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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劉豐回來,宋秀芹告訴劉豐,劉甲根還沒回來。
劉豐就去問了龍麗,龍麗是鎮上學院的夫子,也是剛回來。
劉豐來到廳堂,剛好劉聰也在。
劉豐恭敬的問一句,甲根還沒回來,不知道夫人在回來的路上可曾遇到。
龍麗是劉聰的堂客。
沒有。
劉聰:甲根還沒回來?
剛好劉飛燕和劉青竹從廳堂門口嬉戲而過。
劉聰:飛燕,青竹。
劉飛燕和劉青竹走了進去,哥,哥。
甲根怎麼沒跟你們一起回來呀!
劉青竹:哦!他在後面。
後面,怎麼現在還沒到,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嗎?
劉飛燕和劉青竹低著頭,有點害怕的樣子,不說話。
怎麼回事,還是沒說話,到底怎麼回事,劉聰加大了聲音。
兩人被嚇得一哆嗦。
劉青竹:我哥他們給甲根借錢。
借錢?
劉飛燕:我哥他們給好些同學借錢,借了不還。
劉聰當時感覺自己要氣炸了,壓住了心中怒火,豐叔,去把他倆叫來吧!
劉奉文和劉奉武跪在家神牌位前,被他父親用藤條狠狠的抽打,劉聰站在一邊,劉南打累了就坐下,劉聰也跟著坐下。
劉聰拿出一包錢放在桌上,讓他們跪一晚上,明天去把錢還了吧!讓他嫂子跟他們一起去。
劉南:明天我自己帶他們去,錢我這有。
劉聰:明天還是讓龍麗一起去吧,她是夫子,你一個人去……說到這裡劉聰停了。
劉聰回頭,豐叔,叫上大家去找一下吧!這天都快黑了。
誒
大家剛走到門口,準備去找,劉甲根回來了。
劉豐大聲的問了一句,去哪裡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劉甲根低頭不語。
劉豐看了看他的身上,衣服上全是黃泥巴。
大家都散了,劉甲根低著頭跟劉豐走了進去,過了一會兒,劉豐房子裡傳來了小聲的哭泣聲。
劉甲根站在那裡,宋秀芹去拉劉豐,不要打,不要打,劉豐也是氣頭上,在拉連你一起打…
到了晚上,老兩口在床上說著。
宋秀芹:又不是自己的孩子,你打這麼狠幹嘛!
瞧你說的什麼話,哦!不是自己的就不打了,你這樣是害他。
那他以後恨你怎麼辦。
你不管他,他以後才恨你。
你說甲根他會不會走啊!
願走走唄!下次犯錯我還打,劉豐翻過身去,睡覺。
那天下雨,是雨節,劉甲根坐在地裡,旁邊是一背篼的豬草,他抬頭望著天空,雨節是他的生日,他八歲了,他不敢說,也不敢提老家和竹海的事。
就這樣,讀讀書,放學放放羊,打豬草,餵豬,又過了兩個雨節他十歲了。
記得那是最後一堂課,夫子抬進來一個大的石盤,猶如石磨盤一樣,夫子搖了搖石盤扶手,石盤傾斜仰了起來。
一群孩子坐在下面,夫子問,有沒有人知道這是什麼呀!
一個學生舉手,夫子,這是時間器。
對了。
石盤上有一顆長針,夫子指著那顆長針,大家看這顆針,它是會轉動的,大家在看這24個大格子和旁邊的小格子,中間的這顆針它是會動的,夫子教他們用時間器,一天24時,1時4刻鐘,教他們用指北針,指南針,羅盤。
那天放學後小四(謝顯俊小名)叫住了他,這兩年他倆成為了好朋友,別看小四隻比劉甲根大一歲,他在學院很吃得開,提他的名字,在高几級的學班都好使。
謝顯俊:走,今天有好東西。
算了,我還要打豬草,我不像你,不怎麼幹活。
沒事,你拿了就走嘛!
