“走不了了,聽說那混蛋可是百發百中啊。”戲子話剛說完,便聽得“嗖”地一聲疾響,箭已經射出,在那一箭速度快得驚人,周瑜和戲子都未反應過來之時,箭便已經貫穿入戲子的身體,箭勢十分霸道,儘管已經穿透了他的身體,可是餘勢並未衰竭,直將戲子貫倒在地。

“戲子,你怎麼樣?”周瑜拋下行李,疾奔過去,而此時對方的船也已經靠岸。

戲子本來枯黃的臉,瞬間就變得蒼白,呼吸急促地從懷中掏出那本《九州山河志》,交給周瑜,道:“這裡花費了我畢生的精力,看得出你是個將才,既然你我有緣,我便將它贈於你了。”

“你在胡說什麼啊,這種垃圾誰稀罕啊,你還是留著自己慢慢欣賞吧。”

戲子卻沒有理睬他的話,繼續說道:“但是作為一個統領千軍萬馬的將帥,一定不能照著書本上的東西,書上的東西都是死的,這本書上的內容,希望你有機會還是能夠親自去實踐。”

“我有說過我要這本書了嗎?你別自作多情了,你一定要撐住,我現在就帶你去找大夫。”

戲子想笑卻又沒有力氣笑,輕聲道:“想不到,二十七歲果真是我的宿命。”

“你一定會沒事的,你不會死的。”周瑜最無法忍受身邊的朋友,在自己眼前死去。

戲子搖搖頭道:“還有一個秘密我要告訴你。”

“我偷的那個東西,其實……其實……”話未說完便已死去。

周瑜使勁搖晃著他的身體,想讓他清醒過來,可是一切都已無濟於事,也許這正是天註定,命註定。

船上那夥人這時也已經趕來,一見戲子已經死絕,之前射箭那人兇狠的目光便掃向周瑜,道:“快說,東西在什麼地方!”

周瑜狠狠瞪了他一眼,怒道:“你們還我朋友命來!”說著便向那個射箭男子撲去,沒想到那男子武功高強,周瑜還未近身,便被打倒在地,僅僅一個回合而已。

幾個漢子上前在戲志才身上到處亂翻,也沒找到想要的東西。

“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還是乖乖把東西叫出來吧。”射箭男子道。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東西,我只知道你殺了我朋友!”

射箭男子道:“他偷了我們的地圖,我們只是想請他完璧歸趙,可他屢屢欺騙我們,士可殺不可辱,這是他自找的。”

周瑜想起那天夜裡,戲志才說雖然自己沒有能力測繪長江,但最終還是得到了詳盡的明細,莫非,他就是偷了這些人的地圖?可是戲子給自己的明明是他自己畫的畫冊,並非一張地圖,難道地圖早就被他扔了,只是地圖上的內容都被他照著描繪到他的畫冊上了?

“是什麼地圖?”

射箭男子剛想說,突然又將話嚥了回去,道:“既然你不想說,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給一旁的兩個漢子使了個眼色,兩人便上去搜周瑜身上,卻也沒發現那張地圖。

周瑜怒道:“我都說了,我不知道什麼地圖!”

“既然如此,那你的下場就和他一樣了!”

周瑜看出地圖對他們很重要,而自己是唯一的線索,對方一定不敢真的殺了自己,既力不能敵,反倒是平靜了下來,雙膝盤坐在戲子身旁,從行李中取出了一架琴,雙手輕撫,奏了起來。

“望南國二三事,思年華五六年。不盡黃塵落目,豈知塵封諸侯。若生是驕子,吾不枉此生。”周瑜邊奏琴邊吟道:“想不到我周瑜大志未酬,竟然就死在了這裡,真是可悲可恨啊。”

“你媽的還有閒情彈琴?看老子怎麼砍翻你!”倒眉毛因為先前兩次失利,顯然被射箭男子大罵過,因此心中有氣,這時再也按捺不住,拔刀就要斬落,卻被射箭男子一把攔住,道:“你腦子進水了?殺了他,還怎麼找那東西?”

“周瑜?莫非你就是以幾百人守住廬江的周公瑾?”射箭男子略有訝異。

周瑜怒目圓瞪,道:“在下便是周瑜!你們想殺便殺,何須多問!”

“我敬你是少年英雄,我本不想殺你,只要你交還我們的地圖就可以離開這裡!”射箭男子道。

“已經是亂世了,你們也是堂堂的男子漢,難道就不能夠為天下黎民百姓做一點善事嗎!為什麼一定要作盜為匪,打家劫舍,草菅人命?”

射箭男子道:“這天下不是你我就能救得了的,適者生存,這是亂世的法則!”

