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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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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林小溪揣著賣傢俱、家電的錢,獨自前往景陽城的大學。她終於離開了這座生活了19年城市。告別了一切不愉快,她要開始新的生活了!

入學軍訓,她口號喊的格外賣力、軍姿站的很標準,這就是她對大學生活充滿期待的最有力證明。

“心理學”,選這個專業的初衷是想學會自我調節,想透過微表情洞察別人內心的想法。實際上,這門課並不能讓林小溪具備超乎常人的能力。課堂學習的全是理論、概念和案例。一時間,老師變成了唐僧,而像林小溪這樣偶爾心不在焉的同學就是孫悟空。

開學一個月後,她發現了一個好去處。

圖書館向南200米有個小草坡,因為蒿草很高,躺下去完全被草淹沒。林小溪會在讀書館借好書,拿一塊舊床單躺在這裡看書。書籍多半是關於中醫的,當然還有小說,比如《物種起源》、《紅與黑》、《馬丁·伊登》……

有時她也不看書,只是靜靜地躺在這兒,感受鳥語花香,感受心的安寧。

景陽城的秋天總是溼漉漉的,就如同孩子的喜怒無常,時不時來點小雨。儘管林小溪的後背早已被小草浸的溼漉漉的,但還是屈服於自己的一時慵懶,躺著沒有挪動。她雙手墊在頭下,眯著眼,望著天空中雲朵微妙的變化出了神。它們總朝著一個方向移動,一片、兩片、三片……疊在一起,越來越大、越來越厚,不一會兒,已經遮住了遠處丘陵的山頂。

又下雨了,天空開始模糊起來,她依然躺著沒有挪動。她一向都是喜歡雨天的。記得小時候,只要一下雨,再冷的天也會光著腳在泥地裡亂跑亂跳,即便媽媽在身後追著給她送衣服,她也不穿。更何況,景陽這溫柔的雨?

她閉上眼睛,靜靜地接受這毛毛細雨的洗禮。彷彿間,她看到小雨摘下了那已搖搖欲墜的黃葉,帶著葉子在空中炫耀一下它婀娜的身姿,為自己的一生畫了圓滿的句號;看到雨珠壓彎了依舊青綠的小草,但它沒有屈服於小雨的挑釁,努力直起腰,想將它彈起;看到雨水藏入了大樹的身軀,那經歷了幾十個風風雨雨的瓊枝,早已習慣了雨水的滋養,並得意地接受它的恩惠,老樹皮都溫柔了許多……

想著想著,嘴角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突然,一個男同學的聲音把她從幻境中拉回現實。

“喂~你沒事吧?下雨了還不走。”

她的旁邊站著一個人,遮住頭頂的一小片雨。

林小溪揉了揉眼,坐起身,看清旁邊的人之後,才說:“沒事啊,就是覺得這雨很舒服,不想起來。”

“躺久了會生病呀。”

林小溪伸了伸懶腰。“我皮實。你怎麼在這?”

“因為你在這啊。”他在林小溪旁邊坐下,“我說你這段時間怎麼一下課就不見影子,原來在這貓著呢。”

“找我什麼事兒?”

“哎我說,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嘁,沒事我走了。”說完林小溪站起來,抽出床單準備走。

“唉,你等等,怎麼說走就走啊!上次你說兼職的事兒,幫你搞定了。”

林小溪轉過頭,露出驚喜的笑:“真的?!那太感謝你了。欠你一頓飯啊,下次請!”

“又是下次……”

他是林小溪在大學認識的朋友,叫管秦,名字分別取自爸媽的姓氏。

大一入校時,管秦給林小溪帶路。原以為只有師哥師姐才會接新生,還把他師哥師哥的叫個不停,後來才知道他也是新生,只是提前來了好幾天,對學校比較熟悉,也樂意出來幫幫忙。他也19歲,比她大幾個月多而已,但看起來卻實是成熟些,總是有種很有閱歷的樣子,沉沉穩穩的沒有大一新生的那種浮躁。

後來軍訓才知道,管秦跟她在一個班。一來二去,就成了彼此的朋友。

林小溪從家裡帶的錢交了學費之後所剩無幾。她知道顧紅霞一個人很辛苦,她不想找媽媽要錢,除了心疼,更多的是害怕和我慚愧。她害怕顧紅霞,顧紅霞在林謙去世後性情大變,對顧紅霞的害怕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高考成績出來後,兩人沒再說過一句話,同在屋簷下卻形同陌路。

“我現在不是沒錢嘛~過段時間一定請個大餐!”林小溪坐回管秦旁邊。

“有了兼職,再申請助學金,期末再拿獎學金,生活費肯定就沒問題了。”

“助學金?還是留給更需要的同學吧,我能掙到錢。就是……謝謝你,管秦。”

“跟我還客氣!”

“……”

他們無拘無束的聊著,談笑間,天已放晴。傍晚的空氣中有一絲涼意,他們不得不各自回宿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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