那我跟青竹說一聲,我去你家了。
小四他有三個姐姐,兩個妹妹,他奶奶不喜歡女孩,每次有好吃的,各種糖果各種糕點這些,都會把小四叫到房間裡,給小四一個人吃。
他奶奶的房間後面有個洞,用來透光的,小四每次一進他奶奶的房間,姐姐妹妹們就在洞外等著。
小四會把吃的從洞裡送出來,大家一起吃,甲根和小四好玩,他去過兩次。
小四他奶奶是土郎中,幫人看病,經常收到很多禮物,好吃的東西。
上次他奶奶收到一些糖果,偷偷給小四拿了一些,告訴小四在哪裡,叫他自己拿。
甲根和小四的姐姐,在外面等著,小四拿著東西出來分給你他們。
謝顯俊:劉甲根,走,上山去找野山椒。
劉甲根:算了,我還是回去了。
你不是跟石青竹說了嘛!走,走。
劉甲根和小四到山上,找了一些野山椒,就在他們回去的時候,他們看到一隊人,好長的一隊人,他們有的光著膀子,有的穿著半張獸皮,長著大鬍子,個頭高大,拿著彎刀。
謝顯俊:他們應該就是狼族,我們要回去報信。
小四跑了一段路,又往另一邊跑去。
狼族的隊伍很長,擋住了他們回去的路,他們趴在那裡,不敢動。
等狼族過完,天已經黑了下來,兩人聽見了遠處的敲鑼聲,兩人丟下野山椒,飛奔了回去。
還沒到家,有幾間屋子燒起來了,謝顯俊被什麼絆倒,在鎮口發現了屍體,他們被嚇著了,趕緊回家,一路上都是屍體。
回到了小四家,小四他們家的房子很大,是個三合院,前面是鎮上的打穀場,夏天收暑米的時候,大家都在這裡曬暑米。
秋天收秋米的時候,這裡就沒有多少人曬了,都是自家用柴火烤。
打穀場上有幾袋暑米裝好,沒扎口的暑米袋子,一些暑米散落在地上,場上有很多的屍體,暑米和血泊融在了一起。
小四到處找,發現了他父親的屍體,始終找不他母親和姐姐妹妹。
甲根蹲在一旁,雙手抱著腳,在那裡哭,要麼說小四能混得這麼好,一個屍體一個屍體的翻了看,一間一間房子找。
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小四拆下家裡閘穀草的閘刀,十一歲的孩子提著閘刀很吃力,依然是氣勢洶洶的走了出去。
甲根看到這種情況,你要去幹什麼。
跟上去找狼族報仇。
小四提著閘刀在前面跑,水星微光的夜路擋不住他奔跑的步伐。
甲根跟在後面,你不要去,你怎麼能報得了仇。
小四哪裡會聽他的,一個勁的往前跑,不知跑了多久,到了遠處的山坡上。
他們在山坡上看到了火光,郡城燃了,好多房子都燃了,冒著濃煙,郡城淪陷了。
大家都以為狼族離他們還很遠,甲根也想不通,他們都在想怎麼會來得這麼快。
多天前,甲根放學回農場,好多兵,農場來了一個將軍,劉豐說是來要糧的,因為瘟症,水星照的軍隊和我們的軍隊與狼族對峙。
現在瘟癥結束了,就要反攻了。
這兩年莊稼收成不好,大軍駐紮在這裡要很多糧,他還說寺人弄權,奸臣當道,世道越來越難了。
將軍從書房出來,劉豐叫甲根彎腰低著頭,她想抬頭看,被劉豐用手掐著脖子。
軍隊帶走了好多糧食,所有的馬,一半羊,一半牛和一半的豬。
劉俸文問劉聰,狼族要來了嗎?劉聰老爺說他們離我們還有很遠,他們過不了山門關,我們的軍隊會打敗他們,不用怕。
狼族出奇兵翻越了天險,繞開了天門關,襲擊了郡城。
甲根他們鎮在郡城的正前方,首當其衝,狼族不會用兵,出奇兵的計策,是一個狼族俘虜的西備國的人出的,帶路翻越天險的也是西備國人。
站在山坡上望了許久,小四又往回走,他又不報仇了。
兩人回到家,小四一直都沒哭,回到家以後,他要把他父親的屍體拖回堂屋,甲根剛開始不敢伸手,看小四很吃力,就幫忙了。
到了堂屋,放下他父親的屍體,小四大哭起來。
兩人也不敢睡覺,甲根說要帶小四去農場,小四不去,外面太黑了,還有那麼多屍體,他自己也不敢回去。
小聲的哭泣中,兩人還是睡著了,第二天被動靜吵醒,小四站起來想要衝出去,甲根拉住了他,自己探出半個頭,偷偷的觀望,是一些人,他們在埋屍體,兩人這才走出去加入了他們。
屍體還沒埋完,有幾個人跑了過來,大家就一起往山上跑,狼族的大部隊來了,他們趴在山上,看著狼族的大部隊經過。
等他們的大部隊過完了,他們就下山,狼族留下的小隊在到處搜尋抓人,拿東西,大一點的房子就燒掉。
已經是下午了,有幾個大人讓小四和甲根跟著他們,兩人沒有。
很餓的兩人,到處去找吃的,在一間破房屋裡找到一些紅薯充飢。
然後甲根和小四走小路去了農場。農場的房子被燒了,一片廢墟。
此時天色漸黑,遠處有聲音,兩人躲到燒得黑漆漆的廢牆後面。
來了一隊兵,帶著二三十個人,他們被一根繩子栓在一起,甲根和小四躲了起來,等他們過去了,兩人到鎮裡找了一間小屋子,裡面被翻得亂七八糟的。
他們就住在那間房子裡,白天出去找吃的,要是遇到大人能躲就躲,能繞就繞,他們不敢去縣上,縣上有狼兵。
就這樣過了很兩月有餘,有些人回來了,縣上好像熱鬧了,沒狼兵了。
兩人大膽的去了縣上,才知道到,西備的軍隊打回來了,西備的軍隊和水星照的軍隊一起把狼族打了回去了。
那天,甲根蹲在廢棄的農場門口,等著大家的回來。
小四:甲根,我要去郡城找我姑媽,一起去。
我想在這裡等劉聰老爺他們回來。
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不知道還回不回來,你跟我走,去找我姑媽,等他們回來你再回來嘛!