“法則?法則!人人都是抱著這樣的法則,因此才變得自私自利,假使人人友愛,又何須這無情的法則!”周瑜道,“與牛彈琴,多說也無益!來吧!”

“好,說得很好。”射箭男子拍手道:“下次不要再說了。”

周瑜不言。

射箭男子見他又開始彈琴,著實有些惱怒道:“既然你敬酒不喝喝罰酒!”此言一出,便有十數人操著闊刀,走上前去。

周瑜正眼不看他們一眼。

射箭男子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不說,那就只有殺了你,我敬你是少年英傑,才再三容你,可別當我是病貓!”

周瑜不答。

射箭男子心中的怒氣再也無法抑制,道:“給我剁了!”

“好的大哥。”

數十把亂刀砍下去,周瑜在瞬間便能化為一灘肉泥,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忽聽得一陣馬蹄之聲響起,又聽一人喊道:“放箭!”

“大家小心亂箭!”射箭男子大喝一聲,脫下身上的衣服,奮勇當先,擋開來箭,然而饒是如此,還是聽到有人中箭倒地的聲音。

好在那些箭只射了兩波便停了下來,只是那些馬隊已經趁勢把周瑜和戲子救走。

射箭男子啐了一口痰,罵道:“他媽的,竟然敢在老子眼皮底下救人!”彎弓搭箭,瞄準帶頭之人。

那支馬隊大概有十七八人組成,帶頭之人似乎對射箭男子頗為了解,這時突然道:“小心他的箭,盾!”

騎在後面五人心領神會,在馬上倒轉身體,撐開盾,五騎並騎,將盾連在一處,牢牢的擋住前面的夥伴們。然而當射箭男子的箭射出一時,空氣之中鳴鏑之聲沸騰而過,只見中間持盾那人的盾在頃刻間便被穿透,而餘勢竟然未衰,直將馬上那人打落在地。

帶頭之人卻道:“他已經死了,別管他了!”

馬隊一口氣跑出十多里,才停了下來。帶頭人手一揮,示意大家再此休息。

“好了,兄弟,我們都安全了。”

周瑜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是做什麼的,但是無論如何還是救了自己一命。

“多謝各位俠士救命之恩。”

“噯,別客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我輩所為。”帶頭人看上去只有二十出頭,體貌魁梧,長相斯文儒雅,卻有股狂傲蓋世之氣。

“你的朋友看上去已經死了。”

“他就是被箭射死的。”周瑜下馬,道:“請借我一把刀。”接過刀後,便在一處樹蔭下,開始挖坑。

“這裡環境不錯,你朋友會喜歡的。”

周瑜沒有理會,全神貫注地挖著坑,因為少雨,因此泥土十分乾硬,直到將刀挖斷成四段,這才終於挖出一個僅容放下一人的土坑。

“朋友,你就在此安息吧,你的禮物我收下了。”

“對了兄弟,還沒請教尊姓大名呢。”

“哦,在下廬江富春人周公瑾。”

“什麼!”帶頭人從馬上跳下,自上打下滿臉驚詫地大量著他,道:“你就是素有江淮之傑美譽的周公瑾?”

“正是不才。”

“哈哈哈,太真是太巧了,在下臨淮東城人魯子敬。”

“幸會。”

“不過你怎麼會得罪他們的?”

周瑜對魯肅不熟,更不知道那畫冊到底有多重要,因此也不敢全盤說出,便道:“他們說我朋友偷了他們一樣東西,只是我並不知道到底是什麼。”

“偷了他們的東西?”魯肅道,“難道會是那件東西?”

“難道魯兄知道他們要找的是什麼?”

“千萬別叫我魯兄,聽著彆扭,就直呼我子敬好了。”魯肅這般說著,又道:“你可知道之前射箭那人是誰?”

“不知。”

“那人是九江下蔡人氏,姓周名泰,字幼平。聽說以前可是甘寧錦帆海盜團中的硬漢,可惜甘寧死後,便流落於此,自己當起了老大。”

“原來他是甘大哥的兄弟。”

“聽你口氣,你好像認識甘興霸。”

周瑜於是大概說了如何認識甘寧的經過。魯肅嘆道:“沒想到,你竟然還能這等奇遇,其實我早些年就聽說甘寧是個人物,因此一直想要見見,卻始終無緣啊。這周泰雖是海盜,不過極重情義,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他在找得可能就是一張地圖。”

“地圖?”

