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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山巒，樹間的鳥鳴，腳下的岩石溝壑，紋理脈絡，他怎麼覺得自己眼神變好了。
撞了頭影響視力，或者這幾天不是下雨就是洞中昏暗，剛一看這秀麗風光，滿目綠色，應接不暇造成的錯覺？
張長長百思不得其解，乾脆也不再費神，呼吸著的新鮮空氣，龜息吐納慢慢練了邱老教的幾套拳。原本狠勁的招式讓他打出了龜速，還頗有幾分太極的風範。
邱樂兒挑著溼衣服回來，看到張長長把矮几搬出來，坐在椅子上，喝茶吹風曬太陽。
衣服撐開甩甩搭繩子上，“張大叔，回來找媒婆，一定跟人家姑娘說清楚，家有薄產，做飯好吃，人比較懶。”
張長長端起碗聞聞茶香：“我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三天兩頭的受傷，好好活著就不錯了，護不住，就不耽誤人家自尋前程了。”
邱樂兒晾完衣服過來坐下，倒了碗茶一飲而盡，這次反駁道：“照你這麼說大家都不成親生子，那不就沒人了。”
張長長把剛摘下洗淨的野果挪到她面前：“咱們四個人，勉強自保，這路上吃了多少苦。我一個人，帶著弱女子和孩子，往哪躲，往哪跑。況且現在的世道，何必把孩子生出來受罪呢？”
邱樂兒吃了兩個果子，拿著扁擔去了深潭還小聲嘟囔著：“聽上去有道理，但總感覺有點不對。”
太陽昇高，溫度漸暖，地上溼跡消散，雲霧無影無蹤。抬起頭讓陽光輕撫面龐，從沒像現在這樣喜歡太陽。
站起來再次走到路口遠眺，沒有看到人影。現在可以確定，邱老小丐是遇到了什麼意外的事，打亂了原本的計劃。
更嚴重的怕是遭遇了不測，讓身懷武藝的兩人幾天不能回還。這次下山，他帶傷不能硬拼，更要確保樂兒的安全，如果萬不得已，只能冒著空間暴露的危險孤注一擲。
邱樂兒挑水回來看張長長站在路口沉思，眼中也不免染上憂色。
挑了兩次水坐下休息時，張長長踱著步過來，皺著眉頭問：“樂兒，你有沒有覺著，自己看東西更清楚了，也看的更遠了？”
邱樂兒聞言看向遠方，眯了眯眼又睜大眼：“挺清楚，是不是咱們在山洞裡待久了，出來看什麼都清楚。”
“也有可能，中午想吃什麼我去做。”
托腮嘆氣：“都行。”
張長長挽了挽袖子，拎著籃筐去了騾子亂跑的樹林裡，雨後新筍，剛出的蘑菇，各種野菜的嫩芽，還有幾種酸甜的小野果。
醃黃魚，炸蘑菇，涼拌野菜大米飯，口感清淡的筍絲蛋花湯。
下午時邱樂兒收拾出一個小包袱，又撿了半袋豆子大小的碎石子，隨後開始擦劍，擦完她的劍又擦小丐的劍，黑白交映，這架勢頗有些破釜沉舟。
小丐的劍沒帶，帶了不許入城，但是邱老帶著柺杖，杖中劍再加上兩人的武力值，會出事，但不會出要命的事。
邱老那麼寶貝邱樂兒，說句不中聽的，即便小丐沒了，也不耽誤邱老憑自己的武藝回來。但現在兩人都不見蹤影，只能是被絆住了腳，並無性命之憂，這也是他現在還能坐的住的原因。
給她倒了茉莉花茶，原本曬半乾的野花野草，被張長長去小山洞時偷著收到了空間，沒有泛潮，勉強泡壺花茶。
兩柄劍拿回山洞，邱樂兒出來坐下喝茶，太陽照射的地方已經乾透了，只剩下陰影石縫裡還些許水痕。溫度升高的很快，偶爾有蟬鳴聲傳遠。
張長長走過去給被褥翻面，又拿著細竹杆抽抽打打。日頭偏西，陰影拉長，小路盡頭始終沒人出現過。
走到洞口看了看陶盆裡發好的面：“樂兒，把泥爐燒起來烙肉餅，做些乾糧。”
鹹肉餡餅，野菜餅，乾麵燒餅，在泥爐裡側周圍貼了一圈，蓋上鐵蓋讓炭火烘烤，不一會焦香味傳來。
邱樂兒這個時間把乾透的衣服收了，疊整齊放在各自的箱子裡，出來後看張長長把熟的餅放在鋪了布的筐裡。
“趁熱吃，這是今天的晚飯，也是明天的早飯，我再去煮個湯，海帶湯行嗎？”
兩個人吃飯時天色漸暗，騾子咵咵的自己跑回來，進到了開著門的小山洞，邱樂兒笑道：“張大叔，要不明天把它帶下去吧，山上野獸太多不安全。”
張長長仔細思考一下：“算了，山上自在點，而且咱們要找人，帶著騾子反而不方便。”
看看老僧入定般的騾子，又看看樹下趴窩的母雞隻能嘆道：“也是，有草有水不用管，可是母雞剛能下蛋，咱們一走怕沒幾天就被黃鼠狼吃掉了。”
張長長又拿個菜餅吃著，想明天要把小山洞的糧食收一收，再把車廂推到大山洞鎖上。兩隻動物，聽天由命吧。
繁星滿天，銀河璀璨，邱樂兒在燈下寫留下的信件，張長長收拾行李包袱。
“張大叔，你真要跟我一起去？”
“要是把你弄丟了，你爺爺能饒了我，小丐也饒不了，只要你別嫌我走的慢，是個累贅丟在半路就行。”拿兩套衣服一打襪子，一塊花皂還得再帶一塊布巾。
“我是擔心你的傷。”
“這次下山，正好再讓大夫看看。寫好了油紙包上，免得一下雨溼的字跡都看不清。”
邱樂兒把信放在盒子裡，又用石頭把雞毛撣子壓在旁邊，十分醒目。
張長長催她去睡覺，自去小山洞鎖好門，回來後看樂兒進了裡屋，才去打水泡腳。
熱水浸泡舒服的嘆慰，後腦勺的傷口正在癒合一直髮癢。從空間拿出殘劍，不腐不朽，寒意如初，用細棉布擦拭，燈光閃爍，劍身紋路分明。
劍收空間，水涼潑掉，木門鎖好。洗了手拿出紙簿寫字，等到裡屋呼吸平緩心跳穩定，張長長也輕聲收拾東西準備睡覺。
撐手側躺，床褥被子包括空氣不像之前那麼粘膩潮溼，在溫暖舒適的環境裡，倦意襲來，陷入昏沉的睡眠。
“嘭嘭嘭，三郎。”
“啪啪，張大哥。”
躺在床上的張長長迷迷糊糊的，這是在夢裡還是真實，他想起來去看一看，可是怎麼四肢動不了呢，內心正在糾結掙扎。
只聽“哐當”一聲響，邱樂兒開啟了裡間的門，披著衣服，散著頭髮忽然跑向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