兩人就去郡城找小四的姑媽去了。
來到城裡,小四直奔他姑媽家走去。
有幾個人在修房子,小四上前去,走進去,邊走邊看,一個也不認識。
這時從房頂上下來一個工人,哪裡來的孩子,你倆幹啥的,快出去。
小四:這是我姑媽家。
你等著,工人走了進去,不一會出來了一對夫婦,男的是個大胖子,看起來40左右,女的很漂亮,看起來30左右。
大胖子:你們找誰呀!
小四:找鄭志明。
他是你什麼人呀!
我姑爹。
他們搬走了,這裡不是他家了,你到別出去找吧!說著大胖子摟著婦人的腰轉身走了進去。
甲根:小四你姑媽家不住在這裡了,要不還是回去。
在城裡找找。
甲根跟在小四後面在城裡轉悠。
夜晚甲根和小四找了個破房子睡了一覺,昨天從縣裡買的幾個饅頭,和帶的地瓜已經吃完了,第二天兩人太餓了,看幾個小孩蹲在路邊,有人給他們吃的。
他們也去蹲在路邊,過了好一會,有人給了他兩一張餅,一人分了一半,正準備吃。
過來了幾個小孩,一把將餅搶過去,這是我們的地盤,誰允許你們在這要飯的,趕緊走。
見餅被人搶走,還要被人攆走,小四那脾氣一下就上來了,說憑什麼,一拳就掄了上去,就跟他們幹了起來,
小四他們兩個打不過他們,被他們按在地上摩擦。
兩人被壓在地上,走來了個年齡大一點的,是他們的老大。
他蹲下,看著小四,你小子挺衝啊!要不要加入我們,咯!給了他們兩個像石頭一樣硬的饅頭。
甲根和小四加入了他們,白天幾個小孩就蹲在那裡,偶爾有人會給吃的,也有人會給錢。
吃的和錢都要大家分,不然就會有人吃飽,有人餓肚子。
到了夜晚他們就會去花街,去賭坊,女閭樓,他們會偷偷爬進去偷人家的吃的。
看見賭坊的人高興的走出來,就會上前去,大爺洪福,大爺好運,會討得兩個賞錢。
遇到不笑的生氣的,那是輸錢了,就不能去,會被打。
十六七個小孩住在一個廢舊的房子裡,房子很大,就是太破爛,外面大雨,裡面就是中雨,四處透光透風。
然而就這樣的房子,也不是他們的長期住所,有時候經常會有三五成群的流浪漢來攆他們走,他們也會跟流浪漢打上一架,打不過他們才走。
一群小孩會跑到排水的豎井和涵洞中過夜,排水涵洞中,冬暖夏涼,有時候會有一股刺鼻的臭味,老鼠和蟑螂很多,而且他們要祈禱外面不要下大雨。
在排水涵洞中,一群小孩也有他們自己的娛樂活動,看誰打的老鼠和蟑螂更多。
清晨,其他小孩都還在呼呼大睡,兩個小孩爬出了豎井,是甲根和小四,他們沒驚醒其他人,兩人匆匆的回到了鎮上,小四看著他家被燒燬的房子,他母親和姐姐妹妹肯定沒回來。
兩人又去了劉聰的農場,農場也是一片廢棄,劉聰他們也沒回來。
兩人在鎮上走著,回來的人家,看著他們,都知道這是謝家的老四,然而也沒人叫他們,當然也不會有人收留他們,大災大難過後誰家還能養得起兩個孩子。