魯肅道:“我也是聽江湖上的人說的,當年海上騎的老大慵懶天花了近二十年的時間,測繪出了長江每處江面的縱寬以及一些極其隱秘的登陸口和險灘,然後繪製成了一張長江圖,如果擁有了這張圖,那就等於是征服了這條江啊。”

“原來如此,他們得了長江圖的話那豈不是更為所欲為了。”

“恰恰相反。慵懶天后來把長江圖贈與甘興霸,甘興霸這人要說是個兇狠的歹徒那也算是,但要說是個俠士倒也稱得上,他曾經說過,這張圖千萬不能落入惡人之手,尤其是那些手握重兵的地方勢力,否則,依江而生的數萬百姓性命堪憂。”

聽他這麼一說,周瑜才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是戲子偷了他們的地圖,而他們在索要地圖的過程中,一定吃了不少虧,所以這次一照面就直接下了死手,這是不想讓他再跑走了。

周瑜拿出自己的琴,在琴下摸出那本《九州山河志》,原來周瑜當時反應極快,接過戲子給他的畫冊後,便將它藏於琴身下的暗格中,周泰等人只搜了身上,誰都沒想到竟然就在他們眼前的琴中,這就叫出其不意。

“公瑾,這是?”魯肅問道。

周瑜不答,仔細翻閱,終於在三分之二處找到了長江形勢圖,果然他猜的沒錯,戲子將地圖上的內容重新繪製到了自己的畫冊之中。

魯肅道:“原來地圖真的在你這裡。”

“子敬,我要回去找他。”

魯肅沒有阻攔他,彷彿兩人心靈相通一般,道:“我的馬借你。”

“多謝子敬,咱們後會有期了!”別過魯肅等人,周瑜快馬揚鞭去追周泰。來到江邊,正見周泰的船剛要離岸。

“周幼平!等等!”

“大哥,好像是剛才那小子自己回來了。”船上週泰身旁一人說道。

周泰道:“拋錨!”便縱身跳下船,江風亂吹,將他的長髮和衣褲都往西吹去。暮色之下,真如一尊剛毅的雕像。

“想不到你竟然會回來送死。”

周瑜開門見山道:“你是周幼平?”

周泰見他走而復回,本就有些奇怪,見他還能叫出自己名字,更是吃驚,但他天不怕地不怕,根本無需遮掩道:“正是。”

“你們是甘興霸的兄弟?”

“正是。”

周瑜從懷中取出《九州山河志》,翻到長江形勢圖那一頁,用力一撕,遞給周泰道:“這是你要的地圖。戲子將你們的地圖繪製到了他的山河志上,原圖已經沒有了,所以只能給你這個了。”

周泰見他轉變如此之快,不禁有些愕然。

“我知道你們為什麼一定要找到這張地圖了,雖然你們殺了我的朋友,但是這張圖干係重大,我理應完璧歸趙。”

“可惜你看過裡面的內容,我同樣要殺了你。”周泰接過地圖,冷冷說道。

周瑜在馬上哈哈大笑道:“怕死我就不會回來了!”

“難道你真的連死都不怕?”

“如果你這麼急切地想要找回這張圖,真的是為了依江而活的數萬百姓的性命的話,那我想,你也絕對不會殺了我!”

周泰拍手道:“好,都說周公瑾是江淮之傑,性度恢廓,雅量高致,看來世人的評價果真不錯!”

“我也只是為了那些無辜的百姓。”

臨走之前,周泰還是說道:“不過如果有哪一天這個秘密被其他諸侯知道後,越過長江,屠殺依江而活的百姓時,無論你在何處,我周泰都是雖遠必誅!”

“到時候無需你動手,我自會送上這顆人頭!”

“哈哈哈……”周泰一陣狂笑,縱上海船,站在船舷之上,看著岸上的周瑜逐漸化成了點。

周瑜看著天上一顆泛著明光的星,道:“戲子啊,你在天之靈,如果知道我是為了數萬百姓的生命才這麼做的話,想必也不會計較吧。”

前路漫漫,在這樣孤獨的旅途之上,周瑜也難免會想起自己的母親,自己的老父,以及那個自己日思夜想,恨不能馬上就見到的女人——小喬。不過他知道,自己要忍住,忍耐住這樣的寂寞,如果連這樣都做不到,何談成就一番大事業呢?

懷著這樣這樣的心情,周瑜一路蹉跎地來到了壽春,這已經是距離戲子死後的一個月了。這一個月的時間內,周瑜一方面是在趕路,而更多的是在考察當地的山川地貌,正像戲子臨終前說的那樣,凡事一切都必須要親身實踐才能夠有收穫。

周瑜在城門口一家飯館前止步了,因為他已經很久都沒有正經地吃過一餐了。不過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打聽袁術的官邸所在。

“掌櫃的,我想打聽一下,袁府怎麼走?”

掌櫃的正待說話,卻聽得有一個女聲道:“掌櫃的,過來,有事。”

那女子坐在一樓臨窗的位置上,穿著錦衣華服,看上去不是有錢人家的千金便是官宦之家的明珠。掌櫃聽那女子一叫,便撇下週瑜,一路還小跑過去,生怕去慢了。

沒過片刻,掌櫃便又重新走了回來,也不知道那女子究竟和他說了什麼,掌櫃回來之後的神情竟是滿臉的不屑一顧於周瑜。

周瑜又再度開口道:“請問,袁府怎麼走?”

掌櫃道:“這個我不能說。”

“為什麼?我可以給你錢。”周瑜知道做生意的愛財,於是從懷中取出一兩銀子。

掌櫃卻根本不為錢所動,道:“要打聽這個袁府,你還是去問那姑娘吧。”

周瑜往身後看了眼之前叫掌櫃的女子,道:“為什麼一定要問她?”

“讓你問你就問唄,哪來這麼多的廢話,快走,快走。”掌櫃有些不耐煩。

畢竟人生地不熟,經過這些日子的磨練,已經磨去了他身上的驕氣,如今的周瑜早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翩翩佳公子了,只好忍氣吞聲地走到那女子身旁。走進看時,卻見這女子朱唇粉面,眉凝煙水,竟也是個大美人,不過和自己心愛的小喬比起來,還是差了那麼一些。

女子看他走神,拍了拍桌子道:“喂!你不是想問路嗎?發什麼楞啊。真是的。”

周瑜這才回過神來,道:“姑娘見笑了。在下正是想問此間去袁府該如何走?”

“喂,大男人家的別文縐縐的行不行啊。”女子說著,又突然有些懊悔,一改之前的口吻,溫柔道:“公子不是本地人嗎?”

周瑜也被她突然的轉變搞得莫名其妙,怎麼竟遇上些怪人?

“哦,再下廬江富春人氏。”

“還沒請教名諱呢。”

“姑娘,這和問路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了!”姑娘興奮著大聲說了一句,便又覺自己失態,尷尬的笑笑,道:“實不相瞞,小女子覺得公子英姿俊秀,很想結交做個朋友。”

“哦,在下姓周名瑜,字公瑾。這下可以告知了吧?”

“周公瑾,好帥的名字啊。”女子暗笑。

“現在還不行,來,陪我喝兩杯吧。”

周瑜道:“我還有要事在身,如果姑娘只是戲耍在下的話,那就先告辭了。”

“等等啊。”女子上前一把拉住周瑜,道:“公瑾,那麼性急做什麼嘛!”

“你到底想幹什麼啊!”周瑜沒想到這女子竟然如此大膽,毫不避諱男女授受不親。一把將她推開。

那女子立時不悅,大聲喊道:“來人啊!來人啊!抓賊!抓賊!”

“抓賊!”

“哪裡有賊?”

“賊人在哪裡?看不打死他!”

很快就有十來個漢字擁了過來。

“就是他。他調戲我,還偷了我的錢。”女子指著周瑜。

“別聽她胡說,我根本就沒偷東西。”

“偷沒偷,讓我們搜搜不就知道了?”

“我沒偷東西,憑什麼讓你們搜身!”

“好啊,不給搜身,那正是做賊心虛了!”

“是啊,他不肯給我們搜,就扒光了他!”

周瑜怒道:“難道你們就是這麼不分青紅皂白,隨意冤枉好人的嗎!”說話間,一群人已經一擁而上,周瑜正在怒頭上,也毫不客氣,三拳兩腳便打了起來。

女子在一旁拍手叫好,道:“想不到你打架時也是這麼帥氣啊!好!好!打得好!”

周瑜自幼習武,而那些人只是憑藉人多,不一時便被周瑜教訓了一頓。女子上前又一把勾住他的手臂,笑道:“哇,你真是太厲害了!”

周瑜道:“你們大家都看到了,是她自己勾著我,我何來調戲於她!”

那些被打的漢子這時也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女子笑道:“我是和你們開玩笑來的,其實他並沒有調戲我,也沒有偷我的錢包。”

那些漢子頓時火了。

“什麼!你這野丫頭,竟然敢耍我們!”

“害我們被白打一頓!”

“得給她點顏色看看!”

女子道:“怎麼了!開開玩笑不行嗎?本小姐想耍誰就耍誰,你們管得著嗎!”

“這丫頭還挺橫的,哥幾個讓你見識見識拳頭的滋味!”

周瑜這時卻將那女子攬到自己身後,道:“眾位都是男子漢,難道幾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子就不覺得顏面無光嗎?”

“別得了便宜又賣乖,快讓開!”那男子話剛說完,卻聽得身後那名女子大聲喝道:“大膽狂徒,我看你們是活膩了,堂堂袁將軍的千金你們都敢動嗎!”

“什麼?你是袁術的女兒?”周瑜吃驚地看著身後那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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